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衡擺脫了往日的陰影,信心十足地說道,“那不正好,雙方誰也別來虛的,就這麽真刀真槍的幹一場,看誰能夠笑到最後。”


    孫堯聖接著分配任務,“右邊那棟樓的敵人一定還在放哨,小衡,你擁有隊中唯一的四倍鏡,就在拳擊場的三樓架點,能夠打掉那個偵查眼最好,打不掉,也盡量把他壓回去,為我們的突襲盡量創造條件。”


    胡天一已經摩拳擦掌,“隊長,你就直說吧,先打哪一邊?”


    孫堯聖將目光放在了右邊,“柿子當然揀軟的捏,我們先右後左。”


    絕地求生裏的攻樓戰術有許多,例如調整為第一人稱視角,以多打少的時候盡量往裏衝,哪怕倒地,也不能倒在樓梯口堵住了隊友前進的道路。


    還有就是借用樓房與樓房之間的距離,來上一招從天而降的打法,這都需要對不斷衍變的局勢進行臨場的變化。


    孫堯聖三人在衝擊右側紅樓時的過程非常順利,盡管那名敵人已經非常小心地離開了最後出現的位置,換到了同層的另一邊。但架不住趙凱這個近戰實力超群的高手,聽聲辯位的能力堪稱變態。


    迅速補掉這個人頭,三人知道攻守在這一刻模糊了界限,接下來就看誰比誰更狡詐,誰比誰的反應更快了。


    “小衡,你那邊能看到左側紅樓內部的情況嗎?”孫堯聖想要將優勢的天平盡量往己方這邊傾斜,而不是純粹得拚反應,那是山窮水盡時的打法。


    常衡的回答並沒有帶來想要的結果,“隻能模糊看到幾個身影一閃而過,他們不敢在我這一邊的窗口停留。”


    常衡這個觀察哨不能動,除了提供紅樓內部敵人的信息,他還兼顧著提防賭場那一邊敵人過來坐收漁翁之利。


    這樣一來,哪怕殲滅掉了一名敵人,雙方的數量依舊對等。


    這時候,孫堯聖就不得不慎重考慮是合兵一處,還是分兵包夾更能在保證不減員的情況下速戰速決了。


    想得時間並不長,孫堯聖心中有了答案,“趙凱,待會兒你從頂樓的踏板潛行到對麵,小衡還是時不時地開槍騷擾,我和小天從一樓往上攻,盡量把全部的注意力吸引到我們這邊,給趙凱創造出一個背後進行收割的局麵。”


    任務下達以後,四人無需多言,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默契程度已經接近心領神會了。


    解說席上,小龍和小陶就電競社這一分兵的決定也有著不同的看法。


    小龍是妥妥的保守派,他認為這樣做,是將風險全部攬在了自己的頭上,“電競社的這一做法明顯和第一天有些類似,那就是敢打敢拚。他們原本可以利用人數上的優勢,形成完美的上下合圍,可他們不僅想要吃掉眼前紅樓的這一隊,留著一名觀察手在外麵,這是打算將賭場的那一隊給一並吃掉。就是不知道經曆了昨天的低迷,他們能否借助這一戰,重拾一鳴驚人的力量。”


    小陶則為此開心地說道,“前輩分析的有理有據,我也非常認同前輩分析得出電競社想要通過此戰,重拾信心的說法。有了sds這名定海神針的回歸,我相信第一天那個所向披靡的大學生戰隊,一定會帶給我們更多的驚喜。”


    按理說一個合格的解說是不能帶有強烈的主觀意願的,但這並不是絕對,畢竟隻有真正的投入了感情,才能讓澎湃的情緒感染到現場以及網絡上的每一位觀眾。過猶不及,隻要把握好度,用詞留有餘地,反而是一種令人喜愛的解說風格。


    經過前麵兩天正式賽的曆練,電競社已經形成了一種慣用的體係。那就是一般打攻堅戰,趙凱和孫堯聖這兩個突擊手會成為左右各持一把利器的尖刀,盡量往對麵的命門招呼。


    常衡則是發揮他的遠程精準打擊的特長,宛如一支弓箭,殺人於無形之中。


    而胡天一的定位比較複雜,既是跳傘時的觀察手,又是為隊友提供物資補給的後勤員,更是雙方陷入到纏鬥時的x因素,同樣也是為了打破僵局時英勇衝鋒的先驅者。最後,就是冒著槍林彈雨,也要穿梭在戰場上救死扶傷的醫護兵。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一支隊伍裏不可能每個人都是十項全能的大神,而往往那些紙麵上實力近乎完美的戰隊,反而在戰爭的大賽上走不長遠。


