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p>
整個巍山府內的萬家燈火都已熄滅，隻剩一處還有燈火凝聚。</p>
賀府之外。</p>
無數民眾正舉著火把，支著個腦袋，望著賀府之內的動靜。</p>
最開始他們還在賀府之外百米，可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沒有預想中的屍骸被丟出來，他們也就越靠越近。</p>
如今已經就在那扇紅木大門前方，圍著那兩匹官馬。</p>
就在他們屏息以待的時候，那扇紅木大門被人緩緩推開……</p>
所有人不由往後退了一步！</p>
隨著一股晚風將血腥味吹入鼻喉，他們這才反應過來眼前並非賀府走狗，而是那兩名少年！</p>
其中一名少年此刻身上已滿是血汙，麵容被鬥笠遮擋，而另一名少年身後則跟著十餘個孩童。</p>
“賀來朝已經伏誅，孩童皆已解救，各位可以放心了。”</p>
雲澤朗聲說道，可那些民眾卻沒有半點反應，隻是呆滯地仰著頭，望著兩人。</p>
</p>
好似在質問，又好似在愣神。</p>
雲澤也沒有跟他們過多解釋，隻是邁步走下那七階石梯，騎上其中一匹官馬，就轉頭看著店小二：“你負責帶他們回去，我先走一步。”</p>
“是！”</p>
聽見店小二的回應，雲澤便騎著馬朝人群外走去。</p>
他倒是不擔心店小二的處理方式，畢竟剛剛他在收集了賀來朝部分血肉之後，還去了一趟賀府後院，將裏麵的金銀細軟拿走了大半。</p>
還將大約一千多兩銀子的銀票給了店小二，讓他回去以後就將那家客棧給盤下來，好好做些生意，用來養活這些個可憐人。</p>
店小二倒是指天發誓，說隻要有自己一口飯，就不會餓著這些孩童。</p>
臨走之前，雲澤還沒忘告誡一下店小二，說自己會一直關注著他的行為，若是敢違背誓言，必會回來送他上路！</p>
店小二必然不敢不從，這樣也給那些孩童謀了一條生路。</p>
人群緩緩讓開一條小路，沒有半點阻攔，同時也沒有半點聲音。</p>
一直等到雲澤的身影消失在他們視野之中，一陣歡呼才從賀府門前爆發！</p>
這時候雲澤才明白一件事。</p>
剛剛的沉默，除了對賀來朝死亡的震驚之外，還夾雜著百姓們對他的恐懼。</p>
當人不再是人，而是高高在上的仙家之時，一切屬於人的情緒，都不會以最真實的情況在他麵前表現出來。</p>
雲澤隻能苦笑著搖頭，卻沒有回頭，而是坐在馬匹之上一路奔馳，望著遠處客棧所在的方向！</p>
人？</p>
他做了十六年的人，已經不想知道人是什麽樣的，而是更想知道‘仙’是什麽！</p>
不到一刻鍾，雲澤再次回到客棧。</p>
這次他是從大門進來的，剛一開門，他便看見一人趴在地上，用毛巾擦拭著地板上的血跡。</p>
那是這個客棧的掌櫃。</p>
原本人聲鼎沸的客棧此刻空無一人，隻剩他一人趴在地上，用力清掃著地上的血汙。</p>
當雲澤進門之時，他甚至沒有抬頭，直接就招呼道：“不好意思啊客官，小店今夜滿房了，還請您找別家試試。”</p>
“我在這裏有住的。”</p>
雲澤說著便繞過掌櫃，順著樓梯朝他所住的那間房走去，想來老先生此刻應該就在房裏等他。</p>
“仙家？仙家救命啊！”</p>
還沒等雲澤上樓，那擦地的掌櫃就急忙迎了上來，直接跪倒在地，以頭搶地！</p>
砰砰！</p>
“還請您救救小老兒的命呀！”</p>
“嗯？”</p>
雲澤轉頭看向身後，一臉不解：“既然我已經回來了，那代表賀來朝已死，你還要我救你什麽命？”</p>
“賀來朝是死了，可賀家滅不了啊！”</p>
掌櫃抬起頭，額頭已經磕破：“小老兒知道，賀知軒如今未在巍山府，而是在巍山府外巡查，待他回來發現賀來朝已死，知道您在這兒住過，小老兒絕對是第一個被抓去問話的！</p>
到時候，真的隻有死路一條啊！”</p>
雲澤當時倒是沒考慮到這一點。</p>
隻是想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是賀來朝下令屠村的，那就沒必要遷怒他人。</p>
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跟間接殺了掌櫃又有什麽區別？</p>
不過……</p>
