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心中亦如俞蓮舟一般對王誌充滿了崇敬之情,換著是後世思想開放包容的大時代,亦難做到如王誌般的不拘一格,何況是個將一藝技能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古代?他記得曾經有一位仁兄因為不小心偷看了昆侖派的劍術,而招致被千裏追殺的結果。(..tw)換著任何一個門派偷師學藝都是為人所不齒的,輕則廢去一身武功,重則性命難道,便是一門一派之內也是規矩森嚴,張三豐年輕的時候便遭遇了這樣的境地。武當眾弟子曾經不止一次這樣想:如果當初少林派能對太師父自學武藝之事能緩和、寬容一些,今日是否存有名震天下的武當派?


    曆史容不得假設,所以沈七更能明白王誌這樣做需要多大的大智大勇。他靜立良久,不敢片刻耽擱,將王誌剛才演示的刀法在心中默默存想,興之所至,便起身試演幾手。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才將其中的騰挪變化盡數記在心中,隱有所悟。至於盡數領悟其中奧妙之說卻不知更要花多少時候,而學以致用則要看自己的福氣了。


    沈七心中歡喜,驀回頭,隻見日頭曬在東牆。他揉了揉眼睛,隻怕看錯了,一定神之下:才知日已過竿,原來潛心練功,不知不覺的己過了大半天。


    沈七將昨夜所學在心中默想一遍,越覺其中精妙之處也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全部領悟了。一聲長歎,回到自己房中,打水梳洗了。他一夜未睡,此刻精神竟是極佳,絲毫沒有困意,他也不去休息,想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正要去看看楚問仙,看他有什麽打算,房外忽然傳來敲門之聲,跟著便傳來亂法的聲音,叫道:“沈七,你在麽?哈哈…沈七不愧是‘神奇’之名,你知道現在堂口的盤子開到多少了麽?”


    沈七打開房門,便瞧見亂法一臉興奮的站在門外,見到沈七一把將他拉過,大聲叫道:“三天前你的賠率還是一賠二十五,今天已經升至一賠五了,哈哈,不錯,老子沒看錯你。”


    沈七愕然道:“你說什麽?”


    亂法高興道:“自從你以一敵住汝陽王府和煉域門兩家高手、救出楚問仙之後,現在大都誰人不知道你沈七的大名?現在江湖中都在傳說你的修為已經到了蕭門主等人的境地,否則的話早就喪命了。而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也去保全大宋後裔,全天下的人都在感激你。聽我師兄說,現在汝陽王正在大發脾氣呢,連師兄都被罵了。堂口的賠率更是一升再升,我看過不了多久便能追上那個什麽張宇清、鳴見的。”


    沈七苦笑道:“我哪有那麽大的能耐?那不過是僥幸罷了。”


    亂法瞪大了一雙眼睛,訝道:“僥幸?老子怎麽沒有遇過這樣的僥幸?換著是我麵對那些人,不用他們一起上,隻要一個方先生就將我收拾了,那老小子劍術可不簡單,便是師兄也未必能勝他,你能在他手裏逃過可不簡單。”


    沈七想起阿大的劍術,最後自己差點在他的手中性命不保,如今想起也自一陣後怕,淡淡笑道:“若是他們一個一個來,我說不定早就沒命了,但若是一起上,中間便留有空隙,我才能逃得性命,你可不要聽外人胡說。”


    亂法搖頭道:“這些就算了,但你救出大宋後裔總是真的吧?現在所有人都很感激你,聽說王爺正為此事苦惱呢。”


    沈七聞言一怔,楚問仙的身份被爆了出來,畢竟不是一件好事,雖然隨之在江湖和民間能獲得不少名望,卻也因此將武當派和楚問仙推向明處,日後行事作為就能難料。頭疼道:“咱們別說這些了,你剛才說我的賠率升了,這是怎麽回事?”


    亂法笑道:“因為你前幾天表現的實力讓大家覺得你贏的機會大增,所以賠率自然就低了些。不過煉域門的鳴見仍有領先,隻有買贏隻有一賠一,正一教的張宇清則是一賠一層五。而汝陽王的賠率則是一賠三,比你好一點。”說罷他神秘一笑道:“現在堂口不僅開了你們的大盤,連八大派之間的比試也開了盤子,丐幫的孟劍然聲勢最猛,是一賠二,全真教的楊義則是一賠三,聲望有些不及孟劍然,但他擊敗少林派之後,聽說現在已經升了很多。”


    沈七皺眉道:“這樣的大盤是誰開的?難道別人就不怕他輸了不認賬麽?”


    亂法淡淡一笑,道:“能在大都開設賭場的人自然都有些能耐,你要不要去見識一下?也給自己下點注?”


    沈七搖了搖頭,正要說不,轉而一想,也想見識一下這古代的賭博,心中多少有些好奇,點頭道:“那好,去見識一番也好。”


    他跟了亂法一起出了問凡轉,在大街上轉了幾處,漸漸到了一處僻靜之所,沈七歎息道:“想不到大都好友這樣的僻靜的地方,正是難為你了。”


    亂法滿不在乎的哼道:“這算什麽?大都還有好多地方你都沒有見識過呢,等你勝利之後我帶你去見識一番。”說著他湊到沈七耳邊,低聲笑道:“聽說那日你和姓楚的小子去‘賞心樓’了?怎麽也不叫上我?那裏隻是白費錢的地,真正的好處可不在那裏,唉……”似乎在為沈七去那種沒有品味的地方頗為不值。


    沈七麵上一紅,那日他好奇之下慫恿楚問仙一起,也算是逛了一揮古代的妓院。時候宋遠橋、俞蓮舟等人雖沒說什麽,但從眾人的言語中看來還是頗不以為然的。尷尬道:“我們是去找人報仇的。”


