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柳子風悄悄起床。一旁算卜天命仍在呼呼睡著,不時砸吧著嘴,似乎睡得香甜。柳子風輕手輕腳穿好衣服,正欲出門時又想到什麽,從桌上抽出一張薄紙,寫了幾個字上去,方才出門。


    出門直奔前山,還未到地方,柳子風便看到前方不遠處立著一道俏生生地身影。清晨微寒的山風吹來,柳子風緊緊衣服,連忙跑去。走到近前,果然是越紫萱,不知她何時就已經到了。


    此刻,看到柳子風一路哈著冷氣跑來,柳眉一瞪:“笨蛋師弟,你怎麽又這麽晚?”


    柳子風看看遠處,太陽還不見蹤影,比起昨天約莫早了一個時辰。本來今天還能更早一些,不過昨夜和算卜天命聊得太久,雖解了心中不少疑惑,但早上起床便又困難了幾倍。此時聽越紫萱喝問,也隻能幹笑一聲。


    越紫萱走到他身邊,一絲如蘭似麝的香氣撲鼻而來,在晨風中輕微蕩漾,鑽進柳子風的鼻孔。頓時,一股清新之感油然而生。柳子風抬頭看去,隻見她*,碎發飛舞,不知是天氣寒冷還是什麽緣故。


    “把手伸出來!”


    越紫萱儼然一副長輩模樣,對柳子風發號施令。後者連忙伸手,手上傷口早已愈合,疤痕退去,和其他地方並無兩樣。


    柳子風知曉師姐越紫萱是關心自己,隻是不知為何總是裝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他將這一切歸咎於越紫萱脾性嚴格,欲要鍛煉他的性格。這般想著,他心中愈發堅定努力,不能讓師父和師兄師姐失望。


    若他知道這隻是越紫萱覺著好玩,故意作如此姿態的話,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越紫萱見他傷口已愈合如初,又叮囑他做功課時要量力而行,不要再那般傻乎乎地拚命。而後,見柳子風點頭後,便沒再說什麽,自顧自提著她的兩隻小木桶。一邊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一邊下山去了。


    柳子風看著她輕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小路上,這才回過神來。一邊心中暗罵自己太過輕浮,一邊提著木桶往山下去了。


    饒是昨天已經習慣,現在再度抓起木桶,柳子風仍是肩膀一沉。調節了一下姿勢,這才好受許多。這會功夫,他忽然看到前方一個身影。卻是越紫萱已經提著兩桶水,模樣輕鬆地走上山來。


    柳子風一呆,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約莫隻走了山路的四分之一。


    正愣神的功夫,越紫萱已經將水倒入缸中。沒多久又走到他身邊,說道:“師弟,你可要快點哦!你這個速度,慢的像烏龜一樣,真是沒用。”


    說完,她輕哼一聲,便下山去了。


    柳子風感受的雙肩傳來陣陣壓力,心中對越紫萱佩服更甚。常言道人比人,氣死人。今日看到師姐越紫萱做功課的模樣,不由心中愈發羞愧。想起昨日裏吹的牛皮,更覺得尷尬了幾分。


    朝陽初升之際,越紫萱的那口大缸中水線已平,再看柳子風那裏,還有一半多未曾挑滿。


    越紫萱做完功課後,便離開不知做什麽去了,山路上隻剩柳子風一人身影。


    快到晌午時,柳子風終於完成自己功課。比起昨日來,今日倒沒有多少狼狽,手上除了磨出幾個繭子,也沒什麽傷痕。


    簡單拍拍衣服,柳子風四顧看去沒看到越紫萱身影,便知道她應是回去了。看了看天,烈日當空,已是快到飯點。柳子風想起算卜天命還在房間裏,一上午也不知道會不會煩悶無聊,便朝來時的路回去了。


    柳子風剛到房前,便聽到屋裏有熟悉的女聲說話。他臉上難得露出一絲開心笑容,推開屋門。


    房間裏,一道紅裙苗條身影正坐在他床榻上,與一旁算卜天命聊著什麽,不時露出笑容。聽見房門響動,兩人同時看去,就看到柳子風渾身滿是塵土水漬的模樣。


    算卜天命見狀,之前一副少年老成模樣的他竟然“嘿嘿”一笑,看了柳子風一眼,沒再說話。那道紅裙身影起身走到柳子風跟前,定定地瞧了他幾眼,而後伸手“咚”地一下敲在柳子風腦門上。


    柳子風額頭頓時一紅,有些吃痛,卻不敢反抗,反而驚喜問道:“玉茹姐,你怎麽來啦?”


    紅裙女子輕輕別了別耳邊秀發,口中卻是惡狠狠道:“怎麽?你這裏我來不得嗎?你倒好,自從進了落月峰就沒了信兒,是不是過得逍遙自在,把爺爺和我都給忘記了?”


