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食時分，羅青來到藥鋪，老郎中正坐在專坐太師椅上，搖搖晃晃，好不悠閑。</p>
半閉半睜著眼睛的老郎中毫無動作，即察覺到羅青進門，開口便問道：</p>
“書房之中的醫書看過幾本了？”</p>
羅青一來，便盯向老郎中。</p>
老郎中呼吸上下起伏，分明悠然自得地躺在椅上，可在羅青眼中，卻如一隻嘯聚山林已久的猛獸橫臥，氣勢雄壯逼人。</p>
從未見過老家夥打過拳，但並不意味著他就此荒廢。</p>
通常而言，氣血修行最重年歲，年紀愈大，實力下滑得愈加厲害，若是老郎中果真曠廢，也不能以年老之姿，以一敵三。</p>
羅青行了一禮，“師傅，《詭祀醫法》通讀了一遍，但其中尚有許多不解之處。</p>
至於其他醫術，隻粗略瀏覽。”</p>
“倒是個有眼光的，書房醫書，隻那一本為祀醫精髓。</p>
讀完大抵摸到些以詭祀治疾的門道。”</p>
羅青腹誹，那書大概就是這便宜師傅親手所寫。</p>
老郎中睜開眼，從椅子上輕輕一跳，雙腳落在地麵，“隻讀醫書可看不出個所以然，讀不出個頂尖醫術。</p>
從今日起，若鋪來人，你便代我去行醫。”</p>
“鋪子緊了銀子，病症治完，無論如何，銀子可不能少了。”</p>
羅青聽懂了言外之意。</p>
老郎中整日煉藥，銀子花銷如流水，他自己抽不開身問診賺取金銀，索性趕著羅青這鴨子上架。</p>
至於鎮上慘遭羅青醫治的病患，死了一個兩個，算不得甚麽大事兒。</p>
羅青汗顏，不止是要治死人，還要把人羊毛薅禿嚕。</p>
他頓了頓，猶豫問道：“哪家若是告到了幾位卷徒大人那裏……”</p>
矮小老郎中微抬頭，瞥了一眼，明白羅青意思，背負雙手沉穩道：“天塌下來有個高的人頂著。”</p>
“是。”</p>
羅青無奈道。</p>
他非甚麽良善之人，可也不是動輒嗜殺取樂之人，無緣無故弄死人的事兒，不會去做。</p>
相比之下，老郎中才是視人命如草芥的狠人。</p>
“藥箱放在了後院，裏麵的東西可以隨意使用。”</p>
老郎中打個哈，轉身進了後院。</p>
羅青適才和他相談時，瞧見老郎中眼眸稍顯倦意，似一夜未眠。</p>
————</p>
日側偏西時分，羅青坐在一條藥鋪櫃台前，有一窈窕的熟婦從外麵走來。</p>
如虎年歲的半老徐娘穿著俏麗，衣裳華貴，絕非貧寒。</p>
女子走來，四處望了望，聲音輕柔道：“老郎中可在？</p>
我兒患了病疾，請老郎中前去瞧瞧。”</p>
羅青合上書，沒書名的背麵朝上，道：</p>
“老郎中不在，小郎中倒是有一位。</p>
不知道令郎得了何種病症？”</p>
女子目光猶疑地打量一番羅青，“皮膚有一塊潰爛，生了肉瘤。”</p>
一聽病在腠[còu]理，羅青不經意間皺了皺眉。</p>
中了瘍瘡侯扳指之人，身上會起‘瘍瘡’，潰爛不止，但不會起肉瘤，也不知道是何病症。</p>
“先生能治麽？”</p>
羅青手指叩了叩桌，覥著臉道：“可以。”</p>
“稍待，我去拿上藥箱，與你走一趟。”</p>
羅青循著記憶中《詭祀醫法》治瘍的外用物，檢了檢藥箱之中的物件，見其不缺，有模有樣的背上，走到鋪前，“夫人，帶路罷。”</p>
女子見羅青氣度沉穩，言語之中不容置疑，頗為自信，心下疑慮消去大半。</p>
“先生若能治好我兒，銀子好商量。”</p>
兩人齊肩並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大多是羅青詢問孩子為何會患上病疾，去過何處。</p>
