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唐昱、蘇分析完對手之後,王一凡開始了自己的修行。


    望月閣後山,樹木茂盛,地勢險要,靈氣充足,一個消瘦的身影穿梭其中。看這背影似閑庭信步一般,但細細望去,隻能看到幾個殘影。


    王一凡停了下來,看著藍藍的天空,低聲道“這乾坤一瞬,我練習足足五年,但是千裏留行的境界還尚未參悟,跟師傅比還是差的遠啊!”。乾坤一瞬是王一凡師傅的成名功法,共分三境,縮影—信步—留行。現在的王一凡處在信步與留行之間,所留下的幻影,隻是殘影,並不完整。要知道他師傅能留下三道完整的人影,且能保留一段時間。


    “再試試!”王一凡自言自語道。


    就在王一凡起身之時,突然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氣。跟師傅學習的時候,他的神識已經修煉的遠比同輩人強大,任何細微動作,與環境的變化,都逃不出他神識範圍之內。他感受道危險正在一步一步逼近,本能的向後閃身,退出敵人的攻擊範圍,單手掐訣,喝道:“誰?”


    還未等答話,隻見一道黑影急速向前襲來,黑色的氣,環繞在黑袍周身,看不到那人的真實麵目。


    那黑衣一掌就向王一凡的麵門襲來,王一凡禦氣抵擋,一時間黑色與白色的氣纏鬥在一起。


    “好快的速度!”王一凡心道:“此人,來路不明,突然出手攻擊,是何目的?”一時思索,也得不出答案。


    隻見那人攻勢越來越猛,招招直逼王一凡要害。此時的王一凡也不敢大意,自他出世以來,蟄伏至今,未與任何人樹敵,但是從這人的攻勢看來,似是與之有不共戴天之仇,這讓王一凡一時無措。


    但那人招招致命,自是要致自己於死地,性命攸關大意不得。當下,王一凡便下定決心,不在隱藏。


    “天威煌煌,道衍其蒼,地印,解!”王一凡低聲頌訣。


    霎時間,王一凡的氣息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周身白色的氣體環繞,甚至有白色的霧氣上升,這是真氣液化的形態。看到王一凡的變化,那人身形頓了頓,明顯有所遲疑。戲謔的道:“這是打算跟我近身肉搏麽?”


    這聲音如同,鋼絲相互摩擦一般的刺耳。


    “怎麽,閣下這是怕了?”王一凡冷冷道。


    “笑話,你且試試!”那黑衣說罷,又向王一凡攻了過去,又是一掌,王一凡硬生生的接下,幽幽道:“閣下,是看不起我麽?這等手段,也敢來偷襲?”


    黑衣人又是嘿嘿一笑,也不做停留轉身,就跑。


    見狀,王一凡順勢追了上去,那人身法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十分詭異,不到三裏地的路程,王一凡竟然追丟了。百思不得其解啊,以他的身法,就算追不上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敵人消失在眼前啊!


    惱火!憤怒!壓抑!一堆情緒爆發出來,他對著偌大的森林大喊:“閣下好手段,他日相見,某定取你首級!”


    這是沙啞的聲音又傳了出來,似是有些得意:“你能活到哪天再說吧!”


    聽到這話,王一凡迅速冷靜了下來,心道:“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毒!”


    想到這,王一凡心道不好,趕緊禦氣,探查周身大穴,以神識內窺,卻沒有發現一絲異樣。但是,剛剛那黑衣人攻擊的手臂上卻是多了幾道黑色的紋路,仿佛紋身一樣刻在皮膚裏,似是豬頭的模樣。


    發生了這樣的事,王一凡哪還有繼續修煉的心思。回到房間中,王一凡又嚐試了多種方法,但是手臂上的豬頭印記怎麽都消失不了。自己的身體也沒有任何異樣,氣的運行也暢通無阻。他試圖喚醒蚩龍,想問問這個活了萬年的老怪物知不知道。誰知道,虯龍根本不搭理他,這讓王一凡一時無措。眼看演武大會,就要開始了,自己好死不死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好在實力沒有受到影響,否則,他真的想一頭撞死在這裏。


    “江湖險惡,師傅誠不欺我!”王一凡想到了師傅的話,無數的修真之人,敗在普通人手中的不在少數。


    “多想無益,但是既然對於實力沒什麽影響,那麽就這樣吧,就當一個很醜的紋身吧!”


    大約又過了半月,這半月唐昱和蘇沐雪,都不見了,唐昱也沒有再找他,許多時日不見,王一凡對這個唐家少爺,還甚是有些想念,畢竟修行之路,能有個了得投機的朋友也是不錯的。少了唐昱跟他插科打諢,王一凡的修行生活又回歸了正常。


    這天王一凡如往常一樣,在房間打坐,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隻見唐昱推門而入,見他神色慌張,王一凡便問道:“喲,唐兄你被人追殺麽?”