    亂法嗬嗬笑道:“男人去那種地方總會有一堆理由的,老子理解得恨。”


    沈七見他如此說來,隻好一笑,卻不敢再解釋,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越描越黑。他心中默然,卻是想到了亂法剛才提到那個‘更好的地方’,心道:比賞心樓更好的地方會是哪裏?卻有不好去詢問亂法。


    他正在胡思亂想的當口,聽到亂法叫道:“到了,咱們進去罷,咦……?竟然有人敢在這裏鬧事。”言語之中似乎頗為吃驚。


    沈七一怔之下向前瞧去,入眼之處是座不甚起眼的宅子,但房前卻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他順著亂法詫異的眼神瞧去,見到門口左旁處站了幾人,當中一人不悅地哼道:“我們是聽說了‘莫入館’無賭不接,隻要是大家能想到的,莫入館便能奉陪。今日我們便是有心見識一下,怎的怕我們沒銀子不成?”說罷他右手一抖,隻聽當的幾聲響,包裹之中傳來金銀相撞的聲響。眾人都是賭場中的人物,自然聽出這其中是什麽。更有人心道:聽這聲音,隻怕不下數百兩黃金,好大的手筆。


    那眾人之中有一人是負責莫入館的一名管事,見到這兩人廋廋弱弱的,不想提著幾十斤的東西絲毫不見費力,先是練家子。心中雖然驚訝,麵上卻絲毫不露,笑道:“兩位,我們莫入館是有這樣的規矩,隻是兩位麵生得很,我們莫入館還有一個規矩,兩位可能沒有聽說過:生人莫入。請兩位恕罪,請吧。”心中卻頗為可惜那幾百兩金子。


    之前說話那人聞言哼了一聲,道:“生人莫入,開門設賭的自不成聽說過這樣的規矩,那是不是隻有沒見過都是生人?你們這賭場還怎麽營生?”


    那管事笑道:“這個不勞兩位操心,敝館生意好得很。哈哈,兩位還有什麽疑問?”若不是見這兩人似乎身手不凡,他才懶得這跟兩人廢話。


    另一個一直沒有說話之人聽了,忽然開口說道:“那如果我們不進去,隻是買定下注呢?你們敢不敢接?”


    沈七聽那人說話乍一聽頗為嬌柔婉轉,似是個女子,但細聽之下隻覺語氣冰冷淡漠,沒絲毫暖意,如同後世聽多的電腦合成的聲音,不帶半點感情。實不知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喜是怒,是愁是樂。不由得一怔,心道:這人是誰啊?竟然可以這樣說話。好奇之下快步上前走去,向那兩人走去,卻好見到其中一人,更是一愣,脫口叫道:“怎麽是你?”


    一群人中間圍了兩人,首先吸引沈七的是一雙修長秀氣的一對眼睛,透射出永不妥協的骨氣,便是蘇千凝那一雙極有個性的眼睛和他一比較也輸了三分靈氣。然後才看到對方冰冷淡漠的神色,仿佛多看一眼也會被凍著。縱然前世媒體發達,他所見英俊氣質俱佳的明星、政客、名人無數,但如此清俊英朗的少年沈七還是首次瞧見,不由得呆了半晌。跟著才瞧到他身旁的另一人,卻是當初和宋青書比武,落敗下來的全真門徒王塵,沈七見識過他的武功,因為對他的影響頗深,不想會在這種地方見到他。心中念頭卻是不住的轉想:那人既然是和王塵一道的,說不定便是全真教的,隻是不曾聽說全真教有如此神駿不凡的弟子,真是讓人奇怪。


    王塵也見到了沈七,有些驚訝道:“你是武當派的沈七?”


    沈七這個名字如今已經傳遍了大都,但認識沈七人的卻並不多,聽到王塵叫出沈七的名字,眾人都愕然向沈七瞧來,倒是弄得沈七有些不自在。勉強點頭道:“王兄你好,想不到會在這裏見到你。”心中卻道:這下慘了,前些天去逛妓院,今天又來賭場,要是被師父發現了可如何是好?


    王塵點點頭,淡然笑道:“小弟閑來無事,便想來碰碰運氣,不想沈兄也好這一手。”


    沈七有些無奈的看了亂法一眼,拱手道:“在下隻是和一位朋友來瞧瞧熱鬧,真是巧啊。”


    亂法嗬嗬一笑,道:“原來你們都是認識啊,我還道誰人這般膽量竟敢在莫入館鬧事。”他笑了笑,向那管事道:“李管事,你瞧見了,他們是我朋友的熟人,可不算是生人吧?”


    那李管事對亂法極為熟悉,乃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常客。而沈七近來更是在賭場總是被提起,如今莫入館內還懸掛著沈七的賠率。見狀笑道:“原來是沈少俠到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又諂笑道:“小的最近可沒少聽沈少俠的大名,連茶館都開始將沈少俠的段子了,真是好身手!”一翹大拇指,笑了幾聲,心道:聽人說這沈七是個連汝陽王都為之客氣的主,我得向上麵報一聲才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可擔待不起。想到這裏他向旁邊的一人使了個眼神,讓他前去通報,自己卻留下陪沈七。


    沈七聽他這樣說,倒是頗為驚訝,苦笑道:“李管事說笑了。”


    李管事笑了笑,轉向王塵身邊那人道:“既然你們兩位是沈少俠的熟人,那我們就破例一次接了你們的賭注,說罷,你們要賭什麽?”


    那人瞧也不瞧沈七一眼,冰冷的說道:“買楊義勝出,賭注五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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