    別看那些表麵上沒有任何破綻的戰隊好似天下無敵,其實,完美反而就是他們最大的破綻。


    一朵玫瑰讓人驚豔,兩朵讓人新奇,三朵四朵不免就有些審美疲勞了,尤其是一根枝上張著四朵嬌豔的玫瑰,底下卻是一片綠葉都沒有的光禿禿的枝幹,毫無美感可言。


    這一次,身為最佳綠葉的胡天一再一次的矜矜業業,為了不讓孫堯聖被敵人埋伏,讓己方隊伍的核心大腦遭受重創,胡天一一馬當先地走在了前麵。期望用肉身,為身後的孫堯聖營造出足夠的反應時間。


    “趙凱,你走到哪一層了?我和小天已經來到了一層。”孫堯聖問道。


    趙凱先是往賭場的方向看了一眼,在沒有發現敵人的身影後,快速地通過了兩棟樓之間的木質踏板。


    “剛剛來到頂層,暫時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響,他們肯定是守在某個房間了。”哪怕趙凱再怎麽不願意開口說話,麵對今天這幾場關乎出線還是淘汰的重要比賽,他也必須翻動著嘴皮子。


    攻樓戰一直是大多數戰隊盡量避免的戰術決定,因為人數上的優勢在攻方這一邊並不能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現,畢竟一棟樓裏最多會有兩到三種上樓的方式,而且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窘境。


    但如果孫堯聖他們不拔掉皮卡多位於中心點的這一隊敵人,搜刮裝備不順心不說,還要盡量避免紅樓能夠涵蓋的射擊範圍,畢竟這是除了城邊的藍白高樓整個皮卡多裏最高的建築了。


    搜刮的範圍被壓榨,還要背負著如芒在背的心理負擔,孫堯聖他們實在找不出不拔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的理由。


    “一層清空。”孫堯聖對著其餘隊員說道。


    “頂層幹淨。”趙凱報以回應。


    兩人的信息一整合,就將剩餘的三名敵人給鎖定在了二樓和三樓。


    “接下來就要加倍小心了,趙凱你先走到三樓四樓的樓梯口別動,等我們這邊出現了槍聲後,你再發動突襲,爭取將他們一擊致命。”孫堯聖提醒著眾人。


    胡天一端槍在前,孫堯聖持槍在後,兩人小心翼翼地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胡天一先是探頭觀望,在樓梯口附近沒有發現敵人的身影後,立馬衝上二樓的走廊,讓出孫堯聖通行的道路。


    在攻樓之前,孫堯聖就預測對方會在一層樓裏安放一左一右的兵力布置,這是守樓時最穩妥,也是最一本萬利的打法。


    果不其然,在胡天一的雙腳踏足二層樓走廊地板的瞬間,一左一右兩扇門突然打開,兩杆長槍幾乎不分先後地對準了胡天一。


    孫堯聖急忙大喊,“別忘了,死打一邊!”


    這是作戰前孫堯聖對胡天一的特意叮囑,麵對左右合圍,許多選手會陷入到左右為難的境況,一般在這個時候產生打左還是打右,又或是雨露均沾,一邊開上兩槍的猶豫,基本上就是一個包虧不賺的生意。


    而挑上一邊死打,這就和遇到群毆時選上一個最不順眼的狠揍是一個道理。反正人少要挨打,不如讓其中一個敵人也經曆和自己一樣的痛苦,一換一,不虧。


    男左女右,胡天一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右邊。


    胡天一很快倒在了原地,但在倒地之前,他成功地換掉了對方一名隊員,也將他擊倒在了門口。


    正當另外一名敵人想要補掉胡天一的時候,孫堯聖瞬間衝到他的麵前,一發散彈槍直射他的腦門,將他打飛了出去。


    而這時,最後一名躲藏在二樓和三樓樓梯連接處的敵人,也站了出來,想要解決掉孫堯聖。


    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這名敵人露出聲響的一瞬間,趙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直接用手裏的uzi放倒了他。


