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碑的強悍,楚玄早已知曉,所以麵對三門的傾力攻擊,楚玄依然鎮定自若站在光幕內,手持黝黑長弓,彎弓搭箭鬆弦,所有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每次弓弦的輕顫聲傳出,便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被收割。


    而且楚玄的目標從來都是兩門的普通弟子,一箭一命,絕不落空,楚玄的射箭速度極快,一道道黝黑長箭連成一線,往往是上一個中箭身死的人剛剛碎成血霧,下一個已經中箭,麵對如此高超的箭術,即使是李雙崖和黃木都感到心驚,那一支支黝黑長箭,在楚玄的手中好似活了一般,不管三門弟子是擋還是躲,都會被一箭穿心。


    “退!”李雙崖看著躲在天碑光幕下的楚玄,卻無能為力,看著門下弟子一個個的死去,卻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帶著門下弟子急速遠退開來。


    黃木也如同李雙崖一般,無言沉默遠退。


    就在這時,風伯身邊陰險的青衣男子出手了,一聲冷笑,自地上一衝而過,如光似電,留下一道道青色殘影,一掌拍在天碑光幕上,轟然巨響中,大地崩裂,勁氣肆虐。


    可是,天碑光幕依然美麗,無半點反應,倒是青衣男子手掌吃痛退後,看著眼前光幕一時不知該如何入手。


    “李森,如何?”風伯問道。


    李森雖然極度不服氣,但是麵對天碑光幕不得不就此止步,搖了搖頭,“攻不破。”


    聽到李森的話,風伯和其他兩人都皺起了眉頭,看著不斷下落的天碑更加露出了赤裸裸的貪婪,若是此等寶物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自己還有何懼。


    “區區歸元之境,也想在此放肆。”


    天碑光幕內傳來楚玄冷漠譏諷聲。


    “螻蟻!”李森聽到楚玄的話,頓時氣急,怒指楚玄,手中劍氣吞吐不定,殺氣騰騰,“躲在裏麵算什麽英雄,你出來,頃刻之間定要你粉身碎骨!”


    楚玄對李森的話,回應他一個白癡的眼神,“修行百年,依靠四景閣無盡財物靈粹才修煉道歸元之境,竟然還有臉麵在此大放厥詞,容我修行十年,殺你如屠狗!”


    楚玄的話不僅是對李森所說,更是對風伯三人所說。


    這無疑是最有利的回擊,你們此時的強勢不過是建立在時間和寶物的積累上,沒什麽值得炫耀的,就像楚玄說的那樣,給我十年時間,殺你們如屠狗。


    “狂妄!”風伯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青衣中年人說話了,眼神中濃濃的不屑和輕視,化成了濃烈無比的殺意:“就你這螻蟻也妄談修行,看我來斬你。”


    說著,男子手中出現一柄金色短刀,短刀隻有一尺長短,無論是刀柄還是刀身皆是金光閃爍,短小刀身上刻畫著道道符咒,看上去玄奧無比,短小金刀握在男子的手中,一條金龍虛影纏繞在他的手臂上,張牙舞爪,顯得猙獰無比,男子抬手間,一道十幾丈長的金色劍芒斬裂大地向著天碑光幕怒斬而去。


    轟隆巨響,大地崩碎無數。


    可是,天碑光幕依然無恙。


    “你不行。”


    楚玄輕視的豎起手指頭對著男子搖了搖。


    “找死!”


