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頓在頃刻間,一柄劍遙遙殺來,將刀勢湮滅。


    張備颯然轉身,橫刀抱佳人,佳人心自搖。二人徐徐轉動在場中,似乎這就是二人的舞台,一個拔刀以怒,一個深情脈脈。


    “沒錯,是我,我又回來了,現在武功大進,待我救出你,我們再浪跡天涯。”張備深深看了女子一眼。


    女子同樣眉目含情,如秋花葳蕤,美到了極致。許多公子哥,甚至放下了杯子,連逃的想法短暫都抽離,而是目不轉睛,盯著女子如畫般的容顏。這個女子,雖說不如徐清清和石微,可也美到令人窒息。


    她鵝蛋臉上,畫著濃眉,畫著鳳眼,細膩的瓊鼻下方,嘴唇如粉雕玉琢。


    張備仔仔細細看著她的容貌,而她同樣盯著張備,二人在場中化成了雙飛的蝴蝶,轉動的一刻,似乎時間都靜止了。


    “這女子是張備什麽人?”厲飛皺了皺眉,這個張備出手太匆忙,以至於打斷了他的計劃。


    丁耒也是搖頭:“這女子看起來長得不像中原人,憑借張備的身份和閱曆,萬難遠渡重洋,我也不知如何認識。”


    這時,石微將薛衣從樓上用長鞭懸吊送下,接著就看到如鴛鴦共舞的一幕幕,不覺詫異:“這個張備真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平日顯山不露水,現在卻當了一回真漢子了呀。”


    “估計這二人早就認識了。”厲飛盡管不滿張備所為,但事已至此,他們也必須出手了。


    “還不急著。”丁耒打斷厲飛的動作,道:“我剛才臨陣感覺,這周圍似乎不止六扇門的人,或許還有別人潛伏,有保護的,也有像我們一樣動殺心的。”


    “保護的是什麽心理?俠義榜不是俠義為重麽?”石微覺得違背常理,不由得道。


    “就像那木寧一般,他們其實也是一種正義,你想想,當你加入了朝廷,做著自己的事情,俠義榜就會根據你的行為軌跡,進行評價,從而布置任務,我們現在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殺了嚴世蕃,但他們中一批人,或許任務又有所不同,就是保護他,但不至於顛覆朝廷。”丁耒仔細解釋道,他看過“俠義榜”很多細則。


    俠義二字,有時候出發點不同,維護之人的心態也就不同。嚴世蕃再是惡毒,卻是80%的人心中的嚴世蕃,而剩下的20%,卻就成為了嚴世蕃的維護者,他們心中的正義,就是維護這個朝廷的穩固運行,死去一個朝廷命官的影響,遠遠大於死幾個,甚至幾十個百姓的影響。


    仁俠為國,義俠為民。國之棟梁,死不足惜。


    丁耒感覺,那個形似木寧之人,也是這種想法,因為他也出手了,在三名六扇門之人出手的瞬間,他的拳頭如一道流光,飛奪而至,沒有任何招式意境,而是純粹的拳頭,剛正不阿。


    張備抱著女子,就要閃身,卻被六扇門的人三方圍困,他的刀如海浪滾滾,一滔接著一滔,一陣接著一陣,浮動遊曳,鬥衝似雷,轉眼有如清鴻炸破,雲開霧散,三人居然齊齊回劍,被逼得退了片刻。


    而在這時,三人之中,殺出一道拳頭。


    形似木寧之人,拳驚人,直取胸臆。


    張備刀橫而至,卻見此人蒼白手臂似乎更白了幾分,筋脈凸起,砰地一聲,青鐵製作的刀身,居然被炸得彎曲起來。


    這人的拳頭究竟是什麽做的?莫非是鋼筋鐵骨?


    張備心中大感焦急,而身旁的女子道:“張哥,你收手吧,不用救我,趕緊走!”


    張備苦笑道:“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若死了,一定要記得我。”


    他輕輕放下女子,所有公子哥都圍在遠處,呆呆看著這一切,他們何曾見過一人單刀赴會,殺入其中的場麵,已有人準備記錄在案,回去寫一個記錄,將此事宣揚出去。


    嚴世蕃一張肥臉上麵,橫肉跳動,惡言道:“你們六扇門的是吃屎的麽?趕緊殺了此人!還有這個兄弟,你若殺了此人,重重有賞!”


