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振中東搖西擺的附和，同樣迎來了何琪的深切感激。以至於，陸振中都有些汗顏。</p>
好在消防樓梯內並沒有第二個人。</p>
結束通話後，也就陸振中轉個身的時間，第二個人，神奇地出現了。</p>
陸振中從窗戶半開的玻璃上看到對麵小陽台上的門一閃，一個身影從門口閃出。他回頭，吃驚地發現是冰步琳。</p>
</p>
兩個人，相隔半層台階。</p>
陸振中的視角看，冰步琳的身材有拉長的視覺效果。他稍落視線，就能看到及膝裙裙口處露出的腿。為了避免角度猥瑣，他拾階而上。</p>
陸振中在拾階而上的短暫時間裏，得出結論，隻怕他唯唯諾諾附和何琪的全過程，都落在了冰步琳的耳朵裏。他咧嘴一笑，解釋道：“金亞明的妻子。跟我說她想離婚。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勸。”</p>
解釋完，覺得不如不解釋。無奈之下，隻得繼續開口：“她不認識金亞明的其他同事，她的同事又不知道金亞明賭博。她找我也算病急亂投醫了。”</p>
冰步琳要笑不笑的看著他，看得他心裏發毛。於是又開口：“我心裏覺得她可憐，有心勸她離婚，礙於金亞明，又不合適說出口，隻能遮遮掩掩，吞吞吐吐地說。”</p>
冰步琳蒼白的臉漸漸恢複常色，人也鬆了一口氣：“每回從懸空樓梯上走回來，都要緩個幾分鍾，才能消化恐高帶來的恐懼。”</p>
陸振中吃驚：“那你還去？”</p>
“有時候心太亂，需要一點恐懼感，好保持精神集中。”</p>
陸振中望著那張完美的麵孔，彷佛看到強作堅強的疲憊靈魂。他腦海裏一閃而過昨晚讀過的桑白月的信：我和你之間，是實實在在是“雙向”。我們雙向欣賞，雙向支撐，雙向鼓勵。</p>
初讀時不覺得，此刻才意識到，這是一種何等美妙、浪漫的關係！</p>
他嘴角露出微笑。喝酒窩若隱若現。</p>
冰步琳在他的微笑注視中，也笑了。</p>
兩個人閑聊了一會兒何琪和金亞明。許是同為女性身份，冰步琳在這件事上態度鮮明，她建議陸振中不要和稀泥，因為和進去的，很可能是一位女性的整個幸福人生。</p>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斷而不斷，必有後患。不合適就離，止損也是一種智慧。”</p>
陸振中看著冰步琳眼中迸發的堅毅目光，鄭重地點了點頭。</p>
達成一致意見令兩個人都很開心。共同懷揣一個小秘密，令兩個人心裏都多一份甜蜜。</p>
冰步琳沒忘陸振中今早是怎麽出門上班的，陸振中好脾氣地笑著，半真半假說他在小區門口磨蹭半小時，還想蹭冰步琳的車，無奈沒遇上，才一路狂踩小黃車。</p>
冰步琳被逗得咯咯笑，活色生香的即視感。陸振中有一刹那的分神，想體驗一回把這樣的人兒摟在懷裏的感覺。</p>
有人用後背推防火隔離門進了消防樓梯間，是羅輝。羅輝邊用方言打電話邊跟陸振中點頭致意。陸振中手拉房門，送冰步琳出消防門，微笑而鎮定地隨後離開。</p>
羅輝的方言，斷在口中。</p>
直覺覺得，有什麽不一樣的事情發生了。</p>
周三，婚內單身的漢子們剛一坐上餐桌，羅輝就跟眼抽一樣不停地衝老張使眼色。老張嗓子清了又清，還是難為情，話問不出口。</p>
還是大力給力。</p>
大力將蘇麵坊的酸梅湯往餐桌上一放，脫口而出：“你什麽時候跟那女的好上的？”</p>
陸振中朝大力望過去。</p>
大力趕緊加以掩飾，好否認他其實隻對劇情感興趣。大力義憤填膺道：“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麽鐵的哥們兒，一點氣都不透。你心裏還有我們嗎？”</p>
陸振中朝老張望去。</p>
老張臉上浮現謎之微笑：“我不是大力，我不準備道德評判你。我羨慕你。要是我再年輕十歲……”</p>
陸振中瞠目：他交的這都是什麽朋友啊，一個正義之士都沒有！</p>
不對，還有個羅輝。</p>
陸振中看坐他身旁的羅輝。羅輝臉“騰”地漲紅了臉。</p>
