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間,教職工餐廳。


    遠遠就看到鄭老師又在幾個女同事的勸慰下抹眼淚,雖然這戲碼已經上演過好幾次了,霍陽還是多拿了幾張餐巾紙塞給她。


    鄭雪擦一把鼻涕聲:“謝謝。”


    霍陽使個詢問的眼色過去,辛儀避開他眼色後輕聲回答:“麥克的同事剛剛來過了,是那個麥克的聘用合同放假前就到期了,這次回美國可能不會回來了吧。”


    霍陽聽到瞠目結舌,這回連他也看走眼了,哪知道那麽靦腆一個黑人兄弟,騙起人來眼睛也不眨一下。


    鄭雪又抹一把眼淚,恨恨的罵:“霍陽你來的正好,你在美國呆的時間長,有沒有認識的熟人幫我找找,我不可能就這麽放過他!”


    霍陽趕緊撇清關係:“不認識,沒熟人!”


    鄭雪難掩心中巨大的悲痛,擦一把鼻涕又抹眼淚,霍陽頭皮完全麻了。


    好在還有辛儀勸她幾句:“別哭了,你不是你這次早有心理準備?”


    霍陽也覺得有奇怪,以前沒見她哭的這麽誠心,眼神落到她微微隆起的腹上。


    心中駭然失聲驚呼:“你不是懷孕了吧?”


    辛儀和旁邊幾個女同事也大吃一驚,鄭老師顯然被他到痛處,眼淚還沒抹幹又放聲大哭,哭到整個人都趴在桌子上了。


    辛儀呆了好半天,才木訥的聲問:“現在怎麽辦?”


    霍陽由衷的苦笑:“生吧……還是個混血兒,多難得。”


    辛儀不滿的橫他一眼,責怪他在這種時候還開玩笑,旁邊幾個女同事也很無奈,聲商量了幾句大部分人的意見是去醫院打掉。霍陽也不願意多什麽,辛儀這麽善良的人聽要打掉,看臉色明顯是有些不忍心。


    鄭雪又哭了一會才抬頭,擦著眼淚話:“你們別管我了,我下午就請假去醫院。”


    霍陽本能的和辛儀無奈對視一眼,隻能尊重她的選擇。


    下午,醫院。


    鄭老師戴著個大墨鏡安靜的在診室門前排隊,還算有良心回頭聲話:“你們兩個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霍陽還沒話,辛儀罕見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行了,我們假都請了回去幹嘛,快坐下吧你別動了胎氣。”


    鄭老師總算還知道害臊,把墨鏡往上抬了一也就不話了。排了一個多時的隊,詳細的檢查又用了一個多時。


    最後一個表情嚴肅的女醫生頭也不抬的冷聲話:“你不是第一次打胎了吧,考慮清楚了,再打一次很可能以後就習慣性流產了……考慮清楚了家屬本人都簽個字吧,再去重新驗一次血,手術中可能會大出血。”


    鄭老師聽到大出血這個字眼馬上就癱了,辛儀還算冷靜:“謝謝你了醫生,我們不打了。”


    霍陽趕緊把人扶住,半扶半抱著孕婦打了輛車,送回3o2宿舍還好心的勸她幾句。回到自己的單身宿舍裏搖頭失笑,心裏唏噓他這輩子見過的大場麵也不算少了,倒還是第一次碰見這麽離譜的事情。


    隔著幾道牆,都還能聽見那位鄭老師的啜泣聲,心裏一陣糾結還是信手打開電腦。連上網絡後偽裝成美國本土的網絡地址,熟門熟路的黑進佛州車輛管理局,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有趣笑意。


    想到以前年輕不懂事的時候,經常黑進車輛管理局弄幾張假駕照,然後開著級跑車在高公路上玩命的開,往事仿佛就在眼前又好象很遙遠了。


    還是輸入麥克吉布森的名字,翻著一長串同名同姓的名單,看到眼睛都有花了,才找到那位靦腆的黑人兄弟。把這感情騙子的身份信息下載到自己電腦上,手腳麻利的退出係統,清除痕跡後隱隱有些擔心,身為一名謹慎的黑客他最近有太活躍了,可不是什麽好事。


    又隨便接入一家國際電信通訊服務公司,按照車輛管理局裏查到的電話號碼,信手把電話打到麥克先生的家裏。


    麥克先生接電話的時候心情很愉快:“嗨,你好。”


    霍陽斜靠在單人床上,對著嘴邊的話筒懶懶的話:“嗨麥克,驚喜吧,你在中國的女朋友懷孕了,恭喜就快要做爸爸了。”


    黑人青年沉默了幾秒鍾,大聲的叫嚷:“這不可能,這太荒唐了,你不可能有我的電話號碼!”


