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世界意誌看似不錯,卻認可未必是一件好事。”丁耒思索著道,“你現在等於是會被敵人發覺,萬一也有東瀛或者西洋人,甚至哪怕是戚繼光的人,你都會麵臨殺戮。”


    “這我倒是不怕,我也經曆那麽多,如今若是怕死而已,我還活著幹什麽?”厲飛堅定自若。


    丁耒知道他的脾氣,看似閑散無比,實際上苦心孤詣,十分堅定。


    二人又說了一些學術交流問題,說到放血療法和以毒攻毒療法,二人都拍手以對,兩種法門,一旦結合在一起,效果定然是驚人的,就看二人能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創出高深莫測你醫道玄學。


    實際上,這也是中西結合的表現。


    早在古希臘時期,曾經的醫聖希波克拉底和伽林,說人的生命依賴四種體液,血,粘液,黑膽汁和黃膽汁,這四種體液對應空氣,水,土和火,和中國的“金木水火土”接近,多了個“氣”少了“金木”。也就是是說,排出人體的四種體液,進行淨化,也就能藥到病除。


    其實在華夏黃帝時期,也有放血療法的記載,隻是那時候的放血療法,不如西洋古希臘的全麵,他們畢竟從中世紀開始,幾乎都是以這種法門,進行治病救人,真正有成效的大醫師不多,可是這門法門一直傳承下去,直到今日也在進行。


    而以毒攻毒實際上也源自於這個時代。


    明朝的陶宗儀以《輟耕錄》說過:“骨咄犀,蛇角也,其性至毒,而能解毒,蓋以毒攻毒也。”


    到了他這個階段,這才將以毒攻毒真正列入書中,而傳統時候,以毒攻毒都是沒有辦法的醫術,而不會係統的去研究。


    到了丁耒這時候,要結合放血療法和以毒攻毒,也就十分艱難了。


    中西結合之下,能不能首創治愈蠱蟲的法門,還是未知數。不過其實也不算首創,或許在碩大的中原世界,已經將這兩種法門吃透,隻是二人在中原世界都是非常弱小的存在,因此並非能接觸大世界的情況。


    幾人聊了許久,這才各自覺得累了。


    丁耒這一日以來,久逢作戰,他即便是武者,也消耗太多,於是打了個招呼,就走出房門。


    葉曉紅的手下已給他安排了住所,這是一處簡單的房屋,沒有任何裝飾,可是床卻頗為之大,內中有一池溫泉——溫泉冒著鼓囊囊的泡沫,熱氣蒸發而出,散入晴空,與東方魚白肚交織,發出清亮之光。青天白日,一股清透的自然芬芳,從溫泉池中傳出,似乎這就是生命之泉,讓人一眼就想跳入其中,癡迷許久。


    丁耒看到這一池溫泉,頓時來了興趣,不是他的身體需要調養,而是這溫泉確實讓他想起了放血療法。


    這溫泉的出處,就如人體的髒器一般,泵出鮮血,將血液輸送到各個髒器。


    其實在另幾處房間,譬如厲飛出門輾轉的房間,也有這樣的溫泉池,這是這裏的特色。


    在此方的地下,其實有十分活躍的地質運動。


    因此才會有風洞,風洞則衍生出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也就是說,在風洞之下,其實還有鼓風,這鼓風就讓地脈之中的火焰,開始徐徐上升。


    因此,在眾人的下方,實際上有一片紅火的地熱能。


    早在原始時期,研究地熱,已十分深入,很多人借助地熱,開始生火,開始繁衍,開始生存下去。直到某一日,天地間的地熱逐漸消散,人們才開始著手自己創造熱能。可是自己的熱能,豈是能跟地脈可比?


    丁耒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溫泉池,想法頗多,他首先就是覺得風洞原理和地脈發熱原理,與人體息息相關。


    人體血液也同樣在製動,人體的髒器也同樣在運轉,人體的一幕幕就像自然界中的熱能發源的一幕幕。


    從開始到結束,人體的生命其實是發熱的過程,這不再涉及了東方玄學,而是西洋科學。


    科學與玄學的碰撞,卻是讓丁耒腦門開花,心花怒放。


    他已經找到了其中的關鍵所在,若是能夠控製俞大猷的身體熱能,是不是能極大程度的削減蠱蟲對他的傷害。


    畢竟蠱蟲也是氣血所在,借助氣血來回遊走。再換而言之,如果將熱能達到極限,蒸發氣血,也能讓俞大猷身上的蠱蟲驅逐。


    可是兩者對比,尚且熱到極致,俞大猷無法忍耐,便是唯有冷到極致,甚至如風洞一般,加速俞大猷的新陳代謝,這就能改變俞大猷的情況。


    至少有辦法拖完這一個月。


    不過,他如此做,昧著良心,一個月之後,借助“俠義榜”回歸,留下一堆爛攤子,真的好麽?


