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耒知道,遊鴻此人看似和善,其實是畏懼他背後的勢力,少嚴寺在整個天霖域是屈指可數的存在,散人盟也得罪不起。


    那柳相也忌憚之色越濃,丁耒越是沉住起,他越是覺得丁耒深不可測。他現在還沒有明白丁耒是如何將遊鴻傷害的。


    接下來,遊鴻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丁耒,久聞少嚴寺的高僧能轉世輪回,不知道你是否也是其中一員?”


    如今隻有轉世輪回能解釋清楚。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不想放過任何一句話。


    如果丁耒是高僧轉世,那麽自然清楚為什麽少嚴寺的了欲僧人找上他了。


    丁耒想了一想,不置可否地道:“是不是又有什麽分別,如今的我還是那個我,不是別人。”


    他這句話一語雙關,既表露出自己是少嚴寺高僧轉世,又間接警告,自己心性還是普通人心性,善惡分明,最好不要惹我。


    集邵空等人都無比振奮,想不到丁耒還有這個背景,那要脫離險境,機會不遠了。


    遊鴻撫須道:“看來高僧轉世果真不一般,如今算我已經見識到了,如今你要澄清自己也十分簡單,我們隻需要對外宣稱你是少嚴寺高僧就行。”


    遊鴻依舊在旁敲側擊,看看丁耒跟少嚴寺的關係。


    丁耒接下來的話讓他一堵:“明師大人,說實話,我這人比較低調,不喜歡在外麵張揚,此事低調處理便是了,我這人現在早就變了樣貌,也不會有太多人認識我。”


    遊鴻更加疑惑不定,丁耒到底什麽情況,他自己還沒明白,但是看丁耒雲淡風輕的模樣,分明是很有把握。


    他氣息一轉,隻好道:“那既然如此,我們就此送你出去,你真的不必療傷丹田?少嚴寺怪罪起來,我可無法承擔。”


    丁耒抱拳道:“明師大人言重了,這件事我一力擔待便可。”


    他真的不敢讓遊鴻替他療傷,萬一此人做出什麽手腳,他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況且自己破掉了“靈鏡”,更是讓遊鴻肉痛,他不信遊鴻對他沒有反感之態。


    遊鴻見丁耒心意已決,於是起身道:“柳相,送他們出去,此事我會直接壓下。”


    柳相雖然不情願,但是還是照做,一旁的錢不正則扶著遊鴻,慢慢往外麵走去。


    過程中遇到了幾名看守,這些人都十分好奇,遊鴻到底怎麽了,丁耒卻又為何被放出?


    他們百般猜測,百思不得其解。


    一道機關大開,接著麵前光芒大照,幾人的身影徐徐出現在日光中,沐浴清暉,爽朗自然。


    丁耒這幾日度日如年,回到了地麵,他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總算事態解除。


    若非觸及了“俠義榜”,不會重傷遊鴻,與柳相打鬥,沒有運轉“銅人變”,也不可能讓人誤會他是少嚴寺轉世高僧。


    人生就是如此,大起大落,如今他不再是孤家寡人,而是將要得到一處宅子與田地,從此自我逍遙。


    散人盟畢竟隻是踏板,他並不想在這裏被陰謀詭計針對。


    柳相接過錢不正手裏的遊鴻,隨後來到了門戶前。


    門戶旁的許嵩驚訝無比,看了看丁耒,再看看遊鴻,不禁道:“遊明師,丁耒,你們這是和解了?”


    “沒錯,如今我這就出散人盟,退隱江湖。”丁耒道。


    許嵩覺得可惜,可是他已經知道,丁耒沒了武功,看來很可能是被遊鴻廢了,可是接下來遊鴻的話又讓他好奇真相。


    “許嵩,岩山鎮附近的一處鄉野,那棟宅邸和田地,你去交給丁耒。”遊鴻道。


    “交給丁耒?”許嵩不知真相,越發疑惑。


    “叫你照做,知道麽?”柳相不滿地道。


    許嵩這才點頭,他隻是蒙士,最低級別,如今倒是聽他們的話。


    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丁耒是介下之囚,如何說放就放了,還送他宅子與田地,這完全不符合遊鴻明師一向的特點。


    他雖然隻跟遊鴻打過幾次交道,談不上了解,可也算簡單有了輪廓。


    再看丁耒,形容有些慘淡,一身的光澤都沒有了,簡直像個廢人。


    這究竟其中發生了什麽,他想知道,卻沒有人吐露,似乎這件事用力壓下去,就是正確的結果。


    集邵空拍拍許嵩的肩膀,說了幾句,許嵩這才恍然大悟,看向丁耒的眼神多了幾分驚訝。


    柳相安排了一些事,隨後放任不管,讓集邵空和朱光席帶丁耒離開,如今蒼岩城不太太平,一些難民甚至刁民的湧入,使得城池內有了不確定的因素。


    丁耒被送出去的時候,周泰已經接到通報,隨後眾人喜不自勝,見到了丁耒。


    “聽說丁兄弟被放了,看來沒人能奈何丁兄弟!”周泰哈哈一笑,卻突然卡殼,忽然道:“你莫非,失去了武功?”