    “你才被人追殺,你們全家都被人追殺”唐昱沒好氣的道,說著隨手往桌上拍了一張紙。


    王一凡看著桌麵的紙,不解問道:“唐兄,一張紙把你嚇成這樣?”


    “王一凡,你自己好好看看!”唐昱沒好氣的說:“這是演武的對戰表,明天就要公布了,你看看你跟誰對上了?”


    王一凡看著名單,按照名單自己最終將會遇上的敵人就是張無羨,除非有人打敗張無羨,或者自己落敗,否則最終對上張無羨在所難免。張無羨天璣學院目前最強之人,都要晉級當長老了,為何還來湊這個熱鬧!


    “媽的,據我所知這貨是主動請戰的,年年進通天塔都有他,今年據說想給自己在學院的修行留下個完美的結局!”唐昱沒好氣的道:“而且,還有個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我多方打聽到他對你夫人甚是殷勤,我估計這個才是關鍵!”


    王一凡沒有回答,這張無羨是何實力尚未可知,但是學院最強肯定是不是浪得虛名,而且擺明是衝著王一凡來的。


    “行吧,我接著吧,畢竟人家要一個完美的回憶,就給他一個完美的回憶!”王一凡笑道,似乎胸有成竹。


    “得,我白擔心了!”唐昱道。


    王一凡又仔細看看對戰表,此次共選出演武人數八十人,其中望月閣加上李直一共十人,望月閣下屬五閣,出十人。天院天璣閣出十人,下屬十二閣出五十人。王一凡看了對戰表,皺了皺眉頭。


    “望月閣,一共在編弟子有數百人吧!”王一凡問道。


    “嗯,差不多,但是有資格的隻有二十個!”唐昱道


    “但是天璣閣及其下轄的弟子也就不出七十人吧?”王一凡又問


    “嗯,不錯,所以除去實在上不得台麵的,幾乎所有的世家子弟,都有資格”唐昱又道


    “公平麽?為什麽同樣的人,為什麽有人足夠努力卻要個機會都沒有?”王一凡反問道,他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師傅告訴他的過往。


    “這個嘛,畢竟先輩有功,福應子孫,說的過去,說得過去!”唐昱打諢道。


    “媽的,獸神滅世都過了百年了,福蔭子孫都百年了,還不夠?除了世家,剩下人都該死,都該殺?”王一凡咆哮的說道。


    聽到王一凡一番話,他震驚了,獸神滅世,百年之前,這都是世家大族,流傳的秘辛。滅世之戰之後,幾大家族聯手設了禁製,所有相關的記錄,記憶都消失無蹤。按照天衍洲皇族的說法,這是空白的百年。普通人根本無法知曉,這王一凡是從何得知,想到這他趕忙捂住王一凡的嘴,低聲道:“王兄,此等秘辛,你從何知曉,我不關心,但是我從小就被告誡,此世切不可公開談論,我知道這世界是三六九等,但至少人人安居樂業是不麽?”


    王一凡仿佛看白癡一樣看著他:“安居樂業麽?如果有機會我想帶你看看這世道!”


    唐昱也摸不著頭腦,難道不是麽,他從小到大所見所聞,都是如此,難道自己錯了?


    王一凡想到了那天的災難,想到倒在鐵騎下的雙親,想到流離失所,遭人欺淩的童年,直到遇到了師傅他才算真的有了生命,不禁感慨萬千!


    “唐兄,抱歉,我失態了!”王一凡歉意的道。


    “沒事,沒事”唐昱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對於王一凡他又多了一份好奇,他怎麽知道這則秘辛的?


    “對了,唐兄,你二人是如何安排的?”王一凡問道


    “我和沐雪師妹的情況就樂觀很多,巧的是,我們都對上了自己的同族!我會和唐戰對戰,沐雪會和蘇晨對戰”唐昱道。


    聞言,王一凡不由感歎時運不濟,先是莫名其妙,被人偷襲,得了個不明不白的紋身,又遇到一位強敵,真的人比人氣死人啊。


    看著王一凡愁眉苦臉,唐昱也算夠義氣,承諾兩天之內,將張無羨的詳細信息弄來。


    “王兄,以你的實力,加上對對手的了解可以一戰,我全力助你!”唐昱拍了拍王一凡的肩膀。


    “唐兄,我定不負所望,我們還要一起進入通天塔呢,我先退出了要遭雷劈的!”王一凡打諢道。


    隨後又寒暄了幾句,唐昱便是離開了。


    過了兩日,唐昱果然送來了張無羨的詳細資料。


    是夜,王一凡看著手中關於張無羨的資料,隻有一件事讓他極為注意—赤月瞳。


    赤月瞳是世間為數不多的天生瞳術,這世間除了大門豪族之外普通修士,窮盡一生都無法獲得瞳術。而這赤月瞳便是張家血脈純正的象征,開眼之後,有三個階段對應月像,上弦——下弦——盈月。赤月瞳最厲害的地方,在於幻術,能迷惑人的精神,可以說,中招之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看到這,王一凡不由的歎了口氣:“赤月瞳啊!”


