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避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朱光席立即喚來此間看守。


    因這三名倒地的青年,不是散人盟弟子,因此可以隨意處置。像死狗一樣,被丟出散人盟,事情似乎就在此畫上句號,完美解決。


    丁耒幾人走過後堂,再後麵是一條修長道路,青石鋪就,金邊鑲梁,走過這片幽寂長道,眼前開闊,如柳暗花明,光暈洞徹。


    此處居然是一片四合院,但比起尋常四合院,還要大了許多,周邊都是緊閉大門,隔著很大的距離,牆壁更是一種不知名的岩石製作,隔音效果甚好,走在外麵,都隱隱被吸收了聲音,使人話音變小。


    中間是一片水池,水波漾漾,瀲灩光鮮,裏麵遊動著幾隻大魚,有紅有白,有金有紫,錦鯉,羅漢魚,金魚,龍魚,這幾種特殊魚類,都在此間得見。錦鯉不用說,紅白相間,帶來財運,風水中錦鯉有極好得寓意。而金魚,則有種金玉滿堂,碧波清芳之意,文人雅士,多喜歡金魚,也是財運喜慶,疊加倍增。羅漢魚,則是頭有鼓包得一類魚,像是羅漢一般,延年益壽,又稱為壽星魚。至於龍魚,青紅金,各種色樣,帶來財運和喜氣,洋溢幸福。


    這些魚類,各有千秋,但無一不是風水寶地的奠基之作。


    周泰頗會一些算命風水,便道:“有魚如此,散人盟可真是財大氣粗,借助此間風水,難怪聚財養人。”


    丁耒也知會一些:“這些魚都價值連城,卻拿來布置風水,甚至放在這處隱秘場所,卻是有些影響觀賞了。”


    集邵空頓了頓腳跟,聽到二人談話,不禁笑道:“璞玉蒙塵,一朝驚變,賞心悅目,妙在此間。這些魚就像璞玉一般,懂得人自然懂,我們何須弄在外麵,供別人觀看,偶爾留待此處,靜心平氣,便是足矣。”


    周泰和丁耒都是一愣,隱隱覺得有幾分道理。


    趙源甚至也忍不住道:“確實如此,以前在秋雁樓看到有養魚,不覺得那裏的魚珍惜昂貴,到了這裏,我反而寧靜致遠,看得更加分明了一些,這就是風水吧。是吧。”


    “沒錯。”集邵空微微一笑,“風水之道,就是給人一種寧靜的心緒,秋雁樓的一些陳設,未免太過俗氣,即便也暗含了風水,卻是下下乘,真正上得了台麵的風水,則是魚我所欲一般,看魚,能看到世情冷暖,看水,就如古井波紋,返照心境。所謂陰陽魚,陰通隱,就是隱士之說,而陽,則通揚,是張揚的學問。陰陽交合,正如現在此處你們看到的,你們不覺得這裏四合院,本身頗為簡單,甚至有一些俗氣,這就是陽,陽麵的東西代表俗世化,而陰的東西,則是背離俗世的一些高深學問,這魚就像是承載了陰,而水也本就是陰,一陰一陽,自然生財有道,氣節高遠。”


    周泰托腮道:“原來如此。”


    丁耒也是若有所思,他雖然沒有學過風水,可是隱隱覺得風水與醫道有一定相似性。


    醫道,是講究人體的三經四絡,七脈八輪,通過搬運氣血,達到了對身體營造好環境的地步。內環境變好,自然就有了基礎,繼而衍生再外,就能造就不錯的外環境。而外界的環境,比起人體何止大了一百倍,可是仔細算下來,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人體中的環境,也是一種外界的縮影,若是能將人體環境給弄明白,由小漸大,外麵的環境也自然能夠分明。


    丁耒不斷思索,隱隱開辟出一線新路。


    若是他真能弄明白內環境是什麽,再讀幾本風水之書,便能夠通達外物,甚至弄明白真正的風水之道,究竟何物,該作何為?


    幾扇大門呈現緊閉態勢,各自暗合了一些方位,似乎這些方位,也有一定的講究,隻是丁耒有所察覺,根據醫道的理論而言,這幾扇大門融會貫通,將深深院落鎖住,仿佛困龍升天一般,讓周圍的人,感覺到一種困頓的感受。


    集邵空見眾人不語,也沒有多說,而是徑直走到一處房門前,這裏外頭都掛著一些大鎖,每個“高徒”以上的人士,都有一把鑰匙,對應著這些大鎖,他取下大鎖,然後推開大門。


    一股清新氣息,撲麵而來,遠遠有一股檀香之氣,氤氳生光,令人心動神搖。


    方才丁耒覺得有所困頓,這一打開門,就覺得困鎖之態,徐徐轉變,如沐春風,自然大氣,仿佛打開了新世界大門。他看了“俠義榜”裏一些雜書,有“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說,這門,仿佛山,打開它,就像翻閱了崇山峻嶺。外界的水,則像是勾人心魄的孟婆湯,將人引入霏霏之境,妙趣橫生。曾經陶淵明造訪桃源隱地,而今打開這扇大門,卻有這般錯覺,著實令人稱奇。


