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易寒從蘇州便開始懷疑孫成貴跟著自己別有目的,因此一路上頗多小心,更是在進入西北地界時將他們帶入了荒漠深處。


    他是知道孫成貴的,曾經和雪影的父親是軍中朋友,也是在西北摸爬滾打過的人物,因此雖然經曆了龍卷風,雪易寒也不會相信他們就這麽死了。


    可孫成貴和孫福出現在回音穀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當他看到逍遙老鬼一張臉鐵青鐵青,眼中更是透著濃濃的恨意,便也猜到幾分。


    當初龍卷風過後,雪易寒和路非被過路的商客帶進了風沙鎮,而孫成貴和孫福等人恐怕是直接被當時化身為阿力滿的逍遙老鬼帶進了回音穀,更是和他成為了朋友。


    被信任的朋友插了一刀是很痛苦的事情,逍遙老鬼此時的臉色便如臘冬寒霜,冷的瘮人。


    孫成貴一出出口處,便笑著向眾人打招呼,更是著重向雪易寒招了招手,頗有些得意洋洋。


    路非和白羽沒想到出來的竟是他們,都有些錯愕的看向雪易寒。


    雪易寒原本冷冷的臉驀然綻放一朵花兒,越過眾人向前走了幾步,更是關切的說道:“再次見到孫前輩,晚輩心中的大石才算落了地,可幸可喜啊,大漠風沙中,晚輩以為再也見不到前輩了,真真是擔心死了。”


    莫說是孫成貴,便是白羽和路非亦是頭一次見到如此雪易寒,孫成貴心中冷笑,麵上卻是笑眯眯的:“大漠風沙,九死一生,能夠見到賢侄安然無恙,真是可喜可賀啊!”


    “是啊,是啊!”


    “咱們都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人啊···”


    他二人旁若無人的敘舊,身旁孫福有些不樂意了,明明被坑的極慘,若非先有他人相助,他們又如何能夠等來逍遙老鬼的手下,這一切明明都是雪易寒造成的,可父親為何還要虛與委蛇?


    孫福不明白,白羽和路非亦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二人含蓄一番後,逍遙老鬼手持柱杖,狠狠的敲擊地麵,頗有些不忿的問道:“蘇成貴,我將你和你兒子從大漠中救下,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孫成貴臉上一抹愧色一閃而逝,隨後正色說道:“事有可為有不可為,若是平時,我依舊會將大當家視為知己朋友,可今日之事,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逍遙老鬼才不信孫成貴的話,實際上,當他猜到是誰打回音穀主意時,便不再相信他說的話了。


    逍遙老鬼雖然不信孫成貴的說法,可回音穀的親眷家人極有可能被滲透其中的孫成貴控製住,他頗為擔憂的問道:“古麗怎麽樣了?”


    孫成貴微歎了口氣,淡淡說道:“古麗那姑娘我看著都喜歡,我兒子亦是一見鍾情,因此你不用擔心她的安危,這次隻要我拿到想要的東西,我自會放了你的家人。”


    逍遙老鬼一聽古麗和家人都無大礙,心中終於落下一塊大石,他剛舒了口氣,又頗有些氣憤,手中柱杖敲得地麵震天響:“你兒子喜歡古麗?他沒對她怎麽樣吧?你給我記住,若是古麗少了一根頭發,你們都別想離開回音穀。”


    孫福這時越過孫成貴,滿臉邪笑著說道:“老頭,不是誰聲音大誰有理?要不是你還有些用處,我真想殺了你一了百了。”


    “孫福,退下。”


    孫成貴一張臉突然黑了,更是在叫住孫福後,直接扇了他一巴掌,在孫福還在懵逼狀態時,向著逍遙老鬼和眾人拱拳說道:“犬子被慣壞了,不會說話了,還請海涵。”


    逍遙老鬼氣的直接轉過身去,理都不肯理孫成貴,一旁雪易寒隻得打圓場問道:“前輩這麽做終歸是有目的的,如今我們已經身在穀底,不防將目的說出來,看看眾人目標是否衝突,若是衝突都商量著來,若是寶藏極多,又何必再起衝突?”


    雪易寒打圓場的說著,身旁柳寒情和雪如紅亦是點頭應是,孫成貴眼看一時起不了紛爭,雖然有些遺憾,卻也達到了應有的目的,遂將來意說了一番。


    無非是對龍闕寶藏聞名已久,心向往之,出此下策也隻是想要進入其中找尋一件事物,具體是何物件能讓在太湖叱吒風雲多年的孫成貴不惜自損,也要進入其中,他始終不肯說出。


    既然目的相同,都是要進入龍闕寶藏,而看其模樣,古麗和回音穀眾人並無大礙,逍遙老鬼放下幾分小心,隻是頗有些憤恨,便是在前麵帶路也有些不情願。


    得了逍遙老鬼的提示,在高崖之上,石屋之內,有人匆匆離去。


    眾人向前行進中,雪易寒才發現孫成貴帶的人委實有些多了,足足有二十人眾。


    他小聲詢問逍遙老鬼,逍遙老鬼雖然不解其意,還是告訴了雪易寒他救人時就有二十多人,這些人俱是孫成貴帶來的。


    “孫成貴和孫福明明隻有不到十人,哪裏會多出這麽多人,難不成在風沙過後,他們又遇到了其他人,而多出的這些人···”雪易寒並沒有說出自己心中疑惑,隻是不經意的瞟了幾眼走在最後方的數人,心思急轉,很快便想清了原委。


