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行客客棧處處透著不尋常。


    蘇五和彩蝶雖是老顧客,卻從來沒發覺過,然而雪易寒頭一遭來此便遇到了一老一少兩個古怪之人,他心頭隱隱不安。


    身在遠行客,心在溫泉中。


    雪易寒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就是沒一點睡意,直至雞鳴聲起,陽光普照大地,內心焦急快要上火的雪易寒匆匆穿戴齊整,便出了房門。


    一夜未曾休憩,雪易寒略顯蒼白的臉上滿是疲倦色,看著客棧內井然有序,有說有笑的商旅,他心中的那絲警惕才稍減些許,隻是無論如何不能再待在此處了。


    白羽和路非等人還都睡得香甜便被雪易寒從美夢中叫醒,催促他們趕緊趕路。


    白羽雙眼惺忪,還打著哈哈,直搖頭道:“困,困,困,我要睡覺?”


    說著便一頭栽倒在床,鼾聲四起,路非也是一樣的症狀,便是蘇五等人亦是怎麽都叫不醒,雪易寒極其無奈,隻得唉聲歎氣的坐在客棧大廳中,看著行人匆匆,聽著琴音嫋嫋。


    雪易寒內心焦慮,總覺著有事情會發生,可卻毫無頭緒,再次去往白羽和路非的房間,進入房間,雪易寒看到開著的窗戶,心中驀然起了一道驚雷。


    “有人來過。”


    雪易寒第一想法就是有人來過,他忙跑到窗前,看到床上明顯的腳印,內心突然升起一絲恐懼。


    白羽、路非和蘇五他們哪是困的行不,明明就是被人下了藥了,可誰會對他們下藥哪?為了什麽哪?


    “藏寶圖。”


    雪易寒想到了,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不再猶豫,直接找了一盆冰水澆在白羽頭上,白羽被一下激醒了,有些茫然的看向雪易寒。


    白羽打了個冷戰,臉色煞白的問道:“老大,你這是什麽意思?”


    雪易寒沒好氣的說道:“什麽意思,什麽意思,叫你們都叫不醒,你們被人下了藥了,趕緊起來看看藏寶圖還在不在?”


    聽說自己被下了藥,白羽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還是篤定的說道:“在,肯定在的。”


    說著便伸手去掏自己的鞋,雪易寒驚訝的看著白羽從鞋墊下取出絹布,白羽誌得意滿的說道:“大哥,我聰明吧。”


    雪易寒像是打了個冷戰,笑嗬嗬說道:“聰明,你真聰明,以後可不要讓我碰這塊絹布,我嫌味大。”


    “哈哈哈哈。”


    看到雪易寒吃癟模樣,白羽笑得可歡了,雪易寒如法炮製,將白羽等人全都叫醒。


    “啊…”


    一聲嘹亮的嗓音穿過重重牆舍,回蕩在遠行客客棧內,聽聲音有震驚,有憤怒,更有歇斯底裏的咆哮。


    雪易寒此時正在和路非說發生的事情,聽到聲音臉色大變,二人同時說道:“是白羽的房間。”


    “走,快去看看。”


    雪易寒二人飛快的衝進白羽的房內,隻見白羽拿著那卷絹布,正搖頭說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雪易寒看他神色不對,忙關切地問道:“白羽。發生了何事?”


    “是啊白羽,你倒是說發生了何事?”


    “地圖地圖,地圖被人動了。”


    白羽看雪易寒和路非都來了,忙將地圖攤開,隻見原本縱橫交錯的地圖上畫了一個大大的王八,恰好擋住了進入龍盤山的那幾條關鍵線。


    上麵還寫了句:“謝謝你的地圖,笑納了。”


    白羽有種想哭的感覺,抓起地圖便要撕掉,被雪易寒和路非苦苦攔住,白羽頹廢的坐著,更是恨恨的說道:“沒天理了,小爺才是天下第一盜,卻被盜給盜了,人常說終日打雁終被雁啄,可我還都沒開張哪就遭逢對手,咽不下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路非唉了一聲:“我說白羽老弟。”


    “叫哥。”


    “白羽老弟。”


    “叫哥,你叫我哥才行,告訴你我心情不好。”


    路非妥協,拍了拍他肩膀:“我說白羽老哥,你這是關心自己的俠盜生涯還是關心藏寶圖啊,你是不是關心錯了對向。”


    “藏寶圖我早已爛熟於心胸,有沒有這圖都沒關係,況且你不覺著勢力越多越容易混水摸魚嗎?”


    雪易寒哦了一聲,深深看了眼白羽,點了點頭說道:“理是這麽個理,畢竟京都附近守衛森嚴,即便我們起了寶藏也不一定能夠帶出去,可這不能是你為自己的失誤找借口的理由吧?”


    “我沒有。”白羽說的理直氣壯。


    雪易寒和路非看破不說破,想著客棧內隱藏著不知名的凶險,便想盡早離開。


    雪易寒隻覺著眼皮跳的厲害,遂也不與他們墨跡,讓人趕緊收拾離開遠行客。


    一番忙碌,又到了中午,用了午餐後雪易寒等人便坐上馬車準備離去,這時柳一鳴從遠行客客棧內施施然而出。


    看到雪易寒上了馬車,柳一鳴還興致頗高的打招呼,走到馬車旁笑眯眯的問道:“去哪?”


