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耒說得沒錯,你也隻不過在這裏看似風流雲散,實際上你也有煩惱,也有苦悶的時候,你不是聖人,你不可能做到。”石微也反駁道。


    徐渭笑如清風:“聖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你這句話已經把聖人地位抬的無限高,卻不知道聖人也要吃喝拉撒,活著跟普通人沒有區別,在我眼裏,你這個女子也跟男子一樣沒有區別。”


    石微本來就想針對,現在更是受氣,轉而冷哼:“你這句話就是說我像男的,或者是我是男人婆?”


    “你怎麽想是你的事情,我隻負責傾聽,你聽錯了也隻是你的一念之差,而不是我在引導你。”徐渭長笑一聲,再次倒出茶水,那一麵丁耒已經喝完,這茶水倒是像東瀛的清酒,也像是傳統華夏的桂花酒,香味十足,口齒留香。


    “好茶要品,好人要看,好生活更要享受。”徐渭一張俊秀的臉蛋,微微張揚。


    他倒完茶水,茶香再次溢散,石微沒有品味,繼續反駁:“我看你現在如此鎮定,其實內心十分忐忑吧,我們要殺你,隻是一個轉瞬。”


    “你以為那是你的錯覺,而我認為才是對的。”徐渭笑著道:“我從不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給無用之輩,這兩人都是我的下屬,可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若要出手,的確阻攔不了你們,但是,我們同歸於盡呢?”


    這話一出,頓時驚訝四座,三人頓時臉色暗沉,知道這徐渭早有準備,他不可能如此坦然麵對,如果丁耒眾人要殺戮,那麽他也隻能做出最壞的打算。


    丁耒淡淡笑容,再次抿一口茶水:“果真不愧是戚繼光座下軍師之一,聞名不如見麵,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知道你的事情?”


    “我不想知道,很多事情一旦知曉的,會是殺生之禍,我這人比較明哲保身,對自己的性命很珍惜。”徐渭搖頭自嘲,“我也隻能用一些下三濫手段保住自己,如我真能馳騁,那豈會是當一個軍師這麽簡單。”


    “哦?聽聞此言,倒是你看得開,我可以明確跟你說,你未來會有一場牢獄之災,最好你是在這裏謹言慎行,哪怕你背後有胡宗憲,我也不相信他能照顧你,戚繼光更不用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用人之道比起胡宗憲高明太多,你能入他法眼才怪。”丁耒道。


    “看來你也是一個神棍而已,戚繼光覺得我有本事,安插在這裏,其實也是等待一個機會。”徐渭道。


    “什麽機會,無非就是俞大猷和倭寇,我能想到的,就這兩點,你覺得還需要隱瞞下去麽?”丁耒哈哈一笑。


    徐渭臉色平靜,仿佛無關痛癢,淡淡回應:“你說得不錯,可惜你還忘了,我其實也是胡宗憲的人,我來這裏也是被戚繼光隨意擺布,讓我不參與重大事件。”


    丁耒看著外麵天色,再一回身,就道:“戚繼光最忌諱就是軍心兩邊,兩頭倒你會吃虧,到時候即便嘉靖帝不動你,戚繼光本人也要動你,哪怕你才華通天,你也隻是半個廢人,畢竟武功才是主導。”


    “你真以為武功就是一切?”徐渭顯然了解甚多,徐徐展開一旁的蒲扇,道:“當年帝釋天要進軍中原,終歸被攔下,最終屍首都不見,現在江湖已遠,世俗浮沉,你以為還能出現這樣的人物?那真是可笑。”


    丁耒沒有反駁之意,而是平心靜氣,舒張心靈:“我們會做到。”


    這句話言簡意賅,但也極為有份量,這話仿佛不是出自他的口中,而是一個頂天立地,無所不能之人的口中,似乎這句話就是圓滿,就是成功的代名詞。


    徐渭眉眼跳動了一下,嗬嗬笑著:“看來你已胸有成竹,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此散會。”


    “你想走?”厲飛早就覺得此人不該放過,因此袖箭一陳,在徐渭的腦門前徐徐轉動。


    徐渭麵不改色,招了招手,任由這袖箭在空中轉動,其實他自身已經有離去的心思。


    說了那麽多,最終沒有規勸成功丁耒,他自問心中比不過聖賢,因此他想回爐深造一番。


    “若你阻攔,這一切都不複存在,若是你不阻攔,此番我欠你們一個人情,到時候再見之時,便是回報之日,你們可想好了?”徐渭頂著壓力,走了出去。


    厲飛要追趕,身後兩名壯漢,也都踏著方步,上到跟前,齊頭並進。


    丁耒抬手按住厲飛,道:“他手中有一種器物,可以1以磁場力量,將這裏的一切點燃,不出我所料,這整個樓層下方都是炸藥,而且被磁鐵吸附,很容易變成大規模殺傷武器。”


    厲飛也不是無腦之輩,立即知曉,選擇退讓。


    徐渭走了幾步,忽然轉身道:“你們守諾,我自不會虧待你們,下麵的人都可以拱手讓你。”


    丁耒道:“你究竟是胡宗憲的人還是戚繼光的人,或者現在想要奔赴我們俞大猷的陣營?”


