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八年已過。


    一處名為古雲村的偏遠之地。


    “呼!哈!”


    清晨,一群小童在老翁的指導下揮拳、踢腳,汗如雨下,但卻沒有一人停下來喊累,似乎早已將其養成習慣。


    太陽高升,金黃之光灑落村子,將眾人拖出了長長的黑影,仿若一眾習武的青年。


    “好了,今天到此為止。”


    兩個時辰之後,老翁的聲音方才再次傳出,手中木棍輕敲石塊,發出著嗑嗑嗑的聲響。


    到了休息時間,孩童們一聲歡呼,四處散開,不是跑到樹蔭下乘涼,就是竄到小溪裏戲水玩鬧。


    老翁撐著木棍,掃視一周,笑道:“孩子們,晚飯過後記得出來藥浴,缺席的藥浴時間加倍哦!”


    “啊!又要泡啊......”


    “討厭呀......”


    四周的孩童聞言,神情紛紛似乎吃了苦澀的果子,但卻有一人例外,他獨坐在樹蔭之下,背靠樹幹,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時間匆匆而過,夕陽西下,漫天紅霞。


    空地上,擺放著十數個金銅色大鼎,每個大鼎裏都裝滿著墨綠之色的藥液,待大鼎裏的水溫稍降,老翁立即大手一揮,高聲道:“孩子們,藥浴可以開始了!”


    身後的數十名孩子神情苦澀,不是嘟著小嘴就是含著一口空氣,仿若蛤蟆,但在自家爹娘的催促下,他們也沒有叛逆,紛紛攀上了大鼎前的小凳,嘩啦一聲便跳進了鼎中。


    “好燙!”


    “好疼呀......”


    一鼎內,一名皮膚黝黑的男童齜牙咧嘴,沉聲道:“,小皓,你不痛的嗎?”


    被稱為小皓的男童笑道:“痛啊。”


    皮膚黝黑的男童苦著小臉,不解道:“那你為什麽麵無表情的?”


    男童小皓再次笑道:“痛,難道就要表露出來嗎?”


    ----


    夜間,月牙高掛,滿天星鬥。


    一處小山坡上,有著一棵大樹,大樹不斷顫動搖晃,飄落一地的枯黃。


    嘭!


    嘭!


    一男童不知疲倦,一拳接著一拳揮出,拳風冷冽。


    銀白的月色將他那堅毅的臉龐暴露,正是傍晚時被稱為小皓的男童。


    不遠處,不知何時已然站立著一名老翁。


    “小塵皓,過來陪陪老頭子。”


    突如其來的聲音使男童一愣,轉身看去,笑道:“蕭老,您怎麽來了?”


    老翁靠著身旁大石坐下,示意男童坐到身旁。


    男童快步走去,一屁股坐於他指向的位置。


    老翁大手一翻,不知從哪裏取來了一張泛黃白紙,向男童遞過。


    “這是伴隨你來到古雲村的東西。”


    老翁目光注視手裏的泛黃紙片,心中一歎。


    “這是......”


    小塵皓心中一顫,立即將紙片奪過。


    “塵皓......”


    白紙上書寫著兩個漂亮大字,特別醒目。


    他目光下移,發現底下還有一行小字,不由喃喃念出:“單名一皓,意為一生光明,晨曦之光,不沾汙穢......”


    一時間,氣氛沉默。


    老翁一聲輕歎,將他從淡淡憂傷中拉回。


    他將紙片貼身收好,輕聲問道:“蕭老,這到底是?”


    老翁搖頭:“當年的事,我也不清楚。”


    隨後目光注視高空月牙,淡淡說道:“小家夥,將眼睛閉上。”


    “哦。”他回應一聲,乖巧地將雙目閉上。


    老翁五指張開,莫名的氣息升騰而起,隨後對著他後背一拍。


    啪!


    聲響傳出,一股熾熱以小塵皓為中心向外擴散。


    “這是?”


    氣浪擴散,老翁連忙收手後退數十步,一臉震撼。


    轟!


    小塵皓隻覺周圍一片火熱,睜開眼時已被一團蒼白之火包裹。


    “啊!怎麽回事?”


    他驚呼一聲,連忙跑向老翁。


    老翁見狀眉發一抖,立即抬手沉喝一聲:“停下!”


    小塵皓聞言,腳步一停,不解道:“蕭老,怎麽這火不燒我啊?”


    老翁將抬起的手臂放下,無奈說道:“你的東西肯定不燒你,但它燒老頭子啊,快離我遠點。”


    “我的東西?”


    小塵皓後退兩步,更是疑惑。


    老翁道:“你將這火當成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嚐試著收回去看看。”


    “哦。”小塵皓雙目一閉,集中精神控製周身彌漫的蒼焰。


    隨著蒼焰的回縮,一個一掌大的蒼白符文若隱若現,靜靜懸浮於他身前。


    火焰消失,老翁方才放心走過,目光注視這枚蒼白的符印,神情不斷變換。


    “蒼白之炎,虛空神火!”