陸振中誤以為大男孩在根據緋聞浮想聯翩，臉皮薄，才紅了臉。其實羅輝是心虛。是他暗中跟大力和老張說，他看到陸振中和冰步琳在樓梯間私會。</p>
他的初衷是防止陸振中走上歧途。</p>
但大力和老張的表現，一個好奇真相，一個表示豔羨，沒有一個出言勸阻的。跟他的初衷完全是背道而馳啊。</p>
陸振中搖搖頭，沒回答任何一個人的話，呼嚕呼嚕吃完了一整碗拉麵。將快子放下後，說道：“今天的麵湯鹹澹正好，香氣濃鬱。應該是新熬製的骨湯。”</p>
說完，擦擦嘴巴，閉口不言。</p>
這天聚餐過後，陸振中、大力、老張和羅輝都有些氣餒。小團體出現了裂痕，參雜了與信任、理解、嫉妒相關的雜質。</p>
這條從蘇麵坊走出的甬道還是像前兩個月一樣人來人往，隻是路兩旁的綠樹已經抽出繁茂的枝葉。綠蔭搖晃，將越來越有熱度的驕陽阻擋在樹葉隻上。</p>
陸振中已經沒有心情講家鄉的手擀麵。</p>
也沒有心情講他剛獲取的信息——湯老大說，晉升的名字已經擬定，放在他辦公桌左上第一個抽屜內，就等他蓋章後提交給人事部。</p>
湯老大沒有細說名字。既然沒有恭喜他，不出意外的話，名字就不是他的。</p>
輸給冰步琳雖然不丟人，但也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p>
陸振中正情緒低沉地走，手機鈴聲響起。</p>
手機本來就握在手裏，拿起一看，是姐姐陸玫。一瞬間有種曆史重演的崩潰感。但成年人沒有崩潰的權利，陸振中穩住呼吸，接起電話。</p>
小玉的聲音脆生生地傳了出來。</p>
“小玉？”</p>
“是我，舅舅。我偷偷用媽媽的手機給你打電話。”</p>
陸振中鬆弛下來。他腦海裏浮現小玉無暇純真的笑臉和黝黑發亮的眼眸。有一次在益林，他興之所至，伸手擼了一下她的頭發，小玉鬼靈精怪地說，她這樣的如花少女，已經不適合當小孩寵。“摸頭殺”是要預留給心上人的。差點把他笑岔氣。</p>
好在消防樓梯內並沒有第二個人。</p>
結束通話後，也就陸振中轉個身的時間，第二個人，神奇地出現了。</p>
陸振中從窗戶半開的玻璃上看到對麵小陽台上的門一閃，一個身影從門口閃出。他回頭，吃驚地發現是冰步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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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相隔半層台階。</p>
陸振中的視角看，冰步琳的身材有拉長的視覺效果。他稍落視線，就能看到及膝裙裙口處露出的腿。為了避免角度猥瑣，他拾階而上。</p>
陸振中在拾階而上的短暫時間裏，得出結論，隻怕他唯唯諾諾附和何琪的全過程，都落在了冰步琳的耳朵裏。他咧嘴一笑，解釋道：“金亞明的妻子。跟我說她想離婚。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勸。”</p>
解釋完，覺得不如不解釋。無奈之下，隻得繼續開口：“她不認識金亞明的其他同事，她的同事又不知道金亞明賭博。她找我也算病急亂投醫了。”</p>
冰步琳要笑不笑的看著他，看得他心裏發毛。於是又開口：“我心裏覺得她可憐，有心勸她離婚，礙於金亞明，又不合適說出口，隻能遮遮掩掩，吞吞吐吐地說。”</p>
冰步琳蒼白的臉漸漸恢複常色，人也鬆了一口氣：“每回從懸空樓梯上走回來，都要緩個幾分鍾，才能消化恐高帶來的恐懼。”</p>
陸振中吃驚：“那你還去？”</p>
“有時候心太亂，需要一點恐懼感，好保持精神集中。”</p>
陸振中望著那張完美的麵孔，彷佛看到強作堅強的疲憊靈魂。他腦海裏一閃而過昨晚讀過的桑白月的信：我和你之間，是實實在在是“雙向”。我們雙向欣賞，雙向支撐，雙向鼓勵。</p>
初讀時不覺得，此刻才意識到，這是一種何等美妙、浪漫的關係！</p>
他嘴角露出微笑。喝酒窩若隱若現。</p>
冰步琳在他的微笑注視中，也笑了。</p>
