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小賊!”


    雲逍正要上岸,上空卻傳來一聲震吼,整個湖泊激蕩起來,濺起大量水花。


    “有人來了。”


    他心裏一點不慌,穩住心態,從這清澈符湖中一躍而起,回到了九鳶身邊。


    目光一掃,對於這三位來人的身份,他已然心裏有數!


    其中那龍虎玄壇天王,乃是趙王母的親弟弟,更是天庭一品正仙,手握大道仙境修道資源,地位自然崇高。


    而那太歲老仙,乃符道宗師,更是皇子師尊,德高望重,令人尊崇。


    隻不過,當這老仙看到符湖變幹淨後,氣得胡須亂翹,指著雲逍瞪眼道:“符心呢?拿出來!”


    果然,他並不關心那些被雲逍吸收的水狀符紋,隻是看重那符心罷了。


    “符心?”九鳶一怔,先為雲逍辯解道:“沒看到啊。”


    結果雲逍卻老老實實道:“剛在水裏的時候,確實看到一道符心,它一下就跑進我命符了,攔不住。”


    太歲老仙聞言,眼冒金星,擼起袖子就要上來懲戒雲逍。


    “你!”九鳶實在被他氣死了,她隻能連忙擋在雲逍之前,硬著頭皮撒嬌道:“老仙,您息怒,實在是誤會……”


    “什麽誤會?他偷走符心,你也脫不了幹係!”太歲老仙板著臉道。


    要她不是六皇子的未婚妻,太歲老仙已經把雲逍給掐了。


    雲逍知曉這些人情世故,便‘無辜’道:“晚輩無意取得符心,實在萬分慚愧,而今符心已融,晚輩隻能於禁仙武戰後,再想辦法償還老仙,還望老仙能給一個機會。”


    “對對對,他會還的!而且……而且他還幫您清洗了符湖呢,你看,多幹淨啊。”九鳶連忙轉移話題。


    “不是還不還的問題!”


    先不說雲逍是否還得起,關鍵是這符心,他已經答應給趙元寶了。


    太歲老仙說到這裏,看向了龍虎玄壇天王和趙元寶,尤其是趙元寶,他接下來還有可能是雲逍往後走的直接競爭對手。


    這就相當於搶先一步,把對手的‘佛腳’給抱了。


    那這趙元寶得多憤懣?


    在這死寂的氣氛中,那趙元寶看完這鬧劇後,他卻忽然莞爾一笑,對太歲老仙道:“既如此,說明我與那符心無緣,而陸遙兄弟無意中融匯符心,便是氣運到了。還望老仙莫責罰他。”


    太歲老仙聞言微微一怔。


    他這符心本就是要送出去的,所以他之怒,也是不好向龍虎玄壇天王交代罷了。


    沒想到趙元寶如此豁達。


    “天王,這……”太歲老仙看向那龍虎玄壇天王。


    龍虎玄壇天王道:“造化看緣分,無緣莫強求。”


    話至此,那太歲老仙便瞪了九鳶一眼:“還不帶你的人致謝?”


    九鳶和雲逍,本以為這事不好收場,沒想到當事人趙元寶一點兒都不計較。


    不用九鳶,雲逍首先便拱手道:“多謝趙兄寬宏大量。”


    趙元寶笑道:“寶貝有量,人情無量,仙路茫茫,四海皆友,回頭有機會,願以陸兄坐而論道,參悟長生。”


    此前在蟠桃宴會的時候,趙元寶並沒和他說話,而今雲逍首戰拿下劍癡,這財部的少主,似乎也變了態度。


    “求之不得!”雲逍拱手道。


    他說完後,那龍虎玄壇天王便道:“第二輪馬上開始,你們趕緊回去,別耽誤了時辰,誤了機會。”


    “是,我這就帶他回!”


    九鳶生怕走慢了,這三人反悔,又要將雲逍扒皮抽筋,於是連忙遁走。


    “我們也回去了。”龍虎玄壇天王告別道。


    “等老朽再孕兩道符心,再親自給天王送去。你別拒絕,必然老朽心意過意不去。”太歲老仙道。


    龍虎玄壇天王拱手道:“那便有勞老仙了。”


    “天王客氣!”


    等那太歲老仙送別了這兩位,他這才一臉疑惑,落在了符湖之上。


    “這麽短時間,這小子是用什麽法子,把我那些廢符紋清理得幹幹淨淨?一點都不剩下?”


    就算他自己來操辦,那也是個大工程,畢竟這些廢符紋,倒哪裏都不合適,容易破壞仙陣結構。


    “這個陸遙,有秘密啊……他的背後,到底是誰?”


    太歲老仙目光深遠。


    一道符心,不便宜,但也不算頂級貴重,他損失得起。


    所以從一開始,他也不可能為了符心,把一個禁仙武戰的八強人選掐死。


    人家趙王母都還在觀戰呢!


    所以他也隻是嚇唬一下而已。


    “不管怎麽說,趙天王似乎也在觀察這小子,留個人情也不賴。”


    太歲老仙說著,就在這符湖邊上坐下來,擼起褲管,雙腿一伸,眯眼享受笑道:“這麽幹淨的水,不洗腳多可惜?”


