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交代。”白鴿還再裏屋封存神婆,江茶好半天憋出這句話。


    “我...要我交代什麽?”


    “這時候了還裝糊塗。”江茶指了指身後的門,“你驅使惡靈的事情明擺著,前幾任丈夫連續死亡也和這有關吧?”


    靜。


    蘇淺夏低著頭,幾簇發絲散亂,在略顯落魄的麵龐前搖晃。


    “他們該死。”


    原本嬌媚的麵容一變,變得冰冷怨毒。23sk.


    “負心人都該死!”


    “這是什麽道理。”


    江茶有點搞不懂。


    按修理部提供的資料,蘇淺夏最長的一段婚姻是兩年出頭。


    男方取了這麽個美嬌娘,居然一兩年就變心。


    一個男的也就算了,四任前夫總不至於風格這麽統一。


    而且那些男人並非富家子弟,屬於自己打拚出一番小事業的類型。


    此時,白鴿完成封印,一手拿著紙符,一手拎著神婆的肩膀,將之拖出房間。


    “奶娘!”蘇淺夏發出關切的驚呼


    “別亂動。”白鴿抬手製止,“你都把她作為行屍收納遊魂了,還裝什麽情真意切?”


    神婆的遊魂和唯一的惡靈被封印,蘇淺夏隻是個最初級的感知力覺醒者,無法反抗,也無話可說,淚水在通紅的眼眶裏打轉,惹人憐惜且帶著香豔。


    “你們是哪個宗派的修士嘛…”


    蘇淺夏嗲嗲發聲,聲線控製得很好,既有哀求和一點點撒嬌語調,又不會顯得太膩歪。


    江茶可以看出這人有背景故事,但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可以預見25點功德積分入賬,後邊的事情白鴿處理。


    “我們…”白鴿想起今天的身份,“…是神棍局的人。”


    “神…神棍局?”


    蘇淺夏臉上的媚態一掃而空,短暫疑惑後又恢複梨花帶雨的淒楚氣質。


    短時間內如此變化,讓江茶不得不佩服這女人的偽裝,天然的偽裝。


    “跟我們走一趟吧,私下控製惡靈害人,威脅城市安危…”


    “我害人了嗎?”蘇淺夏打斷白鴿的話,腳步微微前移,素白手掌放在胸前,“你看到我害人了嗎?”


    這女兒的視線引導做得相當好,人或其他動物本能上會對移動的事物多投入注意。蘇淺夏的手部移動,白鴿的目光本能跟隨,陷入浴巾上沿無法完全遮擋的風景。


    “咳咳。”白鴿轉開目光,“你不害人養什麽惡靈?”


    “保護自己罷了,你們所謂的惡靈是世界上唯一守護我的親人。”


    蘇淺夏的手掌下移,放在腹部,“我自小被養父侵犯,部分髒器受損,這輩子不可能為人母。”


    此話言之鑿鑿,江茶沒法判斷真假,於是將目光投向白鴿。


    白鴿點點頭。


    他調查的履曆更細,知道蘇淺夏幼年隨母親改嫁給一個家暴男,母親第二次改嫁則是個明麵上彬彬有禮,實則心理失常的富翁。


    母親慘死後,蘇淺夏也受了重傷,由奶娘帶著在各地流浪。


    蘇淺夏緩緩開口,“那些男人嫌奶娘髒,將她害死,可她放心不下我,一縷執念牽掛著屍身…”


    “可是,你控製惡靈的手法…”


    “拿身體換的。”


    所謂髒器受損,絲毫不影蘇淺夏的姿色,也不影響部分人對她的使用。


    蘇淺夏從左道修士手中換到簡陋的拘魂法門,她無法學習,好在奶娘成為惡靈,隻為守護可憐的女孩,用不著刻意控製。


    就這樣,蘇淺夏追尋著屬於自己的愛情,認認真真結婚,可丈夫總會變心。


    娶到嬌媚萬千的妻子,卻無法正常親密…欲望總會歪到別處。


    每當這時,蘇淺夏便會讓神婆控製丈夫,成為精神上的奴隸,惟命是從,不會背叛。


    但這畢竟是粗淺的左道法門、低端的邪術,活人的生命氣息沒多久就會耗盡消亡,成了猝死、心力交瘁而死等現象。


    不知情的外人一看,多半會猜測丈夫是不懂節製搞成這樣。


    到了後幾次婚姻,蘇淺夏已經不再相信伴侶的忠誠,戀愛時便會讓前夫的遊魂影響新夫君,早早進行控製,等到丈夫死亡,再換下一任。


    看似無意義的輪回是蘇淺夏對愛情的扭曲追求,也是她對男人的報複。


    “白鴿隊長…”


    耳機裏傳來偵查修士的呼喚。


    “樓上有人翻牆下來了,應該是要進你那間屋子。”


    “嗯?”


    江茶同樣能聽到通訊耳機的提示。


    看這架勢,蘇淺夏楚楚可憐說了一大堆,有點拖時間的意思,拖到救兵趕來。


    可是…她那麽點身家背景,能有什麽救兵。


    啪咚兩聲,兩道身影落在陽台上。


    其中一人迫不及待拉開落地玻璃門,“妖女!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說話內容義正言辭,可對方猥瑣的笑容、急迫的探身姿勢、熟門熟路的行動路線…表明已經不是第一次讓蘇淺夏“束手就擒”了。


    是熟客。


    “呃…”


    從陽台進屋的兩個修士方才看清客廳格局,當即愣著。


    江茶也在打量對方的裝扮。


    罩袍灰白打底,濃淡有序的黑雲點綴雙肩、雙肘、袖口、衣擺。


    兩人都是如此裝束,辨識度很高,想來出自同一組織。


    “呀,你們也來逮捕我呀…”蘇淺夏水靈的眼眸轉動,“可是,先來後到,我已經要被他們帶走了。”


    “他們…”


    對麵的修士打量了半天,沒看出白鴿身上道袍插鳥毛的風格出自哪個宗派,江茶又是普通的常服。


    “兩位道友,在下遮雲宗範牛,盯這妖女多日,今天抓住千載難逢的機會前來擒拿,稍後交由修理部處置。”


    遮雲宗…


    江茶沒聽說過這個宗派,耳機裏的修理部成員解答,說是鴨梨市的小宗派,三流而已。


    白鴿的模樣有點憋屈,“我們是神棍局人員…”


    他被修理部安排,負責對接神棍局和江茶,也在神棍目測上登記為“和平信使”,是神棍局人員無疑。


    而且今天白鴿並非以修理部身份出任務,什麽證件都沒帶,反而戴了鴿毛麵具,自報神棍比較符合。


    令他尷尬的是,神棍局在這些宗派眼中就是個笑話。


    “哈哈哈哈——”


    果不其然,範牛和另一位遮雲宗弟子笑得前仰後合,“神棍局,神棍局也敢出來找惡靈,怕是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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