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李駟給術虎女喂了一些紅棗粥,就把她送去了雲兒的房間休息。


    原本他是不打算在這裏留宿的,但是無奈術虎女這個樣子顯然也不適合趕路,江憐兒這邊又沒有客房,便隻好讓她先和雲兒住上一晚。


    至於李駟,他在江憐兒的房間裏打個地鋪就是了,屋頂他都睡得慣,地上自然也沒什麽問題。


    走到門口時,雲兒沒讓李駟進房間,先一步把術虎女接了進去,然後就關上了房門,想來是要說一些女孩家的私話,李駟也沒有怎麽在意。


    夜晚的雲山靜謐無聲,山間的雲霧環繞著,隻有偶爾才能聽到一兩聲鳥叫猿啼,從那雲霧中的深處傳來,又消失在悠遠的山林裏。


    也許這就是江憐兒為什麽會隱居在此的原因吧,遺世獨立之處,方可纖塵不染。


    相比之下,李駟則是個習慣了在塵世裏摸爬滾打的人,這地方倒是讓他感覺有些太過了冷清了。


    他和江憐兒根本就是兩類人,結果卻成了故交,也該說是世事難料了吧。


    門邊,李駟裹著一床薄被靠坐在門框旁,看著外麵的雲跡縹緲,自顧自地出著神。


    江憐兒倒是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完全沒有一點要盡主家之誼的打算。


    可能是察覺到李駟還沒有要休息的意思,他平躺著,微微地出了口氣說道。


    “你不睡覺,看著門外發呆做什麽?”


    李駟側目看了他一眼,抬了抬肩膀說道。


    “這應該不會吵到你吧?”


    江憐兒搖了搖頭:“吵倒是不至於,不過旁邊醒著個人,總覺得有些古怪。”


    “嗬。”李駟輕笑了一聲,緊了緊身上的被子,閉上了眼睛,像是準備睡下了一樣地說道。


    “真難伺候。”


    江憐兒倒也沒有還嘴,他的性子總是比較溫和的,隻是沉默著躺了一會兒,才是又問道。


    “那之後呢,你要去哪?”


    “你猜。”李駟閉著眼睛,回了一句。


    同江憐兒說話的時候他總喜歡讓對方去猜他要說什麽,而江憐兒也總是能夠猜得到。


    “寰青山?”江憐兒想了一會兒,淡笑著說出了一個地方。


    “那是第一步。”顯然,李駟還有更往後的安排。


    “哦?”江憐兒似乎是被勾起了一些興趣。


    “你還準備去哪?”


    “四個地方。”李駟睜開了眼睛,從被子了伸出了四根手指來說道。


    “唐門、金刀門、少林寺、藏劍穀。”


    “唐重、燕今翎、持戒僧、宮不器······”江憐兒輕聲地念出了這個四個名字。


    李駟挑了一下眉頭,點頭說道。


    “沒錯。”


    他要去找的,確實就是這四個人。


    這其中,唐重又被人稱做斷指唐重,是目前江湖上用暗器的第一人。他的暗器,傳聞出手即中,避無可避。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的暗器和李駟的輕功時常會被江湖人拿來比較,討論到底是誰更勝一籌。說李駟會躲開他的飛刀的有,說他的飛刀會追上李駟的也有。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因為始終沒有一個結果,這些說辭也就都不了了之了。


    不過唐重的那根手指到底是怎麽斷的,卻一直沒有人知道。


    燕今翎,江湖人稱金翅刀,與他手裏的那把刀是同一個名字。


    他是這個江湖上的第一刀客,而他的刀,也是這江湖上的第一名刀,傳聞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但他平時從不拔刀,與人交手時也一直都用刀鞘製敵。


    有人說,見過他的刀的人都已經死了。


    然而其實沒有那麽誇張,至少李駟就見過,除了鋒利一些之外,那把金翅刀和普通的刀也沒有什麽區別。


    持戒僧是少林派的持戒長老,更是一名圓字輩的老僧,平日裏從來不會出現在江湖上,可是他的那根戒棍,卻是被聞人立列在了江湖兵器譜的第三名。


    不是在棍棒一類的分榜裏,而在總榜之中。


    沒人見過他的戒棍是怎麽樣的,但也絕對沒有人敢小看他。


    相傳曾經有一個成名高手不信邪地闖入了他的僧堂,一棍被他打散了內氣,兩棍被他打斷了腿腳,三棍被他打折了手骨,在佛像前跪了兩天兩夜,才被丟了出來。


    那之後,再也沒有人敢亂闖少林寺。


    哦當然,除了一個江湖裏誰都抓不住的人之外。


    至於宮不器,他是藏劍穀的一個鑄劍師。隻是他從不鑄劍,他隻打鐵。


    自從江湖人知道他以來,他就一直在那裏,揮舞著他那柄傳聞有千斤之重的鐵錘,一次又一次地敲打著一塊足有數人高的天外隕鐵。


    有人說他是要鑄一把天下無雙的劍,所以需要一塊天下無雙的鐵。


    但是至今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了,他依舊還在那裏打著那塊鐵,而那塊鐵也隻是堪堪縮小了一半而已。


    逐漸的,是沒有什麽人再提起他了。因為等他那柄劍鑄造出來時,這一輩的人估計也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就算是再厲害的劍,也與他們多少關係了。


    算上江憐兒和獨孤不複,李駟這次一共會找六個人,隻要他能把這些人都請出來,想來就算是金國,也會頭痛三分。


    至於那些名門大派掌門門主,他不會去請的,因為那些人自己會去。


    ······


    “嗬。”房間裏,躺在床榻上的江憐兒笑了一下,枕著手說道。


    “你想過把這些人聚到一起會是一個怎麽樣的結果嗎?”


    “那就不是我要擔心的事情了。”李駟攤了攤手掌說道:“你還替金國人想想吧。”


    “嗯。”江憐兒點了點頭,似乎是難得地肯定了一次李駟的觀點,可接著又問道。


    “那你又要怎麽請他們出山呢?”


    不過李駟好像對這一點並不怎麽擔心,靠在了門邊,搖頭晃腦地說道。


    “山人,自有妙計。”


    他在江湖上的“人緣”一直很好,隻要他們見到他時不要直接動手,他就有辦法把他們都給請出來。


    那時,便會是天下第一的劍、天下第一刀、天下第一的暗器、天下第一的棍叟,天下第一的莽漢和天下第一的纏人功夫,一起去做一件,天下第一的大事。


    (說起來李駟好像是沒有把他自己算進去,不過沒關係,六人眾裏通常都會有第七個人,這是常規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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