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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江聞聽秦明陣亡,如癡似醉,呆了半響,腦海中不斷回閃大戰清風山、夜走瓦礫場的過往,禁不住淚如雨下,十分悲切。


    秦明武藝高強,廣受梁山好漢們敬仰,因此眾人無不失色悲慟,都惱恨那玉麒麟盧俊義行事糊塗、敵我不分。隻有楊燁聞聽秦明跳崖時,心中抱著一絲僥幸,畢竟他贈給秦明的,不止一件道具,另外一件如果能妥善使用,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楊燁當即便問宋清道:“可有尋見秦統製遺體?”


    宋清答道:“不曾,盧員外後來也知道自己冤枉了好人,派出許多兵馬到崖下去尋找秦統製,但卻怎麽也不曾尋見。”


    楊燁即道:“既然不曾尋見遺體,秦統製未必就是陣亡了,或許他吉人自有天相,半途被樹枝掛住了。”


    宋江等人聽楊燁這般說,心情方才平複許多,又繼續來聽宋清述說梁山戰報,原來盧俊義深悔自家愚昧,連累了秦明無辜戰死,就聽信了李應新收的幕僚魏輔粱的計謀,乘著徐槐兵馬空虛去抄襲鄆城。


    “魏輔粱!”聽到這個名字,楊燁大驚失色,連忙插話道,“此人怎會成了李應頭領的幕僚?我認得他,此人正是祝永清的軍師,他上梁山潛伏,必有不軌之心。”


    宋清聞言一聲苦笑:“呼延頭領,可惜你這話卻說得晚了,那魏輔粱已然動手,早將我梁山害得淒慘,後麵盧員外失機大敗、頭關失守,都因此獠和徐槐裏外勾結之故。”


    魏輔粱是兗州人士,與撲天雕李應素有交情,就在數月前,領著一夥山賊來投李應,加入了梁山招賢堂,山賊中的頭目是三個人,分別為羅綱、郝先與戚方,旁兩個手段尋常,隻有戚方,人送綽號“賽霸王”,武藝不凡,還射得一手好弩箭。


    盧俊義一心報仇,駕馭著奔雷戰車,帶著李應、燕青、戚方、燕順、李雲、杜興、羅綱、郝先八個頭領,乘夜偷襲鄆城。誰想那魏輔粱早就和徐槐暗通款曲,將情報泄露了出去。


    徐槐暗中調回了軍隊,布下十麵埋伏,自等著盧俊義來自投羅網,玉麒麟不知內部有鬼,迎頭撞入,先被火焚,後受圍捕,青眼虎李雲酣鬥任森,被其用金槍戳倒,然後縱馬踏死。


    盧俊義在生死關頭,終於不再畏縮,露出玉麒麟的膽氣豪勇,施展出河北三絕的真實本領,孤身單溺任森、李宗湯、韋揚隱三員虎將,以一敵三,猶自大占上風,打得官軍攻勢一時受遏。


    隨想梁山後陣中,羅綱、郝先、戚方一齊反水,先砍死了鬼臉兒杜興,奪走奔雷戰車,戚方還偷放弩箭,險些把盧俊義給射死,所幸有李應、燕青、燕順三人拚死奮戰,保著受傷的盧俊義,殺出了鄆城。


    盧俊義剛逃回水寨,與阮氏三雄等人會師,想要追殺內賊,但魏輔粱早已提前發動叛亂,勾引著白潔、顏樹德偷渡水寨,潛伏入頭關,先斬殺了守關頭領蔡福、蔡慶,


    白潔有呼名落馬的幻術,顏樹德有萬夫莫敵的神勇,他們得魏輔粱幫忙,奪下了頭關,將梁山的水寨與旱寨截為兩段,首尾不能相顧,受重傷的盧俊義被困在水寨中麻衣相士。


    所幸水寨有混江龍李俊、二關尚有神機軍師朱武,兩人都是智謀之士,雖不及徐槐、白潔、魏輔粱等人詭詐,可勉強尚能抵擋,連日攻防,互有勝敗。


    隻是盧俊義箭傷沉重,一缺藥物,二缺軍醫(神醫安道全因楊燁救人之故,尚還在河北趙敏軍中),因此性命危險,鐵扇子宋清依靠著戴宗留下的神行甲馬,冒死出山來報信,請求宋江回援梁山。


