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葉小碟身後無人不敢倒下,後來生命中逐漸與人出現交集,葉小碟偷偷的不說,但卻不敢倒下。


    除了小時候惹師娘生氣,葉小碟很難想象還有怎樣的事情會給自己造成這樣的壓力。懸在天空中的眼球究竟是什麽?葉小碟很好奇。


    出生在武當,葉小碟信因果報應,也信善惡輪回,他想看看那隻眼球是否真的跟師娘有關?


    所以葉小碟知道危險,也知道自己逃脫不掉,也就索性朝著懸在半空中的眼球去一探究竟。


    不過可惜,葉小碟什麽也沒有看到。即使他已經很努力了,但感官早已模糊的葉小碟,終是一無所獲,隻知道自己疲憊的精神再也沒有辦法支撐身體的重量,然後整個人向前墜了下去,隻剩下披裹在他身上的帆布獵獵作響。


    昏暗的混沌中,沒有人知道葉小碟幹了什麽,自然也就沒有人知道葉小碟在混沌中邁了多少步,包括他自己也不曾記清。


    但其實葉小碟距離他好奇的那顆眼球已經很近了,近到仿佛觸手可及。


    隻是這些同樣無人知曉。


    葉小碟已經倒下了,但卻是浮在虛空之中。昏迷之中皺著眉頭,在他墜下的時候,半空中那隻眼球微微動了一下,然後那柄斷刀也微微動了一下,在與葉小碟擦肩而過的時候,斷刀的刀刃劃破了葉小碟裹在身上的帆布,自然也就劃破了葉小碟的肩頭,不過葉小碟沒有倒在血泊當中,衣著雖然殘破,但也還算是幹淨。


    “吒!”


    混沌中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音,隻是那懸浮在半空中的眼球跳動的厲害不再安靜。


    “噌!”


    混沌中回應那突兀的聲音的,是一聲刀鳴。


    劃破葉小碟肩頭的斷刀,就像是一隻饑餓了許久的蚊子,不停餐食葉小碟的鮮血果腹。若不是個“吒”字突如其來,怕是葉小碟變成幹屍也未必沒有可能。


    半空中的那隻眼球一瞬間變換了幾次神情,而在它之下的斷刀卻仿佛是一個喝多了的醉漢,搖搖晃晃,“斜眼”看向那隻眼球,就像是曆經風霜的老人看著黃口小兒在自己跟前嬉鬧。然後老人覺得煩了,發出了一聲吼叫。


    結局就想所有情景中的那樣,老人不吱聲的時候,小兒嬉戲玩鬧,但老人不厭其煩之後,小兒一哄而散!


    眼球逃向遠方,斷刀微微閃著紅光,不知是沒了去追趕的興趣還是無力再追。


    混沌逐漸散去,葉小碟和那柄斷刀飛流直下,但此時兩者之間的距離卻是難以再讓斷刀觸碰到葉小碟的鮮血。


    那斷刀刀身上的紅色逐漸暗淡,它試圖靠近葉小碟,但最後也隻是無功而返和無可奈何。


    咚——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的自由落體,在把所接觸的地麵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之後,渾身的疼痛感終於讓昏睡中的葉小碟一個激靈,來了一招旱地拔蔥。


    “還好自己有青葉劍歌的劍罡護體,不然鬼知道自己會摔成什麽樣子!”


    跳出麵前那巨大的深坑,葉小碟默默地慶幸。


    “嗯?”


    葉小碟猛地警醒,自己昏迷了多久他不知道,但既然有地麵的出現,莫不是自己直接落回了人間?


    葉小碟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後背一涼,幾次三番的確認之後,葉小碟才敢肯定自己處身之地,仍舊是天界。


    確認之後,葉小碟心頭一鬆,又是一口鮮血從喉嚨處湧了出來。


    嗡——


    一聲顫鳴,從葉小碟空中本應該落在地上的鮮血地上的鮮血,全部被他身邊的斷刀吸收了去,就連周邊的土渣也都化作塵埃,吸附在了斷刀的刀身。


    望著眼前的一幕,葉小碟愣了愣,然後本是半跪的葉小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雙眼望著天空,雖然眼中的一切遠不如武當山蔚藍,但好在可以讓葉小碟的心思寧靜保持一種通明的狀態。


    沒有人打擾的安靜險些讓葉小碟和風而眠,但好在摸爬滾打的日子久了,基本的警覺他還是有的。一邊強打著精神,另一邊又忍不住回憶在大孤峰的種種,葉小碟和他身邊的斷刀誰都不曾打擾誰。


    大約一刻鍾的時間,葉小碟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他身邊的斷刀仍舊安靜的躺在他身邊。


    倏地,葉小碟猛然翻身,身上的強硬的氣息也是殺機畢露。這讓那斷刀也是一愣,可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鋪天蓋地的劍氣已經全部砸在了它的身上。


    斷刀刀身的紅光越來越黯淡,但葉小碟卻沒有見好就收,而是不遺餘力的繼續窮追猛打。


    若是別人或許會驚奇斷刀究竟為何物,但葉小碟不同,也可惜斷刀偏偏遇上了葉小碟。太白八劍,大龍驚雀,大皇鍾,那個不是靈性驚闕的神兵?葉小碟見的多了,也就不在意外,而是默默地抓緊時間調理自己的身體。當初和大皇鍾的對抗的場景還曆曆在目,麵對斷刀,葉小碟更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一輪劍氣過後,緊接著便是舉拳猛砸。


    一顆浮在半空中的眼球葉小碟還記憶猶新,能和那隻眼球抗衡,葉小碟才不會相信自己眼前這家夥是泛泛之輩。


    即使刀身已斷,即使刀身之上的血紅之光逐漸變得暗淡,但葉小碟還是不敢有絲毫大意。小心翼翼的收斂自己的氣機,葉小碟怕的就是被這斷刀感覺到自己的意圖,奮起與自己拚個魚死網破。不過現在自己突然發難,再加上青葉劍歌和八千裏的輪番洗禮……葉小碟嘴角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容,而後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你服不服?”


    葉小碟手上的動作不停,力道也是不減,打的那斷刀一點顫鳴之音也沒能發的出來。而聽不到斷刀表示臣服的顫鳴,調養許久的葉小碟自然奉行揍到服為止的策略。


    又是過了良久,口幹舌燥的葉小碟實在是提不起氣力,這才將斷刀攥在手裏。


    “我知道你不服,但你輸了!”


    葉小碟的聲音中帶著說不出的疲憊。


    斷刀也很鬱悶,“老子雖然差點把你吸成幹屍,但吸了你的血之後,本就是打算跟你合作,為什麽還要打老子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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