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禁仙此言一出,周圍的司非城仙人們渾身一滯,臉色劇變。


    氣氛當即陷入死寂之中!


    “聽錯了!聽錯了!”


    “不可能……”


    數以千計的仙人如遭雷擊,連連搖頭,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柳禁仙,此事一定有誤,對不對?”


    “神曦正值芳華,如日中天,橫掃仙境蓋世無雙,她怎會忽然逝去?”


    人們圍在柳禁仙前,神色悲痛,急切的看著柳禁仙,想聽到她說一聲這是虛假消息……


    由此可見,這司非城的民眾對那神曦,有著萬分敬仰。


    那柳禁仙望著民眾們通紅的雙眼,搖頭悲歎了一聲,繼續宣告道:“帝有仙諭,即日起,一個月內,仙境全域禁止喜鬧、娛樂等活動。每日辰時,仙境諸仙須臨街追憶帝七公主神曦於撥亂救苦中做出的曆史貢獻!”


    她可不敢假傳仙諭!


    當這句話說出口,說明這一切已經是定局,周圍民眾紛紛斷腸。


    甚至有人坐倒在地上,悲聲哭泣。


    “天妒神才!”


    “唉……”


    也有人握拳,憤懣問道:“柳禁仙,神曦修行已達天穹之境,不可能無故隕落,天庭可有公布其死因?”


    “柳禁仙,真相到底是什麽?”


    有人帶頭,又是一群人圍著柳禁仙,目光灼灼。


    “大家先冷靜一些。”柳禁仙看著眾人,表情有些迷惑,向大家幹脆道:“上麵雖然沒公布死因,但卻有懸賞追殺令。”


    “懸賞追殺?那說明……是他殺?”


    “誰!到底是誰!”


    人們雙目焚火,等柳禁仙一個答案。


    “到底是誰,暫時應該沒人知道。”柳禁仙伸手下壓,示意讓大家安靜一些,然後道:“諸位還是先聽一些懸賞的內容吧!”


    此言一出,仙人們這才安靜下來。


    柳禁仙便高聲道:“天庭有令,有關神曦之薨,提供凶手真實線索者,可列入‘金仙班’,任五品仙官,賞重寶一車,福澤十代!”


    嗡!


    這宣告一出,引起了更多人熱議。


    “隻是提供線索,舉發凶手,就能得到這麽多?”


    “可見帝對七公主之薨,亦有萬分悲痛……”


    “帝有六子一女,神曦獨得寵愛,偏偏卻痛失愛女,唉。”


    人們歎氣搖頭,繼續等著柳禁仙繼續宣告。


    人群中那柳禁仙再度開口,宣告道:“天庭亦有令,誅殺真凶者,升任二品星君,賞賜一方星天,福澤百代!”


    “星君!”


    這二字再度掀起了全城熱議。


    另一部分沒那麽在乎神曦之薨的仙人們,倒是對於這兩個字,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一時間,整座浩瀚司非城,暗潮洶湧,都在為這驚天大案而震動。


    而雲逍、憐曦,就在旁邊不遠處,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看樣子是渡厄失敗,被害了。”藍星撇嘴道。


    “飛升池每時每刻都在生吃活仙,她的使命沒結束,肯定是他殺。”雲逍點頭,目中冷火卷動。


    他雖然和這第三位‘曦’素未謀麵,但卻和前兩位有過刻骨銘心的回憶和接觸,這帝七公主雖然未曾出現在他的生命裏,但……她的逝去,也讓雲逍感受到一絲憤懣與難受。


    這一死,總有一種悲壯的遺憾。


    “藍星,沒有說法證明,一個地方不能存在兩個渡厄體吧?”雲逍輕聲問道。


    憐曦剛來,這位帝七公主就逝去了。


    所以雲逍略有擔心,會不會和憐曦有關係?


    “應該不可能,不然,要死也是死你身邊這個。那混元老妖婆是要做真事的,她沒必要不可能自廢武功。”藍星解釋道。


    “那就好……”


    雲逍說著,握緊了憐曦的玉手。


    她現在身上,承載著雲逍對辰曦、憐曦的希望,他是真怕她忽然沒了,一切就斷了。


    今日這則消息告誡了雲逍,渡厄體,是真的會死的!


    “哥哥,她是帝七公主,敢動她的人,在這天庭恐怖也會有很大的能量吧?會不會就是凡間和飛升池之難的始作俑者?一個養蠱蟲的家夥?三仙這一類人,都是他的手下?”憐曦或許能感受到神曦逝去的悲痛,但這沒有打倒她,她腦子很清醒,在想這一切。


    “沒錯。桃天仙,還有飛升池這些人,都是線索……”雲逍冷冷道。


    “我們要追查她的死因嗎?”憐曦問。


    “你怎麽想?”雲逍看向了她的雙眼。


    憐曦抓緊了他的手,急切道:“哥哥,我們修道,就為了一個維護一個理想世界。這個理想世界或許不完美,但最起碼不會如此的殘暴與醜惡。和三仙這樣的壞人邪仙鬥爭,是我畢生的追求。那麽多天星凡界的蒼生百姓,那麽多滿懷理想的飛升者,他們都不是冷冰冰的數字,而是真是的生命啊……如果我們不去努力,這天地之間,誰還會為他們說話?”


