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颶風過後,基普鎮的天氣顯得略有一些沉悶。


    空氣流通緩慢,臭味久久纏繞著沒有散去。


    源頭已斷,臭味長存。


    除了一些災難中受傷的人哼哼,跑出安置房的眾人聊的異常熱鬧。


    即便是災民,那也是擁有夜生活的。


    第一次插入這種災後集體生活,有點新鮮,也有點茫然。


    身邊圍著七個金發褐發黑發的小妹砸,容貌雖然個個普通,勇氣卻是相當可嘉,嘰嘰喳喳說個沒停,眼睛不時傳來的示愛之意讓徐直有點小尷尬。


    說到底,他還是個臉皮薄的人。


    不過徐直心態調整的很快,將自己美化成白雪公主,七個小妹砸看成小矮人,他心思就快活了許多。


    聽力大進,他不時還能跟這些姑娘學上一兩句西流國語言。


    在這麽一個陌生的地方,沒人會和徐直說東嶽語,也沒人使用北疆,南澳,瀛國語言來交流。


    隻要擁有一定的外語基礎,融入完屬於外語的氛圍,學習外語的速度會快的讓人咂舌。


    不少學習勤奮的孩子,三五年的外語學習下來,還不如出國生活一年的普通人。


    環境因素對學習的加成是巨大的。


    和姑娘們相處的非常愉快。


    待到天明,當幾輛報社專車趕來采訪時,聚集的人們還有大部分沒有散去。


    “記者來了啊。”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早有商量的人們團團蜂擁而上。


    “采訪我吧,我受災很嚴重。”


    “我要講話,我要講話,我要對國的同胞講話。”


    “我們是傷員呀,讓我們優先一點點。”


    “請關注一下孩子,關注教育。”


    ……


    場麵亂成一團,以往的采訪都是挨門逐戶的采訪,看看受災群眾有什麽需求,少有這種一窩蜂上的情形。


    幾個記者懵逼了一下,迅速伸出話筒。


    “請不要著急,我們是聯合日報社記者。”


    “我們是朝陽社記者,需要五位配合采訪的群眾。”


    “納蘭晨報需要采訪四位口齒表述清晰的群眾,希望大家配合。”


    “基普大眾報,本地人最受歡迎的報紙,十位,十位,請配合。”


    “我們是沙雕日報的,隨便來人呀,都采訪。”


    ……


    有國家級別的,也有行省級別的,還有鎮級報社,也有看熱鬧向來不嫌事大,總能變著花樣搗鼓正經新聞的沙雕日報。


    西流國網絡管控極嚴,網絡普及率雖高,但人們並不熱衷於網絡,更習慣於閱讀報紙,書刊等雜物,獲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相較於其他國度,西流國的報社業相當發達。


    “帥帥,我們也去拍照,接受采訪呀。”


    “你長的好看,他們肯定會選擇你當采訪群眾的。”


    “玻利片爾,你以後也在基普學院讀書嗎?”


    熱情的姑娘們推搡著徐直往前,徐直極有風度的回手拒絕。


    “采訪,交給他們。”


    他接受采訪,開什麽國際玩笑,就他這嘴皮子,上去也隻能說句你好和謝謝了。


    徐直也不喜在西流國曝光,總歸有一些人眼光嚴格,到時看他照片就能瞅出端倪。


    遣返遣送回國是最好的下場。


    要是判定偷渡罪名,他會很難受。


    像他們這類人的資料早已在名單上標注上重視,到時有理都說不清。


    他出關的記錄隻是東嶽去南洋,並非進入西流國境內。


    能從南洋遊到西流國,能耐這麽大,咋就不遊回去呢。


    除了要接受官方可能存在的問詢,徐直還得顧忌西流國境內的苦教餘孽。


    徐直覺得自己很可能上了苦教的必殺名單,在東嶽人家沒法動手,在國外可就輕鬆了。


    曝光帶來的潛在風險太多,徐直並不願意處於這種風險之下。


    他現在隻是要個身份,順帶解決自己交流問題而已,這種事情隨大流便好。


    徐直推脫了幾次,才從姑娘們的好意中逃脫了出來。


    遠處一點的地方,幾個被挑選的采訪群眾已經開始了撕心裂肺的表演。


    多角度,不同的采訪問題,不同的事例,讓新聞的渲染價值達到了極高的水準。


    “大量缺采訪對象,想被采訪的快過來啊。”


