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桌不了解情況, 隻聽到“替身”兩字, 又清楚從前桑延苦追溫以凡卻不得的事情, 看向桑延的眼神不自覺多了幾分同情。


    桑延額角一抽,抬頭麵無表情地看他。


    在這個時候, 蘇浩安又看向溫以凡, 像個老母親一樣:“溫以凡…雖然我也明白, 桑延這性格正常人承受不來——”


    溫以凡訥訥聽著。


    “長得呢, 可能也不盡人意。”蘇浩安繼續說,“就是命好長了個梨渦, 讓你給看上了……但是,你也不能因為這個就把他當成——”


    桑延聽不下去了,起身提溜著蘇浩安。他看向溫以凡,報備般地說了句“我帶他醒酒”, 而後便拖著蘇浩安往外, 嘖了聲:“走吧,別丟人現眼了。”


    他倆走後, 包廂內也沒重回鬧騰,安靜了須臾。


    溫以凡思考了下, 還是問:“你們能聽出我剛剛說的初戀是桑延嗎?”


    有個女生回:“能猜到。”


    陸續也有幾人接話,都是肯定的回答。


    溫以凡這才放心下來,瞅見另一桌還關注著這邊的狀態,她又笑著補充:“那就好。之前我追了桑延很長時間,我不太好意思說。桑延顧及我的麵子,也沒告訴他朋友這個事兒。”


    其他人也笑著應下。


    話題就這麽帶了過去。


    過了片刻, 向朗轉頭跟溫以凡說話,像是覺得有點好笑:“是你顧及桑延的麵子吧。我都聽蘇浩安說了,桑延到處吹是你追的他,沒一個人信。”


    “……”


    另一邊。


    蘇浩安把桑延摁著洗了把臉,勉強掙脫開來後,意識也清醒了大半:“媽的,你是不是想謀殺!那我怎麽知道溫以凡白月光也他媽長了個梨渦!”


    “……”桑延鬆開手,有些一言難盡,“你是不是哪兒有點問題。”


    蘇浩安:“?”


    不過白月光這詞倒是取悅到桑延。他勾了下唇,也懶得跟眼前這個傻逼玩意兒計較了:“不能喝就別喝,別成天像個腦癱似的。”


    蘇浩安撐住洗手台上,把嘴裏的水吐掉:“老子酒量好著呢。”


    桑延從口袋裏拿了包煙。


    “你怎麽不提那事兒了。別忍了,你在我麵前裝什麽逼。”蘇浩安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再考慮考慮吧,一輩子也不能這麽綠著過。”


    桑延偏頭,聲線微涼:“你就沒想過那白月光是我?”


    蘇浩安沉默,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做夢了。”


    “……”


    兩人出到走廊,在盡頭的窗邊抽煙。


    蘇浩安拿出打火機,把煙點燃,漸漸也明白了情況:“溫以凡說的那初戀真是你?”


    桑延挑眉,不置可否,但表現出來的意味格外明顯。


    “我服了,”看著他這囂張的模樣,蘇浩安感覺自己剛剛那些內疚就像是喂了狗,“你就實話跟我說吧,你倆這些年是不是一直偷著談戀愛?”


    “……”


    蘇浩安冷笑著拍掌:“牛逼。老子當時讓你跟溫以凡一塊合租,你還衝老子發火。”


    “我呢,”桑延咬著煙,聲音多了幾分含混,“看不上這種下三濫手段。”


    “……”


    “不過既然你都把我媳婦兒送上門了,”桑延吐了口煙圈,模樣在繚繞的煙霧下有些失真,慢條斯理道,“我當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蘇浩安真想揍爛他這個臭不要臉的德性,但聽到“媳婦兒”這詞,又有點兒惆悵:“唉,胖子結婚了。我本來以為你還得等個十年八載,現在你也要結婚了。”


    桑延瞥他。


    蘇浩安越想越傷心:“就連段嘉許都泡到了你妹。”


    “……”


    “而我,我他媽又被甩——”說著這,蘇浩安頓住,聲音恨恨地改了口,“又分手了。”


    “這次又什麽原因?”


    “覺得我太傻逼了,毫無情商。”蘇浩安手臂搭在欄杆上,不屑地嗤笑,“說我什麽都行,說我傻逼?沒情商?那我能泡到那麽多妞?”


    桑延閑閑道:“所以你不是一直被甩?”


    蘇浩安盯著他,情緒沒因為他的話有什麽波動。過了幾秒,他的表情多了幾分釋然:“也是,帥哥就算一無所有,也是吃香的。”


    “……”


    聚會結束後,兩人回到家。


    想著蘇浩安的話,以及對自己的梨渦一直萬分嫌棄的桑延,溫以凡慢一拍地猜到了什麽,彎著唇喊他:“阿延。”


    桑延把客廳的空調打開:“嗯?”


    溫以凡湊過去看他唇角的位置:“你這梨渦是不是一直被蘇浩安說像個小姑娘?”


    “他今晚哭得鬼哭狼嚎的,好意思說我像小姑娘?”桑延順勢把她扯到懷裏,困倦道,“不過呢,也有這個可能性。”


    “啊?”