    這時候王五,林潼也紛紛看來。


    他們見到的丁耒是披頭散發,白發蒼蒼,像個小老頭一樣,並且整個人精氣神十分之差,明顯是武功盡失的表現。


    甚至這次失去武功,他的壽元更加降低,可能幾年之內就會魂歸他鄉。


    丁耒雖然不怕死,但是這麽冤枉得去死,卻不符合他的心性。


    “你說什麽,真的,丁耒你真的,沒有武功了?”王五焦急萬分。


    集邵空道:“他是被柳相打破丹田的,本來遊鴻要給他治療,他卻不答應,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我答應了那就等於是欠了他一條命,我這人不習慣欠人東西,更何況,我擔心不懷好意的事情發生。”丁耒道。如果讓遊鴻治好丹田,不僅僅是擔心被下套,更可能從此走不出他的圈子,使之成為他的附屬。


    “丁耒,那你以後怎麽辦?我們還指望你一起修煉,一起在散人盟闖蕩呢?”王五急忙道。


    丁耒漫不經心,搖頭又點頭,“或許有朝一日我會恢複武功吧,不是現在,最近你們要小心一點,可能鬆家家主就會前來,到時候你們趙家先要遭殃。”


    “我表哥說了,如今鬆家家主在外麵被難民圍追堵截,現在殺人還來不及,更別說回蒼岩城了,而此時此事也正好給了我們緩衝的餘地。”趙源道。


    趙子奇先有先見之明,將鬆家阻攔在路上,因此才有了這麽一出,他很快也會返回蒼岩城,徹底布局。


    蒼岩城現在本身就亂,但是越是亂,越是容易從中投機取巧。


    眾人簇擁著丁耒,要給丁耒接風洗塵。


    可是如今蒼岩城混亂,很多客棧酒樓都關閉了,他們頂多在家中設宴款待。


    丁耒卻一一推辭了,他想要先去看看自己的宅邸,順道邀請他們一起去。


    問及到木寧的情況,從周泰和趙源那裏得知的是,木寧最近家族有事,並沒有現身,但似乎木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刻木家。


    木寧正與一名男子對峙,這個男子身後一幹人等,都是一些下三濫的地痞流氓。男子高傲的頭顱抬起,道:“木寧,你最近惹是生非還不夠麽?有人看見你和趙源他們在一起,與鬆家交惡,難道不知道鬆家是不好惹的麽?這城的將軍都是他們的人,速速跟我麵壁思過,去見你父親,好好治一下你!”


    木寧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會怕你麽?就算木易來了,我也未必給麵子,你這張臉倒是貼金?”


    “跟你表哥如此說話,找打!”這個男子大喝一聲,身後三名黃衣男子,搶身而上,互相施展拳法,已經是【改脈】初期的境界,每個人都頗為自信,覺得這木寧隻是廢人而已。


    木寧開始沒動,忽然整個人如猛獸降臨,一拳打出,大剛大正,居然是俞大猷的“盤龍手”,這門武功如今很適合他,於是他施展出來。


    當場三人如石塊一般僵硬原地,口中不自覺地噴出鮮血,甚至他們連木寧動作都沒有看清,就這樣敗了。


    那男子大驚失色,他自問自己【改脈】後期,卻無法如此輕易對付三人,木寧一個廢人怎麽可以做到?


    況且在幾日之前,他親眼見證過木寧的身體狀況,慘白如紙,根本不像一個高手,而是一個病人。


    現在奇跡似乎發生了,讓人無法理解的情況出現!


    木寧拍拍手,道:“木旺,你以為這些小兵小卒就可以對付我麽?告訴你,今天開始,我就不再是那個懦弱無能的木寧了!”


    那叫做木旺的男子,嗬嗬一笑:“好啊,木寧表弟,我真是看走眼了,隱藏如此之深,讓我大開眼界,如今正好,嚐嚐我在外麵學的武功!”


    “大義拳!”木旺大吼一聲,有大義凜然之姿,卻是有其形,沒其質,根本打不出義薄雲天的感覺。


    反而這一拳,顯得有點小肚雞腸,一點也不浩瀚。


    木寧一眼看清招式,忽然一抖肩,身體貼靠而來,居然以身體撞對方拳頭。


    木旺更是嗤笑,誰人敢如此輕描淡寫接他的拳頭,身體阻擋,隻怕會被打的五髒移位!


    木寧臉色帶笑,接觸的瞬間,對方如摧枯拉朽,整個手臂連根散亂,就像一條柳樹枝丫,隨風搖擺。


    木旺難以置信看著自己的手臂,他蹲下身子,最終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口中發出:“啊啊啊啊啊啊!”


    他根本想不到木寧如此厲害,完全出乎了常理,肉身抵抗,這至少是高出一個境界,而且還練體這才能達到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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