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仙山,留下多少回憶。


    許多時候,有些人,有些事,在我們人生經曆中,也許匆匆而過,但卻留下了難以抹去的一筆。


    在眾人心頭,玄清真人如此,雲東白亦是如此。


    就在眾人沉默,或者說是回憶中。


    聽風疏竹輕聲道:“從天台山回蒼青山去水月宮,都有一段水路要走。不知水女俠與婆婆打算如何行路?”


    段婆婆看了眼沉默不語的水淩月,道:“連日來勞累,我們就不禦劍飛行了。也想在路上多歇息幾日。”


    見水淩月未言語,風疏竹笑道:“如此甚好,我們便可同行了。”


    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最開心的是小胖熊袋袋,咧著嘴偷偷戳了橘貓丫頭一下,以示自己內心的歡喜。而橘貓丫頭仍是一臉漠然,好像歡喜憂傷從不會出現在它的臉上。


    段婆婆笑道:“那就有勞風少俠帶路了。”


    風疏竹一點頭,道:“去到江邊,還有一段路途,我們還是禦劍吧。上了船再歇息也不遲。”見眾人點頭,遂率先禦劍而起。


    餘下眾人,楚晴抱了小胖熊袋袋,祭起繞指柔追了上去。段婆婆祭起紫色蛟龍拐杖,帶著橘貓丫頭與水淩月踩在龍背上。小九也化作本相,一聲輕唳緊跟其後。


    飛行了一個時辰不到,眾人在天空中,遠遠便看到了一條大江泛著粼粼波光,浩浩湯湯,流經兩岸巍巍群山。


    風疏竹選了江邊一處平坦處,按落劍光,眾人也緊隨其後落下腳來。


    站在江邊,感受著江中的冷風吹麵,舉目四望,兩岸巨崖,倒映入墨,中間萬水奔騰。


    又等了片刻,在寬闊的江麵上,隻見泛著白頭的浪花,不見一艘船往來。


    風疏竹左右看了看,轉頭對眾人道:“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好像這時擺渡的船隻不多,不如我們步行向前走走,也許會有船隻過來。”


    眾人順著風疏竹的指向,向前看去,隻見前方是兩座山峰,像被從中劈開一般,天然形成個險峻的峽口。左右兩峰好似擎天巨人一樣,扼守在咽喉要道,江麵到那裏也變窄了許多,變成千萬個漩渦,江水咆哮聲震耳欲聾。


    大江的磅礴氣勢,在那裏表現的淋漓盡致。


    小胖熊袋袋見了,歡喜起舞,拉了橘貓丫頭還有楚晴,快步跑了過去。


    楚晴邊跑邊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小九也是緊跟了過來。


    身後隻剩下風疏竹與水淩月,還有段婆婆一同緩緩前行。


    在快近那峽口處時,風疏竹突然向走在身旁的段婆婆道:“婆婆,回了水月宮,不知你們又做何打算?”


    段婆婆沉吟了一下,看了眼水淩月,道:“重振水月宮也非一朝一夕之事,眼下回去要收拾下殘局,怕是還要以追查譚聞為主,畢竟,淩兒父母之事與譚聞有莫大關係。”


    風疏竹頓了下,也看了眼水淩月,道:“卻不知你們想從何查起?”


    段婆婆歎氣道:“茫茫天下,尋一個人,堪比大海撈針,何況眼下水月宮又隻有我二人。”說著,又道:“不知風少俠,有何見解?”


    風疏竹沉吟了下,道:“以歸雲觀的說法,譚聞為玄清真人所傷,會尋個地方療傷,但譚聞何等小心,斷然不會被人尋到。如我之見,怕是還要去西域,方能尋到他的蛛絲馬跡,畢竟種種跡象表明,譚聞除了斷續島,與那西域還有莫大關聯。”


    聞言,段婆婆放緩腳步,道:“卻不知風少俠幾時想去那西域?”


    水淩月雖一直未言語,卻也跟著放緩了腳步。


    風疏竹停下腳步,道:“九盛天尊林纖娘,怕是還要見上一見,而空覺寺,了本上人圓寂後,晚輩也未曾前往悼念。”


    見段婆婆點點頭,卻發現水淩月明亮的眸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悲傷。


    風疏竹隱隱察覺到自己口不擇言,觸發了水淩月內心的傷痛。水月大師羽化,屍骨都未曾留下,怕是後人無處悼念,遂深望著水淩月,低聲道:“他日如果有機會,我定會到水月大師衣冠塚前用心懺悔。”


    水淩月聞言,雖未說話,但嘴唇卻明顯繃緊了幾分。


    段婆婆也是在一旁輕輕歎息一聲。


    風疏竹方要再開口說話,卻聽楚晴在前麵喊道:“風大哥,你們快過來啊,這裏很好玩。”


    風疏竹轉過頭去對楚晴招了招手,再轉過頭來時,見水淩月與段婆婆已經邁步向前走去,便隻好跟了過去。


    三人兩前一後,方走到那峽口下,未等站定腳步,忽然見前方山石拐角處,閃出一個人影來。


    隻見那人行動有些鬼鬼祟祟,穿了一身灰色長袍,體型顯瘦,手中拿著一根竹竿,上麵挑著一麵旗子,寫著“料事如神”四個字,自然幾人都已認出是相師易丁甲來。


    易丁甲見了幾人,顯然也是一愣,忙站定了腳步,持著竹竿戒備起來,待看清是風疏竹等人後,便笑臉相迎走上前來,開口高呼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不知幾位可是從那天台山歸雲觀下來?”