    既然梁山軍情緊急,自然不可繼續耽誤時間,宋江沒有心思繼續攻打通臂寨,當即點起全隊人馬,星夜緊急回援梁山。一路風塵仆仆,晝夜趕路,終於殺到了鄆城腳下,卻見官軍早已經安營紮寨,挖好了壕溝,隻等著梁山大軍前來廝殺。


    此時楊燁受到九陽神鍾靈魂攻擊之創,尚未完全複原,劉慧娘與陳麗卿,都陪著留在營寨中休養,宋江親自領著大軍,帶著關勝、林衝、呼延灼、魯智深、武鬆、馬勁、花榮、張清等猛將,直叩敵營來討戰。


    徐槐、白潔帶著顏樹德、任森、李宗湯、韋揚隱、羅綱、郝先、戚方等將領都來迎戰。


    宋江排開兵馬,朗聲斷喝道:“你這狗官,行事忒過歹毒,我梁山與你有何等深仇大怨,為何卻要連番毒害?”


    徐槐冷笑道:“宋江,你莫不是腦殼昏掉了?我是官,你是賊,官賊不兩立,水火不相容,隻此一條,就足夠當我要殺你、要滅梁山的理由了!”


    徐槐突然麵色一變,露出猙獰表情,語氣中帶著窮盡五湖四海都無法洗淨的恨意:“不過,賊配軍,你猜對了。我倒是真得與你有著毀家滅門的滔天血仇!宋江,你倒是看清了,還認得我是誰嗎?”


    言罷,徐槐狠狠用手去撕自家臉皮,居然扯落下來一張人皮/麵具,露出了一張讓宋江無比熟悉的老仇家臉來。


    宋江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大驚:“黃文炳!怎會是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黃文炳,曾是宋江人生中繼閻婆惜、劉高妻之外,第三個最可怕的命中魔魘。


    此人本是無為軍小城中的通判,雖讀經書,卻是阿諛諂佞之徒,心地褊窄,隻要嫉賢妒能,勝如已者害之,不如已者弄之,專在鄉裏害人,心裏隻想害人,慣行歹事,無為軍滿城都叫他做‘黃蜂刺’。


    宋江當年在江州醉題反詩,結果被黃文炳舉報,搞得他連裝瘋避禍都不成,被官府打入死囚牢;吳用、戴宗假傳蔡京書信要救宋江,也被此人識破,又連累了戴宗入獄。


    就在二人即將被斬首、血染潯陽江頭之時,有晁蓋、李逵領著梁山好漢來勇劫法場,方才保全了宋江的性命。


    後來宋江為了報仇,領著好漢們智取無為軍,乘夜殺盡黃家數十口滿門,連黃文柄自己也被張順在水中活捉,最後被李逵活生生割肉活吃,下場就如同那個真祥麟。


    照理說,這黃文炳應該已是一個死人,宋江記得自己也分食物過此人的肉。但現在,他又怎麽會起死回生,居然變成了鄆城知縣、討伐梁山的官軍統領——徐槐!


    宋江正感到疑惑,那黃文炳咬牙切齒,說出來他“起死回生”、變成了徐槐的原因。這當然不是死灰複燃、兵解重生、鳳凰涅槃,他黃文炳並沒有辦法從碎肉堆中獲得了新的身體、新的生命。


    因為他並不是像胡永兒、左黜這般的曾渡過天劫的地仙,有轉世重修的本領,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當年張順在無為軍城外水中,擒住的根本就不是黃文炳本人,那位其實是黃文炳的親生兄長,被無為軍百姓稱頌為“黃佛子”的黃文燁一品姐夫!


