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個刹那,陳晨的身上竟是生出了絲絲若隱若現的邪異氣息。


    一縷極其淡緲的氣息轉瞬即逝,任何人都沒有察覺到絲毫的不妥之處,便是陳晨自己也對此無知無覺…


    論起治病救命,那自然是醫者的看家本領。費介是一位用毒的宗師,但他也可以是一位救人的宗師。


    陳晨將複活亡者之事拿到台麵上來,這就是徹底的顛覆了費介的一些理念。而打破人死不能複生的醫界鐵律,更是讓他從本心裏無法接受。


    費介有些哆哆嗦嗦的伸出手,似乎是要指著陳晨對其駁斥。隻是那手僅僅抬起三分就又硬生生的縮了回去。


    他揣進懷裏的手,顫抖著掏出一個小藥瓶,往嘴裏灌了一些丹藥。


    這才勉強的定定神,用一種很是低沉沙啞的聲音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疑慮“陳…陳先生,我老頭子沒有您的手段,也無法理解其中的關竅。但是…”


    “以我多年下毒和醫人的經驗來看,無論是之前的四顧劍,還是剛剛的陳院長。您施術救治之時,都是以他們自身為根基根本,從而進行修複。這一點應該沒錯吧?”


    陳晨聞言挑了挑眉,費介本身所處的層次限製了他的眼界,可他還是一針見血的挑出了最根本的問題,這份眼力不簡單!


    “說的沒錯,基本上是這個原理。然後呢,費老還有什麽想法?”


    得到陳晨肯定答複,費介也少了幾分顧忌,想了想繼續說道“我沒有複活葉輕眉的能力,就不談它的可行性。單以先前的論斷來說,即便是要將她複活也需要先有載體吧?”


    “總不能憑空變一個人出來吧,如果真能憑空變出一個人來,那麽這個人還是葉輕眉?或者說她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嗎?”


    陳晨聽了這番話,側轉身形看向費介。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一般,仔仔細細的打量這位老人。


    片刻之後,陳晨點了點頭,很是鄭重的說道“費老,你的思路很清晰,理論上也不算錯。”


    “在我自己看來,若是憑空塑造出一個人,那麽造就的人,很難說還是不是原來那個。所以說要複活葉輕眉,首先…”


    陳晨說到此處話語一頓,視線轉向陳萍萍,接著說道“我需要葉輕眉的遺體,以她的屍骸為本再塑形體。然後才能試著召喚她的魂魄…”


    “如果她還沒有投胎轉生,這件事應該是可以成功的。”


    陳晨一番話說的平平淡淡,沒有刻意的去粉飾去神秘化。


    但他這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落在眾人的耳中都如天方夜譚,有一種聽了一個彌天大謊的感覺。


    然而世事就是如此,同樣的話在不同的人嘴裏說出來,那就有不同的力度。


    眾人雖然仍舊覺得很扯,卻也還是選擇了相信。


    此時陳萍萍的臉色並不好,他憋了半晌才呐呐的說道“陳先生,依您的意思,要把小姐的遺體給您?”


    “沒錯,就是這樣。”陳晨認真的的點了點頭,給了陳萍萍肯定的答複。


    然後便見陳萍萍的臉色不僅沒有變好,反而越發的有些難看。他的頭微微一晃,想要回頭看向高榻,但他還是停下了動作。


    範閑察覺到苗頭有些不對,念頭急轉間,突然想到他所了解的當年的一些情況。


    據說當年葉輕眉在死後,屍身丟失不知所蹤,沒有人知道其下落…


    範閑本以為是陳萍萍偷偷將屍身給藏了起來埋葬,但此刻想來,當年陳萍萍在外未歸,根本沒有機會給她收屍。


    所以說陳萍萍…不知道葉輕眉究竟葬在何處!


    驀地一股無名火自範閑胸中升騰,既是為人子,自己沒有替老娘葉輕眉複仇已是不孝。而如今確認,自己連她的屍身在何處都不知道。這真是…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就在這時,陳萍萍悄悄以手肘抵了抵範閑。範閑側頭看去,就見到陳萍萍正對他打了一個眼色。


    範閑順著那道目光望去,落到高榻處…


    恰恰在此時,高榻上一直閉目端坐的慶帝,突然就睜開了雙眼。


    他那對深邃沉靜的眸子裏,有憤怒有不甘,還有傷感與懷念,種種情緒不一而足。實不足為外人道…


    範閑心下恍然,以當年種種來看,若說這世上還有誰有辦法,有能力在那中情形下藏匿起葉輕眉的屍身。


    那就唯有一人。


    慶帝!


    未等範閑開口詢問,慶帝便已很是低沉的語氣說道“葉輕眉的屍身是朕親自埋葬的…”說著,他伸手在高榻的後方某處輕輕一按,兩個隱秘的暗格悄然打開。


    慶帝自其中一個暗格中取出紙筆,勾畫了幾筆令諭。繼而又將那令諭投入另一個暗格之中。


    “朕已經安排人去做了,最遲到明日的辰時,便可以將她的屍身請出來。”


    範閑輕輕吐息,盡量讓自己心中的火焰熄滅,竭力平靜地問道“葬在哪了?”


    慶帝眼中感懷與愧疚之色淡了許多,他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明確的給出回答。


    “陳先生,怠慢了。”


    慶帝低語,對陳晨點頭示意。緩步間走到範閑的身旁,道“跟我來吧…”


    說罷,慶帝也不再多說。徑自邁開步子向著禦書房外,向著皇城外走去。


    範閑與陳萍萍對視一眼,然後齊齊看向陳晨。


    陳晨擺了擺手,很是隨意的說道“你們先去,稍後我會跟上的,不用擔心我不找到地方。”


    “那好吧,我們就先走一步。”


    範閑應了一聲,便邁開步子去追慶帝。


    陳萍萍與五竹也是同時行動,與範閑一道向外走去。


    費介想了想,覺得自己也應該去看一看。可還沒等他有所行動,就被一隻小手給拽住了。


    “小丫頭,你拽我做什麽?”費介回頭時,發現拉住自己的竟是範若若。


    範若若不禁縮了縮手,然後回道“費老,葉姨娘如何如何都是哥哥的事,也是陛下的事。我們去不太合適吧?牽扯太多的話,若若覺得很不安全啊。”


    “嗯,這…還真是有些不安全了。”聽了範若若的話,費介禁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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