    老翁深吸一口熾熱的餘溫,久久不能平息下心中的震撼。


    隨後目光投向小塵皓,說道:“小家夥,你應該還有一印沒展示出來吧?”


    小塵皓一愣,隨後小手攤開,一個烏黑的小符印立即向上漂浮。


    “黑暗玄印?不、這是空間神印!”


    老翁隻覺腦袋一陣眩暈,心中五穀雜味。


    他搖頭一歎,輕聲笑道:“小家夥,看來我沒資格當你師傅啊......”


    這方天地間,有著一種強大的存在,能夠吞納天地間的玄氣進行修煉,修行之道,始於人體,人體內經脈無數,需要一一打通。


    這其中,藏於人體內的本命玄印最為重要。擁有本命玄印的人,方才能夠以玄印之力打通周身經脈,而玄印也有等級之分,最低級,也是最常見的為五行玄印,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除此之外,還有風、冰、光、暗四種中級屬性,毒、雷為高級屬性。


    但世人愚昧,最高級的並非是毒和雷,而是空間和時間屬性。


    ----


    第二天,繁星之下。


    “氣旋已成,運轉功法,吞納天地玄氣。”


    老翁懶腰一伸,打了個哈欠,目光注視大石上的男童。


    “印師第一級,凝聚氣旋,突破九次極限,方成凝氣。”


    “突破凝氣,需要將氣旋築建神塔,每突破一大階,神塔便能往上增加一層。”


    “凝氣之後是為化印,可以將玄力外放打出,給目標造成巨大的傷害。”


    “......”


    良久之後。


    小塵皓呼出一口濁氣,單手撐石站起。


    目光投向老翁,問道:“蕭老,那您是什麽境界啊?”


    聞言,老翁抬起頭顱一看上空,淡淡道:“老頭子現在是化印九級,一輩子都突破不了咯。”


    小塵皓不由疑惑,問道:“為什麽呀?”


    老翁神情苦澀,輕歎一聲,不再言語。


    第七天,夜晚。


    “凝聚丹火,淬煉藥草,提取其中精華化為藥液......”


    馮!


    蒼白火焰一閃,藥草化為烏黑灰燼灑落手心。


    “再來。”


    馮!


    “繼續。”


    馮......


    一個月後,傍晚。


    小村中一處空地之上,有著一塊巨石。


    老翁坐於巨石之上,身旁有著一堆小碎石塊,不時彈出三兩之數。


    啪!


    小石疾射在男童背上,撞擊得粉碎,發出一陣悶響,男童忍痛咬牙,一聲不吭。


    啪!啪!啪......


    遠處,一群孩童雙手捂眼,不忍觀看。


    其中一年紀稍大的男童壓低聲音,偷偷說道:“小塵皓這是惹到村長什麽了?好慘啊。”


    身旁女童的雙眼從指縫中露出,喃喃道:“塵皓哥哥好可憐呀。”


    “好可憐呀......”


    周圍的孩童紛紛點頭附和。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兩年轉眼即逝。


    相同之地,異樣之夜。


    “突破凝氣,以氣旋築建神塔,稍有不慎,神塔未成,氣旋破滅。”


    老翁注視大石上的男童,神情稍有緊張之色。


    周圍的氣流緩緩匯聚,逐漸形成漩渦之狀,而中心位置正是大石上的男童。


    “隻能靠你自己了啊,這事老頭子也幫不上忙。”


    老翁退出漩渦範圍,老手撫摸在一起,低聲喃喃自語。


    小塵皓心無雜念,內視丹田之處,那裏,有著一方小氣旋,正在緩慢轉動。


    “氣旋化液,築建神塔,虛空之火,熔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氣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水滴,在丹田之中激起淡淡漣漪。


    最後一滴氣旋靈液落下,融入下方漣漪,異變突生,平靜的小水池好似沸騰之水,翻滾不停。


    “就是現在,凝!”


    嘩啦......


    水花濺起,卻是不再落下,瞬間往中間聚攏。


    不多時,水池盡消,一座黑白相間的小塔靜靜矗立於丹田,但小塔隻有兩層,看上去甚是怪異。


    氣流漩渦消失,男童緊閉的雙目逐漸睜開,映入眼簾的是老翁關切的模樣。


    “蕭老,我成功了!”


    小塵皓咧嘴一笑,從大石上躍下。


    老翁欣慰一笑,輕拍其肩膀:“你這小家夥還真是不得了,居然一個時辰不到便築成了神塔。”


    小塵皓聞言愉悅,笑道:“那蕭老,您當時築建神塔用了多久啊?”


    老翁神情一頓,撇嘴道:“三個時辰。”


    不等小塵皓言語,立馬接著說道:“雖然你資質上乘,但切記不可驕傲,要知道這世上,天才可不止你一人,你可明白?”


    小塵皓點頭,回道:“蕭老您放心,我不會驕傲的。”


    蕭老聞言笑道:“雖不可驕傲,但你可以自豪。”


    “哦。”


    小塵皓似懂非懂,乖巧輕點頭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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