    “魁首?看來你沒資格跟我商量了!”虯龍不懷好意的說。


    “不試試怎麽知道,我就不信,這東西天下無敵!”王一凡道。


    “嗬嗬,臭小子又要套我的話!”虯龍反常的沒有發怒,反而戲謔地說:“那我就讓你知難而退!”


    說罷,一道龍影從王一凡體內湧出,張著血盆大口,看著王一凡,讓人注意的是,那一雙血紅的眼睛,仿佛就跟一輪紅色的滿月一樣。王一凡知道這就是赤月瞳的終極形態,隻是這虯龍怎麽會有赤月瞳?


    王一凡還沒來得及思考,便失去了意識,恍惚之間,他看到自己在一片火海當中,在一陣陣求救聲中他慢慢蘇醒,他看到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那是他的師父,老者在陣陣低喃:“好徒兒,救我,快快救我!”。


    見狀他大喊:“師父!”可當他往前踏出一步,卻被火焰燙的腳板生疼,看見師傅如此模樣,他哪裏還顧得上疼痛,“乾坤一瞬,千裏留行,迅字訣!”,他剛剛來到師傅身邊,卻發現此時一隻長了三頭的魔獸都長著血盆大口將他的師傅吞噬殆盡,還有絲絲血跡濺到了他的臉上。


    王一凡震驚了,這是師父是他心中無敵的存在,對他而言如師如父,受到此等刺激,一時間腦內血氣翻湧。


    連連頌訣:“天威煌煌,道衍八荒,地印解!”“道之為道,以身殉道,天印開!”,王一凡周身氣場發生了完全的變化,周身白色的真氣不再自己蒸發,而是呈紅白二氣在他周身纏繞。“天地無極,萬法歸一,六合混元掌”王一凡雙掌向前打去,隻見他雙掌被紅色的真氣覆蓋,真氣化形,一掌化為饕餮,一掌華為虯虎,向那魔獸了打去,口中咆哮道:“畜生,我要你灰飛煙滅!”。


    此時的他已成了瘋魔狀,不顧一切的向著魔獸攻擊,但是這攻擊卻絲毫沒有奏效,這魔獸的血盆大口卻是向他襲來,似乎瞬間就要將其吞噬,王一凡大喝:“乾坤一瞬,千裏留行,影字訣!”這是乾坤一瞬最高境界的口訣,隻見王一凡所在之地,留下一個殘影,與王一凡呼喊之狀,一模一樣。那魔獸一口下去,將那殘影吞噬。此時王一凡的本體卻閃身到了,那隻魔獸的身後,一把短刀從袖中拿出,將全省真氣調動出來,集中到這把短刀之上,普通的短刀,瞬間紅光大勝。王一凡大喝一聲:“去死吧,畜生!”。


    可就在此刻,那畜生的頭,旋轉了180度,這速度之快,王一凡根本避無可避,大笑道:“就是死,我也要拉個墊背的!”


    “天道不存,人道淪喪,我以我心,舍身證道!”還未等說完,隻見周身環境發生了變化,火海消失了,魔獸消失了,王一凡的身軀從空中硬生生的跌落在地。躺在地上的他低聲道:“師傅,對不起!徒兒不孝。爹、娘對不起,兒子不孝!”眼中滑下淚來,多年的努力,多年的經營,毀於一旦,在真真的強大麵前,自己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王一凡睜開眼,發現自己還是坐在房間裏,除了自己滿身的汗水,沒有人任何變化。赤月瞳所帶來的幻象已經消失。


    經曆著一切的王一凡穩了穩心智,氣運周天,歎道:“這赤月瞳果然厲害!”


    仔細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似是蚩龍的手筆,雖說是讓他了解這赤月瞳的恐怖,但是,更加像是讓他了解自己的對手。何況在這幻境中,王一凡身處絕境,使出了影字訣,他已經可以確定自己已經進入了留行的境界。


    想明白了這些,王一凡笑著說:“謝謝你,蚩龍,原來你隻是個不坦誠的好人,不對是好龍!”說罷開懷大笑。


    此時的虯龍又沉睡了,沒有給他任何回應。但是少年的心中,對於這次奪魁又多了幾分把握。


    等著吧,張無羨你不是要完美的回憶麽?我王一凡定讓你終身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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