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雲澤一臉驚訝地看著子祭。


    還未等他開口,那紀杉便轉頭看向子祭。


    “早就聽聞通天書院藏龍臥虎,這位道友若有什麽想法,直說便是。”


    “誒!你先別急!”


    雲澤連忙開口打斷,他看向子祭道:“子祭,你隨我來一下。”


    他是生怕這家夥說出什麽奇葩方法。


    這紀大哥不當真還好,要是當真了,那他可就真是罪人了!


    這可是一整個王朝的百姓民生,可不是什麽兒戲。


    “是。”


    子祭應聲而起,可起身時肚腩一彈,不小心將桌子撞斜,那壺剛要燒開的茶壺也隨之落下。


    還好雲澤眼疾手快,連忙將茶壺拎起,重新將桌子扶穩,重新將茶壺放在上麵。


    子祭頓時慌神:“對不起先生,我……”


    “沒事沒事。”


    雲澤擺了擺手道:“過來吧。”


    兩人一路走入船艙。


    雲澤從須彌戒中拿出紙筆,將其遞給子祭:“你將想法寫在上麵,我先看看。”


    “好。”


    子祭應聲而動,隻是短短數息,那紙上便滿是文字。


    雲澤定睛一瞧,整個人便頓時愣在原地!


    這……這是出自他的手筆!?


    原本空無一物的白紙上,如今寫滿了對承天王朝的分析,上至朝堂軍衙,下至百姓民生,無一分析了個透徹!


    其中甚至還點明了一些關鍵要害,以及該如何解決的辦法!


    雲澤被雲霄灌頂過,自然知道這一頁紙的分量!


    光是這一頁白紙,就足夠換一個丞相之位!


    正當他打算詢問子祭如何做到之時,發現他已經將第二頁白紙遞了過來。


    雲澤接過一看。


    這一次上麵是有關兵亂的分析。


    從承天王朝內部情況,到鄰國戰力及其可能會用到的方案及部署,這張紙都事無巨細地寫了個清清楚楚。


    後麵還有承天王朝該如何應對,以及對方的反應。


    短短幾行字,甚至將兩個王朝的攻防對換推算到了百年之後!


    若是上一張能換丞相之位,那這一張,便足夠換一整個承天王朝!


    雲澤轉頭看向子祭,發現他已經起身,還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


    拋開他在生活上的小事不談,這家夥看來那是真靠譜啊!


    “塗先生,這隻是些拙見,不知可否有用?”


    “有用,有大用!”


    雲澤沒有吝嗇對其的誇讚,抬手便落在其肩上輕拍了兩下:“子祭,你這腦袋是真管用啊!”


    “啊?”


    子祭一愣:“先生要用我腦袋做什麽?”


    “……算了。”


    雲澤將那兩張白紙遞回給子祭:“這兩張紙你收好,我不讓你拿出來,你就先揣著,別拿出來。”


    “是,先生。”


    如今他不是雲澤,而是塗笙。


    若是雲澤,那這兩張紙給了紀杉便是,可他現在是生人勿進的塗笙。


    隻是與紀杉第一次見麵,怎麽可能就將這種東西給他?


    自然是要尋一個好機會的!


    雲澤剛帶著子祭走出船艙,紀杉便連忙迎了過來。


    “塗道友,如何?”


    “先不談這些。”


    雲澤淡然回了一句,看向紀杉:“你不是邀我去王朝做客麽?不管怎麽說,也得讓我先瞧瞧那位三皇子再說吧?”


    “也該如此才是。”紀杉點頭道。


    他心裏其實是一萬個不願雲澤去見紀修的,可沒辦法啊!


    這是母後交代下來的任務,他怎麽說也得將塗笙帶過去才行。


    不過看這位生人勿進的樣子,母後他們見了,應該也不會放心小修跟著他們修煉吧?


    隻能期望如此了。


    有紀杉帶路,輕舟很快便來到承天王朝皇宮內落下。


    照理說這仙家是不該直入皇宮之中的,可既然是承天王室邀請,自然是兩說。


    雖說天色漸暗,可這一幕依舊被不少人看見。


    尤其是住在皇宮周邊的修士。


    他們都比通天書院先到,顯然是比較重視這次升仙大會的。


    不過他們的目的,可並非升仙大會,而是……紀杉!


    根據小道消息,那位天道築基之人——孔氏雲家子,曾在煉氣期接觸過紀杉,還與曾有過一段交情,稱之為大哥!


    雖說那位天道築基的屍體在魔窟之主手裏,輪不到他們這些人接觸,可像紀杉這一類的人,他們還是有辦法找到的。


    哪怕是隻套出來丁點消息,也能在黑市上賣出一大筆!


    “還是來了啊……”


    一位白發老者瞧著遠處落下的輕舟:“還以為通天書院會避諱一些,這次會臨近開始才來,沒想到還是來早了些。”


    “宮老,您的意思是說,通天書院的人是來警告紀杉不要多嘴的?”旁邊一位中年人問道。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被稱為宮老之人淡然開口,拿起桌上一杯茶便放置唇間:“我收到消息,這次通天書院負責承天王朝之人,恰好是淩霄院的弟子。


    那人名叫塗笙,是雲霄的親傳之一。”


    此話一出,周圍眾人便開始嘟囔起來。


    雲霄與雲澤的關係,早就不知道被傳成什麽樣了。


    都是塗修的弟子不說,還都姓雲。


    聽說當時雲澤進入秘境時她沒來,聽說要出事,所以才趕了過來。


    或許……


    這是她的私生子也不一定呢!