    “京都。”


    柳一鳴仿佛沒聽到他語氣中的不快,拍在窗前繼續問道:“為什麽不回洛陽,我就要回洛陽,可以順路。”


    “你不是要去接你哥哥?”


    “今早來了消息說是我哥已經離開將軍府,在回洛陽的途中了,我還去幹嘛,自然要回去複命了。”


    “替我問舅舅和外公好。”


    “要問候自己去問候,我畢竟是個外人,不能替代你們爺孫。”


    “那就不用勞煩了,我們要走了。”


    雪易寒話一說完,馬車便被架著啟動離去,柳一鳴還笑著打招呼作別。


    白羽和路非坐在車內,聽著他們的對話覺著極其別扭,卻還是忍不住問道:“會不會是他?”


    “說不好。”


    雪易寒也有懷疑過柳一鳴,可隔著舅舅的關係,他不願意在此事上深究,他更傾向於是那名白胡子老者所為。


    馬車行駛在官道上,緩緩的向京都行進。


    柳一鳴誌得意滿,哼著小曲悠哉悠哉的走進遠處柳林中,吹了個響哨,便聽柳林中傳出一聲嘹亮的馬叫聲。


    一匹純色的白馬踩著調子踏踏踏的向柳一鳴走來。馬上坐著一名年輕男子,腰背長刀,虎虎生威。


    柳一鳴笑著作了一揖:“大哥辛苦了。”


    “哼,隻會做些宵小之事,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弟弟?”


    “大哥這話說的,我們一母同胞,我是宵小之輩,你難道就會好哪裏去。”


    “啪”的一聲。


    柳一刀一鞭子揮在柳一鳴身上,柳一鳴隻是晃了晃身子,便站穩了身姿,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


    柳一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恨恨的問道:“師父讓做的?”


    “不是。”


    “不是你為什麽要做那麽多,他們是甥舅,你算什麽東西?”


    柳一鳴倔強的抬起頭,看著這個從小教育自己的哥哥,心頭生出無限抵觸,眼看柳一刀長鞭又要揮在身上,他一把捉住鞭子,冷冷說道:“哥哥,我長大了,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不用哥哥再費心。”


    柳一刀一愣,看著柳一鳴倔強的眼神一時卡著說不出話來。


    “唉。”


    似有無限無奈,最終都化為滿滿的遺憾和痛惜。


    柳一刀一拉韁繩,揚長而去,隻留下柳一鳴現在柳林中,眼神漸漸孤寂。


    有風吹,有葉落。


    又有人來。


    柳一鳴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不快,滿麵寒霜的轉過頭去,看到一張粉雕玉琢的臉,若是雪易寒幾人在此,自能認出正是溫泉旁出現的那名少女,隻是此時的少女和前一日有些不同,眼眸中充斥著幾分殺意。


    柳一鳴初一見少女,原有幾分驚訝,當感覺到那股咄咄逼人的殺氣時,怒極反笑:“小姑娘,你要殺我?”


    “壞了規矩,該殺!”


    “規矩,什麽規矩?”


    “我的規矩,遠行客的規矩!”


    柳一鳴心頭一震,不敢置信的問道:“你是、你是那位的…”


    少女冷哼一聲,咬牙說道:“我爺爺才沒空搭理你,隻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在遠行客內動手。”


    柳一鳴環顧四周,確信四周再無他人,把心一橫冷冷說道:“既然你要殺我,小姑娘,可就怨不得我了。”


    柳一鳴話還未落,已是人隨影動,向著少女襲擊而去。


    少女眼中精芒大盛,右手如蛇般扭曲前進,一把扣住了柳一鳴的手腕,柳一鳴並未放在心上,隻是看少女冷冷發笑,突然感覺手腕一涼,一股刺痛傳襲周身,再看去,隻見少女指甲不知為何生出寸餘,生生的刺在手腕肉裏。


    “小賤人,找死。”


    柳一鳴不顧疼痛,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腳下更是連連踢出,卻是連衣擺都沒碰到。


    心知遇到了硬茬,柳一鳴收起輕視之心,專心對敵。


    柳林之中陡起風生。


    交手了幾十個回合後,柳一鳴被少女抓住機會,狠狠地甩出,撞擊在柳樹上。


    “咳咳咳。”


    柳一鳴艱難的站起身,身上更是滿是血汙,隻覺著身子越發陰冷和無力,臉色更是蒼白如紙,看著少女血淋淋的指尖,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你的指尖有毒。”


    柳一鳴原本不會那麽弱,可就是被指尖刺入肉中後,他的內力和身法武功都慢慢的打折扣,最後還是強撐著一口氣才堅持了那麽久。


    少女欣賞著指甲,微眯的雙目滿是陰寒。更是冷冷發笑。


    “感覺如何,是不是覺著越來越無力,死亡越來越近?”


    “你…”


    “嘻嘻嘻,翠兒又調皮了。”


    “誰,是誰?”柳一鳴聽到一聲嬉笑,臉色更是難看。


    隻見那少女收起指甲,慢慢走到柳一鳴身邊,打量著一臉緊張的柳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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