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燕燕的女孩們是緊繃生活裏的調味劑,片場氣氛雖好,但畢竟是工作的地方,路渙二人即使分工明確,也很難麵麵俱到。</p>


    內卷的半島裏,人人都是壓力怪。</p>


    女孩們雇來的應援餐車反而是其次,本人到場才是最大的鼓勵。</p>


    雖然嘴上沒什麽表示,看上去也一臉平常,但陸景桓對她們的心意相當感激。</p>


    劇組的工作持續到後半夜,餐車也跟著服務到後半夜,陸景桓與女孩們提前回家了。</p>


    劉知瑉借住到Noze家,被文雅秀一並捎了回去。</p>


    陸景桓婉拒了雪莉載一程的邀請,把她往自己的保姆車推,“你今天好像跑了一天行程吧?還不快回宿舍休息。”</p>


    他輕拂著水蜜桃女孩的秀發,替她把發絲捋到耳邊。“你看你,隻要稍微休息不好,眼睛馬上就疲勞得不行。”</p>


    兩人就站在保姆車旁,親昵的動作讓口袋妹妹直咳嗽,輕聲道:“經紀人看著呢。”</p>


    她抿抿嘴,直盯著陸景桓,“多不好。”</p>


    陸景桓不為所動,繼續輕輕薅來薅去,跟大猩猩給小猩猩找虱子似的。</p>


    “有什麽不好?</p>


    “咱們才到首爾的時候,你連頭發都不會洗,吹也不會吹,還是我溜進你們寢室給收拾的!”</p>


    這話讓崔雪莉一怔。</p>


    “oppa原來還記得?”</p>


    他咧咧嘴,“當然。”</p>


    盧景煥的記憶裏,這一段格外清晰。</p>


    是他為數不多的,主動與別人產生的身體接觸。</p>


    “你不也還記得。”</p>


    “怎麽可能忘。”女孩淺淺一笑,“那時候大家都笑我邋遢,說我身上一股餿味兒。</p>


    “是oppa湊過來認真聞了半天,然後問:‘雪莉呀,你是不是不洗頭的?’”</p>


    “然後你說:‘洗了!洗了兩遍呢!’”陸景桓學著她那時候天真爛漫的表情,也豎起兩根手指。</p>


    “後來oppa問了半天才問出來,原來是我洗完頭從來不吹,經常就這麽濕漉漉地睡了——結果頭發全是味兒!”</p>


    回憶起以前的事,崔雪莉目光熠熠,聲音都大了一些,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p>


    跟個小孩子一樣。</p>


    陸景桓看在眼裏,一陣憐惜。</p>


    忍不住伸手捏捏那圓圓的小臉蛋,“看你這神情語氣,好像出糗的不是你一樣。</p>


    “小笨蛋。”</p>


    “嘿嘿……”女孩隻顧傻笑。</p>


    她就算是傻笑也甜美得過分。</p>


    “有什麽大不了,反正有oppa照顧我。”</p>


    心中的小黑屋一陣顫動,第一次感受到盧景煥主動的請求,陸景桓咧咧嘴。</p>


    低頭揉了揉眉心,抬頭時,他已經變了個人。</p>


    站姿都略微不同,目光從遊離變得集中,直直地看著崔雪莉。</p>


    自和鄭秀晶見麵後,這是盧景煥第一次在拍戲之外的時間出來。</p>


    “別這麽說,我已經很久沒有照顧你了。”</p>


    他第一句話就是搖頭,“甚至反過來,經常讓你擔心我。”</p>


    人是真的存在氣場這回事的,他說這話的時候,崔雪莉察覺到迥異的變化。</p>


    隻是三言兩語,恍忽之前,那份從小一起長大的熟悉感又回來了。</p>


    崔雪莉喃喃自語,“oppa……”</p>


    她一陣失神,隨即小心翼翼道:“最近工作壓力太大,情緒不太穩定嗎?”</p>


    下意識開口才驚覺,突然的轉變太讓人突兀,盧景煥不自覺低下頭,回避著女孩擔心的目光。</p>


    “沒有,你別擔心。”</p>


    “真的……沒事?”</p>


    “沒事。”</p>


    崔雪莉將信將疑,但他口風嚴實,也隻能暫時作罷。</p>


    但對這事偷偷上了心。</p>


    “我隻是感慨,自己沒像以前那樣照顧好你。”</p>


    盧景煥想起輕生前的那些執念,又想起那時背負執念卻還是衝動了的自己。</p>


    忍不住苦笑,“我是個失職的兄長。”</p>


    “oppa說什麽呢?沒有你,我怎麽可能在S.M堅持得下去。”</p>


    雪莉噘起嘴,表達自己的強烈反對。</p>


    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光亮,出道遙遙無期。</p>


    那些昏暗的歲月裏,盧景煥自己也憂心忡忡,卻也咬緊牙關,成為了照亮別人的光。</p>


    父母離婚的崔雪莉早早的失去了無條件的愛,父親重組家庭,母親更多的把關心和愛投注到哥哥們身上。</p>


    沒有了父親,連母親也害怕失去,小小年紀的她過早失去了自我,把媽媽的話當成了一切。</p>


    其實她沒有多熱愛演戲,也根本不想做藝人。</p>


    隻是那樣,媽媽會開心一些,放心一些。</p>


    那麽小的年紀,就被家人狠心送到了S.M做練習生,幾個月才來看她一次。</p>


    每次分離她都忍不住哭,才揮手讓媽媽路上小心,馬上就希冀地再問:“媽媽什麽時候再來?”</p>


    媽媽給了她一個布偶,她不抱著都沒辦法入睡。</p>


    但還好,有盧景煥在。</p>


    帶她吃飯,陪她練習,甚至教她生活自理。</p>


    男女練習生經常分開練習,他就在隔壁練習室加練,讓雪莉壓力大到不行時,推開另一扇門就能找到。</p>


    帶她逛街散心,攢錢給她準備生日禮物,給她買更多的玩偶。</p>


    盧景煥話一直不多,但做的從來不少。</p>


    明明他自己也沒在原生家庭感受到多少溫暖。</p>


    “沒有人能比oppa做得更好。”崔雪莉看著他,認真道。</p>


    “即使是……”她隻猶豫片刻,臉上就全是篤定:“即使是我的家人,也沒有oppa那麽關心我、疼我。”</p>


    </p>


    聽她提起家人,盧景煥目光一沉,顯然對那些人意見不小。</p>


    但看向崔雪莉時,他眼底隻剩下溫柔。</p>


    正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他比誰都清楚女孩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p>


    他也知道,女孩把自己看得很重要。</p>


    “幸好……”盧景煥喃喃自語。</p>


    幸好,陸景桓出現了,讓一切在崩潰前止住。</p>


    如果他真不在人世,盧景煥都無法想象雪莉該有多難過,也無法想象她會不會做出什麽衝動的行為來。</p>


    而這些,眼前的女孩完全不知情。</p>


    “oppa不要再想這個了。”她擔心地湊到他麵前,小聲道:“你看,我現在不是好著呢嗎?”</p>


    她還做起了鬼臉,“活蹦亂跳著呢!完全不用oppa操心!”</p>


    兩人看起來在對話,其實完全各想各的。</p>


    雪莉是擔心盧景煥狀態又開始不好。</p>


    而盧景煥,是終於對自己的衝動行為心生後怕。</p>


    他抬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p>


    “好,不操心,我以後再也不想這些。”</p>


    他答非所問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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