    人人都想被采訪,除了接受其中的那家報社。


    “我今天實在樂不起來,麻煩你們找其他人吧。”


    “我們今天的氣氛很悲情,不適合搞笑。”


    “上了你們報紙,我們還怎麽爭取福利呀。”


    沙雕日報的記者今天是最遭人嫌棄的,即便想被采訪的受災者沒的選擇,他們也不想接受這家報社的采訪。


    大災大難的實在難以搞笑。


    “我們今天是正經采訪呀,我們已經改邪歸正了,你們要相信我們。”


    “我寧願做沙雕,也不願意相信沙雕日報的人。”


    這家以別人的痛苦成就自己歡樂的日報不僅僅取材於普通人,更有修煉者版塊,不少服藥導致各種怪異狀態的修煉者就是他們的采訪目標。


    定位的太精準,便是徐直在東嶽也聽聞過沙雕日報的名聲。


    一臉誠懇自己已經改邪歸正的記者和攝像好一陣麵麵相覷,隻能在附近轉悠,拍攝大眾萬千形態。


    “回去讓小編寫的歡快點,這幫家夥明顯就是在裝可憐,狠狠的諷刺一波。”


    “不好吧,咱們下手是不是太狠了點,這不是往災民傷口上撒鹽嗎?”


    “那種事情咱們又沒少幹。”


    “說的也是。”


    記者和攝像相互點頭,既然正經不了,那便隻能發揮長處了,反正他們播報的又沒人當真,隻當是看個樂子。


    “有點臭。”


    “是很臭,看來他們很不注意衛生。”


    想搞個新聞的記者和攝像眼睛一亮,腦海中無數個標題流轉。


    “震驚,災民安置房惡臭源頭竟是?”


    “天降異味,究竟是天災還是**?”


    ……


    追蹤溯源的兩人不多時便來到了臭味最明顯的地方。


    此刻的徐直正屏蔽了鼻息在四處擦擦擦,這兒是他暫居的地方,他得稍微維護一下,至少得能住人。


    “請問,是你這兒,咦,味道這麽大。”


    “請等一下,我們要拍攝,要做現場慘案記錄。”


    西流國記者的采訪權利很大,便是名人都免不了被騷擾,何況他這種黑戶。


    徐直看著這兩個突然到來的家夥,稍微往門後走了走,拿手遮住臉,避開了對方的攝像。


    “小先生貴姓啊?”


    “玻利片爾。”


    “好名字”記者點頭道:“這麽說來咱們是一家人啊,我們社長的閨女也叫玻利片爾。”


    “嗬嗬”


    徐直幹笑了一聲,這名字莫非在西流國很女性化。


    早知道他就不隨以前那個小夥伴玻利瓦爾了,叫元宗懟地肯定很男人,也沒人重複。


    來回幾句有限的語言幹巴巴的應付著這兩人。


    “看的出您真是災後傷心欲絕,難以言說心中的悲痛。”


    “您是我見過最傷心的受災群眾,在這種惡臭的環境中還強裝著堅強,用寥寥的數語接受我們的采訪。”


    “報道,我們是認真的,這是我們沙雕日報上下賑災的一點小心意,請您收好。”


    沙雕日報的記者來的猝不及防,走的也異常痛快。


    徐直捧著五千塊的西流國紙幣哭笑不得,按兌換匯率,這是最少價值兩千元的東嶽紙幣。


    對普通人來說價值不菲,最少能支付租住基普鎮繁華地段二房二廳半年的費用。


    這大概是要分給數個采訪對象的總金額。


    不過沙雕日報低估了他們報社的威力,賣慘的時候沒幾個人願意接受一家搞笑日報的采訪。


    身無分文西流國財富之際,倒是意外的讓他天降了一筆橫財,讓生活費暫時有了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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