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護衛連忙四散開來,四處搜尋吳常蹤跡去了。


    丁耒幾人走上前,丁耒拱手道:“多謝裕王相助,否則我們斷然無法脫身。”


    裕王擺擺手:“諸位俠士,倒是無妨,我這人就喜歡結交江湖人,特別是你們這樣有大武功的江湖人。”


    他定睛看向丁耒,見丁耒一襲長袍,看起來瀟灑無比,書生意氣,浮於表,隱於內:“果真風姿不凡,木寧方才跟我說過,你是他一位朋友,更是才氣驚人,說來你們的觀念有些衝突,不過現在已經解決,沒了嚴世蕃,自然就沒有爭端。”


    嚴世蕃人早就被護衛拖去治傷了,現在不在這裏,更加肆無忌憚。


    丁耒抬頭,木寧同樣觀望而來,蒼白臉上一笑:“丁耒,現在你算是明白了,我們維護的是什麽,其實我們的價值觀不同而已,但世界觀卻是同樣的。我看到的黑暗,你同樣看得到,隻是我們對黑暗的理解不同。”


    “好一個黑暗的理解不同。”裕王讚道:“木寧,你有大才,日後跟我多走走轉轉,保證你日後升官發財。”


    “不敢,我也不奢求升官發財,我隻想武功更進一步便是了。”木寧道。


    “人各有誌,我也不強求。”裕王道。


    丁耒卻是道:“敢問裕王,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有這麽一天,將嚴世蕃弄得狼狽不堪,你早已盤算妥當,其實吳常隻是你的一枚棋子吧,可是換句話說,他也是把你當作棋子。”


    “你果然不同,分析得很好,我喜歡你這樣坦率的人。”裕王哈哈一笑:“吳常確實在這兩日接觸時,他就表露過對嚴世蕃的不滿,他動手是遲早的事,隻是經過我這一番話點撥,使得他提前動手,我也正好借機把責任放在他頭上,現在很好,滿天下都隻知道,這件事是被吳常此人動手的,嚴世蕃落到這個地步,也是他咎由自取。”


    丁耒道:“裕王機智過人,小生佩服。”


    裕王一笑:“你同樣不錯,能屈能伸,能明事理,若是你之前真的殺了嚴世蕃,我們這梁子也就結下了,幸得你的相助,先救了我,再放過嚴世蕃,這就使得你們免於罪責。”


    “果然,看來裕王早就盤算過了,日後裕王你定然人中龍鳳。”丁耒一禮為福。


    裕王原來早就看透這一切,也運籌帷幄,跟嚴世蕃鬧翻,也都是看到形勢不對,這才毅然選擇,比起嚴世蕃這個惡小人而言,裕王的作派更是梟雄之姿。也難怪後來他當上了皇帝,為天下開了幾年的太平,甚至取消了海禁。隻是他活得並不長久,以至於後來再度回歸原狀。


    “人中龍鳳,那是皇帝的事情,我做不到,也不想做。”丁耒卻是知道,裕王這句話是心口不一,他內心世界,是有做皇帝的想法,奈何父親嘉靖帝做皇帝多年,不給子孫留個機會。


    裕王撇過話題,轉而道:“好了,我們不在這裏交流了,先給你們安排一個住所,明日來我住的小院,我們再行商榷。”


    “我們在福來客棧有住所。”張備道。


    裕王掃眉一動道:“福來客棧太普通了,不如這樣,就住在我們這裏彭鄉紳的家裏。”


    “木寧!”


    “在!”


    “帶他們去。”裕王跟木寧說了一句。


    木寧道:“裕王,少了我,萬一你出了什麽狀況……”


    “我沒什麽事,你大可放心,這裏還有兩名六扇門的人,我就叫他們保護我即可。”裕王道。


    兩名六扇門之人,本是嚴世蕃的人,可是現在發現大勢已去,想動卻不敢動,他們知道,裕王才是真命天子。


    裕王信任這二人,二人立即跪了下來:“裕王信任我們,是我們的福祉!我們一定肝腦塗地,誓死效忠!”


    “哈哈哈。起來吧。”裕王笑著,二人立在裕王一旁。


    這時厲飛走上前,道:“裕王,這裏是解藥。”


    裕王嗯了一聲,讓木寧停下輸送內氣。


    服用之後,裕王臉色大好。


    接著,李蘭心和婦人、兩名老人,都服用了解藥。


    一切妥善處理,裕王就此告辭,對丁耒深深看了一眼:“丁耒,兩日之後,再來接你,到時候再行商榷事情。”


    “在下定然會同去。”丁耒拱手一禮。


    裕王隨後離開。


    幾人站在原地,石微喜道:“想不到丁耒你居然成功化幹戈為玉帛了,現在我們有了裕王這個助力,那加入俞大猷的陣營,再輕易不過。”


