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更快的辦法嗎?”嬴政想了想,又目光灼切地問道,“十年,實在太長了……”扁鵲靜靜地看著嬴政,看著他那審視世界的龍之明瞳,沉寂了半響,而後緩緩吐出一個字“有。”


    “什麽辦法?”聽到扁鵲肯定的回答,嬴政的目光瞬間炙熱起來。隻要還有辦法就好,十年實在太長,他等不了也不敢等。扁鵲凝視著嬴政的瞳孔,一字一頓地說道:“更多的,祭品!”嬴政的目光明顯頓了一下,而後沉聲問道:“需要增加多少祭品……”


    “那得看你想減少多少演化時間。”“減少一年呢?”嬴政低沉著聲音問道。“一倍!多加一倍的祭品。”扁鵲冷漠地回答道。多加一倍的祭品,那就是要多加一萬顆頭骨——那就是得犧牲兩萬人的生命啊。嬴政目光閃動了一下,然而他壓著聲音繼續問道:“再減一年呢?”


    “再翻一倍。”扁鵲依舊冷漠地回答道,“也就是四萬。”


    “再減呢……”嬴政灰暗著目光,低沉著聲音再次問道。“每減一年,多翻一倍”扁鵲用淒冷的聲音說道,“每想減少一年的演化時間,就要在原來的基礎上多番一倍的祭品。”就算是嬴政,龍之明瞳的目光也在這一刻顫動了。每減一年的時間,就要多翻整整一倍的祭品,而嬴政能夠維持整個國家的局麵多久的時間?他能掌控項羽劉邦、羋月多少時間?如此計算下來——最後需要的祭品數量簡直龐大的像個天文數字——而他,得要裁決這個數字一般巨大的人命……


    “這隻是粗略計算,實際的演化過程中可能需要更多的祭品……”扁鵲冷冷說道,“沒有龐大的祭品和長久的時間,不可能演化出淩池,而沒有淩池,不可能施展禁術‘輪回日’……”“所以……你希望用多少時間演化出淩池?”扁鵲凝視著嬴政,用淒冷的聲音問道。扁鵲的聲音真的很冷,冷得好像他真的是個局外人,是要耗上十年時間,還是犧牲龐大得不可想象的生命,都與他無關。


    當然與他無關,他本就是個不死不生的人了,這一切他根本都不關心,隻是把情況告訴嬴政,讓他決定……至於結果是什麽,都沒所謂,他隻想施展禁術……罷了。場景一時沉寂了下來,過了許久,嬴政才緩緩說道:“朕隻有把握控製這樣的局麵三年……最多,不過三年……”


    三年,隻有三年的時間,那對應著的,要犧牲的祭品數量……龐大得不敢想象……沒有人再說話,路至此步根本不可能後退,嬴政也絕不會止步,而局麵已然既定了。為了實現畢生所誌的皇圖,他必須承載著時代的命運輪盤,去犯下那致千萬人生命於祭的罪孽。嬴政無聲地抬起頭,凝視著那飄渺而深沉的浩瀚蒼穹,仿佛要用那龍一樣的眀瞳看破這遮掩天地的厚重雲層。


    “帝王之路,必是血染之途,而我不能止步……等到‘燭龍’遺跡複蘇,朕就能展開偉大皇圖的終結之章——天下,三境的天下,朕將君臨整個——歲月,回憶,深謀,決斷,往昔的一切一切都在嬴政眼前閃過,像那深夜裏寂靜的黑暗包圍著他,纏繞著他。但龍的一樣的眀瞳毅然決然地透過了那虛惘的一切,直視著這個已經蕩然逆變的局麵。嬴政依舊靜坐在台階上,看著氣息沉重的白起從石雕蟠龍的泉池裏邁出,一步一步向他走來。“阿政……抱歉……”白起在嬴政身前停住,略微低下了包覆在戰盔中的頭顱。


    “不用說了,朕知道……”嬴政抬起手打斷了他的話,“項羽,劉邦他們知道內國的真像了對吧……”白起沉默著,微微點頭。嬴政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而後微虛眀瞳,說道:“淩池的煉化還需要七十一天……”“七十一天,就剩下七十一天了啊…………”嬴政目光微凜,不覺地重複著那幾個字。距離淩池成熟,遺跡複蘇的時間還有整整的七十一天,這七十一天的時間亦長亦短,較之嬴政數年來的策劃與準備這七十一天不過彈指的瞬間,但對於劉邦項羽之後的反製而言,這七十一天卻實在太長了。


    不錯,現在項羽劉邦已然知道了真像,那他們的首要之事當然就是向嬴政的統治發起反抗。而嬴政要如何應對?要如何阻擋?他現在能做的也就隻有一件事了——“拖!不計一切代價,把局麵拖到七十一天之後,把最終的決戰拖到七十一天之後。”


