到了大門口,呂布立刻打發李元芳等人滾蛋!


    李元芳如逢大赦,千恩萬謝,帶著手下人一溜煙溜了。


    看到門額上‘百花軒’三個大字,呂布又恢複了往日的精神。


    正要抬腳進去,忽然看見諸葛汐泠嬌美的麵容冷若冰霜,神情極為失落,眼角上還掛有淚珠。


    “你不進去也好,就在此等候吧,我一會就出來。”


    呂布的‘體諒’讓她眼睛一酸,幽幽說道:“你怎地……如此狠心,你去與她相會,又要蘭兒在此等候。”


    呂布小心地掃視四周,確定無人看見,才用手撫摸著她瀑布般的長發,笑道:“蘭兒,你是知道的,我最愛的是你!於她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邊說邊用手捏了捏她紅嫩的臉蛋。


    諸葛汐泠沒有再說話,她用又愛又恨的目光,看著呂布昂首挺胸、趾高氣揚地走進了大門。


    兩行清淚,終於順著兩頰流了下來。


    呂布走進院裏,立刻被陣陣的花香所陶醉,他深深嗅了一口,這一路的鬱悶便一掃而光。


    邊往裏走,邊又讓自己恢複到憔悴和落魄的神態,甚至,比最憔悴時還要憔悴,比最落魄時還要落魄!


    因為,他遠遠看見了那個名叫董白的女人。


    董白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她整日無事可做,清閑和寂寞,給她帶來的是苦悶和枯燥。


    唯有呂布和這滿院的鮮花,能給她的生活裏帶來一絲情趣。


    該死的呂布,去了那麽遠的地方,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因此,她每日裏就隻能麵對這些鮮花。


    這些花都是她指揮丫環們親自種的,她這漫長的一天,幾乎就在澆水和賞花中度過。


    今日也是如此,她正折下一朵粉紅的花朵,這是她最喜歡的一種花,名字叫做‘醉美人’,花色嬌豔,花型優美,花瓣片大而緋紅,宛若美人醉後臉上的色彩。


    她輕輕用手撚著花梗,將之送到鼻子下聞了下,衝對麵兩個丫環說道:“那該死的家夥走了多少日子了?二十二天了吧?”


    兩個丫環笑著回道:“小姐真是好記性,算是今日,已經二十三天了。”


    “二十三天……”董白突然將這平日裏視作知音的‘醉美人’花朵用手撕扯了個稀爛,然後恨恨地丟在了地上。


    丫環臉色大變,指著身後驚道:“小姐,快看。”


    董白轉身,於是就看到了呂布。


    不是往日裏那個麵溫如玉,瀟灑倜儻的俊俏公子哥。


    而是渾身是傷、是血、是塵土、是一身的滄桑和落魄。


    但是那張令她魂牽夢繞,回味無窮的臉,依然讓她著迷。


    “你,是你?”董白花容失色。


    呂布努力擠出幾滴眼淚,上前一把抱住了董白。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落淚!


    就連他的父母過世,他也不曾落淚!


    但呂布滿身的血汙和異味,讓董白掩鼻將他推開,嗔道:“哎呀,味死了,快去洗澡。”


    丫環們忙機靈地應了一聲,準備去了。


    “那個女人呢,她沒有跟你回來?”


    呂布知道,她說的就是諸葛汐泠。


    “哦,她回來了,我沒讓她進


    來。”


    “這麽長時間,你們之間沒什麽瓜葛吧?”


    “有小姐這樣漂亮的美人,這天底下其他的女人在我眼裏就都是醜八怪了。”


    “冀州之地,俊秀的女子甚多,你沒有偷食吧?”


    “天地良心,我這沒日沒夜,想的無不是小姐,以及相爺的吩咐。”


    董白這才滿意地露出笑容,嗔道:“哎呀髒死了,快去洗澡,否則我就不要你了。”


    一個下午過去了。


    直到天黑,呂布才從百花軒出來,他換了一身新衣服,又變成了那個往日裏的呂布。


    董白小鳥依人般地挽著他的胳膊,兩人一同出了大門。


    後麵跟著幾名丫環,仆人早已備好了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


    “我要去麵見相爺,你先回去吧。”


    呂布沒敢看諸葛汐泠,隻淡淡說了這麽兩句。


    “是。”


    諸葛汐泠低聲回答。


    “慢著。”董白將她叫住,“也不知你們是怎麽辦事的,連主子都保護不好,該罰!”


    諸葛汐泠默默低著頭。


    “快進宮吧,相爺還等著呢。”


    呂布親手將董白扶進馬車,放下簾子,家仆長鞭一甩,馬車揚長而去。


    諸葛汐泠呆立了會兒,才慢慢往回走,走進一條巷子,雙手扶牆,嗚咽、抽泣、最後號啕痛哭。


    月色裏,她瘦長的影子格外地淒涼。


    華燈初上,夜未央。歌舞笙簫,古道旁。紙醉金迷,秦淮殤。墨色生香,皆虛妄。月影歸人,眼迷惘。桂樹橋旁,自相望。姣月之下,都成雙。


    呂布與董白手挽手,沿著流光溢彩,燈火輝煌的皇宮裏前行。


    兩側宮闕壯麗,氣勢宏偉,建築布局整齊有序,宮殿樓閣鱗次櫛比,極盡豪華氣派。


    皎皎月光下,兩人手拉著手,身影成雙。


    依次穿過司馬門、卻非門、章華門、樂成門、嘉德門、鴻德門、建德門一直到宣德門。


    又從雲台殿、含章殿、承安殿、明光殿、玉堂殿、承福殿、金馬殿一直到黃龍殿。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董卓就搬進了皇宮居住。


    未央宮,以前是皇帝居住之地,如今換成了董卓。


    日坐龍椅,夜宿龍床!