    他指的正是形似木寧之人。


    此人咧嘴一笑,有著木寧招牌式的笑容,卻再無兒氣,反倒成熟穩重:“我殺了他,什麽都不要,隻要你做好一件事,就是全力輔佐我們的裕王。”


    裕王也呆住了,想不到此人居然如此懂禮,一心向著國家大事,為他謀福利。


    嚴世蕃哈哈一笑:“好說好說,裕王畢竟也是我的朋友,日後有我嚴世蕃的地方,裕王都不會吃虧。”


    他這句話過於霸道了,似乎把自己置身於裕王之上,裕王有些不滿,但好在並無太過在意。


    形似木寧之人,默默點頭,繼而再出拳頭,張備猛然一接,兩拳拚在一塊兒,發出砰砰的怒哮聲。


    再聽皮肉撕裂之聲,張備一隻手如扭曲的竹竿,幾乎變了形狀,接著倒飛而出,跪倒在遠處,若非左手持刀,杵在地麵,他隻怕已經摔得七葷八素了。


    “你很厲害!”張備咬著牙:“何必做嚴世蕃的傀儡!兄弟,你還年輕,投入戚繼光門下都比這嚴世蕃好了一萬倍。”


    “你說得好,我也正有心思找戚繼光,就這幾日了,裕王跟我一同,你覺得如何?”形似木寧之人道。


    “還囉嗦什麽,殺了他!”嚴世蕃瘋子一般大吼。


    女子衝已然衝到張備身旁,看著步步緊逼上來的六扇門之人,大聲道:“你們敢殺我張哥,我就死在這裏,張哥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敢不活?!”嚴世蕃怒氣衝天,何曾有男人在他麵前搶女人的,從來隻有他搶別人,而現在,這事態居然顛倒過來,實在讓他臉麵掛不去。


    他怒意紛紛,直接踏上高台,一手抓住了婦人的脖子:“你要是陪這個年輕人送死,那你母親也不要了,都給我死在這裏!反正你父親也就是一個奸細,別以為我不知道。”


    “胡說!我父親不是!”女子大吼著。


    嚴世蕃嗬嗬一笑:“現在誰不知道太平縣有寶藏的事情,你投奔在我這裏,已經是莫大造化,給你機會活著,活得好好的不要,非要做一個賤人。”


    厲飛眼睛一瞪,石微也驀然驚異,丁耒則想起了什麽。


    三人心思幾乎融到了一起,這女子莫非就是李鄉紳的女兒?李鄉紳家眷都被遣散,離開太平縣,本以為遠走他鄉,從此不再見到,可是偏偏時間和命運恰如其分,將李鄉紳的女兒帶到了這裏。


    這就解釋了張備為何救此女,隻怕與此女牽扯有一些關係。


    隻是張備習慣把事情埋藏腹中。


    “張哥,我本來以為我走了,就都可以了結了,你為什麽,為什麽要來救我,讓我嫁給嚴世蕃不是很好?”女子哭著道,淚水淙淙,流了滿臉。


    張備搖頭道:“你父親當初說什麽都不會讓你嫁給我,還說我根本不配你們的血統。”


    “血統?”丁耒幾人又似乎發覺出了問題。


    場上的婦人和女子,都有些不像中原人模樣,再仔細觀察,居然跟那個徐清清有三分相似,同樣有著不老童顏,隻是被她們本身華夏的一部分血統遮蓋,身材並不算嬌小。


    “我父親確實不近人情,你不要怪他,他已經死了,死得那麽慘。”女子悲從中來,道:“你趕緊走吧!”


    她站起來,抬頭看著氣勢雄渾的嚴世蕃,道:“放過他,我就嫁給你,保證聽你擺布。”


    嚴世蕃嗬嗬冷笑:“放走此人,無異於放虎歸山,遲早讓他練成武功殺我?不可能的事情。”


    “你想死也不可能,我要讓你這個小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嚴世蕃打了一個響指,又有幾名六扇門成員出現,簡直層出不窮,這幾人齊齊上來,將婦人和兩名老人抓起。


    “記住,這是我在威脅你,不是你在威脅我,我嚴世蕃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了。”嚴世蕃惡狠狠地道。


    石微看得雙目赤紅,恨不得直接一個“驚目劫”殺了嚴世蕃,她平生最恨嚴世蕃這類人,不僅對妻子不忠三妻四妾,而且還用別人家人威脅,簡直不可理喻。


    “讓我殺了他!”石微直接跨出門來。


    丁耒拉住石微的手,石微再是用力,也無法掙脫,隻聽丁耒道:“現在不是時候,你看厲飛,他已經出手了。”


    隻見厲飛在高處,點燃了兩根迷香,這不是普通迷香,而是加入了死人丹的成分,這些香味之中,存在著大量的屍蟲卵,這些卵並沒有被香燒死,而是轉而揮發出去,就像蒲公英一般,落在哪裏,哪裏就會滋生屍蟲。這樣歹毒的法門,比起軟筋散更加可怕,關鍵是,這些屍蟲無色無味,哪怕是武功高手,也並非有驅逐的法門。


    若說之前薛衣中招,是因為厲飛不經意施為,而現在為了一掃暗處的高手,他不得不施展看門法。


    “你們兩個,服下這個。”厲飛將一枚綠色丹藥遞給丁耒,丁耒看了一眼,厲飛道:“不用看,這是解屍蟲的,很簡單,隻要按照死人丹配方反向配置,就能製作出。”


    “你果然有一套。”


    丁耒與石微將丹藥服下,接著就見煙霧從三樓吹向四樓,但厲飛微微拂手,一股內氣掃出,便將吹上的煙霧,徐徐轉為落下。俠義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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