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林尋才算是真的明白了卡裏講這個故事的原因。


    於是,他冷冷地笑了一下,道:“看來卡裏先生調查我也已經調查得很清楚了,既然是這樣,那我也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大家就暫且合作吧。”


    黑光劍的意誌與他的意誌早已互通,哪怕在這個不能拔劍的空間,他也可以召喚死意,作為他的武器。


    阿曼希委身的人偶,在這一刻終於停下了她所有的動作,也不再吟唱。


    “開始了,我可憐的小貓咪們。”


    ……


    雨夜,y時空。


    大災難的前夜。


    禾娜穿著一身白色的實驗室製服,站在位於二樓的天台上,仰著頭望著天空。


    y時空的氣候很怪異,明明是在下雨,卻能清晰地看到懸在夜幕上的每一顆星星。


    “以前,我總會站在這裏仰望星空,它們能夠治愈我內心的暴躁與煩悶,後來,似乎你也愛上了這片星空,我偶爾也會看到你孤零零地站在這裏呢。”


    突然有人說話,嚇了禾娜一跳。


    她扭過頭,看了一眼說話的男人。


    那個人倚靠在白色石欄邊,正注視著她,也不知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他一如既往的高大英俊,微微翹起的發梢下,是含著笑意的眼睛。


    冰雨,是他。


    時間重新回到這個節點,禾娜帶著之後的所有記憶,而這個冰雨卻是一無所知的。


    “冰雨,你為什麽在這裏?”禾娜警惕地看著他,這一點與她的記憶不符,在她的記憶裏,這一刻是冰雨與溫安的共享的,而她,隻是一個不湊巧撞見情侶互相告白的路人。


    這個時刻,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恰恰是因為永遠也不會忘記,所以,她記得每一個細節,在每一個糟糕的夜晚,都會隱隱作痛。


    冰雨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就像從前那樣溫柔。


    “你是我的伴侶,我不該在這裏陪著你嗎?”


    什麽?!這怎麽可能!


    禾娜更為吃驚,立刻後退了好幾步,就像一個受驚的兔子。


    “你說……我是你的伴侶?冰雨,我從不知道你會開這樣的玩笑。”


    “禾娜,我們在一起已經很久了啊。”


    “胡說八道!”


    禾娜極度震驚,甩手就跑,逃難一般離開了二樓。


    她的確一直對冰雨心存愛慕,也曾經瘋了一樣嫉妒過溫安,甚至還報複過冰雨。


    帶著這一係列的記憶,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相信,從冰雨口中說出的“你是我的伴侶”這種話。


    “對了,我還在中央戰場,這一定是那個人偶的詭計,它調取了我的記憶,並且擅自篡改了它!”


    離開二樓,禾娜咬著嘴唇,悶著頭,在各個實驗室之間穿行。


    要求證這一點,很容易,隻要前往那個布置了實驗裝置的房間,去看一眼上麵的試驗進度就是了。


    當她最終來到這個房間,操作著中央控製係統,查看了實驗進度之後,她徹底呆住了。


    “怎麽會,實驗已經完成了?!我記得,這個實驗還差一點點啊!”


    禾娜的這一係列操作,引發了實驗室的警報裝置。幸運的是,今夜的研究所裏隻有她和冰雨兩個人,其他人都已經離開,正在參與試驗成功之後的慶功宴。


    冰雨匆忙趕來,看到禾娜一臉茫然地坐在操控台前,他的臉上帶上了一絲無奈。


    “禾娜,你到底怎麽了?白天的時候,你不是已經親自確認了這台機器的運轉狀況了嗎?明天就是我們二人離開的時候了,離開y時空之後,一切都會變得更好的。”


    來自冰雨的安慰,並沒有讓禾娜感到一絲的輕鬆。


    腦袋疼得就像是快要炸開,記憶逐漸變得扭曲,她甚至不能分辨究竟哪一個才是現實。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如果這是現實的話……這不就是我期待的現實嗎!”


    “我一直期待的現實真的到來,我卻感到如此惶恐不安,我甚至無法去麵對眼前這個人,無法接受他跟我說的任何一句話,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


    “哥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輝耀一族的繼承人了。在你接管家族印章之前,我還有一句話想要告訴你。”


    “卡恩,你想要告訴我什麽呢?”


    “哥哥,不論你成為什麽樣的人,你都是我摯愛和崇拜的哥哥!”


    “卡恩,你也永遠都是我親愛的弟弟。”


    卡裏撫摸著卡恩的腦袋,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意。


    他就要接管這個家族,不僅是弟弟卡恩,其他人也都在祝福他。


    燈火輝煌的城堡大廳裏,他就是最奪目的星。


    也許是燈火晃到了他的眼睛,卡裏不得不扶著額頭蹲下,倚靠著欄杆,勉強支撐。


    “嘶……為什麽我的頭突然痛起來了。”


    ……


    “丟手絹,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麵,大家不要告訴他,快點快點抓住他,快點快點抓住他……”


    黃昏下的操場,林尋獨身一人站在操場的正中央,耳畔正響著這空靈的童謠聲。


    他環顧四周,看到了一架生鏽的滑梯,看到了被荒草掩埋的校舍,看到了西斜的太陽。


    漸漸的,他開始能夠看到人影,有大人,有小孩,還有……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木偶。


    木偶同樣是孤零零的,它的臉上都是刻痕,衣服也很髒了,它正歪歪斜斜地靠在臭烘烘的垃圾山上,用那雙無神的大眼睛瞪著林尋。


    “小朋友,你是在跟我玩把戲嗎?”林尋冷眼看著它,“你的把戲,似乎在我身上失效了啊。”


    要說這是運氣呢,也的確是運氣太好了一些,林尋此刻就站在卡裏提到的那個“幻境與現實交接”的那個節點上,而且,幻境製造者也正躺在他的麵前,看起來像是手無縛雞之力。


    人偶沒有回答,很快,從遠處跑過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都穿著某個小學的校服。


    “找到了,找到了!謝謝林同學,我終於找到小希了,謝謝你的幫忙!”小女孩抱起了那個木偶人,不停地對小男孩道謝。。


    小男孩微微笑著,道:“這一次,你一定要把它放好了哦!”


    夕陽的餘暉撒在他們二人的身上,看起來還真是格外溫馨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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