    ……


    路上。


    龍虎玄壇天王駕雲在前,趙元寶微微低頭,跟在身後。


    “你不是一毛不拔呢,今兒這麽慷慨,寶貝給競爭對手奪了,還為他求情。”龍虎玄壇天王負手而立,平淡說道。


    趙元寶恭敬道:“回父親,凡安遙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這位陸遙,戰力上很驚豔,絕非凡輩。”


    “確實,如果沒有安遙,他會是這次禁仙武戰最耀眼的黑馬。”龍虎玄壇天王回頭看了一眼趙元寶,“但是,萬一他就如傳聞那樣,真是陸凡之子呢?”


    “就算他是混世天王之子,也是我朋友。”趙元寶篤定道。


    “理由。”


    “一個忽然冒出來的親子,另一個是親自培育,如親子般的弟子,他們關係好的可能性極低!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一死。”趙元寶道。


    “這想法倒是站得住腳,可惜全憑你猜測預判,沒有任何證據。你對這陸遙,也沒半分了解。況且九鳶將雷部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到底是其個人渴求,還是九雷天王的意思,你也不清楚。”龍虎玄壇天王道。


    “請父親告知。”趙元寶躬身道。


    “我也不清楚,這小孩很怪,我得問一下九雷。”


    龍虎玄壇天王說完,手中飛出一道虎形狀的飛符,轉眼消逝在天宮雲霧中。


    “禁仙武戰,這雷部之主卻缺席,希望聖上能明其意誌。”


    ……


    鬥仙台。


    雲逍和九鳶低調歸來。


    就這一個時辰,大多數神仙甚至都沒走,他們在崇高的天雲之上,喝茶論道,出塵高雅。


    十六進八之中,那被淘汰的八個‘天才禁仙’,基本都退到了遠處,把這鬥仙台的焦點之地,留給了更優秀的八人!


    “該幫的我已經幫你了,你好好表現,全雷部的仙人,都在看著你。”九鳶深吸一口氣,在雲逍耳邊深深道。


    “隔了十萬八千裏,他們怎麽看?”雲逍問道。


    “太上無極九霄禦雷仙陣,會有禁仙武戰的光影,大概會有半個時辰延遲,但起碼比飛符快一些。”九鳶低頭歎氣道。


    “所以你這開門黑,全雷部都知道了,那得多失望?”雲逍笑道。


    “閉嘴!”九鳶瞪了他一眼。


    她已經夠氣餒了,怎還在傷口上撒鹽?


    自己那一敗……


    她想起了那一個玩世不恭的黑衣少年!


    恍惚之中,她抬起頭,看向鬥仙台的對麵,那裏站著一個孤獨的黑衣少年,他身邊什麽朋友都沒有,但卻能怡然自得,這是內心極度強大且自信的表現,其嘴角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如此的明媚與自然,令人怦然心動……


    “他帥還是我帥?”雲逍忽然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九鳶下意識道:“世間男子,氣度比容貌更重要。”


    “就一個脊椎側彎的二流子,你就能看出他氣度比我高?”雲逍笑了。


    九鳶白了他一眼,道:“閉嘴吧,嫉妒並不能抹平你們人格魅力上的差距。”


    “六。”


    雲逍直接給她豎起了大拇指。


    他再問旁邊的雲蕭,道:“我與安遙孰美?”


    雲蕭嗤笑一聲, “你拉的糞都比他長得好。”


    九鳶一聽,臉麵直接黑了。


    “真是有毒啊。”


    雲逍見狀,不得不感慨。


    隨著時間流逝,氣氛愈加濃烈,雲胤和姑蘇婉來過幾次,對雲逍和雲蕭多番叮囑,分析對手。


    看得出來,九鳶出局後,他們壓力巨大。


    時辰一到,趙王母就當眾再抽取那白玉蟠桃。


    盆子裏白玉蟠桃,剩下八枚。


    來自財部的福壽星君接過最先兩枚玉簡,也不介紹了,直接喊名字。


    “陸遙,雲蕭,出戰。”


    聽到名字後,雲逍眉頭一挑,暗道:“一來就上壓軸戲?”


    他抬腳就往鬥仙台而去。


    忽然有一隻玉手拉住了他,無語問道:“你幹嘛啊?”


    “出……”


    雲逍的‘出戰’二字沒說完呢,就看到旁邊的雲蕭滿麵肅穆,踏步衝上鬥仙台。


    他這才意識到,出戰的不是他。


    雖然用了很久陸遙這個名字,但雲逍這名用了十六年,早刻入骨子裏了。


    “出什麽?”九鳶問。


    雲逍輕吐一字:“恭。”


    九鳶:“……”


    她懶得再理他,那鬥仙台上,不管是雷部禁仙出戰,還是那黑衣少年,都是她在意的事。


    “雲蕭再生十臂,都不是安遙對手……”


    不知為何,她對這個結論並沒什麽難受,隻覺得這就是事實,人家就是這麽強,輸了也沒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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