兩個人閑聊了一會兒何琪和金亞明。許是同為女性身份，冰步琳在這件事上態度鮮明，她建議陸振中不要和稀泥，因為和進去的，很可能是一位女性的整個幸福人生。</p>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斷而不斷，必有後患。不合適就離，止損也是一種智慧。”</p>
陸振中看著冰步琳眼中迸發的堅毅目光，鄭重地點了點頭。</p>
達成一致意見令兩個人都很開心。共同懷揣一個小秘密，令兩個人心裏都多一份甜蜜。</p>
冰步琳沒忘陸振中今早是怎麽出門上班的，陸振中好脾氣地笑著，半真半假說他在小區門口磨蹭半小時，還想蹭冰步琳的車，無奈沒遇上，才一路狂踩小黃車。</p>
冰步琳被逗得咯咯笑，活色生香的即視感。陸振中有一刹那的分神，想體驗一回把這樣的人兒摟在懷裏的感覺。</p>
有人用後背推防火隔離門進了消防樓梯間，是羅輝。羅輝邊用方言打電話邊跟陸振中點頭致意。陸振中手拉房門，送冰步琳出消防門，微笑而鎮定地隨後離開。</p>
羅輝的方言，斷在口中。</p>
直覺覺得，有什麽不一樣的事情發生了。</p>
周三，婚內單身的漢子們剛一坐上餐桌，羅輝就跟眼抽一樣不停地衝老張使眼色。老張嗓子清了又清，還是難為情，話問不出口。</p>
還是大力給力。</p>
大力將蘇麵坊的酸梅湯往餐桌上一放，脫口而出：“你什麽時候跟那女的好上的？”</p>
陸振中朝大力望過去。</p>
大力趕緊加以掩飾，好否認他其實隻對劇情感興趣。大力義憤填膺道：“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麽鐵的哥們兒，一點氣都不透。你心裏還有我們嗎？”</p>
陸振中朝老張望去。</p>
老張臉上浮現謎之微笑：“我不是大力，我不準備道德評判你。我羨慕你。要是我再年輕十歲……”</p>
陸振中瞠目：他交的這都是什麽朋友啊，一個正義之士都沒有！</p>
不對，還有個羅輝。</p>
陸振中看坐他身旁的羅輝。羅輝臉“騰”地漲紅了臉。</p>
陸振中誤以為大男孩在根據緋聞浮想聯翩，臉皮薄，才紅了臉。其實羅輝是心虛。是他暗中跟大力和老張說，他看到陸振中和冰步琳在樓梯間私會。</p>
他的初衷是防止陸振中走上歧途。</p>
但大力和老張的表現，一個好奇真相，一個表示豔羨，沒有一個出言勸阻的。跟他的初衷完全是背道而馳啊。</p>
陸振中搖搖頭，沒回答任何一個人的話，呼嚕呼嚕吃完了一整碗拉麵。將快子放下後，說道：“今天的麵湯鹹澹正好，香氣濃鬱。應該是新熬製的骨湯。”</p>
說完，擦擦嘴巴，閉口不言。</p>
這天聚餐過後，陸振中、大力、老張和羅輝都有些氣餒。小團體出現了裂痕，參雜了與信任、理解、嫉妒相關的雜質。</p>
這條從蘇麵坊走出的甬道還是像前兩個月一樣人來人往，隻是路兩旁的綠樹已經抽出繁茂的枝葉。綠蔭搖晃，將越來越有熱度的驕陽阻擋在樹葉隻上。</p>
陸振中已經沒有心情講家鄉的手擀麵。</p>
也沒有心情講他剛獲取的信息——湯老大說，晉升的名字已經擬定，放在他辦公桌左上第一個抽屜內，就等他蓋章後提交給人事部。</p>
湯老大沒有細說名字。既然沒有恭喜他，不出意外的話，名字就不是他的。</p>
輸給冰步琳雖然不丟人，但也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p>
陸振中正情緒低沉地走，手機鈴聲響起。</p>
手機本來就握在手裏，拿起一看，是姐姐陸玫。一瞬間有種曆史重演的崩潰感。但成年人沒有崩潰的權利，陸振中穩住呼吸，接起電話。</p>
小玉的聲音脆生生地傳了出來。</p>
“小玉？”</p>
“是我，舅舅。我偷偷用媽媽的手機給你打電話。”</p>
陸振中鬆弛下來。他腦海裏浮現小玉無暇純真的笑臉和黝黑發亮的眼眸。有一次在益林，他興之所至，伸手擼了一下她的頭發，小玉鬼靈精怪地說，她這樣的如花少女，已經不適合當小孩寵。“摸頭殺”是要預留給心上人的。差點把他笑岔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