    “各位,請!”集邵空伸手一引,撥開大門,讓眾人一一魚貫。


    眾人進去,方覺房屋寬敞,除了一片四方大桌,茶壺,茶杯,便就是盆景,成排木椅。整個風水擺設,非常簡練,靜謐,如一片清平原野,既無高山,也無弱水,隻是淡淡淺淺的觥籌,安詳之景。


    眾人都順著位置,隨意坐下,但給集邵空和朱光席二人,留了一個上座。


    集邵空行事隨意,他取下茶壺,就給眾人斟酌了好幾杯,眾人知其心性隨意,卻不托大擺譜,為人誠懇,簡單,快意,確是引人歡喜。


    集邵空與金庚的兩相對比,一者像是世俗的遊子,一者就像地獄的魔頭,完全兩種色彩。


    眾人看在眼中,縱然不說,卻也氣氛洋溢,心中安寧。


    “集師兄!我們數月不見,你越發風姿雄雄了。”周泰先是開口,頗有敬意。


    集邵空擺擺手,道:“才數月不見而已,倒是你,經曆了什麽,我感覺你身上氣勢大不一樣,隱約有突破的可能了。”


    “沒錯,這幾日,我確實經曆了一些事情……”周泰將這幾日發生的鬆家之事,一一道來。


    集邵空沉吟良久,忽而道:“鬆家現在是否知道你們抓了鬆高飛?”


    “應該還不知,可能有所懷疑,畢竟當日鬆高飛派遣了十人來找趙家麻煩,此事斷然不可能揭過。”周泰道。


    丁耒插上話題道:“鬆高飛現在就在周家待著,好吃好喝供著,這是我們要挾鬆家的籌碼,不過現在鬆家家主還沒有回來,至於趙子奇,卻說去京城一趟,恐怕是找他父親趙鋼,甚至有心堵截鬆家家主了。”


    “你們趙家、周家,現在都和好了?”集邵空不禁道。


    “算是吧,我父親最近經曆這些事情,確實改觀不少,也有心讓我們放手一搏,我們自然也高興。”趙源道。


    集邵空笑道:“那就好,如此說來,我們有更多希望對付鬆家了。”


    說著,他看向了餘君昭:“君昭,你們餘家要不要參與這個事情?”


    餘君昭顯然被眾人的話,唬得一愣一愣的,撩了一下發絲,不禁道:“我自然是有心參與,可是我父親,你也知道,現在依舊堅持將餘翰芝嫁給鬆高賢這個廢物!真的是可氣。你如果不幫我,我們餘家以後就是鬆家的附庸了!”


    她說得楚楚動人,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集邵空心頭一動,如鯁在喉,片刻,泄了氣一般道:“我也不想如此,可惜我真的無能為力,之前的事情,多有抱歉。”


    餘君昭正要說什麽,卻聽一旁的戴風青道:“集兄!我們就不能直接強行把餘翰芝救下麽?餘家再反對,大不了我一力承擔。”


    “你是?”集邵空見此人激動不已,不禁問道。


    丁耒拍拍戴風青肩膀,示意他平複心情,道:“這個是我的朋友,叫做戴風青,他和餘翰芝有一些關係,二人可以說是患難情侶,可惜現在各自分離,無法相見,我心頭不忍,才有心幫助他一把,不願意拆散這對鴛鴦。”


    集邵空沉思稍許,道:“原來是這樣,這個戴兄弟看來也是性情中人,隻是不會武功,這就難辦。餘家家主素來攀龍附鳳,大女兒餘晨林都嫁給了玉祥郡郡首白玉城的五品知州,據說開始也是多有不情願,隻是那名知州為人甚好,才最終討得了餘晨林的換心,這才將事情完全辦妥。倒是你,戴兄,有句話不知道我當不當講。”


    “但講無妨。”戴風青鬱鬱生悶,表麵還是客客氣氣。


    集邵空道:“你現在一無錢財,二無權力,三無武功,單靠自己的本事,一輩子也混不到好地位,想必你下個月開春,你要考取你的舉人了吧,這是你唯一的出路,也不允許失敗,否則你的餘翰芝一輩子也莫想見到的。餘家就是這般勢利,當然,我不是說餘君昭你。”


    餘君昭麵色不變,道:“你說得確實沒錯,我父親確實做法有些傷人,我姐當初出嫁,也是嫁給了一個好丈夫。我之所以練就武功,也就是為了逃離父親的掌控。他現在確實管不著我了,也放任我在外麵野浪,不過餘翰芝卻遭了罪過,她這樣文文弱弱,嫁給了鬆高賢,隻會被他一味欺負!”


    “集師兄,事急從權,我還是要想請你作主,幫這個忙!”俠義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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