    “畢竟他先前不是還想泡我麽。”


    “……”


    溫以凡被他抱著,聞到他身上煙酒混雜著檀木香的氣息。她又湊近了些,盯著他這自信過度的模樣,笑了起來:“我喜歡你的梨渦。”


    桑延垂睫:“嗯,你說過了。”


    想了想,溫以凡改了蘇浩安的話:“梨渦頭牌。”


    “……”


    溫以凡想打消他被其他人的話弄出的成見:“你這梨渦還挺爺們兒的。”


    桑延很拽:“長我臉上能不爺們兒?你看長那小鬼臉上成什麽樣了。”


    “……”溫以凡想到桑稚笑起來臉上的兩個梨渦,有點兒羨慕,“你這個梨渦會遺傳嗎?能不能讓我以後的小孩也長一對?”


    桑延盯著她,吊兒郎當道:“你這是找我幫忙?”


    溫以凡覺得他的話不太準確:“這不也是你的小孩。”


    下一刻,桑延摁著她的後頸,向下壓,另一隻手抓著她的手腕。他的唇貼到她的鎖骨上,輕咬了下,發出邀請:“那熬個夜?”


    溫以凡頓時往後退,揪住他的頭發。


    “不熬,該睡覺了。”


    “我過兩年再找你幫忙吧,現在還有點早。”溫以凡聲音溫和,跟他商量,“你把身體養好,生活作息健康點。不沾煙酒,每天早睡早起,我到時候自然會——”


    不等她說完,桑延直接抱著她站起來。他掃了眼掛鍾上的時間,十點剛出頭。


    “幾點算熬夜?”


    溫以凡愣了下,隨口說:“十二點?”


    桑延眼眸似點漆,邊親她邊往房間走,善解人意般地妥協。


    “行,那今天早點睡。”


    2.


    這個國慶長假,桑稚也從學校回來了。在她返校的前一天,黎萍打電話讓其他人有空都回來吃頓飯,聊聊天聚一聚。


    溫以凡和桑延都還在休息日,當天中午就回了桑家。


    其他人都在,隻有段嘉許還要上班,隻能晚飯時間再過來。一家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臨近飯點的時候,桑榮和黎萍突然被幾個老朋友叫去吃飯。


    毫無心理負擔地拋下了他們四個。


    家裏沒什麽食材,但說起出去外麵吃又不知道該去哪家店,最後在溫以凡和桑稚的商量之下,他們還是決定去買點食材回來弄個火鍋吃。


    剛出樓下大門,段嘉許的車也恰好到了。


    三人上了車。


    年後沒多久,段嘉許就從宜荷回到南蕪,在這邊開了個遊戲工作室發展。


    段嘉許身穿白襯衫,桃花眼稍斂,工作了一天身上也絲毫不帶疲倦。他的聲線清潤,說話時語速不急不緩,溫柔至極:“想吃什麽?”


    桑延像個大爺一樣靠著椅背,懶洋洋地使喚:“開到旁邊的超市。”


    此時桑稚正坐在副駕駛上,安全帶都還沒係上。聽到這話,她回頭看了眼桑延,忍了忍,對段嘉許說:“你按起步價收吧,但這個點應該可以翻倍了。”


    段嘉許輕笑了聲,側身幫她係上安全帶。


    桑稚獅子大開口:“收他一千。”


    “行。”桑延悠閑地說,“從你下個月的生活費裏扣。”


    “……”


    溫以凡安靜坐在旁邊,不打算參與這兩兄妹之間的鬥爭,隻想當個免費蹭車的人。


    前邊的段嘉許倒是在此時出了聲,輕揉了下桑稚的腦袋,桃花眼稍斂:“沒事兒,扣就扣吧。我給你補上。”


    桑稚被順了毛,氣勢瞬漸:“哦。”


    車子發動。


    桑稚琢磨了下這一千塊間的流動,很快就覺得不對勁:“那好像是你虧了。”


    “……”


    這算起來。


    不就成了段嘉許白給桑延一千塊錢。


    她回頭:“哥,你不用給了。”


    桑延拖著語調,聽起來很欠:“不太合適吧?”


    桑稚:“合適。你倆關係那麽好,算錢才不合適。”


    “親兄弟明算賬,不然多傷感情。”桑延把玩著手機,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我這還帶了倆家屬呢。兄弟,那就算個三千?”


    “……”桑稚有種搬石子砸自己腳的感覺,忍氣吞聲道,“你就別把我算上了,我這上的我男朋友的車。不收錢。”


    “哥哥,我不也是你的家屬?”段嘉許笑,“不算上我嗎?”


    不管聽多少次,桑延聽一大老爺們兒這麽喊自己,都覺得是人間地獄。他冷笑了聲,聲音毫無情緒:“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兒?”


    溫以凡也被吸引了注意,輕抿了下唇,看著桑延那不知是不爽還是惱羞成怒的表情。總有種他在自己麵前跟他的小情人調情的感覺。


    看桑延終於不痛快了,桑稚就痛快了起來:“哥哥,別人身攻擊。”


    “……”


    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像是在接龍。


    溫以凡感覺自己一直這麽沉默著有點兒掃興。再加上她的前情敵都喊了桑延這麽曖昧的稱呼。她猶豫了下,覺得不能輸掉陣勢,忍不住湊到桑延旁邊。


    注意到她的狀態,桑延也偏向她,用眼神詢問“怎麽了”。


    溫以凡貼近他耳邊,跟他說起悄悄話。


    “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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