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情和幸末名待在包廂裏,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杯中酒,還時不時的朝著街道上看去。


    待一壺酒喝盡,柳寒情皺著眉問道:“你說那小子還回不回來?”


    幸末名搖了搖空蕩蕩的酒壺,沒好氣的說道:“懷疑他二人的是你,如今不確定的還是你,再等等,再等等,隻要二人真的是從綠柳山莊出來的,就一定會再有交集,說不定二人的關係比你想象的還要好了。”


    “小影的身體怎麽樣?能不能發現什麽端謬?”


    聽到柳寒情問到雪影,幸末名微微坐直了些,皺著眉說道:“照給她把脈的結果,該是心肺受了傷,還挺重的,隻是她好像服了化清丹,還被人用銀針刺穴的手法治過,傷勢才會好的那麽快,屋子裏還有一股殘存的藥味,清香裏帶了點苦澀,該是治療內傷的,這藥的配方我猜不出來,這洛陽城十裏八街的,還真沒聽說有人有那麽好的醫術。”


    “馬軍?”


    “不是馬軍,他雖然是醫聖無名的弟子,卻是早已叛出師門,除了待在西北雪家,並不會來中原。”幸末名肯定的說道。


    柳寒情也是一頭霧水,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誰有這樣的能耐。


    “到底是誰那?”


    “是啊,到底是誰哪?”


    柳寒情和幸末名百思不得其解,悻悻然喝著杯中酒,突然齊齊把酒杯放下,看著彼此說道:“是他?”


    柳寒情嘴角笑了起來,擺著手說道:“不可能,要真是他,他的多妖孽啊,關鍵那麽高的醫術跟誰學的?”


    幸末名倒是有不一樣的看法,他擺了擺手,提醒說道:“別忘了陌上遷客身上的毒?那可是腐心蝕神的劇毒,況且無名可是十餘年不曾在江湖現身了,擔保不會教出另一個醫道聖手。”


    柳寒情還是不信,搖頭說道:“就那個年輕人的年紀,武功不見得比我們弱,醫術還比你高,這不是要逆天,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也不想相信啊,觀察觀察再說吧。”幸末名哀歎一聲,仰頭喝了一大口酒。


    二人都有心思,喝酒也是極快,很快二人便露出些許醉意,隨意躺在一旁的躺椅休息起來。


    ......


    一連三天,柳寒情和幸末名都在那間酒樓包廂內守著,卻再不見雪易寒的身影。


    此時雪易寒已是回到樹洞的第二天,他在洞裏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覺,平時覺著頗為悅耳的鳥叫聲今日也覺著甚是擾人清夢。


    雪易寒也知道問題出在哪裏,關鍵那道倩麗的身影總是時不時的出現在腦海,特別是二人在綠柳山莊密室裏發生的一幕幕,更是一刻不停的衝擊著他原本清醒的大腦,他走到樹洞外,對著峽穀大聲地叫了起來。


    以往有煩心事,或者練功堅持不下,雪易寒都會對著峽穀發泄心情,今日對著峽穀大聲叫著,卻是毫無作用,反而讓他更加寢食難安。


    樹上的鳥兒被脾氣暴躁的雪易寒驚得四處亂飛,嘰嘰喳喳的叫著。


    雪易寒臉上蒙著一層寒霜,沒好氣的對著飛鳥叫囂道:“你們也瞧不起我是不是?我就是喜歡人家姑娘了,就是想了。”


    雪易寒說著說著臉上驀然綻起笑意,大聲說道:“對啊,喜歡人家我就要去接觸去追求,在這裏胡思亂想有什麽用啊!”


    雪易寒越想越覺著就該如此,忙到樹洞內拿出那件隻在重要節日才會穿的衣服,衣服是洛陽城孟家布料店的上等布料製作而成,還是師傅在他成年那天送給他的,他一直都不舍得穿,今日穿在身上依舊很合身,淺藍色的布料,袖子上繡著兩朵海棠花,衣服前後也有繡工極美的圖案,穿在身上頗有些貴氣。


    雪易寒換好衣服,拿起那根竹竿,對著巨樹吹了聲口哨,隻聽滿樹鳥叫聲,似在鼓氣加油,又似在歡送離別。


    離開崖下樹洞,雪易寒便朝著惠賓樓趕去,及近樓前,反而有些猶豫了,他幾經徘徊,停在了一處茶水鋪前,要了一碗涼茶。


    涼涼春日,日頭已偏西,有和煦微風輕輕吹拂,街上行人有些還都穿著厚衣避寒,而雪易寒因為實在是緊張,出了滿頭大汗,他不停的擦著臉上汗珠,望向雪影所在的房間,既希望她能站到窗前讓自己看一眼,又不希望她站出來看到自己窘迫的一麵。


    雪易寒心中矛盾重重,不知不覺已是喝了五大碗涼茶。


    鋪子老板是一個年逾半百的老人,將雪易寒的神情全都看在眼裏,心想著又是一個癡情的種,現在的年輕人啊,就這點不好,喜歡卻又扭捏不敢開口,哪像自己當年啊,那可是直接對喜歡的姑娘開口放話,直接半搶著就給娶回家的。


    想著往事,想著自家婆姨,茶鋪老板嘴角揚起幸福的笑。


    茶鋪老板走到雪易寒麵前,收起他眼前的碗,笑著說道:“小夥子啊,有喜歡的姑娘了?有什麽好猶豫的嗎,喜歡就去追啊,大老爺們怎麽還像個姑娘似的猶猶豫豫的,忒不男人。”


    雪易寒聽得臉都紅了,苦笑著問道:“大爺怎麽看出來的?”


