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冰步琳第二次按開8號樓的樓下安全門。</p>


    上一次還是陸振中拎著瓶瓶罐罐帶他父母治療歸來,他父母邀請她到家裏坐坐時。</p>


    冰步琳一直在用她的方式打探陸振中的請假情況,陸振中喪假的第三天,聽說他不打算續假,她特意休了年假,從下午到晚上,一直徘回在安亭新苑的中心花園,等著“邂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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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通保安第一時間獲知陸振中進小區。花園裏蕩著秋千打盹的冰步琳收到消息後,連忙來到主路附近。眺望了一會兒,沒有看到陸振中,意識到陸振中應該是已經過去了。猶豫了一會兒,她來到8號樓,用公共密碼打開安全門,上到六樓。</p>


    才從六樓樓梯口露出頭,就看到了陸振中和一個小個子女人在打開的房門口抱在一起。冰步琳因為意外而整個人愣在原地。</p>


    家門口就急不可耐擁抱在一起的那倆人,看上去要抱到地老天荒。冰步琳在自尊心的驅使下,強迫自己離開。</p>


    陸振中福至心靈,扭頭看向身後。</p>


    身後的樓梯口安安靜靜,什麽人也沒有。</p>


    陸振中扭頭後望,惹得桑白月抬頭。她看到他胡子拉碴的下巴,因沉重而顯得堅毅的麵孔,菱角分明的發際線,領口微微發黃的痕跡……目光上下瞟過他的麵孔後,確認他還是美男子一枚。</p>


    趕在陸振中不耐煩之前,桑白月鬆開了他。</p>


    她可以解釋她之所以消失這麽久,不是因為要跟他賭氣,而是去了魯迅學院進修,被迫閉關了兩個月。可是,她作為一個編輯,雖然是兒童編輯,一樣深知人心。</p>


    隻需要看一眼陸振中的表情,就能確認他的平靜是表麵的,是暗中克製的結果。她不能給他發火的機會。於是,桑白月什麽都沒說。</p>


    她去廚房給他盛了一碗事前煮好的銀耳蓮子羹。蓮子羹放在餐桌上,陸振中看了也沒看一眼。</p>


    猜出陸振中是要去洗澡,桑白月連忙小跑進臥室,幫他拿了換洗衣服。可遞給陸振中的時候,陸振中根本沒有接,而是自己又去找了一套。</p>


    陸振中去洗澡的時候,桑白月給一朋友發消息:“男人生氣了,怎麽哄?”</p>


    對方很快回:“我正是因為不會哄,才貌合神離這麽多年。”</p>


    桑白月給另一朋友發消息:“男人生氣了,怎麽哄?”</p>


    對方回:“為什麽要哄?”</p>


    超凡脫俗的女子永遠都在。但她隻是凡塵俗世中的一介普通女子。她還是要想法哄一哄的。放下手機,桑白月活動一下身姿,輪番掰過指關節。</p>


    她要哄!而且隻能成功,不能失敗!</p>


    倘若失敗……隻怕餘生都要活在媽媽的譏諷中。</p>


    桑白月是個狠人,狠到可以兩個月不看手機。她將之稱之為俗世中的修行。通過放下手機,可以明心明誌,清理心緒。</p>


    放下手機並不是隔離於世,有事可以電話聯係。</p>


    過去的兩個月,唯一給桑白月來電的就是她媽媽。桑媽媽鎮得住家,一般情況下不會給修行中,啊不,進修中的桑白月打電話。所以,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桑白月還真的嚇一跳。</p>


    以為是小珍奇生病,結果是陸振中和別的女人一起喝咖啡。</p>


    桑白月聽完就笑了。</p>


    桑媽媽的下一句話,讓桑白月徹底笑不出來:陸振中決心離婚。</p>


    桑媽媽開始給桑白月講故事。</p>


    故事一,是她同事的女兒。苗條,漂亮,從英國讀本科回來,說一口地道的倫敦腔,去了一家教育培訓機構做一對一英語私教。據說薪水高達40萬。就這麽一個要模樣有模樣,要氣質有氣質,要學曆有學曆的完美女孩,就因為離過一次婚,愣是找不到合適的結婚對象。</p>


    “人家才28!你已經34!你給我好好掂量清楚!”</p>


    故事二,是她一起跳廣場舞的朋友的女兒。年齡倒是跟桑白月相彷,模樣也類似。不過,人家敢拚敢做,趕上了某寶發展壯大期,名下開了五六家網店,各個是皇冠店,手下雇了三十幾號員工,在徐家匯租了辦公樓,在閔行租了大倉庫,年利潤額大七位數。年紀輕輕就實現了財務自由。就因為離過一次婚,愣是找不到合適的結婚對象。</p>


    “人家身家千萬!你手裏才幾個錢?你給我好好掂量清楚!”</p>


    桑白月手按太陽穴,努力掂量清楚,越掂量越湖塗。</p>


    故事一裏的同事的女兒,居然28歲就離過一次婚了。在上海,還有28歲以前就結婚的小姑娘嗎?</p>


    故事二裏的朋友的女兒,都已經實現財務自由了,什麽樣的男人找不到?實在不行學曆代女強包養麵首也是隨便挑的份啊。</p>


    可,就算懷疑故事是媽媽胡編亂造嚇唬她的,桑白月也不會去反問。</p>


    她不是傻白甜,她有生活經曆,知道這個社會對已婚帶娃女性的惡意。即使不用媽媽耳提麵命,她也知道,離婚後,帶著珍奇,她很難再嫁。即使再嫁,也基本無可能嫁個像陸振中這樣的男人。</p>


    羅曼蒂克已消亡。男人比女人還現實。</p>


    桑白月還沒有魯迅學院回來的時候,就下定了要挽回婚姻的決心。</p>


    決心是下了,行動還沒有跟上。</p>


    打包收拾行李要去坐高鐵的時候,桑媽媽再度打來電話,說桑白月婆姐受桑白月婆婆所托,打來報喪電話,患癌的公公已驟然離世。</p>


    在電話裏,桑媽媽要桑白月改簽車票,直奔益林去奔喪。</p>


    桑白月權衡再三,決定曲線救國,就等在安亭。</p>


    她想過把她的助攻小珍奇也帶到安亭,轉念又想,珍奇來了,隻能起到粉飾太平的作用,治標不治本。為了標本兼治,她索性不帶女兒。</p>


    在安亭住了3天,將安亭新苑的房子裏裏外外擦拭了個遍,哪兒哪兒都明窗淨幾,潔淨如新。然後,舒適地窩在沙發上看電影。</p>


    她以為她隻要做小伏低,柔聲解釋道歉就能搞定一切,看了陸振中的模樣,才知道她錯估了形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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