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他已商定好家中事務,作為遊商在外漂泊將近幾年了隨閱曆漸豐,他眸中的冷色愈加深沉原本纏繞在周身不近生人的淡漠,稍稍弱了些,反而多了些煙火氣畢竟遊走許久,再不成長些便真真教人苦惱了少年人邁上石階,入眼的盡是熟悉的景象葳蕤草木頂著盛陽,稍有萎靡之態他不住地放緩了步子,眼神流連在這些景物上,心中油然而生起滄桑之感


    “……我回來了”


    他唇瓣翕動,無聲地做著口型,又向前望去有些個熟悉的身影占據了視線——有的變了,有的興許未變,總之骨子裏的那些還在少年人踱步至他們附近,不多言,隻靜靜打量著每個人瑩瑩的綠眸猶如夜幕,其中僅僅點綴著幾顆白亮的星子,寂靜而蕭然長著幾根木棍的木樁直直的矗立在泥土之中,白發的青年在一旁做了一會兒準備活動,以防在等一會兒的運動中造成沒必要的傷害,畢竟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做這種用力氣幹的訓練了,比起力量,他更擅長的還是敏捷與隱蔽訓練,力量則是先天不足的地方。


    將最後一節的伸展動作完成後他轉過頭,揚唇微微一笑,伸出帶著些繭子的手攻擊木樁上插入的木棍,感受到微涼又有一些堅硬的觸感,速度越發加快,一隻手攻擊一個部分,帶著木樁上方跟著力道轉移,而後他伸出手,根據預測的方向打擊過去,同時痛感傳於手掌。


    呼,完成訓練後手給痛一段時間吧。


    雙手再一次打向轉過來的木棍,天空陽光明媚,就算是站在綠茵下也依舊感覺到了炎熱,沒有多久就留下汗水,不知多久後規定的時間已到,青年呼出一口氣,靠著一旁的樹木,稍微歇息了一會兒,畢竟他可不是什麽勤勞的人呢。我沒空心疼那一筐碎得七七八八的雞蛋,隻看見風釋口中的“明晦先生”滿麵不可置信,整個人僵在那。


    我果然沒看錯麵相,這人絕對藏著許多秘密,他那一口說著絆絆磕磕的長水官話,長水的美人像,還有一隻小巧精致的白玉印,刻著杜姓——上好的白玉。


    “給我個解釋,不然這筐雞蛋皮,你就給我用眼皮夾起來!”


    我生氣了,扯著“明晦先生”的髒袖子到了院裏頭,費力向前揪起他皺巴巴的衣襟,拿出往時對付魏聲濤和景文彥的氣勢來,硬是給這位先生嚇得站不住。


    “您鬆開成不,我說還不行嗎!”


    聽這話我稍稍放緩了手頭的力道,但也還是沒鬆開,果不其然狡猾的杜老鬼沒打算說實話,開始信口胡謅,我又扯緊了他那一掰就折的小細脖梗子,非得逼他到要他命的份上。


    “咳,我吧,本來是長水鶴崗人。”


    我聞言點頭,早就知道了。


    “現在長水的相位,是我親三弟占著,他當年趁我病要我命,我就一路跑到青霖來。二弟過了兩年也不知行蹤,按輩分算下去就該三弟繼承祖業,他愣是不知道大哥還活著,我也不打算給他添麻煩了。”


    杜明晦講到這兒,微不可查地聳了聳肩,就像是無所謂了,我眉頭一皺,突然想到了什麽。


    “你二弟叫什麽?”


    “……明矢,你問這個作甚?”


    他這話一說我就都明白了,至於為什麽,因為杜明矢給我的印象太深。我是在和敬書虞第無數次闖進星海森林中部的時候,在一家驛館見到的杜明矢。我倆已經是“中年油膩”了,他還是個少年,洋溢著光彩,朝氣蓬勃,三人同行路上聊得很來,知道他是長水杜家人,也得知他是來星海森林尋人的,尋的是他大哥。


    我還納悶他尋兄的緣由,卻直到今天才得到結果,因為杜明矢在那不久就葬身星海。他被一隻七萬多年的“地螃蟹”拖進老巢,嚼得嘎嘣脆,我和老頭當時僥幸躲在邊上目睹了一切,也是那會兒許久抹不去的陰影。