    雲逍聽她說完,握住了她的雙手,柔聲道:“小曦,你身懷正義,悲憫世人,這樣的人往往顯得有些古板、空洞。自私和利益主義者往往都不會喜歡你。”


    “那你呢?”憐曦緊張問。


    “我感覺……很可愛。我喜歡可愛的姑娘。”雲逍道。


    憐曦撅了噘嘴,心裏卻鬆了一口氣。


    她怕。


    怕她的理想和願望太大了,怕雲逍因此失去了爭鬥和反抗的勇氣。


    但現在看來,他的鬥誌一點都沒因為敵人太強且無處不在而敬畏。


    “小曦,你知道嗎?”雲逍抬頭望向這浩瀚司非城,幽冷道:“我並不喜歡標榜正義、道德加持的人,但相比之下,我更討厭沒有底線與原則,心無敬畏,明明在幹傷天害理的事,卻非要和我說他們是真理的人!”


    所以,誰殺了神曦?


    他也想知道!


    “隻不過,我們剛混了一個大道烙刻,連正式的身份都沒有,該怎麽找破此局的切口點呢?”憐曦美眸掃視著天庭街市,苦思冥想。


    而雲逍的雙眼卻已經鎖定了那身穿白金色甲胄,長發紮成一束,身段嬌好英姿勃發的柳禁仙。


    看起來,是一個雷厲風行、做事認真的大姐姐。


    雲逍忽然伸出手,指著柳禁仙道:“她叫柳暮暮,是陸禁仙的頂頭上司,也是陸禁仙弟弟‘陸遙’的師父。”


    “哥哥,你怎麽知道?”憐曦驚奇問。


    “我有天眼,可知萬物。”雲逍一本正經道。


    “胡扯!又想逗我,你鐵定看陸遙的日記了。”憐曦嘟嘴道。


    “哈哈。”雲逍尷尬一笑。


    確實,他看了。


    當初雲逍向陸禁仙拿過來這東西,觀摩觀摩陸遙畫作裏的壯闊天庭,那時候雲逍就為這畫作裏的磅礴世界而震撼。


    沒想到這麽快,他就置身在畫作之中。


    至於後半段日記部分,雲逍本沒想看。


    隻是現在陸禁仙逝去了,畫作沒處歸還,且雲逍也想在這日記找找蛛絲馬跡,看看裏麵可有記錄一些陸禁仙的仇家之類的信息。


    所以,他就這麽短時間,把一位大道仙境裏身懷理想的熱血少年的日記給看了。


    這日記停止在了禁仙考核的那一天。


    陸遙做好了準備,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就在夢想接近成真的這一天,他失蹤了。


    到今日,這一雙兄弟,算是徹底消失在這世界上了。


    了無蹤跡。


    沒掀起任何波浪。


    有誰記得他們呢?


    雲逍收起那畫作,看著那人群之中,悄然黯淡離去的柳禁仙,眼裏的光芒漸漸湧起。


    “走。”


    他拉著了憐曦,朝著那柳禁仙追去。


    那柳禁仙轉入一條人少的街道,然後猛然回頭,以森冷的雙眸盯上雲逍,皺眉道:“你小子是誰,敢跟蹤禁仙統領?”


    雲逍握緊的雙眼慢慢鬆開,眼眸之中湧起五味雜陳的情緒。


    他喉嚨滾動一會兒,終於喊出了兩個字。


    “師父……”


    “你喊我什麽?”柳暮暮微微怔了一下,旋即化作一陣香風,猛然落在雲逍眼前,一雙美眸審視著他。


    雲逍眼眸微顫,開口道:“師父,苦花茶還是火硫山產的最好,等我成禁仙了,可以去火硫山執勤了,就為你帶回來一大車,可好?”


    柳暮暮聽到這話,那一雙美眸仿佛定格住了。


    她怔怔的看著雲逍,顫聲問道:“陸遙?”


    雲逍眼眶通紅,嘴角卻擠出一絲笑容,道:“十年不見,師父還是這般英姿颯爽,一看就知道還沒仙侶。”


    “你……”


    柳暮暮伸出了玉手,攥住了他的肩膀,很用力。


    她上下看了雲逍許久,喃喃道:“你這孩子,怎麽長帥了這麽多?你整容去了嗎?”


    “師父,隻是張開了。”雲逍道。


    “狗屁長開了,比十年前更嫩了……”柳暮暮說著說著,眼角竟湧出了淚水,她那抓住雲逍手臂的玉手,改成了拍打,一邊拍一邊道:“好,回來就好,你哥總算能去了這心病,你娘也不用再日日流淚了。”


    到這裏,雲逍大概確定,她應該相信了。


    陸遙是個瑣碎的人,他喜歡把日常的事記下,雲逍因此才知道柳暮暮愛喝苦花茶等等細節。


    要論長相,他和陸遙隻是相似。


    不過,十年過去,容貌、性格變樣的大有人在。


    “陸遙,你這些年,你到底去哪裏去?”柳暮暮想起這事,有些嚴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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