    隻是雪易寒也不確定,多出的十餘人是哪派人手,隻得小聲叮囑柳寒情和白羽、路非等人小心孫成貴。


    人數一下多出許多,幾派人馬又各有心思,因此行走間或多或少的都拉開了幾分距離,生怕有人從背後捅刀子。


    雜草叢生的深穀之中,被開辟出一條彎曲的小路,路上鋪著形狀各異的石頭,想是逍遙老鬼在這幾十年間修建的,隻是今日為他人做了嫁衣。


    不知逍遙老鬼此刻心中是怎樣一種感慨。


    雪易寒走在中間位置,不時小聲與白羽、路非幾人小聲商榷著,而柳寒情則是殷勤的扶著雪晴,小心翼翼的走在石階之上,雪如紅雖然看的心中憤恨,可如今多方勢力在場,他也需要柳寒情的輔助,隻是在心裏記起了小九九,等待來日算賬。


    真正的回音穀並不是很大,穀內叢林茂密,卻悄然無聲,想是這許多年內其中的蟲蛇蟻獸已被逍遙老鬼清理一空,因此隻有眾人腳步聲,在空間中回蕩。


    走的時間久了,雪易寒心中卻越發篤定跟在孫成貴身旁之人的身份,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不免多看了幾眼在前麵悶悶踢著腳的雪如紅。


    時間緩緩流逝,眾人隻覺疲乏之意更甚,終於遙遙看見了一座漆黑的山洞。


    山洞上方,龍闕二字在火把的映照下顯得異常奪目,眾人眼看目標就在前方,一掃心中陰霾,加快了幾分腳步。


    不多時便走到了山洞前,山洞漆黑一片,更可見藤蔓叢叢趴在四周岩壁之上。


    此時已是月影西斜,有一縷曙光透過重巒疊嶂的樹木,照進了回音穀中。


    不知不覺,竟是到了黎明時分。


    雪易寒輕舒了口氣,打量四周,懸崖峭壁,光滑而無從著力,看來隻有來時路那一條通道可行了。


    正思慮間,隻聽孫成貴大聲喝道:“龍闕寶藏,真的有龍闕寶藏,快快,鑰匙。”


    孫成貴邊說邊越出人群,向前走了幾步,督促眾人拿出手中鑰匙。


    可孫成貴隻是擒住了逍遙老鬼的家人,又如何能夠命令的了雪如紅和柳寒情?


    逍遙老鬼心有所求,自然輕易便拿出了珍藏的那一把,孫成貴接在手中,喜不自勝,便要伸手去接柳寒情的。


    可是柳寒情隻顧著和雪晴說著離別後的巧言巧語,又如何會理睬他。


    “柳寒情,老夫知你為人磊落坦蕩,不想就此撕破臉皮,拿出鑰匙,取了龍泉寶藏,你我各取所需,也別傷了和氣。”見他依舊不肯搭理自己,孫成貴一張老臉皺了皺,有些不悅的說道。


    柳寒情根本不給他一點麵子,隻是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牌,隨手甩給了雪易寒,鼻翼間輕哼一聲道:“擾人言語很不討人喜,如何分配和我外甥談去。”


    也不看孫成貴憋得通紅的臉,柳寒情旁若無人的將雪晴拉到一旁,根本就不去看一眼龍闕寶藏。


    接過柳寒情丟來的玉佩,雪易寒很是仔細打量一番,除了紋飾上和自己那一塊稍有差異,幾乎一摸一樣。


    雪易寒心中嘖嘖稱奇,也不知前朝工匠是如何做出如此精良的玉飾的,又是如何開鑿出這處山洞的?


    既然雪易寒又重新得了一塊龍闕玉佩,孫成貴自然也就不再纏著柳寒情,而是看向雪易寒和雪如紅。


    “二位以為如何?”


    “如何如何?”雪如紅把玩著手中玉佩,滿不在乎的問道。


    孫成貴心中非議,都到了寶藏前了,難不成你們還真能沉得住氣?


    他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不快,深沉的說道:“自然是開啟寶藏一事了。”


    雪易寒打定主意不開口,隻看雪如紅如何應付。


    雪如紅輕笑著看了眼雪易寒,心想真是個滑頭的家夥,他也未點破,隻是想著心中事,輕聲言語道:“我可以開寶藏,不過內部寶物我先選五件。”


    “不可能,一件。”孫成貴看了眼帶來的幾人,隨後搖頭說道。


    “四件不能再少了。”


    “兩件不能再多了。”


    雪如紅哎了一聲,輕輕拋起手中玉佩,隨著玉佩的起起落落,孫成貴的心七上八下,其他人亦是忐忑不安,生怕他一個不慎,將玉佩跌落在地,若是損毀了,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逍遙老鬼已經失去了先手的資格,卻也是焦急萬分,不停催促著孫成貴答應雪如紅的條件,孫成貴心中掙紮,又悄悄的看了眼帶來的眾人。


    雪如紅看他神色,嘴角微揚,心中更是冷哼,而孫成貴像是得了默認,臉露難色說道:“三件,不能再多了。”


    雪如紅知道這是他的極限了,遂也不再堅持,隻是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全的,唉聲歎息說道:“三件就三件吧,聊勝於無嗎。”


    這方談妥了,孫成貴便看向了雪易寒。


    雪易寒沒有說話,隻是伸出三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孫成貴明白他的意思,雖然不情願,卻還是點頭答應了。


    眾人又敲定一番,堪堪談好了合作事宜。


    談好了分配事宜,雪易寒、雪如紅和孫成貴便前後走出,向著山洞走去。


    隨後眾人魚貫而入,俱都是進入山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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