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耒並非沒有說與,而是等待一個好的時機。


    嚴嵩倒是以為丁耒是遵守諾言之人,他心頭快意,不覺有些飄飄然。


    那邊的楊當隨時鼓著眼睛,他與丁耒不是深仇大恨,但也至少是交過手的。


    如今他在掂量起與丁耒的實力差距。


    大內第二高手王磊一步一抖,顯然是身體衰敗到了極點。


    丁耒沒有顧上這幾人,而是依照俞大猷所說,來到了廣場前。


    對準了五萬精兵,看著下方人山人海,喧天鼎沸,驚人的人數,驚人的氣勢,幾乎每個人都精神矍鑠,高昂頭顱,他們有的是自信,有的是血性。一個人一旦有了自信和血性,那麽做事的成功率也會高了許多。


    這裏每個人都有這樣的魄力,不得不說,十分厲害。


    這都是俞大猷千挑萬選的,每一個人都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匯聚起來就是江河湖海,高山仰止,巍巍如山嶽,浩浩如晴空。


    天上地下,獨此一家,當然,戚繼光的手下實力也不容小覷。


    他有少林寺作為後盾,更是有傳聞中的少林寺一百零八銅人,都是以一敵百的將士,自然也不虛任何進攻。


    可是到了現在這個情況下,已經不是外敵入侵帶來的殺機,而是內戰內亂。


    丁耒想了很多,掃過這群眼神犀利的將士,心滿意足,他深得俞大猷信任,作為話事人,自然要在此刻立威。


    之所以不是葉曉紅,是因為葉曉紅是女流之輩,這裏很多年輕將士往往有重男輕女的傾向,因此不好服眾。


    而丁耒就不一樣了,他是在江湖裏稱號為“絕情書生”,更是精力這麽多事情,也帶領過將士打仗,這裏的有近半將士都認識丁耒,丁耒縱然不會一一認識他們,可是已經在他們的心中種下了善果。


    選擇丁耒帶頭,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我是丁耒,也是你們的丁軍師!”丁耒呼吸平靜,聲音徐徐傳出。


    他的聲音很奇特,直接傳遍了四周,滾滾如浪,充盈如洪。


    這裏的將士都振奮不已,看著丁耒,異口同聲:“丁軍師好!”


    “你們既然認我這個軍師,今日我就要來檢閱一下,看看你們能不能配合我?”丁耒道。


    “定然不負丁軍師眾望!”所有人振奮不已,大聲地說著。


    震耳欲聾的聲音,傳遍全城,給人以一股無限的信念。


    “既然你們都信任我,那就正好了,俞將軍要我來考驗你們,首先,我們就從基本的口號開始!”丁耒道。


    “跟我一起說,殺賊敬天,還我河山!”


    “殺賊敬天,還我河山!”


    “殺賊敬天,還我河山!”


    …………


    無數人的口號宣揚而出,聲如雷霆,吼在空中,久久不息。


    俞大猷滿意一笑,這個丁耒是天生的將才,做軍師反而是屈尊他了,可是丁耒一心堅持當軍師,因此並不想真正的名噪四海。


    甚至“絕情書生”這個名號,也都是江湖裏以訛傳訛,從而亂說一氣的。


    真正的丁耒就是現在的狀況。


    他霸氣不足,浩氣有餘,他心氣不足,道氣有餘。


    正因為他的心身意的堅韌,所以他才能達到今天的地位。


    嚴嵩甚至都對丁耒的統治力感到吃驚,他一上手,就如此魔性的開口,讓將士們跟著他一道念叨,這是他嚴嵩一輩子都拍馬跟不上的。


    嚴嵩也在掂量起如何下一步對付丁耒,是順其自然,還是想辦法施展暗算手段?


    丁耒做完這一切,隨後他滿意地點頭,對眾人道:“既然你們都信任我,那今日閱兵,我準備再考驗你們一下。”


    “丁軍師盡管考核!”


    …………


    很多人異口同聲,大喝不已。


    丁耒手指比劃著道:“自古有傳承十大陣法,其十陣則演繹為:一字長蛇陣,二龍出水陣,天地三才陣,四門兜底陣,五虎群羊陣,六丁六甲陣,七星北鬥陣,八門金鎖陣,九子連環陣,十麵埋伏陣。不知道你們學了幾成?”


    有人大聲道:“我都會,俞將軍之前已經教過我們!”


    “是啊,俞將軍不辭辛勞,我們也都演練過!”


    “那就好!”丁耒臉上露出微笑,但瞬間又轉了淩厲之色,道:“一字長蛇陣,你們排一下!”


    周邊的將士一一排兵布陣,匯成了幾十道一字長蛇,如幾條筆直上升的巨龍一般。


    “倒是不錯,接下來,八門金鎖陣!”


    後續將士們又在排列。


    再等了一會兒,丁耒又道:“二龍出水陣!”