    “完美!”小陶的眼睛一直盯著這場會戰,在胡天一倒地並且一換一的時候,他就知道電競社已經做好了戰前的充足準備。果不其然,後麵的幾場局部戰鬥,電競社見招拆招,將bbq戰隊一波又一波的反撲給遏製住,直到最後的徹底撲滅。


    小龍也由衷地讚歎道,“我們首先要為電競社的胡天一同學送去掌聲,沒有他的犧牲精神,也不會有後續的精彩戰鬥。其次,也要為略遜一籌的bbq戰隊送出鼓勵,畢竟他們已經做到了能夠做到的極致。套用現在非常流行的一句話,不是他們不夠好,隻是對手實力太強。最後我想說的是,那支在第一天的比賽裏創造了無數次奇跡的電競社,又回來了!”


    老夫聊發少年狂,小龍的聲嘶力竭也讓比賽陷入了一個,彈幕瘋狂的刷起。


    “該死!”


    電競社的湖畔,遊戲社的總部裏,守在電腦前觀看這次鯊魚爭霸賽的餘斌扔下了頭上戴著的耳機。


    “這麽菜,也好意思參加比賽,bbq?哼,難怪叫這個名字,真夠丟人現眼的。”


    餘斌已經通過手裏的關係盡可能地阻撓著電競社的置之死地而後生,包括將期限不要臉的從半年改成一個月,更是明目張膽的將所有電腦設備搬到了自己創建的社團裏。但唯獨一樣他不能更改,那就是隻要電競社取得了榮譽,就將保住這個招牌。


    而現在,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剛剛加入電競社不足一個月的小子在賽場上肆意馳騁,意氣風發,幾乎所有人都把他當成了電競社的救世主。


    更讓餘斌心煩意亂的是,就是這個救世主,還和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生產生了曖昧不斷的交集。


    “這都無法阻止你,看來,之前的力度還不夠呀。”


    一肚子壞水的餘斌,又在轉動著眼珠,思索著接下來的毒計。


    ————


    沙漠地圖對於在場的大多數戰隊來說,都屬於趕鴨子上架。玩的盤數能夠超過兩位數的,屈指可數,但對於那些“無意之間”恰好心血來潮,恰好在這一個星期之內突擊訓練了沙漠地圖的老牌強隊來說,這也算是一份“意外驚喜”了。


    孫堯聖他們在快速地解決掉了紅樓的bbq戰隊後,將目光放在了賭場的另外一支隊伍上。


    可讓四人哭笑不得的是,也不知道該稱對方是過於保守,還是實事求是地說他們是聞風喪膽。總之,還沒等孫堯聖他們將繼續圍攻賭場的計劃商量好,就聽到了老式發動機的聲響。


    孫堯聖等人一窩蜂地跑向窗戶邊,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一輛塗著紅白油漆的大巴車駛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他們就這麽走了?把這麽大一塊地方讓給了我們?”在胡天一的有限認知裏,皮卡多向來就是一個得理不饒人的地方,除非一方徹底覆滅,人腦袋被打成狗腦袋,否則雙方都是誓不罷休。這種見勢不妙就溜之大吉的場景,真是少之又少。


    孫堯聖一開始也有些風中淩亂,後來認真思考後說道,“他們這樣做也無可厚非,畢竟今天這三場比賽直接關係著出線形勢。那些積分不足的,一定會費盡心思地往上衝;而那些末尾徘徊,晉級無望的,也會抱著拚的一身剮皇帝拉下馬的心態,卯足了勁大幹一場;最後就是類似我們這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就能鐵定晉級的隊伍,能不發生衝突就能減少意外的發生。”


    “聽你這麽一分析,那逃跑的這一隊,鐵定就是能夠晉級的咯。”胡天一說道。


    孫堯聖並沒有點頭,“這隻是通常的情況,萬一人家就是這種保守發育求排名的打法呢?不說別人,我們自己就是一個例外不是嗎?”


    胡天一一想到自家隊伍在不出現落地成盒的情況下就能晉級,卻依舊喜歡往人堆裏鑽,隻圖一個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打法,就有一股無法描述的自豪感。


    側頭看了看孫堯聖,胡天一知道,這就是領袖的作用。


    上梁不正下梁歪,什麽性格的隊長,帶出的就是一支什麽樣風格的戰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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