    嬴政凝視著白起,一字一頓三年,不長也不短,在嬴政謀劃的棋局下,秦楚平靜了三年,哪怕那隻是一層“平靜”的麵紗。而現在,局勢逆變,這個平靜了三年的國度終於還是彌散出了風暴的意味。在韓信與白起鷹山峽一戰的七日後,荊軻高漸離暗殺嬴政未成的五日後,鹹陽城與邊境城間軸心處的陵城,張良在亞瑟、鍾無豔、妲己及其一眾人馬的圍攻下救出了花木蘭,卻仍然未能逃出封鎖的陵城,而亞瑟等人封鎖城池兩日,遍搜全城,也依然無果。陵城之事,儼然已成僵局。白雲很悠然,陽光很懶散,從遠處吹來的風很輕很輕。


    陵城後城門一片寂靜與安寧,那一夜激烈的戰鬥早已結束,留下的隻有地麵與城牆上碎裂的巨大痕跡。身體完全複原的鍾無豔黑著臉直立在布滿裂痕的地麵上,一聲不吭,今日的天氣閑靜怡人很不錯,但她臉上的情緒卻是一層陰雲密布般的陰鬱。鍾無豔靜靜地站在那裏,雙手抱胸,眉頭緊皺,那隻重達千金的煉石錘被她冷冷地扔在了一邊,而她此刻的目光隻直直地盯著靜躺在她麵前的古銀色巨劍——花木蘭的“蒼霄”。


    那一夜,花木蘭受到妲己的狐火強擊,身受重創而昏迷,手中的巨劍“蒼霄”落在了地上,而之後張良出現救走花木蘭時,也無暇顧及那柄劍,所以就任其靜靜地躺在但話說回來,張良就是顧及到了“蒼霄”也沒有意義………………


    比如此時,鍾無豔麵對著巨劍“蒼霄”也隻能一臉陰鬱………………鍾無豔扭了扭非同於一般女性的粗脖子,長呼一口氣,全身上下的經脈肌肉開始小蛇般跳動起來,而後她猛地張開雙臂,大喝一聲,抓住巨劍“蒼霄”的劍柄,湧出全身力量上提。鍾無豔動作幅度很大,氣勢很強,但她雙手握住的巨劍卻靜躺於地,沒有一點能量與氣息的波動,人與劍的情景,看上去頗為奇妙——沒錯,在鍾無豔的全力提拉之下,巨劍“蒼霄”始終紋絲不動地躺在原地,像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力的作用。


    “啊!!!”鍾無豔麵部猙獰,喉嚨裏發出野獸般撕裂的低吼,仿佛她有生以來的全部力量都凝聚在了雙臂之上,但奈何如此,那柄古銀色的巨劍也沒有絲毫動靜,甚至根本沒有要動的趨勢,仿佛劍上有著超乎常理的質量,其重遠遠地超出了鍾無豔的力量極限。“不可能!這不可能!”鍾無豔神情猙獰,內心之中也風雲攪動,她在心裏抑鬱地吼叫著——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過就是柄大一點的劍罷了,能有多重?老子的錘子重達千斤我都揮灑自如,這不過就是柄劍,而且那個臭娘們用的時候不也很輕巧嗎!”是的,鍾無豔壓根不信這柄巨劍會有遠超她力量的重量——然而這已經是她第九次使出吃奶的勁在劍上掙紮,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心中怨懟地狂吼了…………


    現在…………


    “啊!!!”鍾無豔的麵部越來越猙獰,吼聲越來越撕裂,滿臉通紅,汗水浸體,雙臂上的經脈與血管也崩到了極限,然而,巨劍“蒼霄”依然不為之所動,最後,當鍾無豔爆出了力量的極限之後,終於帶著雙臂肌肉撕裂的絕望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鍾無豔一遍又一遍地喘著粗氣,翻著死魚一樣的眼睛,瞳孔之中裏盡是深至靈魂的絕望。就這樣一個勁地喘了好幾分鍾後,鍾無豔終於緩過了起來,但她緩過氣來的第一件事並不是爬起來,而是就這麽仰著臉朝著深邃無比的天空大吼——“我草你奶奶的個天老爺,這破劍你他媽是個什麽意思,啥幾把玩意啊,老娘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你他媽的竟然動都不動!”


