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雲仁要殺人的視線,方恒很是淡定,“仁叔有事嗎?”</p>


    雲仁重重哼了一聲,“牛老實來了,我喊你一起去見他。”</p>


    牛老實?方恒可不想見他,不過見雲仁臉上還是不太好看,那正好去見見牛老實,轉移下雲仁的注意力,於是他點頭了,“好。”</p>


    離開前,雲仁瞪了眼雲楚,眼裏全是警告。</p>


    雲楚看懂了雲仁眼裏的意思,不就是讓她跟方恒保持距離嗎?把她當成什麽人了,她像是不自愛的女人嗎?</p>


    這些日子,牛老實真是過得生不如死,人也憔悴了不少。</p>


    唯一的兒子成了太監,妻子被關進了大牢,舌頭也被人割了。</p>


    牛老實到處找人幫忙,卻一點回應也沒有,隻能來求雲仁了。</p>


    看到方恒,牛老實眼裏劃過恨意,對這個閹了他兒子的人,他不是不恨的,可是他沒本事為兒子報仇,隻能忍,否則很有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p>


    牛老實對著雲仁跪下,“我知道我妻子做錯了事,可她也得了報應了,求你放了她吧。我保證她不敢再說什麽不該說的,做什麽不該做的了。”</p>


    見雲仁不說話,牛老實又道,“我妻子再怎麽說好歹也是你的親妹妹,你就放過她吧。”</p>


    親妹妹?雲仁從來沒當郭氏是妹妹。</p>


    方恒看著牛老實,忽然道,“你年紀也不是很大啊,跟仁叔差不多吧。”</p>


    牛老實愣住,方恒好端端地說這個做什麽?</p>


    方恒也沒讓牛老實多猜,淡然一笑,“你兒子被閹了,成了太監了,不可能再娶妻生子了。</p>


    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著牛家的香火斷了?你妻子既然進了大牢,那就別管她了,你正好休了她,再娶個年輕的,你抓緊再生個大胖小子,這難道不好嗎?”</p>


    不好嗎?這話不好嗎?</p>


    牛老實被方恒說得熱血沸騰,雙目迸射出驚人的亮光。</p>


    雲仁側眸看著方恒,不能不承認方恒可真是會出主意,這可是絕了郭氏和牛子謙最後一條路。</p>


    “可——可我妻子——”牛老實人如其名就是個老實人,多年來一直活在郭氏的淫威下,一時半會兒地還真不敢反抗。</p>


    方恒嗤笑出聲,“你可真不像個男人。”</p>


    牛老實被羞辱得麵色通紅,是個男人就受不住這樣的侮辱!</p>


    “你既然對你妻子情深義重,寧可斷了牛家的香火,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隨你了。”方恒無所謂說道,“不過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的妻子這輩子都別想出大牢!你如果不相信,大可以去撞牆,我絕不攔著。”</p>


    牛老實失魂落魄地離開了,眼裏卻湧動著一種奇異的,蠢蠢欲動的光。</p>


    牛老實離開後,雲仁問方恒,“他會答應嗎?”</p>


    “不知道。可能在他發現用盡所有的法子都救不出郭氏後,可能就會死心,按照我的建議去做吧。”牛老實到底會不會答應,方恒也不確定。</p>


    答應最好,不答應也無妨,這對他沒太大的影響。</p>


    雲仁也看出來了,現在的方恒是穩坐釣魚台!他怎麽都不會吃虧。</p>


    “你跟楚楚都大了,得知道男女大防!聽懂了沒有?”想起剛才看到方恒摟著雲楚,雲仁就生氣。</p>


    方恒很不想知道什麽男女大防,可也不能太不給未來嶽父麵子,便笑著道,“楚楚是我認定的妻子,我尊重她。”</p>


    不說前麵半句話還好,可方恒說了,頓時把雲仁氣了個半死,他無比確定方恒是故意的。</p>


    “我還沒答應呢。”雲仁咬牙啟齒,額頭青筋都蹦出來了。</p>


    方恒很想回一句,你以後總歸是會答應的。</p>


    可方恒也不想太刺激雲仁,這話就沒說了。</p>


    方恒跟雲楚表白了,馮長政也跟錢琳繡坦誠了心意。</p>


    馮長政是真的心疼錢琳繡,為她死去的丈夫付出了那麽多,可她死去的丈夫心裏沒她,總是防著她,甚至還有個跟雲仁年紀差不多的私生女。</p>


    馮長政覺得他們都那麽大年紀了,再說什麽情情愛愛的也不適合,他們這年紀,更多的還是湊在一起過日子,當個老來伴兒。</p>


    其實這些話馮長政早就想說了,隻是一直沒尋到合適的機會,也一直不知道該怎麽說。</p>


    可自從出了郭氏的事,馮長政就決定說了,他想名正言順地照顧錢琳繡,讓她以後不再受到傷害。</p>


    錢琳繡看著神情難掩緊張,放在桌上的手也悄然握成拳頭的馮長政,隱隱有些想笑。</p>


    還記得老頭子年輕時候跟他告白,也是這樣子。</p>


    “同情我?”錢琳繡問馮長政。</p>


    馮長政搖頭,“是心疼你。我希望下半輩子能有你陪在我身邊,這樣我就真的沒有任何遺憾了。”</p>


    錢琳繡也希望以後的日子,有馮長政陪在她身邊,她也一樣沒有任何遺憾了。</p>


    可兩個人真打算結成伴兒,那可不僅僅就是他們兩個人的事,還代表兩個家庭的事。</p>


    方恒可說了,馮長政的親兒子一家都不怎麽樣。</p>


    有些事必須得事先說清楚明白才行。</p>


    “你我都這把歲數了,都是有兒孫的人了。你我在一起後,我不求你將我的兒孫當成親的,同樣,你也別要求我把你的兒孫當成親生的。”</p>


    馮長政皺眉,深深看著錢琳繡,忽然問道,“你是不是聽恒兒說了什麽?他是不是——”</p>


    </p>


    “是。恒兒將他的身份告訴了仁兒。”</p>


    馮長政了然,“我的兒孫——我清楚如果上位的是凉王,他們怕是會在劫難逃。</p>


    我豁出去一張老臉,再怎麽也能保住幾個孫兒孫女吧。”</p>


    “你就不想保兒子?”錢琳繡有些驚訝。</p>


    馮長政搖頭,“保不住的。除非上位的是他投靠的鄭王。”</p>


    可現在鄭王屢屢遭到明盛帝的打壓,早就不複當初的權勢。</p>


    馮長政也不知最後上位的是誰,可他能做的太少了,隻能盡力保住什麽都沒參與的孫子了。</p>


    見錢琳繡目露擔憂之色,馮長政欣慰一笑,“我早就做好喪子的準備了。</p>


    當年他為了榮華富貴出賣凉王妃和方家,上位以後更是做了許多天理難容的惡事。</p>


    老天爺是長眼的,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啊!”</p>


    錢琳繡都有些佩服馮長政能看得開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麵對兒子很有可能會死。</p>


    “恒兒他們快回京了吧。”如果不是方恒即將會京,錢琳繡相信他是不可能這麽快坦誠自己的身份。</p>


    馮長政點頭,“嗯。皇上最近對凉王頗有眷顧,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要召凉王父子回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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