    “你無論怎麽猜測,實際上你都不對,我隻要有用,是誰的人有什麽區別?”徐渭笑著回應。


    丁耒摸摸自己發絲,心頭沉思起來,待到徐渭遠去,他才想起了下方的情景。


    下方早就整頓完畢,徐渭下去的瞬間,就遭遇了葉曉紅,葉曉紅的幾十人,幾乎鐵甲加身,衝入堡壘。


    徐渭麵對眾人,麵色平靜:“你們的那個年輕人,已經放過我了,我也不想追究這一切,速速退去。”


    葉曉紅要發難,可是這時候丁耒走了下來:“放他走,這裏隻怕地下都有炸藥,到時候我們得不償失,與其多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多個人情。”


    葉曉紅這才收斂,而丁耒抬手遮日光,就見徐渭和兩名大漢,飛速從正門離去,沒人阻攔他們。


    “這真是一個有趣的人,若是將他收到麾下,會不會改變很多局勢?”丁耒道。


    石微笑道:“你是想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聰明,這個徐渭正是這樣的人,了解敵人,了解自己,料敵先機。”丁耒翹首道,“如此人物,隻可惜隻是依附戚繼光和胡宗憲,不過現在好了,這個人情債足夠讓他們幫我們一次。”


    “你想怎樣做?”石微道。


    “我也不知道,等待時機,見麵戚繼光的時候,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丁耒說完,突然他眼前訊息一閃,出現一道文字:“恭喜丁耒,踏破封關,再揚威名,獲得35點功德!”


    再看石微和厲飛,同樣喜上眉梢,顯然得到了功德。


    丁耒眾人收複此地成功,封關徹底淪為了俞家軍的地盤,這地盤極為廣闊,依原野,靠海峽,可以觀測極大的麵積。


    幾人閑聊之後,就選擇各自休整。


    到了入夜時分,花鳥蟲魚,在四周招搖,即便夜色入幕,卻也窺得到一線生機。


    甚至是生機勃勃,隻是很多東西,看似不明朗而已。


    丁耒走出房門,本在散心,他這一日了解,整頓軍心,可謂是困難重重。


    在入了深夜,他才有暇休息。


    石微等人早就睡下,而遠處堡壘之中,捆綁著近千名將士,這些將士幾乎都被一邊打倒,渾然如紙糊一般,葉曉紅處理他們不費吹灰之力,隻是這些將士太過強硬,因此萬難讓他們變成自己人。


    可是他們有親人,有朋友,他們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軀。


    丁耒早就想到,於是準備解散這一批人,讓他們告老還鄉,同時也可以宣傳俞家軍的名聲。


    俞大猷現在複職而已,需要一個名望,長盛不衰地走下去。


    丁耒更要給他們營造一個契機,讓此番爭奪封關不白費。


    就在他思考問題的時候,遠處閘門被守夜的將士打開,一艘小船徐徐而來。


    上麵是兩名年輕男子,和徐渭比起來,就麵色老成,可是這二人頗有幾分活潑之意,當即一個躍起,來到了岸上。


    丁耒站在岸邊,看著二人的模樣,麵容不像徐渭,但其性格卻有些類似。


    他們風骨老成,說話之中,曲曲折折。


    說了稍久,這才到了重點,笑著對丁耒道:“敢問俞將軍什麽時候出現?”


    他們都在期待俞將軍。


    丁耒總不能讓他們失望,道:“最多十日,他就會出現,你們幾人既然來了,如此深夜造訪,是想要降低曝光程度?”


    “正是如此。我們都是徐大師的弟子,徐大師所言,都是我們的金科玉律,他此番其實是為了透露一個消息給你們,也算是還一半的人情。”為首男子道。


    丁耒正色請示,讓二人坐在岸邊涼椅上:“一半人情也是人情,想必此事不同尋常吧。”


    “正是,現在倭寇你了解多少?”


    “說是烏合之眾,其實也都是政權主導,我們很難打敗他們,因為整個東瀛已經十分龐大,凝成一股力量,就像當年的蒙古一樣。”丁耒熟讀史書,自然知曉一些曆史學術。


    “我們也不是掉以輕心,現在戚將軍確實難以應付。”這人歎了一聲,隨後繼續道:“戚將軍最近正在為寶藏的事發愁,他派去的將士都死死傷傷,江湖人都要爭奪,甚至出現了西洋人,而東瀛人才是最為可怕,居然出動了數千人!”


    “這麽多人?”丁耒呼吸急促,他從未見過正兒八經的數千人隊伍,都是估算或者是曆史看過,如今想來,真正的台州萬人大戰,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很快就會宣泄而出——大明和東瀛,究竟誰強,最終還未曾有定論。俠義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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