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十裏,各表一支,卻說戲台下,唐裝青年臉色陰沉的坐在紅凳子,身上唐裝湧動,脖子下的血管中,一根根纖細的黑線在血管中流動。


    一股陰冷在唐裝青年身上彌漫,聽著耳邊刺耳詭異的戲腔,他眼中閃爍著凝重:


    “無差別殺人,隻看運氣。”


    戲台上,那五隻厲鬼,從一開始就在上麵轉圈圈,一直到現在將沒停過。


    “md,我這運氣簡直沒誰了,我才來這多久,就被襲擊四次了。”


    看著戲台上麵那詭異的厲鬼,唐裝青年嘴角抽搐,周圍倒下的人不計其數,剛開始他還有心情去數。


    可在被厲鬼連續襲擊兩次後,他就沒這個心情了,現在這個情況很複雜,想要離開就必須等戲唱完,可他那知道一場戲唱完要多久。


    盯著戲台上不斷轉圈圈的五隻厲鬼,唐裝青年很無語,就不能換一個動作嗎?有唱戲的是一直轉圈圈的?


    時間緩緩的過去,戲曲還在繼續,厲鬼還在轉圈圈,周圍依舊有人撲通撲通的倒在地上,然後化為一堆灰燼。


    普通人想要在這裏活下去,就隻能看運氣,運氣不會的,眨眼之間就會死。


    唐裝青年看著戲台上,眼眸微微眯起,耳邊的戲曲聲,在開始變得正常了:


    “快結束了嗎?”


    而就在青年的這個念頭從心裏升起的瞬間,戲台上那五隻不停轉圈圈的厲鬼,突然全部停在了原地。


    在空中環繞的戲腔頓時恢複了正常,不在像之前那樣尖利刺耳。


    戲台上,隨著那五隻身穿戲服的厲鬼停下動作,戲台上的燈籠突兀的熄滅了,頓時戲台上陷入了黑暗之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臉上帶著白臉麵具,手拿一個銅盆,身穿黑衣戲服的小生角,出現在了觀眾席的第一排。


    鐺,鐺,鐺


    敲擊銅鑼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這代表著這一場戲已經結束了,觀眾可以離場了,如果看的不盡興的,可以在這裏等著下一場戲的開始。


    唐裝青年在聽到鑼響的瞬間,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毫不猶豫的朝著戲班子的後台走去,在經過觀眾席時。


    看到那個手拿銅盆的小生,唐裝青年有些肉疼的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三塊錢,在經過那個小生的時候,將錢放了進去。


    唱戲的規矩,戲唱完,一旦有鬼出現在觀眾席討賞錢,有錢就給,沒錢就算了,至於給多少,就看你心情了。


    如果你有錢不給,那你就得注意了,能不能活,就看你有多少本事了。


    唐裝青年就錢放入銅盆後,那隻厲鬼居然還給他鞠了一躬,這可把唐裝青年嚇了一跳,如果不是看那隻厲鬼,隻是鞠躬後,就直接離開了。


    唐裝青年都懷疑這隻厲鬼是不是打算襲擊他了,看著離開的厲鬼,唐裝青年搖了搖頭,臉色有些古怪:


    “奇葩的厲鬼,戲台的規矩居然還有一些約束力,不然厲鬼可不會給人鞠躬,當然除了一些殺人規律就是鞠躬啥的厲鬼。”


    沒有在這些有的沒的,撐著傘徑直朝著後台走去,他要去弄戲服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驚恐中帶著希望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看!那個穿著唐裝的青年居然離開了,而且沒有死,這是不是代表著,我們是不是也可以離開了!”


    聽到這到聲音,唐裝青年腳步微微一頓,眼眸微微眯起,轉頭看了看聲音穿來的方向,在那個方向,一個臉色有些蒼白的中年人正一臉驚喜的看著他。


    嘴裏還在不斷的大吼著,眼淚不斷的從眼中流下,看著這個中年人,唐裝青年嘴角抽了抽,沒有理會那些注視過來目光,轉頭繼續朝著後台走去。


    而那個中年人在看到唐裝青年繼續朝著後台走去,頓時有些著急,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直接追了過來,可隻是瞬間他就愣在了原地。


    眼中有些不可置信,嘴裏喃喃自語著:


    “真的可以離開了,我沒死!我沒死!”