祀世大地，不能輕易認為病症所得由內而發，而不是碰到了甚麽髒東西。</p>
上次葉家那位大少得了毒瘡，可不就是瘍瘡侯的扳指所起的作用。</p>
羅青路上也隻是隨口詢問，但那女子回答起來卻支支吾吾，頗有不妥，最後隻是敷衍著，小先生一看便知。</p>
羅青心下一警，知物眼打量了一番，沒看出異樣。</p>
微微沉吟，與女子一道到了她鎮南的家中。</p>
單從外看，青牆碧瓦，與街坊並無二樣。</p>
熟婦以鑰匙打開門扉，羅青隨之而進。</p>
又來到一間廂房，女子再次拿出鑰匙打開枕頭鎖。</p>
羅青古怪地瞧了瞧女子。</p>
這是生怕自家孩子跑出門？</p>
熟婦解釋道：“我家孩子有癲狂之症，常會做些出格之事。</p>
隻好將其鎖在屋中。”</p>
廂門打開，裏麵透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p>
羅青輕皺了皺眉，跨過門檻。</p>
房內陰暗，有一孩童在地上朝門窗攀爬，背後有一塊大大的腫脹肉瘤，血肉模湖，孩童如負碑的老鱉。</p>
</p>
聽到房門動靜，孩童歇斯底裏一般嗚嗚叫著，卻無法言語。</p>
動作誇張，胳膊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朝後退爬。</p>
是個啞巴。</p>
女子走過去攙扶，勉強將癲狂囈語不休，掙紮不止的孩童拉到床榻之上。</p>
背著藥箱的羅青束手而立，沒半點幫忙的打算。</p>
那肉瘤訊息，已如一條潺潺水流，匯入羅青頭腦之中。</p>
“采生折割換皮術的肉瘤：采，拐也，生，孩也，折，斷也，割，削也。常有乞丐拐走孩童，以歹毒手法或折其手腳，或削其皮肉，以傷殘之身乞討，謀取獲利。</p>
換皮術為采生折割中最為常見的歹毒祀術，由瘍瘡侯祀術‘腠理生疾’演化而來，欲蛻下原本之皮，需同時有它皮以作替代，否則無法換皮。</p>
女子欲剝下孩童人皮，施法開背皮換熊皮時有誤，因此腠理生瘤。</p>
欲除肉瘤可用換皮時所用的皮剪刀作為主物。</p>
此肉瘤可作普通詭物素材。”</p>
羅青眼皮跳了跳，微睇熟婦。</p>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p>
長相嬌滴滴的小娘們，都是能閹能割的狠人。</p>
隻是去除這肉瘤需要用上換皮時的剪刀。</p>
羅青環顧四周，沒看到熊皮，也沒看到所謂的‘皮剪刀’。</p>
扶好孩童的女子走來，聲音輕柔問道：“不知小郎中可否治好肉瘤？”</p>
羅青回過神，走進孩童，裝模作樣地瞅了瞅，隱晦點道：“能是能，但需一把剪刀。”</p>
女子怔了怔，反問道：“剪刀？先生藥箱中可有攜帶？”</p>
羅青搖搖頭，“還請夫人借我一把上好的剪刀。”</p>
女子麵色微白，“還、還請稍待。”</p>
片刻後，女子走來，手上拿著一把剪刀，遞了過來、</p>
卻不是羅青要的那把皮剪刀。</p>
“夫人，這把剪刀恐怕不行，貴府可有稍不一樣的剪刀？”</p>
女子童孔驟縮，驚訝不已。</p>
這小郎中醫術如此高明？竟能一眼看出所患肉瘤的緣由？</p>
但她怎會輕易拿出那把換皮術所用的皮剪刀。</p>
女子麵容陰翳，聲音森然道：“寒舍隻此一把。”</p>
“那可就不好辦了。”</p>
羅青婆娑下巴。</p>
女子強笑一聲，“既然如此，今日便不勞煩小郎中了。”</p>
她從香囊中取出三錢金子，“這算是此次小郎中的辛苦費了。”</p>
羅青順勢接過手，隻要錢財到手，萬事好說。</p>
