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弓還沒彈出去。


    下一秒他就哇哇的亂叫起來了。


    領子都被拽著,整個人被提起來。


    像是個小胖球,被提到了半空中。


    小胳膊小腿的在不停地掙紮,因為被提起來,說話都不清楚,胖臉掙紮的通紅,梗著脖子不停地在說話。


    白桓輕鬆的提著他的後領,毫不留情的把他的彈弓給沒收了。


    懶洋洋的提著走,“走走走,不過就是出來溜達溜達,就怕我清閑。”


    “得得得,真是怕了,還有你,該減肥了,瞧都胖成什麽樣子了。”


    小胖子哪裏還有功夫恨我,隻是在憤怒的揮舞著手臂,試圖下來。


    卻失敗。


    “混蛋,放我下來!”小胖子烏拉烏拉的,氣惱的臉都通紅了。


    可是屁股卻被毫不留情的抽了一巴掌。


    “再不好好說話的話,就直接把你掛在樹上,讓人觀賞,瞧見了沒,就是這棵樹。”


    白桓可絲毫沒有耐心。


    下巴努了努,指向對麵的一棵大樹。


    高聳入雲。


    小胖子的臉都嚇白了,可還是為了麵子,依舊不服氣的說:“你就是在助紂為虐,就是荒唐,就是……嗯,不長眼!”


    本來他這個年紀就沒多少的詞匯量。


    憋了很久憋出來的詞,都是有些亂七八糟的。


    白桓被氣笑了。


    手臂提高了點。


    威脅的看著他,陰森的說:“好的不學,學來的這些倒是不少,信不信我回去就把你的頭發剃光了,讓帝都所有人都瞧瞧,又多了個小光頭,可真丟人。”


    白桓說話的時候,還微微的露出虎牙,潔白鋒銳,在刻意的嚇唬他。


    果然小胖子的臉蒼白,然後嚎啕大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蹬腿,嘴裏含糊不清的似乎還在指控什麽。


    “鄰國要來增進感情,聽說來的還是皇子,除了之前借兵有這架勢,可不見得什麽時候還這麽重視這邊了。”


    白桓像是自言自語,路過我的時候說了那麽一句。


    然後笑嘻嘻的一隻手提著小胖子,一隻手扶在白老爺子的後背上,往另一側走。


    這懶散的背影和不急不慢的腳步,看起來還真像是閑來無事逛蕩到這邊來的。


    最近朝廷混亂,關於這樣的消息更是被堆積下來了。


    尤其是我放手不管,全權扔給了陳啟擇,更是聽不到這樣的消息。


    蠻夷才被鎮壓,鄰國就來示好。


    怎麽看怎麽覺得有倪端。


    何況我哥哥還專程用這樣的方式來給我提個醒。


    更是得好好的查查了,也省的像是之前蠻夷的人來,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樣。


    我往相反的位置走的時候,前邊卻擋了幾個人。


    還是熟悉的人。


    裴佑晟的貼身侍衛。


    有段時間沒見著了,我甚至都覺得裴佑晟放棄了這樣的方式。


    卻沒想到,又見到了。


    我挑眉,“怎麽?什麽時候還轉行來收過路費了?”


    那幾個人的麵色冷然,麵無表情卻也是極其的一板一眼的說。


    “長公主,您該回去了。”


    這可不是商量。


    前邊的路擋的嚴嚴實實的,根本不讓我走。


    “可本宮偏就不回去呢?”


    我手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鞭子。


    但是那幾個人似乎早就知道一樣,“王爺說了,您若是不想回去也行,要不就打贏並且殺了我們,要不就血洗這條街,街上沒人沒景了,您自然會回去。”


    還真是裴佑晟一貫的做法。


    我被狠狠地哽了一下。


    心裏的叛逆被壓的更是反彈。


    想起來今天裴佑晟的薄唇吐出來的冷漠到極致的話,心裏就發寒。


    他給我帶來了今天最糟糕的消息——邢老爺子去了。


    這消息不亞於嬤嬤去了的衝擊,至今我都很難去消化這些事情。


    或者潛意識的抗拒。


    “那就殺。”


    我放棄了鞭子,緊攥的手鬆開,看著眼前擋著的人。


    我就不信,裴佑晟真的能做到無緣無故的去血洗這邊。


    以我對他的了解來說,絕對不會。


    那幾個人果然遲疑了一下,其中為首的那個難得話多,可是這種規勸的話,卻格外的僵硬,他似乎不習慣於說那麽多話。


    “長公主,您早晚都會成為攝政王妃,何必要置氣?”


    聽到這個詞我笑了。


    重複了一遍,“攝政王妃?”


    視線譏諷的看向一側。


    顧玟嵐的馬車經過。


    風卷起簾子的一角。


    我分明看的清楚,顧玟嵐的眉頭皺緊,放在膝蓋上的手死死的攥著手帕,掩不住的怨恨。


    看到顧玟嵐的臉色變的難看,我心情才變好了。


    “好啊,那就回宮吧。”


    我回答的爽快。


    那一直在憋話的侍衛很是狐疑,一直緊跟在我身邊,似乎生怕我會耍別的心思一樣。


    一路相安無事。


    唯獨回宮的時候,我從宮外買了嬤嬤最喜歡的東西,給她放在河邊。


    她被撈起的地方。


    饒是我堅持風光大葬,但是按照嬤嬤的身份,依舊是不能在皇宮內入土,隻能被遷回她曾經的家鄉。


    那邊綠柚早早的就在河邊弄了一小撮土,堆積起來一個小尖,很小。


    紅著眼眶小聲的嘟囔。


    “公主您瞧瞧,嬤嬤真是太壞了,不管不顧的就那麽走了,窗前的花都好幾日沒人澆了,她也不管了。”


    “眼看您就要出嫁了,嬤嬤也不來說點什麽了,您說她怎麽就那麽放心的走了呢。”


    “她不是說要親眼看著您出嫁嗎,您說她怎麽就那麽狠心呢,怎麽就不等等奴婢呢。”


    說著說著,綠柚的眼眶開始變的更紅,越說越是哽咽。


    身上還帶著一個荷包。


    綠柚向來都排斥帶這種花花草草的荷包,可如今卻一直帶著,還是個半成品,隻繡了一半。


    奶媽沒弄完,什麽都沒交代,就走了。


    我彎腰把那買來的小吃和一束小野花放在那堆起來的土尖尖前邊。


    心髒酸的發疼。


    隱約的好像嬤嬤還在我身邊,嚴厲卻溫柔的在我耳邊絮叨。


    “長公主連身邊的奴仆都那麽重情重義的,怎麽就對血脈那麽無情呢?”


    突然而來的聲音,打斷了一切。


    帶著壓抑了很久的憤懣和不服氣。


    我抬頭看過去,看到一個穿著淺粉色衣服的人,正在怨憤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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