    黃文燁錯被梁山好漢捉住後,為了保全自家兄弟,就將錯就錯,抵死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任由著李逵等人誤會,直至被活生生割碎,頂替了自家兄弟,來消弭宋江的憤怒。


    而黃文炳知道自家全家都被梁山滅門後,為躲避追殺,就改姓換名,變賣掉了兄長黃文燁的家財,苦尋門路後投入高俅門下。


    他花費了無數心血,才贏得了高俅信任,獲得了目前的官場身份,可以帶領鄆城官軍剿匪,以報當年的血仇。


    最後,如今的徐槐,當年的黃文炳厲聲喝罵道:“殺不盡的草寇,還不快來納命!”


    宋江也是絕代梟雄,拿得起放得下,對著黃文炳也是冷笑一聲:“黃蜂刺,你害了秦統製的性命,宋江自當與你不共戴天,我當年能滅你滿門,今天自也能再滅你一回!”


    黃文炳大怒,命顏樹德出馬,宋江帳下大刀關勝揮舞青龍偃月刀出戰,雙刀並舉,戰在一處;任森揮舞金槍,前來助戰,早有雙鞭呼延灼縱踢雪烏騅馬來截住;韋揚隱要助戰,卻有豹子頭林衝橫著丈八蛇矛,並做廝殺。


    六員猛將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正酣鬥的難解難分,李宗湯又行鬼魅之事,取出弓箭來要放冷箭,對陣中小李廣神臂將軍花榮看見,搶前一步,先手攻擊,取出描金鵲畫弓拉成滿月,隻一箭射出,先把李宗湯手中的弓就中射碎。


    李宗湯惱羞成怒,衝上來玩命,小李廣花榮另有銀槍將的綽號,不僅箭術好,槍法半點不慢,因此上前來從容應戰。


    白潔知道梁山上猛將如雲,有十多條好漢,都有萬人敵的手段,並非官軍可以力敵,當即以目視徐槐,要他改變戰術。


    徐槐會意,立刻就鳴金收兵,顏樹德等四將就組隊敗退,宋江見敵人潰敗,想要乘勝追擊,命軍士敲起行軍,發動全軍衝鋒上去。


    帥旗旁邊掠陣的淩曌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就在她想要提醒宋江小心時,有異變突起,隻見官軍陣中推出來四隊戰車,都做成惡獸模樣,每輛車的頂上都站著一人,穿青掛皂,拿著七星旗,指揮著戰車轟雷徹地般滾滾衝來。


    宋江、吳用看後盡皆色變,這種戰車他們都非常熟悉,卻正是梁山上巧匠白瓦爾汗所製造的陸戰殺器——奔雷車,曾在百寇鬧東京時候大顯神威。


    好個黃蜂刺,不僅有著歹毒陰險的鬼謀,更有善於山寨的妙手,隻是繳獲了盧俊義偷襲鄆城時候的奔雷戰車沒多久,便讓他複製改造、擴大生產,弄出來超過兩百之數的四支奔雷車隊。


    但見這些奔雷車天崩地裂般湧來,火銃、連弩、羽箭一齊發威,人被射中,屍骸粉碎,馬被打中,血肉分離,梁山軍如何抵敵得住,都丟盔棄甲,叫苦連天,四散逃命。


    乍一交鋒,官兵便占據了絕對的優勢,戰車轟擊,殺死梁山馬步精兵近萬人之眾。那關勝、林衝等猛將不敢戀戰,隻能牢牢保護著宋江、吳用撤退。白潔驅使著奔雷戰車在後尾隨,乘勝追擊,直撞向梁山軍的營盤而來。


    這女人忒過歹毒,她是要一戰以競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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