    茶鋪老板哈哈大笑起來,又端來兩碗茶水,推到他麵前,然後舉起碗和他碰了一下,說道:“老頭子我也是過來人,在這座酒樓前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你總是盯著前麵的窗戶,一會笑一會皺眉的,是個瞎子也該瞧出來了。”


    “我看見過那間屋子的姑娘,長的真是俊俏,比我家老婆子年輕時還俊,小夥子加油啊,拿出點魄力來,成不成得先說了不是,實在不行學我當年,你大娘第一次不同意,第二次不同意,第三次我就直接把她給搶回家了,這不日子過的也挺滋潤。”


    雪易寒聽著老板的話,覺著老板真是妙人,隻是搶?他想想就搖了搖頭,苦笑著喝一大口水,深吸了口氣說道:“大爺,借你吉言了,我豁出去了,這就去找她說明心意。”


    雪易寒拿定主意,說做就做,起身便朝著酒樓走去,待走到半道,想起還未付茶水錢,便從腰間摸出一塊碎銀,一彈指扔到老人麵前,揮了揮手說道:“大爺且收著,要是成了我就帶著姑娘來喝碗喜茶,要是不成,也來喝茶壓壓火不是。”


    茶鋪老板看著意氣風發的雪易寒離去,收起銀子坐在一旁躺椅上,微閉著眼輕輕哼起了曲子。


    雪易寒急匆匆進了酒樓,便直奔二樓甲三號房間,到了門前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整了整衣冠,抬手敲門。


    “咚咚咚”


    “咚咚咚”


    略顯急促的敲門聲,正如雪易寒此刻的心情,一想到就要見到心中喜歡的姑娘,他的敲門便越發急了。


    “吱呀”一聲,房門從裏麵打開,露出一張中年男子的麵容,雪易寒看到那人麵孔,瞳孔微縮,冷冷的問了句:“你是什麽人?”


    幸末名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緊張至極的雪易寒,開口說道:“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句話真做不得假,乞丐裝換成長袍人也俊俏的多了。”


    雪易寒自然一下便認了出來他的身份,聽他道破自己的身份也不如何驚訝,隻不承認便是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來這裏是想找住在這裏的客人,既然客人換了人,我也就不便打擾了,告辭。”


    雪易寒心裏亂糟糟的,說完話轉身便朝著樓下走去,走出數步後隻聽幸末名悠悠說道:“無論你信不信,我對你都毫無惡意,反而有一些感激,其中緣由以後你會慢慢知曉。”


    雪易寒聽到他的話身子一頓,轉身看去,隻見幸末名捋了捋身上破舊的袍子,笑了笑說道:“小兄弟想找影丫頭,就去綠柳山莊,要麽就再等幾天,少年英雄大會上她和她哥哥都會去的,年輕人想要得到心中所想,沒有匹配的身份地位是不行的。”


    雪易寒臉色微變,知道他言下之意是說自己還不夠資格得到雪影的青睞,準確的說是雪家的青睞,他牙關緊咬,似下定了決心,朝著幸末名拱手一拜,轉身便出了酒樓。


    雪易寒心中有苦,有落寞。


    不知不覺間又走進茶樓,茶樓老板睜開眼睛,從躺椅上坐了起來,看著滿臉苦色的雪易寒,鼓勵說道:“年輕人別灰心,一次不成還有二次,二次不成不還有三次嗎?”


    雪易寒看著樂觀的老板,有些委屈的說道:“我都鼓足了勇氣,誰知道她搬家了?都沒見到人怎麽表白啊。”


    老板神色一愣,拍了拍他的背,問道:“你確定人家姑娘對你也有想法,怎的換了住處也不知會你一聲。”


    雪易寒臉色更苦了,懊惱的說道:“都怪我自己,這幾天出城了,今天才下定決心來的,現在對自己更沒信心了,大爺不知道,我就是個沒有家世背景的人,而她可是雪家的掌上明珠啊。”


    “雪家,你是說西北雪家?”茶鋪老板神色微異,不確定的問道。


    “就是那個雪家,你說我該怎麽辦?”


    老板輕輕歎了口氣,安慰說道:“少年人,有誌者事竟成,沒有付出怎麽知道會沒有結果,你還年輕,找個目標,爭取配得上她。”


    雪易寒聽他言語,心中定了定,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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