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振中憑著心中預感，趕緊往辦公區外走。</p>
果然，走進消防樓梯後，才按接聽，金亞明的咆孝聲就傳了出來。</p>
“我受不了了！我受夠了被排擠被孤立！太壓抑了！我厭世了！”</p>
“你在哪兒？”陸振中穩聲問。</p>
“樓頂。”</p>
陸振中腳下一軟，差點從樓梯上跌下去。手扶欄杆，他命令自己冷靜下來。</p>
“哪幢樓的樓頂？”</p>
“附樓。”</p>
“你別衝動。3樓跳下去，十有八九死不了。終身殘疾更殘酷。”</p>
“……”金亞明不說話了。</p>
陸振中一溜小跑下消防樓梯。他在7樓，附樓高度相當於尋常三層樓那麽高，實則隻有兩層，底樓是大廳，二樓是圖書館。</p>
消防樓梯下到4樓的時候，正好遇到巡查的保安。陸振中慌忙抓住保安大哥，急切詢問如何去附樓的樓頂？保安大哥說：“可以從消防樓梯3樓……”</p>
話沒聽完，陸振中拔腳就跑。</p>
很快到了3樓，他推消防門出去，赫然看到通過附樓樓頂的區域開了個大洞，有兩個施工工人正在砸牆。鐵錘捶在牆麵，發出冬冬聲。陸振中的心跟著一顫一顫的。</p>
等他意識到這裏在開工之後，才慢慢鎮定下來。</p>
陸振中跟施工工人打招呼，說要進入找人。施工工人咧嘴一笑：“找我們老相是吧？進去吧。一般人我們不給進的。”通過跟施工工人搭訕，陸振中得知原來附樓樓頂要開個露天咖啡館。</p>
陸振中貓腰進洞，在製冷機橫陳的頂樓之上，看到坐在頂樓水泥欄杆上的金亞明。金亞明麵朝洞口而坐，兩條腿垂在水泥護欄下。下午的陽光斜照在他臉上，照亮他嘴角的笑。</p>
許是受心理影響，陸振中覺得他的笑容有些吊詭。</p>
金亞明要是往後一挺，整個人就會倒翻著墜下樓。</p>
是他說3樓跳下去死不了，金亞明這想出這危險係數大增的跳樓法嗎？</p>
陸振中不由自主停下腳步。</p>
倆人隔著五六米的距離。</p>
陸振中兩手叉腰，目光溫暖，語重心長：“亞明，我懂你這幾個月以來受的苦。我懂那種被排擠、被孤立、被議論的滋味。這些都是暫時的。捱過這一段，未來還是很光明的。難過的時候就想想你的兒子。你兒子需要你！”</p>
“噗哈哈哈。”</p>
護欄上的金亞明跳下來，笑彎了腰，踉蹌著腳步朝陸振中走過來，扶著陸振中的胳膊笑得東倒西歪：“大哥，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尋短見吧？”</p>
到處是空調製冷機的頂樓，回響著金亞明上氣不接下氣的笑聲。</p>
陸振中在金亞明的笑聲中，獨自尷尬。</p>
他太推己及人了，以至於都忘了金亞明和他根本不是一條路上的人。金亞明既然豁得出去網貸、騙妻、想的出來美男計，怎麽可能會被流言蜚語打敗？</p>
“大哥，雖然很好笑，可我很感動。”金亞明直起腰，拿出紙帕揩眼角笑出的眼淚。</p>
陸振中冷眼看著金亞明，心理默默問自己：為什麽要跟這種人扯在一起？</p>
答桉很明顯，為了那借出去的30萬。多少同事還在那裏咒罵和訴苦，他已經拿回了十分之一的借款。</p>
</p>
有得必有失啊。</p>
陸振中推搡了一把金亞明，冷臉轉身就走。</p>
金亞明趕緊去攔：“大哥，打工人不用那麽認真。差不多快要下班了，樓頂吹吹風多好啊。”</p>
陸振中也無意真的跟金亞明翻臉，表達完不滿後，就留了下來一起吹風。</p>
“你怎麽想到跑這兒？”</p>
風掠過頭發，確實體感舒適。</p>
“他們吃下午茶，沒有我的份。我這麽要麵兒的人，難道老老實實看著他們吃？我就出來了唄。我確實心裏鬱悶得很，換個人都不一定能撐得住……但我一定會頂住，我會讓你們看到我東山再起的那一天！”</p>
金亞明握起拳頭，給自己打氣。</p>
陸振中心裏搖頭，麵上沒說話。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丫頭多的是，換個性別也說得通。</p>
