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壽也走了,身體上的疼痛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他安詳的神色,可惜的是他並沒有看到自己生平的最後一幅卦象,但想來也應該跟自己所料想的那樣。大孤峰的那個臭小子肯定能化險為夷,至於自己的師兄呂庭洞,在武當山同門數十載,該有的默契是一定會有的。


    所以雖有不甘,但袁天壽卻沒有任何遺憾。技不如人而已,之後會自己當初沉迷於卜卦之術,而在拳腳功夫上的時間花的太少。


    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一聲“師弟好走”,呂庭洞幾乎是在燃燒自己的真元在跟睚眥打鬥。


    雙臂之上的氣焰在跳躍,翻手覆手之間,隱隱約約都帶著四級的變換。近身肉搏,跟睚眥每次不過寸許的距離,但似乎呂庭洞距離每一次得手,都好像是差了那麽一點點便可以傷到睚眥。


    睚眥麵無表情的躲閃,偶爾瞅準機會對著呂庭洞一擊得手,也是讓後者體內翻江倒海的疼痛。


    不顧翻湧的氣血,呂庭洞強壓著自己體內的傷勢,雙手變化越來越快,但睚眥看向呂庭洞的眼神,已經從最開始的興奮變成了索然無味,而呂庭洞的雙眼當中,也是寫著視死如歸。


    “就這點本事?”


    睚眥並沒有用了太多時間,便將呂庭洞所有的攻勢都看得一清二楚。


    抬手擋住了呂庭洞打來的拳頭,睚眥皺起眉頭,稍稍用力,便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砰!


    在拳骨碎裂的聲音之後,又是一聲悶響響起,趁著睚眥疏忽大意的功夫,呂庭洞一拳穩穩地打在了一陣的腹間。


    “重山訣亦有涉獵,雖不及幾個晚輩,但想來這一拳你也不好受!”


    呂庭洞笑得十分得意,他知道自己沒有殺死睚眥的能力,但能讓後者受一些傷,呂庭洞已經很開心了。


    “我來人間隻為殺戮,那個鳥願力與我何幹?在你死後,我會先殺了你的這些徒子徒孫,之後我會蕩平你們武當山!隻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呂庭洞的那一拳讓睚眥一陣咳嗦,同時睚眥的手也穿過呂庭洞的胸腔捏碎了他的心髒。


    呂庭洞再也無法壓製體內的傷勢,喉嚨處翻湧的鮮血順著嘴角不斷的下墜。


    “你可以小瞧我這個武當的掌教,但是不能小瞧了我整個武當啊!”


    呂庭洞看著睚眥,臉上的笑容越盛,嘴角湧出的鮮血便越多。他的確是武當一脈的至高戰力,但他卻不是勝負的關鍵。


    呂庭洞的眼神飄向不遠處的所有武當弟子,為首的那人是大弟子齊振清,不管什麽大孤峰四子,齊振清一直都是呂庭洞足慰平生的驕傲。


    “天下是我們的,但也遲早是他們的。”呂庭洞突然想起了章仝玄對自己說話的,說的真不錯!天下是年輕人的,所以勝負自然也落在了年輕人的身上。


    “起陣!”


    這是呂庭洞在人間留下的最後兩個人,話音落下,呂庭洞的身體墜下去的時候,以齊振清為首,所有的武當弟子劍均是出鞘,圍繞在睚眥身邊成陰陽太極之向。


    “有點意思!”


    眼前的情境,先是讓睚眥一愣,然後雙眼虛眯,神情中略帶興奮。


    原來那個白發道士一直都是在布陣,而並不是打不到自己!


    “這就應該是你們最後的底蘊了吧!”


    睚眥看著腳下呂庭洞和袁天壽的屍體喃喃自語,然後便忍不住想要去破陣。


    但就在睚眥發愣的功夫,太極陰陽陣以成勢,在劍氣的帶動下,袁天壽最後一卦掉落的銅錢驟然而起,分別打向睚眥的百會、大椎、神闕三處要穴之上。


    睚眥抬手接住了一枚銅錢,但還是有兩枚銅錢打入了他的身體。


    “雕蟲小技!”


    睚眥目漏凶厲之色,揮拳每一次砸在圍著自己繞來繞去的飛劍上時,都是引起了飛劍的一陣紊亂,但好在太極陰陽陣已成,劍陣即使出現了紊亂,也會快速的修複,任由睚眥怎樣努力,短時間內,劍陣還是固有其形。


    “神為真己,身為幻軀,幻身假物,若逆旅蛻居耳。”


    不遠處所有武當山的弟子在齊振清的帶領下,皆是化指為劍,手中無劍,心中有劍,人聚則陣成。


    看著呂庭洞的屍首,齊振清咬牙堅持著,但還是止不住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眼中全部都是師父對自己教導時光的點點滴滴,齊振清等人手上的結印卻是一瞬間都沒有停下。


    “何足戀也,真身飛升,可化千百,無施不可。萬形至其百年則身死,其性不死也!”


    “千古迷人看不足,萬種狂心,六道奔波浮更沉。”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上德若穀,大白若辱,廣德苦不足;建德若偷,質德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唯道善貸且成。”


    “請劍!”


    武當眾人結印完畢,皆是單膝跪在地上,一則為掌教和峰主送行,再則才是為了請劍。


    睚眥發出了一聲嗤笑,都打到了這樣的地步,武當哪裏還有什麽劍?所有的劍不都已經在圍著自己亂轉了嘛!


    但睚眥不知道的是,曾經在武當山的思過崖,葉小碟曾向李太白借劍,之後兩個人各留了一道劍氣在武當山的思過崖。


    在齊振清等武當眾弟子結印完畢,那聲“請劍”下來的時候,武當山思過崖底開始徹底的震動,隨後一籃一青兩道劍氣先後而出。


    躍千山,逐萬水,一籃一青兩道劍氣來到了齊振清等人的頭頂,然後來到了睚眥的麵前。


    睚眥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但卻太晚了。


    那一籃一青兩道劍氣就像是有靈性一般,分別沿著睚眥大椎和神闕兩處穴道鑽入睚眥的身體。


    在袁天壽散落的銅錢的帶領下,一籃一青兩道劍氣在睚眥的體內幾乎是暢通無阻。


    睚眥愣愣的站在原地,額頭的青筋不停的在跳動。


    齊振清眉頭微動,幾乎是沒有任何聲響,睚眥隻發出了半聲痛苦的嘶嚎聲,便消失不見。


    齊振清確定睚眥被消滅了,但這一刻所有人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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