    即便如此,他也找到了一絲契機。


    隨即,他跳入了溫泉池中,在水中平穩心情,溫溫熱氣,讓他身上疲憊盡去。


    過了良久,隻聽到一聲輕盈的敲門聲。


    丁耒抬起頭,道了一聲“請進”。


    這時,石微的身影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看著丁耒赤裸上身,精壯軀體在水中泡著,似如鋼筋水泥一般,強橫高大,壯闊偉岸。


    石微臉色一紅,卻見丁耒徐徐轉頭,一頭長發,如黑瀑一般,揮灑而下:“石微,你這時候來幹嘛?”


    “我,我隻是確信一下,你在幹嘛,你都泡了整整一天。”石微不禁道。


    “什麽,整整一天?”丁耒驀然一驚,他居然忘記了時間,如今俞大猷尚且可好,還是未知數。


    他居然第一次對時間產生了錯愕。


    可能也是他太累了,產生了時光短暫,實則長久的錯覺。


    他驀然起身的一刹那,水花洋溢,石微不禁愕然起來,丁耒隻穿了一個褲衩子,一身體膚極為晶瑩,比肩他女子還要柔韌幾分,但是同樣的,也強壯無比,表麵看來,他是一介書生,脫下衣服,他就是一個野蠻人。這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典故裏所說,可是丁耒偏偏是這樣的。


    他現在急於出來,忘記了石微是一個女人,而他是一個男子。


    就見石微身後一個身影,浪笑一聲,石微這才捂著臉孔,從中走了出來,白了那人一眼。


    那人正是厲飛,在厲飛身後,站著發愣的木寧。


    幾人都是態度曖昧,對丁耒此舉不說讚賞有加,但覺得丁耒這也太爺們了,這下子就嚇跑了石微妹子。


    丁耒聽了二人的說笑聲,這才板著臉孔,走了出來,那時候已經換上了一件幹淨的青色長袍。


    “你們讓石微過來的?”丁耒依舊沉著臉。


    二人停下話語,木寧要解釋,厲飛卻上前,邀住了丁耒:“你和石微關係不是一向很好,希望你再接再厲,我們也是跟你創造機會。”


    “算了。”丁耒撇撇嘴,拿來厲飛的手:“我已經有了辦法,讓俞將軍盡可能在一個月時間不死,但我不準備全用這個方法,能救就還是必須救。”


    “什麽!你居然明白了!”厲飛抓住丁耒的肩膀,覺得得到了救命稻草,這可是他後半輩子的幸福,隻要救了俞大猷,任務就能繼續下去。


    “你冷靜一點。”丁耒撥開他的手,道:“事情是這樣的……”


    他將之前的領悟都倒給二人聽。


    木寧也是學究良多,立即反應過來:“是不是隻要將俞將軍冰凍了,那他就能繼續活下去,我們的任務就不會失敗。”


    “的確如此,不過我們不打算太久,常人在冰窖,也頂多一天便會死亡,而俞將軍的身體,能抗一兩周沒問題,再出來,再進去,那便能一直抵抗到底,但我總覺得,俠義榜讓我們來這個世界,不止是這點小任務,而是打算改變眼下的格局。”丁耒複述道。


    厲飛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道:“果真是丁耒,佩服,這個方法被你想到了,那麽現在我們就無需擔心,這幾日的準備,我們也是無法做這個放血手術,必須要再多一名醫道高手,這才有機會。”


    “的確,我是如此想的。”丁耒道,“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冰窖?”


    木寧道:“物極必反,此處是地脈熱能所在,按理說不會誕生,但是從那刺骨的水潭之中,我卻也覺得有一絲端倪,可能在那一片水潭最底端,就會衍生一處天然冰窖。”


    “正是如此!”丁耒欣喜無比,這個木寧也是大才,懂得這個道理。


    丁耒總算把這裏的地勢局麵給弄清楚,一陰一陽,一冷一熱,兩者不會融合,分而開來。


    幾人商定此事,就要告知俞大猷,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兩名男子急匆匆下馬,走了進來。


    門外之人立即阻攔,顯然這二人是陌生來客。


    “你們是來做什麽的?這是俞將軍的陣營!”門外幾人自傲地嗬斥道。


    這二人拿著令牌,金光照耀,上方卻是顯露出“胡”這個字眼。


    “胡宗憲的人?”馬上有人認出來,立即回頭通報。


    恰巧丁耒幾人在院子內,得到這個消息,立即跑了過來,同時俞大猷也被石微和葉曉紅攙扶著,坐上輪椅,徐徐而行。


    再見到俞大猷,他更加憔悴滄桑,顯然是透支了太多,身體已經虧空到了極點,如今他發揮實力不會高於五成。


    這二人見到俞大猷,立即喜色上臉:“稟報俞將軍,恭喜俞將軍,你終於複職了,這裏是我們胡大人得自的文書,白紙黑字,都是嘉靖帝親自書寫的。”俠義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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