    男子看到楚玄對其的輕視,就要衝出卻被風伯阻止了。


    “心陽,靜心,”風伯顯得從容鎮定,看著散落下的天碑光幕,“此石碑詭異非常,不要輕舉妄動。”


    就是這短短的片刻,楚玄已經擊斃五十多人,而他手中的黝黑長箭也不足五十之數了。


    看到三門弟子遠退,楚玄暫時停下了繼續射箭。


    就在這時,大地劇烈震動,轟隆巨響聲不斷傳來,隻見整座寒江門周圍的大地全部裂開,一道道巨大無比的裂痕瞬間蔓延了整片大地,這時,所有人都看到隨著天碑的逐漸下落,整座寒江門竟然在逐漸的沉入地下。


    一切就像楚玄說的那樣,天碑在鎮壓整個寒江門。


    看到如此情形,寒江門人全部看向了楚玄,如此情形實在嚇人,眾人麵對頭頂上不斷下落的天碑,心中不由心生懼意。


    “楚玄?”方清叫道。


    楚玄沒有回頭看向寒江門上的寒江門人,“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救你們的方法,有天碑在,你們可以安心的呆在寒江門內,可是,”說到此楚玄頓了一下,“我卻不知道天碑到底會鎮壓多久,也許十年,也許百年,也許是千年,萬年,也許,今日之後,你們今生都沒有機會再看一眼美麗的太陽,你們將永遠活在黑暗之中,孤寂冰冷之中煎熬一生,所以,對不起。”


    “無妨,”即使聽到了楚玄的話,方清依然笑著,“我今生不求榮華富貴,不求名利地位,甚至從未求過白日升仙,隻要能夠與你和師尊,各位師兄弟師姐們在一起,就算是身處無間地獄,我也毫不畏懼。”


    可是聽到方清的話,楚玄依然沒有轉過身。


    方清想要說什麽,卻見到林雲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看著那消瘦單薄的背影,不由悲從心起,“方清,你沒有明白楚玄的意思。”


    “掌門?”


    “他剛才說的是你們,不是我們,”林雲山道,“他根本沒有打算要跟我們一起。”


    “什麽!”方清大驚,“楚玄!”


    “方清,張野,掌門,筱雨,清池師兄,各位同門,好好活著,”楚玄說著,懸空而起,隨著寒江門的不斷下陷,楚玄離寒江門越來越遠。


    “不!”方清哭著大叫,“不要!”


    所有人都看著越來越遠的楚玄,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何種感覺,眼看著四周逐漸被黑暗所替代,就像楚玄說的那樣,他們有可能今生都無法再見天日了。


    今日一別,可能便是永別。


    “楚玄,你看上一眼啊。”方清衝著那孤寂悲涼的背影哭喊落淚。


    楚玄慢慢轉過身,看著已經逐漸被黑暗所淹沒的寒江門,看著那一張張臉龐剛才還清晰在自己的眼前,可是此時卻要成為永遠的回憶。


    “一眼萬年。”


    寒江門之人都知道楚玄一人獨自留下意味著什麽,沒有了天碑光幕的庇護,可以說楚玄絕對是有死無生。


    楚玄不跟他們一起走,楚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要做,不能留下,也不能停下。


    “楚玄!”寒江門人皆大聲呼喊。


    “楚玄,等我,”方清大喊,“不管是千年,萬年,我都要你等我回來!”


    “一定要活著!”


    “等我們回來!”


    …………


    一聲聲的呐喊終究淹沒在了無邊的黑暗之中,楚玄這一刻看著下麵的無邊黑暗,終於還是沒忍住揚天長嘯。


    “啊——”


    好似孤狼在長嘯,撕心裂肺,聲嘶力竭。


    有對蒼天的質問,有對命運的不屈,有對世事的不甘,種種情感匯成了這回蕩在天地間的一聲嘶吼。


    “一眼萬年,”楚玄看著完全消失的寒江門,站在高大的天碑之上,“千百年後,若是你們還記得我,就為我灑下幾杯酒水吧。”


    楚玄在放棄了對天碑的操縱後,天碑威壓瞬間消失,如山巨碑也化為了一塊隻有半丈大小的古老石碑立在那裏,四周再無寒江門的影子,亂石草木之中隻有一塊孤零零的石碑立在那裏。


    楚玄站在石碑上,麵無表情,沒有恐懼,沒有悵然,有的隻有無邊的戰意和殺氣。


    楚玄已經被青蒼門和歸山派,和風伯四人包圍,此時的楚玄真的可以說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所以,根本沒必要一上來就喊打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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