    “此事應早做決斷。”


    宮老轉頭看向旁邊一位小廝:“我等要入宮見承天皇室,就在今晚!理由嘛……就說見通天書院的道友來了,打聲招呼。”


    “是。”


    小廝一路小跑下樓,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樓下,通知了皇室使者。


    皇室使者連忙寫了封信,塞入信鴿腳邊的竹筒裏,將其放飛。


    ……


    皇宮,禦花園。


    原本熱熱鬧鬧的禦花園中,此刻隻有三個人。


    一個中年男人,一個年輕女人,以及一個正襟危坐的小男孩。


    這三人都身著華貴衣裳,圍坐在湖心亭中的圓桌旁,桌上擺放著一桌家常小菜,每一道都是皇後親自下廚。


    旁邊還擺著兩個凳子,像是還有人沒到。


    可菜,此刻卻是已經涼了。


    那中年男人已經餓極,卻隻能盯著那一桌飯菜吞咽:“我說皇後啊。


    這都半個月過去了,你每天都做上這麽一桌菜等著,小衫真能將通天書院的先生請來?”


    “小衫怎麽說也是仙府的人,他出麵,對方怎麽也不會不答應。”


    年輕女人自信滿滿說出一句,可眼中很快閃過一抹落寞:“就是不知道那位今天能不能到……”


    她說著便從湯裏夾起一塊肉圓子遞到中年男人嘴邊:“你先吃一筷,我們再等一刻鍾,不來我們就先吃了。”


    “也好。”


    中年男人說著便將肉圓吞下,剛要咀嚼,就聽見空中傳來一陣動靜!


    “父皇,母後,我將塗先生請來了!”


    此話一出,中年男人頓時一瞪雙眸,他沒有咀嚼,直接將肉圓給咽了下去!


    “咳,咳咳!”


    他嗆了兩聲,連忙走到亭外廊橋,仰頭看著上空,而那年輕女人也連忙牽起小男孩迎了出去。


    隻見一葉輕舟緩緩落下,旁邊跟著一柄飛劍。


    輕舟落下,一瘦一胖兩個身影便先後從輕舟走下。


    以他的眼力,自然分辨得出誰是塗先生。


    男人連忙上前,學著修道之人的方式抱拳拱手:“末學紀嵐山,見過前輩!”


    雲澤點了點頭,沒有回禮,隻是淡然回了句:“紀道友,不必多禮。”


    他能看出這位也是修道之人,隻是修為不高,堪堪煉氣六重而已,氣海也未怎麽擴充。


    既然這位以修道之人的身份稱呼自己,那他自然也該回以修道之禮。


    “父……”


    紀杉也隨之落地,可才吐出一字,紀嵐山就瞪了他一眼。


    他也隻好改口:“爹,這位便是通天書院的塗笙,塗先生。”


    “塗先生好。”


    紀嵐山再次行禮,這次他還抬手指向旁邊的女子和男孩:“這是內人古筱舒,犬子紀修。”


    “還不趕緊過來給塗先生見禮?”


    “是。”


    古筱舒應了聲便帶著紀修上前,朝著塗修行了個萬福:“凡民古筱舒,見過仙家。”


    “嗯。”


    雲澤應了一聲,眼神便不由落在紀修身上!


    他倒是想要看看,這位被小師姐如此看重的小家夥有什麽不同之處。


    紀修就這麽抬著頭,眼神也未有躲避的意思。


    他從眼前此人身上感應到了一抹熟悉的氣息。


    這是……自己前世設置的封印!


    紀修腦中思緒快速運轉,很快便想出了其中原因,便主動將眼神撤走!


    兩人眼神隻是交鋒一瞬,雲澤並未有所在意。


    他緊接著便看見紀修低頭,而後……


    砰!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中,紀修竟直接跪倒,朝著雲澤磕了一個頭!


    “弟子紀修,見過師父!”


    師……師父!?


    雲澤一愣。


    他轉頭看向紀杉,眼神中蘊藏的意思簡直不要太過明顯。


    你們這是要逼我收徒啊!


    紀杉眼中也盡是茫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家弟弟這是打算做什麽!


    “小修!”


    古筱舒是何等眼力,隻需一眼,她便從雲澤眼中隻看見了不解,沒有看見欣喜。


    她知道這位的心思不在收徒,便連忙蹲下身,欲要攙扶紀修,還看向雲澤笑道:“仙家勿怪,犬子實在是向往仙道許久,所以才會如此無禮。


    還請仙家先入座,凡民備了一些家常小菜,也不知仙家能不能吃得習慣。”


    話是這麽說,可紀修還跪在地上。


    憑她古筱舒一個凡俗女子,是怎麽也不可能將修煉後的紀修攙扶起來的。


    “小修,你快起來!”


    古筱舒隻好朝著紀修喊道,可紀修並未起身,隻是抬頭看向雲澤,眼中滿是堅韌。


    “師父不收我,我便長跪不起!”


    “好一個長跪不起。”


    雲澤嘴角一揚,幹脆直接蹲在紀修麵前問道:“那你說說,我憑什麽非要收你呀?”


    “就憑……”


    紀修說著便湊到雲澤耳畔,輕聲吐出一個字。


    “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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