“上次After Eight老板娘，你還記得嗎？”金亞明笑嘻嘻問陸振中。</p>
陸振中如何不記得，老板娘也像金亞明這樣笑嘻嘻，但是笑裏藏刀，讓他為晚餐花了兩千多。</p>
“她沒上鉤。”</p>
陸振中掃一眼金亞明，金亞明臉上能笑出花來。這個人的表情和內心情感配對嗎？</p>
“不過，她介紹了一個如饑似渴的閨蜜給我。”</p>
哦。原來是為這句笑。</p>
“這位閨蜜姐姐離婚3年，一個人住在一個大別墅裏，別墅帶遊泳池，我去過。她臥室裏的床，是個巨大的貝殼。她想在那張床上推倒我，我靠著放長線釣大魚的信念，頑強地拒絕她。現在，姐姐認定我是個純情的、被老婆無情綠了的可憐男人。”</p>
陸振中濃墨重彩看金亞明一眼，心理在琢磨，他口裏的那些話，是真的，還是他臆想出來的？</p>
說不出來理由，他有些疑心金亞明精神處在崩潰邊緣。</p>
“大哥看我的皮帶，看我的鞋子，看我的襯衣，看我的內褲……”</p>
眼見金亞明要扒開褲子給他看內褲，陸振中終於無法保持澹定：“你想說什麽？”</p>
“金利來！LV！阿瑪尼！古馳！”</p>
陸振中不解金亞明的癲狂：“你本裏不就穿這些嗎？”</p>
“以前是假的。現在是真的。”</p>
陸振中恍然大悟：“你暗示你……姐姐你缺錢了嗎？”真是玷汙了“姐姐”這個詞。可說成“富婆”也太猥瑣了。</p>
金亞明深色凝重起來：“這件事急不得，必須從長計議。我正想跟大哥商量這件事呢，我什麽時候、用什麽方式跟她說，勝算才大？”</p>
陸振中連忙搖頭。他絕對不要摻合其中！他要是摻合進去了，豈不是跟金亞明一樣，也成了渣男一枚。</p>
“我決定了，我從她那裏弄來的第一筆錢，不，每一筆錢，都分一半給大哥。剩下的那一半，我跟琪琪平分。”不知道是存心，還是無意，金亞明精準地搔到陸振中的薄弱處。</p>
陸振中望著金亞明，像是與魔鬼對峙。</p>
果然，走進消防樓梯後，才按接聽，金亞明的咆孝聲就傳了出來。</p>
“我受不了了！我受夠了被排擠被孤立！太壓抑了！我厭世了！”</p>
“你在哪兒？”陸振中穩聲問。</p>
“樓頂。”</p>
陸振中腳下一軟，差點從樓梯上跌下去。手扶欄杆，他命令自己冷靜下來。</p>
“哪幢樓的樓頂？”</p>
“附樓。”</p>
“你別衝動。3樓跳下去，十有八九死不了。終身殘疾更殘酷。”</p>
“……”金亞明不說話了。</p>
陸振中一溜小跑下消防樓梯。他在7樓，附樓高度相當於尋常三層樓那麽高，實則隻有兩層，底樓是大廳，二樓是圖書館。</p>
消防樓梯下到4樓的時候，正好遇到巡查的保安。陸振中慌忙抓住保安大哥，急切詢問如何去附樓的樓頂？保安大哥說：“可以從消防樓梯3樓……”</p>
話沒聽完，陸振中拔腳就跑。</p>
很快到了3樓，他推消防門出去，赫然看到通過附樓樓頂的區域開了個大洞，有兩個施工工人正在砸牆。鐵錘捶在牆麵，發出冬冬聲。陸振中的心跟著一顫一顫的。</p>
等他意識到這裏在開工之後，才慢慢鎮定下來。</p>
陸振中跟施工工人打招呼，說要進入找人。施工工人咧嘴一笑：“找我們老相是吧？進去吧。一般人我們不給進的。”通過跟施工工人搭訕，陸振中得知原來附樓樓頂要開個露天咖啡館。</p>
陸振中貓腰進洞，在製冷機橫陳的頂樓之上，看到坐在頂樓水泥欄杆上的金亞明。金亞明麵朝洞口而坐，兩條腿垂在水泥護欄下。下午的陽光斜照在他臉上，照亮他嘴角的笑。</p>
許是受心理影響，陸振中覺得他的笑容有些吊詭。</p>
金亞明要是往後一挺，整個人就會倒翻著墜下樓。</p>
是他說3樓跳下去死不了，金亞明這想出這危險係數大增的跳樓法嗎？</p>
陸振中不由自主停下腳步。</p>
倆人隔著五六米的距離。</p>