雲澤眉頭一皺，看向那掌櫃：“賀知軒他……不怕仙？”</p>
“怕！當然怕！”</p>
掌櫃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抬頭看向雲澤：“不過賀知軒就算是怕仙，也不怕隻是在我這裏住過一晚的仙。</p>
可若是仙家您能賜下些許墨寶，那就完全不一樣了！”</p>
合著在這兒等著我呢。</p>
雲澤眼睛一眯，不由一笑。</p>
看來這些人對仙的態度，除了畏懼之外，還有像掌櫃這種敢在刀尖上跳舞算計之人。</p>
還真是無奸不商啊！</p>
“墨寶倒也不是不行，不過往後這間客棧你也別經營了。”</p>
雲澤說著就轉過身，繼續朝著樓上走去：“待會兒會有人來找你盤點，你拿著銀子就回鄉去吧，墨寶一事待你處理好客棧的事再來找我。”</p>
“是！是！多謝仙家！多謝仙家！”掌櫃連連道謝，繼續磕頭。</p>
別說還有銀子了，就算隻有仙家墨寶，沒了這間客棧也無妨！</p>
雲澤也懶得去管這掌櫃在想什麽，走到門口便將房門推開。</p>
隻見老乞丐還是那副模樣，正坐在桌子上大快朵頤，而布布也已經盤膝坐在床上，身上玄奧之氣流轉，好似是在修煉。</p>
可方法卻與自己修煉的方法完全不同。</p>
“喲，回來了？”</p>
老乞丐開口便招呼著雲澤，好似剛剛在賀府威逼利誘他交出仙玉的是另一人一般：“來來來，快坐快坐，老夫給你講講修真界究竟是什麽東西。”</p>
“是。”</p>
雲澤應聲便坐了下來，而後便聽見一句疑問。</p>
“你心中的仙，是什麽？”</p>
仙是什麽？</p>
雲澤最開始對仙的認知，便是由那說書先生而起。</p>
什麽一株草可斬日月星辰，一粒沙可填江河湖海，長生不老，一念永恒。</p>
這些是仙麽？顯然是的。</p>
可若僅僅隻有這些，便就是真正的仙了麽？</p>
雲澤皺眉，思索數息之後，才緩緩開口。</p>
“我心中的仙，可長生，可無敵，可扶道蒼生，可逍遙於世，亦可……鎮萬世太平！”</p>
整個巍山府內的萬家燈火都已熄滅，隻剩一處還有燈火凝聚。</p>
賀府之外。</p>
無數民眾正舉著火把，支著個腦袋，望著賀府之內的動靜。</p>
最開始他們還在賀府之外百米，可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沒有預想中的屍骸被丟出來，他們也就越靠越近。</p>
如今已經就在那扇紅木大門前方，圍著那兩匹官馬。</p>
就在他們屏息以待的時候，那扇紅木大門被人緩緩推開……</p>
所有人不由往後退了一步！</p>
隨著一股晚風將血腥味吹入鼻喉，他們這才反應過來眼前並非賀府走狗，而是那兩名少年！</p>
其中一名少年此刻身上已滿是血汙，麵容被鬥笠遮擋，而另一名少年身後則跟著十餘個孩童。</p>
“賀來朝已經伏誅，孩童皆已解救，各位可以放心了。”</p>
雲澤朗聲說道，可那些民眾卻沒有半點反應，隻是呆滯地仰著頭，望著兩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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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在質問，又好似在愣神。</p>
雲澤也沒有跟他們過多解釋，隻是邁步走下那七階石梯，騎上其中一匹官馬，就轉頭看著店小二：“你負責帶他們回去，我先走一步。”</p>
“是！”</p>
聽見店小二的回應，雲澤便騎著馬朝人群外走去。</p>
他倒是不擔心店小二的處理方式，畢竟剛剛他在收集了賀來朝部分血肉之後，還去了一趟賀府後院，將裏麵的金銀細軟拿走了大半。</p>
還將大約一千多兩銀子的銀票給了店小二，讓他回去以後就將那家客棧給盤下來，好好做些生意，用來養活這些個可憐人。</p>
店小二倒是指天發誓，說隻要有自己一口飯，就不會餓著這些孩童。</p>
臨走之前，雲澤還沒忘告誡一下店小二，說自己會一直關注著他的行為，若是敢違背誓言，必會回來送他上路！</p>
店小二必然不敢不從，這樣也給那些孩童謀了一條生路。</p>
人群緩緩讓開一條小路，沒有半點阻攔，同時也沒有半點聲音。</p>