    她現在對丁耒的態度,再次改變,之前看到丁耒屈尊,是為不屑。可是現在而言,她發覺丁耒其實是假意附庸,就如那吳常一樣,真正要借助的是裕王的勢力。


    畢竟嚴世蕃此人惡毒無比,跟他無異於與虎謀皮。


    裕王就不簡單了,隱藏深邃,加上呼朋喚友,廣交仁士,這樣的人物,一旦攀附上去,便是善緣。


    丁耒臉上不變:“石微,我知道你做事比較直率,學會能屈能伸,比什麽都重要,我這麽多年過來,曾經學醫,深知許多患者會對自己不滿,而我正是養成了這副心氣,不爭、不亢、不亂,哪怕再是惡言惡語,我都保持微笑,這便是心境。”


    “我知道你接觸過西洋人,學過西洋武功,不講究心境,但是在東方武功體係內,心境極為重要,你修煉‘驚目劫’也需要想辦法磨練心境,前期勾動對方心靈,後期殺死心靈,這就素‘驚目劫’的本質。”


    石微若有所思,道:“丁耒,你似乎比我更了解‘驚目劫’,你為何不修煉?”


    “貪多不厭,我本就是講究心靈境界,‘驚目劫’卻是會影響心靈,影響別人,也會影響自己,你這就需要想辦法平衡,你學西洋武功,自然對心靈要求不高,而我就不然了,影響我的心靈,我就會寸步不前,這門功法不適合我。”丁耒道。


    “原來如此,算是我受教了。”石微微微頷首。


    木寧走上前來,道:“你們跟我走。”


    “張備,你先去接洽一下李崇慶他們。”丁耒吩咐道。


    張備現在意氣風發,帶著李蘭心就去福來客棧接李崇慶了。


    幾人轉過街道,道路並不複雜,這隻是一個鎮子,不算繁瑣,很快繞過一處花草叢,就來到一個小院。


    小院門前,上方寫著“彭氏”二字。


    當然,這個彭鄉紳,與當日那彭滄海沒有半分關係。


    敲響大門,一個肥頭大耳的男子走出,笑意紛然:“原來是木公子,請進。”


    木寧拱手道:“這裏是我的幾個朋友,都來你這裏住一晚上,你好好招待他們。”


    彭鄉紳笑道:“那是自然,既然木公子發話,那便是裕王的旨意了,我定然不會違背。”


    “有勞了。”丁耒幾人紛紛拱禮。


    彭鄉紳就帶著幾人進入,木寧停在門前,道:“丁耒。”


    丁耒轉身,卻聽木寧道:“我希望我們不是敵人,如今嚴世蕃之事,我已經徹底解決,吳常之前承諾的功德,我會給你補償的。”


    丁耒擺手道:“不必,我們算是不打不相識,你現在武功如此之高,體質之奇,讓我有些不敢想象。即便不是境界,卻也相差不遠了,有時間我們可以探討一下煉體法門。”


    “可以。那我先走一步,裕王在等我。”木寧拱手一笑。


    丁耒回歸小院。


    這裏是看似雖小,但也修建了近乎十間平房,足夠讓眾人休息了。


    不一會兒,張備帶著李崇慶幾人來到。


    李崇慶聽說之前發生的事情,早就驚得啞口無言。


    張備帶著李蘭心,紅光滿麵,李蘭心看著張備,心頭十分複雜。


    “蘭心,這幾人都是我的好友,特別是丁耒,是我生死之交,曾經救過我。”李崇慶一一介紹道。


    李蘭心彬彬有禮,聲音細絲一般:“多謝丁小哥,多謝你們了,如果不是你們,我這家人就……”說著,居然是有淚流下,一旁的婦人擦拭她的眼角,道:“蘭心,事情都過去了。”


    “是啊,伯母說得不錯。”丁耒轉過話題,“聽聞你是李鄉紳的女兒,我還是很好奇,你父親是如何知道寶藏的。”


    石微站在那裏,左右有些為難,是她殺了李鄉紳,奪取了寶藏,現在李鄉紳的女兒就在眼前,完全不知情,若是揭開此事,她們會不會為之拚命?想到這裏,她覺得自己滿手殺戮,不免覺得肮髒。


    幾人自然不知道石微所想,李蘭心道:“實不相瞞,我父親……”


    她剛說話,卻被婦人堵住,嗬斥道:“這件事不要亂說。”


    丁耒十分好奇,眉心抽動,表麵上還是歉意道:“算是丁某失言了,幾位不要在意。”


    “無妨無妨。”張備上前道,“家事不外揚,這也是常理。丁兄弟,時候不早了,先行休息吧。”


    “也好。”丁耒點點頭,深深看了那婦人一眼,總覺得這婦人十分熟悉,長相卻有幾分像那徐清清,至於像不像帝釋天,卻又是不清不楚。這樣盤算之下,似乎他們存在了某種連帶關係,徐清清後人自然不是。因為徐清清如此年輕,雖說生在幾百年前,但也並不像是生過孩子的人。但血緣關係,卻是很有可能。畢竟帝釋天活了千年,他的經曆定然是豐富萬分,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事情。俠義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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