    不少人也看到了這一幕,眼中紛紛露出了希望之色,有的人甚至也學中年人一樣,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在發現不會死後,頓時就哭了起來:


    “嗚,嗚,不會死了,真的不會死了!”


    一時間,整個觀眾席突然就熱鬧了起來,哭泣聲絡繹不絕,而不少人已經開始朝著小鎮木屋的方向那邊跑了,他們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鬼地方。


    那個中年人在原地發愣了一會,突然就反應過來,朝著後台就跑去,打算去找那個撐著傘的青年,他一定有辦法離開這裏。


    就看他那平靜的樣子,他一定知道這裏的情況,不然他怎麽可能那麽淡定?


    於是,中年人就開始跑了起來,他這一跑,不少人也跟著這個中年人跑了起來,這些人也都是看到了那個身穿唐裝,手撐一把油紙傘的青年。


    他們也清楚,現在他們能不能活下去,就隻能去找那個從始至終的很淡定的青年,求求他能不能救救自己,青年那麽淡定,就一定有他淡定的理由,不然他憑什麽那麽淡定?


    而且他們也不害怕那個青年不答應救他們,他們那麽多人去求他,他不可能不答應的。


    於是他們抱著這樣的想法,跑到了戲台附近,可等他們到了戲台附近才發現,那個青年早就不知道去哪裏了,而且後台的入口也不見了,一時間眾人有些著急:


    “這是怎麽回事,那個小夥子呢?剛才還在這呢,怎麽一眨眼就不見了?”


    “對呀,不僅是那個小夥子不見了,連那個後台入口也不見了,這是怎麽回事?”


    “這可怎麽辦啊!我們是不是沒辦法回去了啊!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啊!”


    頃刻之間,戲台附近嘈雜不已,甚至有些人都開始咒罵起來:


    “你們說是不是那個小夥子看到我們那麽多人過來,覺得我們人太多了,不想救我們啊!”


    說這話的是一個中年大媽,她這話一說出口,一時間鴉雀無聲,空氣頓時安靜了下來。


    可僅僅是一瞬間,一個人就開始破口大罵:


    “這**崽子,為什麽不救我們!憑什麽不救我們!他這種人一看就是有能力的人,不然他也不會那麽淡定的不害怕鬼,既然有能力,救救我們這些普通人怎麽了?”


    “對啊,為什麽不救我們,我們的命也是命啊,他不救我們是在謀殺啊!這是在謀殺啊!”


    甚至有些人一邊哭一邊罵,而那個中年人,隻是聽著看著,眼中有些絕望,嘴裏喃喃自語著:


    “現在完了,就是想救也救不了了……”


    此刻的唐裝青年,撐著傘走在戲台邊,耳邊就是那些人的破口大罵聲,聽著這些,他很平靜,嘴角咧了咧,一抹嘲諷之色浮現在嘴角:


    “嗬,救你們?別開玩笑了,我不殺光你們就是對得起你們了,居然還想著我救你們,真是天真。”


    唐裝青年搖了搖頭,邁步朝著後台入口走去,沒有在理會那些毫無意義的哭喊,可就在快經過戲台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小女孩。


    準確說,是一個正在朝著戲台上爬的小女孩,而且都已經快爬上戲台了,距離戲台最多不超過二十厘米,現在這個小女孩就相當於吊在了戲台外麵。


    看著這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小女孩,唐裝青年頭皮都麻了,這要是讓她爬上去,這還得了?


    要知道,這裏是鬼戲,而麵前這個戲台是鬼戲台,這玩意不管是什麽時候,除了身穿戲服的厲鬼之外,誰上去誰死,而且如果僅僅是死的話,唐裝青年還不至於那麽緊張,他可不是一個會在意一個小女孩的死活的人。


    真正讓他緊張的是,他爺爺說過了一句話:


    “小兔崽子,你記住,不管是什麽時候,都不要想著上戲台,那戲台不是活人可以上的。”


    “如果遇到有人想要上戲台,一定要阻止,不然會出事,一旦有不是戲班子的人上了戲台,會出現一種極其恐怖的事情,很危險,大凶!”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上戲台,更要阻止別人上戲台,哪怕是殺了他們,也不能讓他們上戲台!”