    “他媽的……動都不動……!”鍾無豔吼得聲嘶力竭,情感倍至,連眼淚都快飆出來了……這真的是太絕望了……“別試了,沒用的……”一個略微低沉的男音傳來,隻見上身還纏著藥布的亞瑟正坐在一旁的石地上,冷靜地看著在巨劍麵前聲嘶力竭,勢不退步而始終無能為力的鍾無豔,靜靜地說道,“奈何你有撐天的力量也抬不起那柄劍的……‘蒼霄’是柄神劍,隻認其主,除了花木蘭,誰都對它無能為力……”“啥玩意兒?這破劍有這麽屌?”鍾無豔側著頭,絕望與無奈的神情裏多出了一分震驚。


    “嗯,傳說中的劍啊……”亞瑟遠遠凝視著靜躺在地上的巨劍“蒼霄”,而後又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默默說道,“真沒想到還能有人將它拔起來……”就在此時,幾個士兵從城中趕來,走到鍾無豔和亞瑟身前,怯怯地說道:“稟報前將軍和後將軍,今天派出的搜尋軍隊,依然沒有任何結果……”


    “什麽?”鍾無豔從地上坐起身來,瞪著單膝跪於她身前的無名士兵,怒斥道,“你們是飯桶嗎?都找了三天了還沒找到張良和花木蘭?你們那麽多人是幹什麽吃的?一點屁用沒有?”“小人無能,小人無能,將軍請息怒啊。”幾個士兵看聽到鍾無豔的怒斥,立馬跪地求饒。


    “行了,別罵他們了,我派出去的眼衛也沒有任何搜尋結果……”亞瑟皺著眉頭,平靜地說道,他實在想不通,如果說張良和花木蘭能躲過士兵的搜查他都還能理解,但眼衛可是通過魔藍能量的溢散來搜尋對象的啊!就算張良可以掩藏自己的魔藍能量溢散,但花木蘭一個昏迷的重傷之人,怎麽可能也隱藏魔藍呢?而且,哪怕是張良,也不可能在那麽長的時間裏持續地隱藏魔藍能量啊……


    “這……難道他們已經逃出陵城了?”鍾無豔皺起眉頭,猜測性地說道。“不可能,我們早已封鎖了整個城池,哪怕是隻蒼蠅都飛不出去的……而且巨劍‘蒼霄’還在這裏,他們不可能丟下這柄劍不管……”亞瑟沉聲說道,“他們一定還在陵城!”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找又找不到他們,這破劍又怎麽都拿不起來!!!”鍾無豔無奈地喊道。亞瑟凝著雙眼,堅毅的目光直落在那靜躺於地的巨劍“蒼霄”之上,而後他用低沉的聲音緩慢而堅定地吐出一個字——“等!”——陵城南部城區有一條寂靜的深巷,深巷裏有一座塵封多年的古屋,古屋裏安放著一樽巨大而古樸的黑色棺槨。就是這座塵封得寂無生息的古屋與這樽古老得不知歲月的棺槨藏住了張良與花木蘭。黒棺之內是比棺槨更黑的世界,沒有任何光線的絕對黑暗,在這暗得令人窒息的空間裏,張良抱著始終昏迷的花木蘭靜靜隻有這樣,他們才能避開敵人的搜查與追捕。張良心裏默默感謝那個素不相識的引路人,這偌大的陵城之中恐怕再也找不出像這樣一個可以藏住其身的地方了。


    這座古屋塵封多年,無意之中便會被搜尋的人所忽略,而最奇妙的還是這樽棺槨,人隻要躺在裏麵,所有的魔藍能量都會被棺材隔住,絲毫不能向棺槨之外的世界擴散,正是如此,張良與花木蘭的魔藍才一直被掩藏了起來,使得敵人的眼衛完全搜索不到。“冷……冷……良良……”半昏半醒的花木蘭在狹隘而又無邊的黑暗裏難受地呻吟著,而後,一雙手臂又將她更緊地抱住,希望能予她一些溫暖。


    張良知道這麽做其實沒有一點用處,花木蘭在身受重創之時,受到了妲己絕技“鬼火玉”的攻擊,鬼魅的狐火完全侵體,已然燒至骨髓。一切的寒冷與痛楚都是從花木蘭的骨髓裏發出的,奈何張良抱得再緊都沒有用的……但張良還是想做點什麽,哪怕這樣也毫無用處。這種情緒很不理智,張良知道,但不知為什麽,在麵對花木蘭的事情時,他好像總是容易慌亂,失掉冷靜的理性。


    張良知道,他們不能再繼續呆在這裏了,不能繼續躲在這古屋裏藏在這棺槨裏了,花木蘭的骨髓深處受到了狐火重創,傷勢會越來越深,必須趕緊想辦法治療,而且,這深入骨髓的傷痛並不是隨便就可以治療的。


    但是,他們卻也絕對不能離開這棺槨,離開棺槨的他們就失去了最後的一層屏障,敵人的兵馬一定都在城裏等著他們的出現,一旦離開古屋,他們就必須直麵這一切,而他,無力帶著重傷的花木蘭逃出那麽多強者與士兵的包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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