羅青瞥了一眼狂暴不已、再次摔下床的孩童，拱拱手道：“那我便告辭了。”</p>
“恕不遠送。”</p>
出了其院門，羅青回頭望了望，掂了掂手中金子。</p>
鎮南之人，確實出手豪奢。</p>
————</p>
女子冷冷望了一眼肉瘤孩，走出陰暗廂房，再次鎖上門，來到另外一間廂房。</p>
推開門，小熊孩躥出，仰頭問道：“娘親，那‘皮人’的肉瘤治好了麽？”</p>
女子摸了摸小熊孩的腦袋，陰翳道：“不止沒治好，還平白招惹來了麻煩。”</p>
“那人可能知道了些甚麽，乖兒子，還要你去把那人殺了。”</p>
小熊孩拍拍胸脯，咧嘴一笑，露出獠牙，猙獰之氣陡出，“好！”</p>
————</p>
羅青循著適才的路，拐進一條逼仄無人的小巷，一路北行。</p>
兀然之間，頭上躥出一團黑影，其雙手掄錘，朝羅青憤然砸下！</p>
氣勁頗大。</p>
羅青側身一躲，猛抽身體後撤，一腳踩在牆壁上，身子翻了個筋鬥躲過。</p>
這時，他才看清來人。</p>
個頭不高，身上披著鬥篷，圍得嚴實，帽簷遮掩，隻露出雜生鬃毛，似人似熊的猙獰麵孔。</p>
————</p>
《周禮·天官》：瘍醫掌腫瘍，潰瘍，金瘍，折瘍之祝藥，劀[guā]殺之齊。</p>
說白了，瘍醫差不多就是，外科醫生。</p>
半閉半睜著眼睛的老郎中毫無動作，即察覺到羅青進門，開口便問道：</p>
“書房之中的醫書看過幾本了？”</p>
羅青一來，便盯向老郎中。</p>
老郎中呼吸上下起伏，分明悠然自得地躺在椅上，可在羅青眼中，卻如一隻嘯聚山林已久的猛獸橫臥，氣勢雄壯逼人。</p>
從未見過老家夥打過拳，但並不意味著他就此荒廢。</p>
通常而言，氣血修行最重年歲，年紀愈大，實力下滑得愈加厲害，若是老郎中果真曠廢，也不能以年老之姿，以一敵三。</p>
羅青行了一禮，“師傅，《詭祀醫法》通讀了一遍，但其中尚有許多不解之處。</p>
至於其他醫術，隻粗略瀏覽。”</p>
“倒是個有眼光的，書房醫書，隻那一本為祀醫精髓。</p>
讀完大抵摸到些以詭祀治疾的門道。”</p>
羅青腹誹，那書大概就是這便宜師傅親手所寫。</p>
老郎中睜開眼，從椅子上輕輕一跳，雙腳落在地麵，“隻讀醫書可看不出個所以然，讀不出個頂尖醫術。</p>
從今日起，若鋪來人，你便代我去行醫。”</p>
“鋪子緊了銀子，病症治完，無論如何，銀子可不能少了。”</p>
羅青聽懂了言外之意。</p>
老郎中整日煉藥，銀子花銷如流水，他自己抽不開身問診賺取金銀，索性趕著羅青這鴨子上架。</p>
至於鎮上慘遭羅青醫治的病患，死了一個兩個，算不得甚麽大事兒。</p>
羅青汗顏，不止是要治死人，還要把人羊毛薅禿嚕。</p>
他頓了頓，猶豫問道：“哪家若是告到了幾位卷徒大人那裏……”</p>
矮小老郎中微抬頭，瞥了一眼，明白羅青意思，背負雙手沉穩道：“天塌下來有個高的人頂著。”</p>
“是。”</p>
羅青無奈道。</p>
他非甚麽良善之人，可也不是動輒嗜殺取樂之人，無緣無故弄死人的事兒，不會去做。</p>
相比之下，老郎中才是視人命如草芥的狠人。</p>
“藥箱放在了後院，裏麵的東西可以隨意使用。”</p>
老郎中打個哈，轉身進了後院。</p>
羅青適才和他相談時，瞧見老郎中眼眸稍顯倦意，似一夜未眠。</p>
————</p>
日側偏西時分，羅青坐在一條藥鋪櫃台前，有一窈窕的熟婦從外麵走來。</p>
如虎年歲的半老徐娘穿著俏麗，衣裳華貴，絕非貧寒。</p>
女子走來，四處望了望，聲音輕柔道：“老郎中可在？</p>