    想到爺爺說的話,唐裝青年咽了咽口水,雖然爺爺沒有說會發生什麽恐怖的事情,可他知道,這種恐怖他承受不了,不然爺爺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誡自己。


    看著那個還在努力往戲台上爬的小女孩,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那麽努力,不過唐裝青年也不在意這些,沒有猶豫,直接走過去,一把拎著小女孩的衣服後領,就其拎了下來。


    而小女孩被拎住了後領也不掙紮,隻是用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唐裝青年,嘴唇撇著:


    “你是誰,你想幹什麽。”


    聽著這稚聲稚氣的聲音,唐裝青年有些沉默,低頭看著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的,沉吟了一會說道:


    “我是不重要,重要的說你,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很危險?”


    小女孩盯著唐裝青年,雙手抱胸,搖了搖頭說道:


    “不知道。”


    “額……”


    唐裝青年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看著這小女孩的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思考了一會才繼續問道:


    “好吧,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上戲台?還有你爸爸媽媽呢?”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在問廢話,他並不期望這個小女孩會回答出些什麽來,至於她的爸爸媽媽,在這種地方,他們的下場可能就隻有一個。


    聽到唐裝青年的詢問,小女孩低頭思考了一會,才開口說道:


    “我要去找爸爸,爸爸就在戲台裏麵。”


    “額……”


    唐裝青年沉默了,抬頭望了望那被黑暗籠罩的戲台,又低頭看了看手中被自己拎著的小女孩,怔怔無言。


    他感覺自己可能提了一個了不得的玩意,不過也有可能是這個小女孩在胡言亂語而已。


    想到這裏,唐裝青年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小家夥,你說你爸爸在戲台裏麵?你有什麽證據嗎?”


    聽到這話,可可低頭沉思,小臉上滿是認真,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


    “沒有。”


    唐裝青年:“?……?”


    唐裝青年滿臉的問號,他突然就有些看不到這個小女孩了,既然沒有證據,那你點頭幹什麽。


    唐裝青年沉默了,可可也沉默了,一個抬頭一個低頭,一大一小相互對視,兩兩無言。


    卻說後台,陰翳青年三人已經進入了後台,來到了一處過道上,過道很黑,沒有一絲光亮,不過這對於他們三人來說並不會造成什麽影響。


    走在過道上,三人的腳步聲格外的清脆,陰翳青年看著前麵,眼眸眯起:


    “穿過這裏,經過一個房間,我們就會到達一個大廳,在大廳中間擺著一口插著棺材釘的紅棺材,那就是我們這次送信的目的地。”


    程宇和女人,沒有說話,跟著陰翳青年快步望前走去,聽陰翳青年的描述,隻是想要走完這個過道和穿過一個房間,就可以到達目的地,說的倒是輕巧,可真要是做起來,還不知道要多難。


    見他們兩人沉默,陰翳青年也不在意,在前麵帶著路,過道兩邊有些岔路,在那些岔路上,一個個房間佇立著,從一到七,一共七間房。


    而這樣的岔路一共有五條,陰翳青年沒有多關注這些岔路裏麵的情況,這是朝著過道的深處走去。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三人在寂靜的過道中前進,一個腳步聲突然從前方響起,一個身穿戲服,臉化戲譜的戲子從前方的的岔路口中出現。


    陰翳青年看到這身穿戲服的人的瞬間,臉色微微一邊,二話不說直接靠在了過道邊上,給這隻厲鬼讓了一條路。


    其餘兩人見他這樣,臉色也是變了變,同樣學著他的做法,靠到了過道邊上,給這隻厲鬼讓了一條道出來。


    三人看著厲鬼從他們身邊經過,眼中都有些緊張,可這看到這隻厲鬼並沒有襲擊他們後,心裏都鬆了一口氣。


    等那隻離開後,陰翳青年臉色蒼白,以及靠在過道邊上,沒有要繼續前進的樣子,程宇兩人都有些疑惑,正打算詢問陰翳青年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不繼續走了之類的話。


    可就在他們剛打算說話的時候,又有腳步聲響起,聽到這個腳步聲的瞬間,程宇瞳孔縮了縮,連忙緊緊靠在過道的牆壁上,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而這次,出現的不是一隻厲鬼,而是四隻,跟剛才一樣,依舊是身穿戲服,臉化花譜的戲鬼。


    看著從眼前經過的戲鬼,陰翳青年臉色平靜,低著頭沒有去看它們,等它們全部離開後,陰翳青年直接朝著過道深處跑去,程宇兩人見陰翳青年開始跑,二話不說也開始跑。


    在跑到了過道的深處,也就是一間房間的麵前,陰翳青年才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一臉迷和疑惑的兩人,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


    “你們聽說過戲班子的規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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