    …………


    連續檢閱了十種陣法,這些將士都幾乎能掌握,而且還穩如泰山,浩氣奔雲。


    丁耒這不是第一次指揮,可也是指揮得最為快意的一次。


    想到即將來到戰場,他開始了最後的閱兵儀式。


    他大聲道:“你們都要記住,戰場之上無友軍,無論發生了什麽,你們都要穩住軍心,戚繼光雖然不是大敵,大敵如西洋和東瀛都已經敗退,可是戚繼光卻是賊心暗藏,他不論有沒有心去維護朝廷,可是我們已與他是不折不扣的敵人,你們要記住,知人知麵不知心的道理,若有人在戰場”上臨時脫逃或者降於戚繼光,那就是殺頭之罪,你們可知道?”


    “明白!”


    “明白!”


    下方的將士都認真聽著。


    俞大猷十分滿意,丁耒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不管戚繼光是不是惡人,但他已經是敵人,一旦立場不對,信仰不對,甚至性格不對,都有可能引發一係列的衝突,而俞大猷和戚繼光就是兩類人。


    即便沒有俞大猷兒子因戚繼光間接害死,兩人也遲早會走向陌路。


    因此,非命運之罪,而是人心向背。


    丁耒道:“好,此次我們檢閱完畢,你們都組織一下,稍後俞將軍和我,會帶你們出城,我們這一日務必趕到寧波和紹興一帶。”


    “是!但憑丁軍師的話!”


    俞大猷這時候見檢閱完畢,心滿意足。


    他上台,振臂一呼:“自此,出發!”


    出發的聲音發出,整齊劃一的兵力,紛紛揚揚,發足前往。


    嚴嵩都為之心驚,這些將士一個個鐵骨錚錚,強如洪水,浩如蒼穹,幾乎是宣泄出城,像是一支無可阻擋的人間火炮,發足奔跑的聲音,都融匯在一團,成為了密集如鼓點的聲音。


    嚴嵩身邊的袁立,則鬼胎暗藏,他知道丁耒厲害,卻想不到丁耒還是全能的。


    不僅僅陣法厲害,武功厲害,而且帶兵打仗,也是一等一的實力超群。、


    他甚至有了收徒的心態,可惜這個念頭立即一掃而空,因為與丁耒的關係根本不可能達到這個程度。


    得一丁耒,可勝千萬軍。


    袁立隱約生出這一股想法。


    俞大猷更是笑容愉悅,與丁耒等人一起騎著高頭大馬,奔赴前線。


    如今眾人中,雲從經不在,他對打仗之事早就沒有興趣,自我修煉才是正理。不過就在眾人出城的瞬間,兩女也跟了過來,騎著兩匹高馬。丁耒回歸頭,吃驚道:“你們為何要來?”


    “我們來看看,放心,不會進入戰場的,而且我的武功也會保護石微。”徐清清道。


    “不行!”丁耒立即拒絕。


    徐清清哼了一聲:“這麽凶幹嘛,我在這應天待了好幾日,沒意思了,我想散散心,再就了,這裏不是倭寇的天下,你們與戚繼光人來人往,不可能殺對方親信吧。”


    丁耒還要說,卻被厲飛打斷:“丁耒,讓她來吧,我保護她。”


    “那石微?”丁耒問。


    “石微我來保護,這麽大的事情,應該讓他們一起見證的。”葉曉紅道。


    見幾人都如此說,丁耒拗不過,隻好勉強答應,還特意細細叮囑。


    丁耒和俞大猷並肩策馬,身後洪流似的軍隊,踏著同聲的步伐,一步步跋山涉水。


    要到達寧波和紹興一帶,需要走一座山脈,名字叫做青山。


    這青山四麵環繞,有兩條河流涇渭分明,分成兩列,從山上流向山下。


    山上山下,兩邊情景。


    山上綠樹成蔭,山下荒草淒淒。


    不過山下卻有河流作陪,因此堡壘就修繕在河流之中。


    這是丁耒之前看了地圖就知道的。


    如今奔赴前線。


    戚繼光應不會不知道。


    此刻在寧波紹興之間的堡壘裏,可以遠遠看到四周圍繞的青山,坐落在堡壘內的,都是將士和將領。


    中年男子翻看著一個文書:“現在俞大猷占領我很多地方,朝廷居然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還提出封賞,這是什麽意思?”


    他略帶怒意,看形容有些幹練,甚至意氣勃勃,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身旁的一個男子苦笑道:“將軍,且不說這事,就拿最近他驅逐了倭寇這件事上,已經深得朝廷之心,嘉靖帝準備讓他加官晉爵,到時候你與他的差距就會更大了。”


    “他沒有資格!”中年男子狠狠道:“此人與我處處針鋒相對,當年在胡宗憲那裏的時候,他就與我是死敵,如今他飛黃騰達,怕是很快要對付我了。”


    “將軍,不是還有那異獸麽?”這時候另一個白麵男子道,這人始終沉著,忽然開口,便如青雷。


    這人就是鄭經天。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鄭經天,道:“異獸難得,若是能掌握,那自然倒好,幸苦你們施為,可惜這異獸不比人,即便下蠱蟲,它也會負隅頑抗,我們要讓它為我們所用,隻怕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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