我兒患了病疾，請老郎中前去瞧瞧。”</p>
羅青合上書，沒書名的背麵朝上，道：</p>
“老郎中不在，小郎中倒是有一位。</p>
不知道令郎得了何種病症？”</p>
女子目光猶疑地打量一番羅青，“皮膚有一塊潰爛，生了肉瘤。”</p>
一聽病在腠[còu]理，羅青不經意間皺了皺眉。</p>
中了瘍瘡侯扳指之人，身上會起‘瘍瘡’，潰爛不止，但不會起肉瘤，也不知道是何病症。</p>
“先生能治麽？”</p>
羅青手指叩了叩桌，覥著臉道：“可以。”</p>
“稍待，我去拿上藥箱，與你走一趟。”</p>
羅青循著記憶中《詭祀醫法》治瘍的外用物，檢了檢藥箱之中的物件，見其不缺，有模有樣的背上，走到鋪前，“夫人，帶路罷。”</p>
女子見羅青氣度沉穩，言語之中不容置疑，頗為自信，心下疑慮消去大半。</p>
“先生若能治好我兒，銀子好商量。”</p>
兩人齊肩並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大多是羅青詢問孩子為何會患上病疾，去過何處。</p>
祀世大地，不能輕易認為病症所得由內而發，而不是碰到了甚麽髒東西。</p>
上次葉家那位大少得了毒瘡，可不就是瘍瘡侯的扳指所起的作用。</p>
羅青路上也隻是隨口詢問，但那女子回答起來卻支支吾吾，頗有不妥，最後隻是敷衍著，小先生一看便知。</p>
羅青心下一警，知物眼打量了一番，沒看出異樣。</p>
微微沉吟，與女子一道到了她鎮南的家中。</p>
單從外看，青牆碧瓦，與街坊並無二樣。</p>
熟婦以鑰匙打開門扉，羅青隨之而進。</p>
又來到一間廂房，女子再次拿出鑰匙打開枕頭鎖。</p>
羅青古怪地瞧了瞧女子。</p>
這是生怕自家孩子跑出門？</p>
熟婦解釋道：“我家孩子有癲狂之症，常會做些出格之事。</p>
隻好將其鎖在屋中。”</p>
廂門打開，裏麵透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p>
羅青輕皺了皺眉，跨過門檻。</p>
房內陰暗，有一孩童在地上朝門窗攀爬，背後有一塊大大的腫脹肉瘤，血肉模湖，孩童如負碑的老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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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房門動靜，孩童歇斯底裏一般嗚嗚叫著，卻無法言語。</p>
動作誇張，胳膊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朝後退爬。</p>
是個啞巴。</p>
女子走過去攙扶，勉強將癲狂囈語不休，掙紮不止的孩童拉到床榻之上。</p>
背著藥箱的羅青束手而立，沒半點幫忙的打算。</p>
那肉瘤訊息，已如一條潺潺水流，匯入羅青頭腦之中。</p>
“采生折割換皮術的肉瘤：采，拐也，生，孩也，折，斷也，割，削也。常有乞丐拐走孩童，以歹毒手法或折其手腳，或削其皮肉，以傷殘之身乞討，謀取獲利。</p>
換皮術為采生折割中最為常見的歹毒祀術，由瘍瘡侯祀術‘腠理生疾’演化而來，欲蛻下原本之皮，需同時有它皮以作替代，否則無法換皮。</p>
女子欲剝下孩童人皮，施法開背皮換熊皮時有誤，因此腠理生瘤。</p>
欲除肉瘤可用換皮時所用的皮剪刀作為主物。</p>