    未等別人開口,剛剛跑過來的楚晴笑著上前一步,道:“正是,又不知先生打哪裏來,到哪裏去?”


    易丁甲見是楚晴,臉上立馬換做緊張神色,似是有些懼怕,並向一旁躲了下,就連口中說話也不利索起來,道:“姑楚……,楚姑娘,上次離開時,你我不是已經說好,我們之間的事已了。”


    楚晴聞言,眉毛一挑,嗔道:“你這老頭,我又沒說其他,就問你去哪裏,你怕成這樣。”


    易丁甲方要開口,卻見風疏竹笑著走上來,拱手做禮道:“前輩不必如此認真,晴兒同你玩笑的。”


    易丁甲見了,用眼角餘光瞄著楚晴,趕忙快走了兩步,來到風疏竹麵前。


    又聽風疏道:“前輩一路風塵,應是行了遠路。”


    易丁甲邊聽邊見楚晴退到一旁,才收回目光,臉色也好轉幾分,微微點頭,輕道:“不瞞風少俠,我確是行了很遠路途,也是……”說著,目露難色,又道:“也是許久米粒未進了。”


    風疏竹聞言嗬嗬一笑道:“這也不是何難事,前輩若無其他要事,可與我等一路同行,見了城鎮,風某做東,請前輩飽餐一頓,如何?”


    易丁甲一聽,撫著胡須道:“看來,老朽卦相是越來越準了,這一路沒有白白辛苦,真的是遇到貴人相助。”


    風疏竹抬眼看了看那峽口,道:“卻不知過了這峽口,是否有船隻可乘。”


    易丁甲順著其目光看上去,搖頭道:“老朽便是從那邊翻山過來的,那裏道路不僅難行,而且荒蕪一片。從這邊走過去,便有一條小路可行。”說著指向身後密林。


    風疏竹轉過頭去,看了眼,點了下頭,道:“不知那條小路通往何處?”


    易丁甲看了眼風疏竹,又看了眼身後的水淩月道:“不論回蒼青山,還是水月宮,除了水路,這條小路是必行之路,一路向南而行,才能進入岔路。”


    風疏竹回頭看了眼水淩月,道:“如此甚好,還請前輩帶路。”


    易丁甲轉身走在前頭,道:“好說,好說。”


    易丁甲在前引路,幾人跟在後麵,又走入了暗無天日的森林中。


    楚晴卻在後麵拉了拉風疏竹的袖口,悄聲道:“風大哥,這人總是神秘兮兮的,他的話可信?”


    風疏竹看了眼走在前頭的易丁甲,低聲笑道:“應無大礙,此人除了有些愛貪小便宜,沒有其他非分之想。再者,我們這一行五人,即便遇到再棘手的事,怕是也可迎刃而解。”


    楚晴聞言,嘴角動了兩下,也便不再言語。


    反而是走在眾人之後的小胖熊袋袋,瞪圓了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警惕地觀察著周圍,好像做了個護花使者一般。看了不覺令人感到好笑,橘貓丫頭卻仍是一臉冷漠,一步一步地跟在眾人後麵。


    密林深處,越走地麵越發險峻陡峭。


    楚晴甚至都在懷疑,是不是又上了山,而見易丁甲卻在前頭停下腳步,伸手一指前方道:“這裏是個大山坡,過了這裏,林子也就稀疏了,上了山坡就可以看到那條。”


    對於有法力在身的眾人來說,步行翻山越嶺,自然不是難事,隻是覺得有些浪費時光罷了。


    走了一個時辰不到,終於爬上了那個山坡,站在上麵,眾人向下一望,果然樹木稀疏很多,遠遠便真的看到了一條小路,延伸向遠方。


    易丁甲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道:“如何?老朽沒有說假話吧,隻是這小路看著近,我們怕是還要走上一個時辰的。”


    風疏竹點了下頭,道:“卻不知,沿著小路一路向南,可有客棧。”


    易丁甲轉頭道:“向南再走三百裏,可有一個鎮子,叫做餘河堡。鎮上有幾家不錯的客棧。”


    風疏竹轉頭看向易丁甲笑道:“想不到前輩如此博識,對這裏真是了如指掌。”


    易丁甲撫胡須,點頭道:“老朽走南闖北,不要說這天台山附近,就算是那萬裏之隔的西域,老朽也是走過一遭。”


    風疏竹聞言,眼中一亮,笑道:“那,他日有機會去那西域,還請前輩引路了!”


    易丁甲嗬嗬一笑,道:“好說,好說,隻要給得足銀兩,不是什麽難事。”


    兩人說話間,已隨著眾人,向山下走去。


    易丁甲邊走邊吞了吞口水,低聲道:“風少俠,我和你說,那餘河堡的錢青酒才好喝,入口綿柔,又不上頭。”


    風疏竹聞言笑道:“路途勞頓,風某也想飲上幾杯,前輩大可盡興。”


    易丁甲聞言“嘿嘿”一笑,明顯對風疏竹客氣了幾分,抬手讓了讓,讓風疏竹走在了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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