    後宮裏的嬪妃,董卓召之即用。


    而新登基的小皇帝,被迫搬去了長秋宮。


    黃龍殿內,董卓高坐在龍椅上,手舉酒杯,正接受‘臣下’的敬酒。他看起來今天特別高興,已經飲下了不少,兩頰都有些紅潮了。


    ‘大臣們’分列兩側,席地而坐,正在推杯換盞歡笑暢飲。殿內進行著一場歌舞表演,幾個妙齡女子,正在賣力地舞蹈,不時引起眾人的喝彩。宮女太監們不住地上菜進酒,大殿內氣氛非常熱鬧喧囂。


    歡樂的氣氛即將達到了**,董卓在眾人的頻頻勸酒中,來者不拒,已經有半分醉意。


    一人說道:“老臣得蒙相爺舉薦,已赴漢中任上半載,但老臣無時無刻不心係相爺,老臣此次進京,帶來了稅貢兩千錢!”


    “好,哈哈。”董卓非常滿意。


    一人說道:“這是小的進貢的野生天麻,堪比瓊珍靈芝,已經送至煉丹房,不消十日,就能煉製出新藥,供相爺服用。”


    “好,哈哈。”董卓非常滿意。


    一人說道:“相爺,這是國師的最新研製,別看它不起眼,任你後背何處發癢,用手夠不著之處,它都能替你解決問題。”


    說著話,將一隻木質‘耙’狀的物件遞上來。


    董卓接過,在後背比劃兩下,頻頻點頭稱讚。


    問道:“此物甚好,喚之何名?”


    “請相爺賜名。”


    “嗯,好,此物既然能代替人手撓癢,不如就叫做‘癢癢撓’吧。”


    “是。”那人接過‘癢癢撓’,像供奉祖先靈位一般敬重地將之捧在手中。


    一人說道:“啟稟相爺,益州馬相上表稱臣,為求蜀王稱號,願將其許配給相爺,那馬蓉小姐已經動身,不日即到京城。”


    “可要認真接待。”董卓非常滿意。


    一人說道:“啟稟相爺,國舅何進也已啟程,月底即到京城,他說有重禮獻給相爺。”


    “可要認真接待。”董卓非常滿意。


    見董卓高興,長秋宮主管太監陶節趁機叩首道:“陛下所住長秋宮,年久失修,陛下倉促搬入,是奴才自掏腰包,墊付了修繕費用,請相爺明鑒。”並趁機拿出了一份維修費用清單。


    董卓接過,隻看了幾眼,突然‘龍’顏大怒,將手中酒杯惡狠狠地摔了個粉碎。


    大殿之中頓時鴉雀無聲,陶節嚇得雙膝跪地,麵如土色。


    董卓臉色漲的通紅,大聲罵道:“狗奴才,竟敢訛詐到本相爺頭上來了,你欺我不懂嗎,一個門首竟然要花三百錢?來人!”


    立刻呼啦闖進幾名禦林侍衛,嚇得陶節直磕響頭,乞求道:“相爺饒命,奴才招了,門首實花了五十錢,是奴才豬油蒙了心肝,望相爺饒命啊。”


    董卓看著滿殿‘大臣’,有看著嚇得半死的陶節,突然又哈哈大笑:“眾位勿驚,這奴才竟敢虛報,被我識破,不如這國家之錢,就白白被這廝誆了二百五十錢去。”


    說著話,拿眼掃視了一遍其他太監。


    這些太監忙集體下跪,說道:“董相爺聖明燭照,明見萬裏,一眼便識破了這廝伎倆,為我大漢節省了二百五十錢,奴才們可是佩服的緊呐。”


    董卓一揮手,禦林侍衛將陶節摁在地上,當場打了二十大棍,疼的陶節哭爹喊娘,殺豬般地廝叫,殿內眾臣一個個驚恐不安,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


    禦林侍衛打完,丟下陶節退了出去,殿內靜的可怕。


    忽然殿內某個角落傳來打呼嚕聲,並且這呼嚕聲一聲緊一聲慢,一聲高一聲低,節奏感還挺強。


    聽的眾臣大驚失色,無不緊張地偷偷瞄著董卓,心想這下可糟了。


    董卓本就喜怒無常,剛有陶節之事在先,董卓隻怕還在氣頭上,竟敢有人在這種場合呼呼大睡,簡直是不想活了。


    董卓是什麽人?俗話說酒無好酒,宴無好宴,董卓請客本就是‘鴻門宴’,任誰不是加著幾倍的小心,以求全身而退。


    而這真是怪了,竟然還有人在這裏睡覺打呼嚕!


    殿內靜的出奇,呼嚕聲卻依舊歡快地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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