    杜明矢身上帶著個不大點的小玉牌,那玩意應該啃不動,就給吐出來到地麵上,我強忍著惡心用藤蔓給撈了回來,回到驛站,囑咐小二用魂鴿子送到長水杜家——送沒送到我是不清楚了。


    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給了杜明晦,他聽了老淚縱橫,許久不能回神,我覺得應該叫他自己冷靜冷靜,就搖著軲轆回屋看孩子,迎麵撞見風釋。


    真的,我對這婆娘無語極了,麵皮還是數十年前那一副極其俊俏的模樣,幹的事兒卻不如當年可愛,愣是給我硬塞了“一對兒翡翠徒弟”,我還能不答應嗎?哪有我回絕的餘地啊!華夏殿上,人聲喧嚷不止。兩宗弟子爭吵越發激烈,似乎將要有大打出手的趨向。


    而時至如今,兩方長老竟然都沒有半點阻攔的意思,就仿佛即使真的打起來也無所謂那樣。


    想到這裏,身為黯雲樓弟子領頭的楊墨澈確實完全笑不起來了,唯有一句幽幽歎息徘徊。


    在上次來此之時,故友柳晨風也站在殿上,就在對麵那個位置,如今卻是一毫無音訊之人。


    身後負槍、負劍,如是負著故友的魂靈一般。


    隻是還有一杆穆武弓也一同負在身上,整個人就如同是個兵器架子一樣。


    他思考許久,仍是不知如何做,也或者是失去了銳氣,不想再做那出頭之事。


    站立在華夏弟子人群之首的那個男人,比起三年前站在這裏時,少了幾分外露的銳氣,多了幾分藏身,但卻更讓人側目以窺。


    “軒逸兄,這”


    年紀輕輕就白了頭的少年苦笑著搖了搖頭。


    “預言祈祀陣法難道預言出了什麽不可言說的秘密不成?如何不可公布?”


    隻是此時勢如水火,至少,黯雲樓挾大勢而來,自然不達目的不可。


    隻是想到這裏,多是心有愧疚,此時立場相對,他無論如何也要做點什麽才對。


    他是黯雲樓的學生代表,而眼前之人,則是華夏門新一代的領頭人。


    若是真有什麽,說他一概不知,想必他自己也不會相信。


    這像是挑釁,但也是詢問,能從台上麵那些滴水不漏的長老之外的地方撬出點東西。


    隻是,心頭有什麽沉甸甸的壓力,讓他忍不住伸手牽住了身旁之人的掌心,這才安定了下來。


    “我是不是變了很多?”月色如紗,但寧靜夜幕下的青霖森林卻不平靜。


    奚江離右爪鎖住背上魂獸脆弱的喉部,彎下腰將它扯離,隨後起身順勢一甩講其投擲在地麵上震起滿天落木,再往那黑色的腰部踏上一腳,隨著魂獸眼中熒光的消散,白色魂環若隱若現。


    沙……


    細若遊絲的破空之聲!奚江離頭頂紅色的耳朵突然朝向後方,迅速轉身右爪向後揮去,指尖感覺到枯葉的觸感,一物帶著沉重的力量撞擊在胸口。糟糕,空了!


    “唔啊!”


    就算移動尾巴也無濟於事,身體在一瞬間失去平衡,後背傳來撞擊的鈍痛,再次清晰的視界內是犬科魂獸帶著腥臭的血盆大口,感覺xiongbu的濡濕感可以確定它的爪子已經破壞了貼身布甲,刺入肉中了,沒準還切斷了幾根血管?這是更壞的情況。


    “——嘶、吼!”


    麵對麵這便是最好的時機,連續發動第二魂技將一發火球直接噴入魂獸口中,在它驚訝而失力之時雙腿掙脫壓製,同時發力命中腹部講其踢開。


    砰——


    魂獸的身體在空中爆開,滿天血雨將奚江離的雙眸染上猩紅,左手無力地垂著,但尾巴依舊立著,身周數個白色魂環與空中的huangse魂環便是戰果,她伸出右手,指著不遠處蹲坐在不遠處的岩石上,雪白毛發映著月輝的巨狼。


    “傷咱一隻手又如何。現在,照樣取你狗命!”