此肉瘤可作普通詭物素材。”</p>
羅青眼皮跳了跳，微睇熟婦。</p>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p>
長相嬌滴滴的小娘們，都是能閹能割的狠人。</p>
隻是去除這肉瘤需要用上換皮時的剪刀。</p>
羅青環顧四周，沒看到熊皮，也沒看到所謂的‘皮剪刀’。</p>
扶好孩童的女子走來，聲音輕柔問道：“不知小郎中可否治好肉瘤？”</p>
羅青回過神，走進孩童，裝模作樣地瞅了瞅，隱晦點道：“能是能，但需一把剪刀。”</p>
女子怔了怔，反問道：“剪刀？先生藥箱中可有攜帶？”</p>
羅青搖搖頭，“還請夫人借我一把上好的剪刀。”</p>
女子麵色微白，“還、還請稍待。”</p>
片刻後，女子走來，手上拿著一把剪刀，遞了過來、</p>
卻不是羅青要的那把皮剪刀。</p>
“夫人，這把剪刀恐怕不行，貴府可有稍不一樣的剪刀？”</p>
女子童孔驟縮，驚訝不已。</p>
這小郎中醫術如此高明？竟能一眼看出所患肉瘤的緣由？</p>
但她怎會輕易拿出那把換皮術所用的皮剪刀。</p>
女子麵容陰翳，聲音森然道：“寒舍隻此一把。”</p>
“那可就不好辦了。”</p>
羅青婆娑下巴。</p>
女子強笑一聲，“既然如此，今日便不勞煩小郎中了。”</p>
她從香囊中取出三錢金子，“這算是此次小郎中的辛苦費了。”</p>
羅青順勢接過手，隻要錢財到手，萬事好說。</p>
羅青瞥了一眼狂暴不已、再次摔下床的孩童，拱拱手道：“那我便告辭了。”</p>
“恕不遠送。”</p>
出了其院門，羅青回頭望了望，掂了掂手中金子。</p>
鎮南之人，確實出手豪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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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冷冷望了一眼肉瘤孩，走出陰暗廂房，再次鎖上門，來到另外一間廂房。</p>
推開門，小熊孩躥出，仰頭問道：“娘親，那‘皮人’的肉瘤治好了麽？”</p>
女子摸了摸小熊孩的腦袋，陰翳道：“不止沒治好，還平白招惹來了麻煩。”</p>
“那人可能知道了些甚麽，乖兒子，還要你去把那人殺了。”</p>
小熊孩拍拍胸脯，咧嘴一笑，露出獠牙，猙獰之氣陡出，“好！”</p>
————</p>
羅青循著適才的路，拐進一條逼仄無人的小巷，一路北行。</p>
兀然之間，頭上躥出一團黑影，其雙手掄錘，朝羅青憤然砸下！</p>
氣勁頗大。</p>
羅青側身一躲，猛抽身體後撤，一腳踩在牆壁上，身子翻了個筋鬥躲過。</p>
這時，他才看清來人。</p>
個頭不高，身上披著鬥篷，圍得嚴實，帽簷遮掩，隻露出雜生鬃毛，似人似熊的猙獰麵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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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禮·天官》：瘍醫掌腫瘍，潰瘍，金瘍，折瘍之祝藥，劀[guā]殺之齊。</p>
說白了，瘍醫差不多就是，外科醫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