陸振中兩手叉腰，目光溫暖，語重心長：“亞明，我懂你這幾個月以來受的苦。我懂那種被排擠、被孤立、被議論的滋味。這些都是暫時的。捱過這一段，未來還是很光明的。難過的時候就想想你的兒子。你兒子需要你！”</p>
“噗哈哈哈。”</p>
護欄上的金亞明跳下來，笑彎了腰，踉蹌著腳步朝陸振中走過來，扶著陸振中的胳膊笑得東倒西歪：“大哥，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尋短見吧？”</p>
到處是空調製冷機的頂樓，回響著金亞明上氣不接下氣的笑聲。</p>
陸振中在金亞明的笑聲中，獨自尷尬。</p>
他太推己及人了，以至於都忘了金亞明和他根本不是一條路上的人。金亞明既然豁得出去網貸、騙妻、想的出來美男計，怎麽可能會被流言蜚語打敗？</p>
“大哥，雖然很好笑，可我很感動。”金亞明直起腰，拿出紙帕揩眼角笑出的眼淚。</p>
陸振中冷眼看著金亞明，心理默默問自己：為什麽要跟這種人扯在一起？</p>
答桉很明顯，為了那借出去的30萬。多少同事還在那裏咒罵和訴苦，他已經拿回了十分之一的借款。</p>
</p>
有得必有失啊。</p>
陸振中推搡了一把金亞明，冷臉轉身就走。</p>
金亞明趕緊去攔：“大哥，打工人不用那麽認真。差不多快要下班了，樓頂吹吹風多好啊。”</p>
陸振中也無意真的跟金亞明翻臉，表達完不滿後，就留了下來一起吹風。</p>
“你怎麽想到跑這兒？”</p>
風掠過頭發，確實體感舒適。</p>
“他們吃下午茶，沒有我的份。我這麽要麵兒的人，難道老老實實看著他們吃？我就出來了唄。我確實心裏鬱悶得很，換個人都不一定能撐得住……但我一定會頂住，我會讓你們看到我東山再起的那一天！”</p>
金亞明握起拳頭，給自己打氣。</p>
陸振中心裏搖頭，麵上沒說話。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丫頭多的是，換個性別也說得通。</p>
“上次After Eight老板娘，你還記得嗎？”金亞明笑嘻嘻問陸振中。</p>
陸振中如何不記得，老板娘也像金亞明這樣笑嘻嘻，但是笑裏藏刀，讓他為晚餐花了兩千多。</p>
“她沒上鉤。”</p>
陸振中掃一眼金亞明，金亞明臉上能笑出花來。這個人的表情和內心情感配對嗎？</p>
“不過，她介紹了一個如饑似渴的閨蜜給我。”</p>
哦。原來是為這句笑。</p>
“這位閨蜜姐姐離婚3年，一個人住在一個大別墅裏，別墅帶遊泳池，我去過。她臥室裏的床，是個巨大的貝殼。她想在那張床上推倒我，我靠著放長線釣大魚的信念，頑強地拒絕她。現在，姐姐認定我是個純情的、被老婆無情綠了的可憐男人。”</p>
陸振中濃墨重彩看金亞明一眼，心理在琢磨，他口裏的那些話，是真的，還是他臆想出來的？</p>
說不出來理由，他有些疑心金亞明精神處在崩潰邊緣。</p>
“大哥看我的皮帶，看我的鞋子，看我的襯衣，看我的內褲……”</p>
眼見金亞明要扒開褲子給他看內褲，陸振中終於無法保持澹定：“你想說什麽？”</p>
“金利來！LV！阿瑪尼！古馳！”</p>
陸振中不解金亞明的癲狂：“你本裏不就穿這些嗎？”</p>
“以前是假的。現在是真的。”</p>
陸振中恍然大悟：“你暗示你……姐姐你缺錢了嗎？”真是玷汙了“姐姐”這個詞。可說成“富婆”也太猥瑣了。</p>
金亞明深色凝重起來：“這件事急不得，必須從長計議。我正想跟大哥商量這件事呢，我什麽時候、用什麽方式跟她說，勝算才大？”</p>
陸振中連忙搖頭。他絕對不要摻合其中！他要是摻合進去了，豈不是跟金亞明一樣，也成了渣男一枚。</p>
“我決定了，我從她那裏弄來的第一筆錢，不，每一筆錢，都分一半給大哥。剩下的那一半，我跟琪琪平分。”不知道是存心，還是無意，金亞明精準地搔到陸振中的薄弱處。</p>
陸振中望著金亞明，像是與魔鬼對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