    霍陽被他大嗓門震的大皺眉頭,等他嚷完了才冷聲回答:“麥克,冷靜一,我想跟你做筆交易。”


    黑人夥子顯然是嚇壞了,一聲不吭把電話掛掉。


    霍陽也沒料到這人會如此無賴,心裏突然覺得這事實在太荒謬了。他堂堂一個世界尖的黑客,居然在使用自己手中強大的資源,替他的荒唐女同事和肚子裏的美國私生子,從一個混蛋美國男人那裏討回公道,想想都覺得哭笑不得。


    以他的性格來又很難不管不問,有些痛苦的捂住大臉扯一扯自己熱的臉皮,耐著性子重新侵入佛州車輛管理局。既然談不攏那就隻好硬來了,支著下巴輕敲鍵盤,把麥克先生的登記資料跟一個同名同姓,連長相都有幾分相似的被通緝毒犯對調。


    細心的修改過後拍一拍手,再次欣賞自己的傑作,在美國駕照就相當於身份證,用不了多久麥克先生就會遭報應。可以想象當一群佛州稽毒署的警察破門而入的時候,那位靦腆黑人青年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而這還隻是個開始,他有的是時間陪對方玩,直到讓這位麥克先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來接受他公平合理的交易。


    一整天的時間都在鄭老師的哭泣聲中度過,整個計算機係辦公室都被她攪的雞犬不寧。隔著幾道牆仍舊能聽見鄭雪哭哭啼啼的啜泣聲,霍陽背心完全涼,心裏實在有忍不下去了。


    晚上,單身宿舍。


    晚上十一鍾男生宿舍樓準時唱起怪獸歌,霍陽坐在電腦前麵用熱水洗著腳,倒是逐漸習慣了學生們每天晚上的吵鬧。輕敲鍵盤挑了個美國人吃午飯的時間,神不知鬼不覺的再次潛入佛州車輛管理局。調出麥克吉布森先生的資料後赫然現,被他更改過的錯誤信息已經被人糾正過了,心裏讚歎美國警察的辦事效率真高。


    再次打通麥克先生的電話,口氣更加輕鬆:“嗨麥克,今天過的怎麽樣……那些警察沒有為難你吧。”


    黑人青年咬牙切齒的回答:“你這混蛋,我早該知道是你搞的鬼。”


    霍陽不以為意的回答:“現在,是不是可以談談我們的交易了。”


    黑人青年狠了:“決不,你這混蛋還有什麽花招,放馬過來吧!”


    這次霍陽先掛電話,摘下耳機後麵色有陰沉,信手調出另一份檔案,上萬份問題檔案裏麵精心挑選出來的,檔案的主人深陷破產泥潭。支著下巴隨手塗塗改改把兩人的登記資料對調,心裏琢磨著銀行追債的人,效率怎麽也比警察高吧。


    最早明天之前,就會有一大群人趕去麥克先生的家裏收房子收債。


    正在清理訪問痕跡的時候突然心中警覺,敏銳的現自己被追蹤了。就在他清除自己在服務器上的訪問記錄之前,對方通過mmc控製台裏,一個極少人知道的涉及Ip安全策略方麵的後門,正在試圖追蹤他的真實網絡地址。


    打起精神心應付,知道對方是個難得一見的高手。


    加快手上清除使用痕跡的動作同時擺開架勢,迅打開手邊一個精心編寫的腳本,通過一些未屏蔽的特殊關鍵字實施數據庫注入攻擊,修改了對方主機的幾個訪問參數後還不罷休,做出要跟對方殊死一搏的架勢。


    這刻他完全象換了一個人,眼神如此銳利讓人心寒,手上飛快的敲打鍵盤,這一係列動作同時完成手上卻絲毫不亂。一係列淩厲的反擊都在同時完成,嚴厲的警告對方你不要再追蹤我,不然我就黑掉你的數據庫。


    對方顯然沒料到他的反擊會如此犀利,沉默了片刻終於選擇退讓,主動關掉了主機上的網絡反探嗅軟件。霍陽眼神更加冰冷,又示威性質的抹掉對方主機上,一些不太重要的數據後才退出對方主機。


    關上電腦後又在電腦桌前坐了一會才逐漸恢複正常,終於覺察到盆裏的洗腳水都已經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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