一直等到雲澤的身影消失在他們視野之中，一陣歡呼才從賀府門前爆發！</p>
這時候雲澤才明白一件事。</p>
剛剛的沉默，除了對賀來朝死亡的震驚之外，還夾雜著百姓們對他的恐懼。</p>
當人不再是人，而是高高在上的仙家之時，一切屬於人的情緒，都不會以最真實的情況在他麵前表現出來。</p>
雲澤隻能苦笑著搖頭，卻沒有回頭，而是坐在馬匹之上一路奔馳，望著遠處客棧所在的方向！</p>
人？</p>
他做了十六年的人，已經不想知道人是什麽樣的，而是更想知道‘仙’是什麽！</p>
不到一刻鍾，雲澤再次回到客棧。</p>
這次他是從大門進來的，剛一開門，他便看見一人趴在地上，用毛巾擦拭著地板上的血跡。</p>
那是這個客棧的掌櫃。</p>
原本人聲鼎沸的客棧此刻空無一人，隻剩他一人趴在地上，用力清掃著地上的血汙。</p>
當雲澤進門之時，他甚至沒有抬頭，直接就招呼道：“不好意思啊客官，小店今夜滿房了，還請您找別家試試。”</p>
“我在這裏有住的。”</p>
雲澤說著便繞過掌櫃，順著樓梯朝他所住的那間房走去，想來老先生此刻應該就在房裏等他。</p>
“仙家？仙家救命啊！”</p>
還沒等雲澤上樓，那擦地的掌櫃就急忙迎了上來，直接跪倒在地，以頭搶地！</p>
砰砰！</p>
“還請您救救小老兒的命呀！”</p>
“嗯？”</p>
雲澤轉頭看向身後，一臉不解：“既然我已經回來了，那代表賀來朝已死，你還要我救你什麽命？”</p>
“賀來朝是死了，可賀家滅不了啊！”</p>
掌櫃抬起頭，額頭已經磕破：“小老兒知道，賀知軒如今未在巍山府，而是在巍山府外巡查，待他回來發現賀來朝已死，知道您在這兒住過，小老兒絕對是第一個被抓去問話的！</p>
到時候，真的隻有死路一條啊！”</p>
雲澤當時倒是沒考慮到這一點。</p>
隻是想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是賀來朝下令屠村的，那就沒必要遷怒他人。</p>
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跟間接殺了掌櫃又有什麽區別？</p>
不過……</p>
雲澤眉頭一皺，看向那掌櫃：“賀知軒他……不怕仙？”</p>
“怕！當然怕！”</p>
掌櫃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抬頭看向雲澤：“不過賀知軒就算是怕仙，也不怕隻是在我這裏住過一晚的仙。</p>
可若是仙家您能賜下些許墨寶，那就完全不一樣了！”</p>
合著在這兒等著我呢。</p>
雲澤眼睛一眯，不由一笑。</p>
看來這些人對仙的態度，除了畏懼之外，還有像掌櫃這種敢在刀尖上跳舞算計之人。</p>
還真是無奸不商啊！</p>
“墨寶倒也不是不行，不過往後這間客棧你也別經營了。”</p>
雲澤說著就轉過身，繼續朝著樓上走去：“待會兒會有人來找你盤點，你拿著銀子就回鄉去吧，墨寶一事待你處理好客棧的事再來找我。”</p>
“是！是！多謝仙家！多謝仙家！”掌櫃連連道謝，繼續磕頭。</p>
別說還有銀子了，就算隻有仙家墨寶，沒了這間客棧也無妨！</p>
雲澤也懶得去管這掌櫃在想什麽，走到門口便將房門推開。</p>
隻見老乞丐還是那副模樣，正坐在桌子上大快朵頤，而布布也已經盤膝坐在床上，身上玄奧之氣流轉，好似是在修煉。</p>
可方法卻與自己修煉的方法完全不同。</p>
“喲，回來了？”</p>
老乞丐開口便招呼著雲澤，好似剛剛在賀府威逼利誘他交出仙玉的是另一人一般：“來來來，快坐快坐，老夫給你講講修真界究竟是什麽東西。”</p>
“是。”</p>
雲澤應聲便坐了下來，而後便聽見一句疑問。</p>
“你心中的仙，是什麽？”</p>
仙是什麽？</p>
雲澤最開始對仙的認知，便是由那說書先生而起。</p>
什麽一株草可斬日月星辰，一粒沙可填江河湖海，長生不老，一念永恒。</p>
這些是仙麽？顯然是的。</p>
可若僅僅隻有這些，便就是真正的仙了麽？</p>
雲澤皺眉，思索數息之後，才緩緩開口。</p>
“我心中的仙，可長生，可無敵，可扶道蒼生，可逍遙於世，亦可……鎮萬世太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