    數小時前——————


    “獸道……”


    伸手撥開遮擋視線的灌木,眼前是被獸群走出的小路,奚江離蹲下身,注視著前方一連串大小不一的足跡,伸出手指沾了沾底部的泥,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足跡帶有爪子的印記,排除貓科動物,看形狀應該是犬科,足跡還殘留有氣味,不是才離開不久就應該是經常使用,而且其中應該有一個上千年的個體,作為魂環沒準正合適,而且周圍的樹木也可以讓自己保持地勢優勢,至於氣味,自己早就用藥水泡過衣服洗過澡,基本不可能會被察覺。


    “呼,嘿——”


    繞到樹的背麵,以防自己的痕跡被獸群發現,隨後調動魂力施展身法在樹幹上隻點上寥寥幾步便已經身至樹冠之中,將迷彩披風的兜帽戴上,趴在樹幹上隱蔽起來。


    不知入夜之後過了了多久,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幾隻雪白的犬科魂獸經過獸道,隨後再次回到獸道上,迎著最後的巨獸,緩緩行至樹下。


    “哈!”


    武魂附體瞬間的火帶來樹林中唯一的光芒,兩次第一魂技疊加附著在右手的利爪上,借著重力一擊打向巨獸的頭部。


    轟——


    “誒!?”


    白光一閃,爪子落空擊在地麵上,火焰baozha將獸道周圍的灌木夷為平地,快速擺正姿勢,左手擋在身前,刺耳的破空聲伴著一瞬的白光,尚未恢複平衡的身子受擊到飛撞在數十米之外的樹幹上,墜落地麵,左臂的衣服被粗暴地掀開,大臂上的傷可見骨。


    “咳咳咳,好痛……”


    麵部扭曲在一起,咬緊牙關抬頭觀察情況,並不算大的開闊地麵鋪上幹落葉,高處則是一座平坦岩石,這難道使它們的訓練場?這狼的爆發力很大,在左手受傷沒辦法全力應對的情況下,必須避其鋒芒。


    現在——


    啪沙……


    巨狼跳下岩石,視線掃過奚江離全身,發出了類似嗤笑的聲音。


    “嘁——”


    第三魂技發動,奚江離如同離弦之箭射向巨狼,對方也身形一動如同一抹殘影刺向奚江離。


    呼——


    並沒有意料之中的正麵碰撞,奚江離在接敵之前發動第二魂技,火焰帶來的推力使其垂直上升錯開巨狼的攻擊,並借著旋轉的力量頭朝下麵對著魂獸毫無防備的頭部,雙爪覆蓋著重甲錘下,狂化驅散痛意讓左手也可以繼續加入戰鬥。


    “嗬啊啊啊!”


    雙腳扣住巨狼的脖子,左手刺入其後頸肉中握拳固定,右手不斷附著第二魂技打向魂獸的眼睛,巨狼蹦跳著,但就算讓奚江離的身子撞在岩石上都沒能讓她的攻擊停下一秒。


    “呼……”


    結束了……


    奚江離看著緩緩升起的魂環,離開已經失去生機的巨狼,在周圍安放好幾個警報陷阱後躲在岩石之下,伸手將魂環引至胸前,開始吸收魂環,魂獸和武魂的排斥性很小,所幸並無其他魂獸幹擾,歸程也在沒有出現意外,這次獵魂也算是順利完成。


    陽春三月,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輕撒入整潔的屋內,依稀可見在那陽光下亂竄的灰塵在空中緩緩飄動。床榻上的人睫毛輕眨,宛若如同在噩夢之中掙紮的晃了兩下腦袋才醒來,起身歎了口氣,額上那晶瑩的些許汗露明顯的表現出了她昨晚並沒有睡好,長歎了口氣隨手抓過一旁衣架上的黑色披肩穿戴好。


    來到客廳,按照如同往常那樣的一天行程,自學加強對草藥學的認知與更多的向外拓展,她拿著一本醫書靜靜的站在窗邊翻閱著,苦背藥名的同時用心的了解每一種草藥的大概特性和用處。一詞一句的藥名逐漸映入於自己的瞳眸之中,直到被完好的烙印於腦海裏,一邊複習著之前課程上所學到過的知識,黃精、冬蟲夏草、海風藤、靈芝、益母草、金銀花這些都是十分基礎的草藥,即可做栽培觀賞用也有一定的藥用和食用價值,到也是可以用來養生。


    思慮間,金色的目光輕輕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製藥器具,抓起一小搓綠色的草藥和紅色的花瓣丟進藥碗裏,按照書籍上的方法搗碎,花藥葉的混合再加入收集了七天的清晨甘露,最後是需和人參湯一起服用而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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