    這女子正是周玉茹,柳子風口中忙道不敢。兩人坐下後,周玉茹便問起他在落月峰的情況。柳子風這幾日也隻是做些功課,至於其他倒沒什麽事情。周玉茹見他無事也放了心,便從衣物中取出一物來。


    柳子風頓時好奇看去,隻見是一方黑色鐵片,有些眼熟。柳子風沉吟片刻,便在自己床下包裹裏摸了摸,不一會兒也摸出一物,正是他和周玉茹在落霞鎮時,一個疤臉漢子送給他的漆黑鐵片。


    周玉茹把兩塊漆黑鐵片放在近前,一邊端詳一邊說道:“我手中這枚鐵片是前不久外出曆練時,在一處古跡中得到的,想起來你這裏還有一片,就拿過來給你。怎麽樣,你弄清楚這東西是什麽了嗎?”


    柳子風搖搖頭,這幾日雖然並未修習道法,但雜事瑣事頗多,早把這鐵片的事情忘記了。今天要不是周玉茹提醒,隻怕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想起。望著手中之物,柳子風一籌莫展,不知是何來曆。


    周玉茹說道:“這物我拿給我師父看過,師父也看不出究竟,隻說或許是一枚法寶殘片,也可能是一部心法殘卷。不過,她老人家說這東西屬於邪魔外道之物,以我們的手段難以解開,你……”


    周玉茹還未說完,算卜天命早已好奇湊過來。之前柳子風做功課的時候,兩人聊了半晌倒也相熟。算卜天命從她手中取過那兩枚漆黑鐵片,看了幾眼才說道:“此物來曆稀奇,倒不好判斷是什麽東西。表層漆黑之物像是一種卦門封印法術,可惜我爺爺不在,不然這些問題可以請教一下他。”


    柳子風白了他一眼,心道這家夥淨說些廢話。周玉茹看他模樣頓時一笑,說道:“既然沒什麽頭緒那就算了,這東西揪留給你們吧。不過你們搗鼓的時候可要小心,別弄出什麽動靜來。師父她老人家眼界開闊,說它是魔道之物並非空談。”


    柳子風點頭後,便將鐵片收起。然後去後山附近捉了兩隻兔子和一隻野豬,周玉茹在他帶路下來到廚房,給柳子風和算卜天命秀了一把廚藝。


    吃過飯,周玉茹叮囑柳子風幾句之後,便馭起道光回星華峰去了。


    柳子風躺在床上,感覺從今天開始,生活似乎才變得正常起來。上午挑水有些乏累,索性午休片刻,下午是修習門中道法的功課。也不知李天成今日幾時過來,柳子風躺在床上便睡著了。


    一覺醒來,柳子風精神十足,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這或許是在落月峰幾日以來睡得最舒服地一覺了。窗外,太陽已是移到西邊,不顯刺眼。再看旁邊,算卜天命坐在床邊,手中拿著那本《相卜天書》念念有詞。


    柳子風問了一下算卜天命,得知他這一覺睡了約莫兩個時辰。於是起身去堂廳坐著,估計李天成也應該快到了。


    他等了沒多久,便看到二師兄李天成的身影。李天成見他早早在房間裏等著,愣了片刻說道:“今天我又來晚了?”


    柳子風說自己今日功課做得比較快,所以便早早等著了。李天成恍然,拉開一張椅子坐在柳子風對麵,問道:“小師弟,昨日那些門規戒律還記得住嗎?”


    柳子風點點頭,張口就道:“第一條,落霞宗弟子須尊師重道,不得……”


    李天成連忙笑道:“好了好了,你記在心裏便是,無需如此。今天我來教你一些粗道法,這樣,你先在蒲團上打坐運氣,就如考教那日一般。”


    柳子風點頭應是,起身後走到一旁蒲團上盤膝而坐。他屏息凝神,運轉起《九霞玄經》的基礎道法來。


    片刻後,隻見柳子風周身散發出微弱藍光,仿佛寒風中搖曳的燭光,忽明忽暗。李天成見狀眉頭微皺。柳子風似乎能感應到李天成的視線,心中一亂,再也顧不上手上掐訣。他周身藍光頓時哄然散去,化作星點消失。


    柳子風睜開眼,看到李天成皺著眉頭,疑惑問道:“小師弟,我記得你入門施展法訣時,身上明明是青色真氣,如今怎麽又變成了藍色?看樣子倒是宗門的基礎心法,你原本的法訣為何不施展出來?”


    柳子風心中一跳,卻不知李天成對他知曉詳細,臉上卻毫不變色,尷尬說道:“師兄勿怪,我之前所修法訣乃是殘卷,基礎之後便無多少內容了。這幾日才修行宗門道法,還未領悟透徹。”


    李天成聽他如此一說,頓時恍然,不過麵色更加認真幾分說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大驚小怪了。不過這樣的話,小師弟你可要努力修行了,基礎心法雖說不難,但也要些時日方能修成。基礎之後,便是《九霞玄經》青霞境第一重。這樣,你去取一張紙來。”


    柳子風取出幾張薄紙遞給李天成,後者提筆在上寫了幾段小字。寫完之後,遞給柳子風,說道:“這時青霞境第一重道法,你且收好,切莫丟失。一旦記下之後,便將這紙銷毀。”


    柳子風麵色嚴肅,知道宗門門規戒律中有一條便是,不得將宗門道法外泄於非宗門之人,否則以大罪論處。


    他接過那頁寫著小字的薄紙,沉聲道:“祖師在上,弟子柳子風若泄露宗門心法秘密,必遭天譴,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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