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裏陰風陣陣,“十靈幽夜”和柳子風越鬥越是心驚,眼前這個青年道行不深,不知怎的卻修了一門鬼類心法,出手間黑風呼嘯,陰氣翻湧,簡直比它這個來自上古的異獸還要厲害幾分。打著打著,“十靈幽夜”忽然心中有些憋屈,碩大眼睛看向對麵,隻見一團龐大黑霧中,柳子風的身形若隱若現。


    反觀自己周身,之前原本是遮蓋全身的黑氣,此刻竟然被那古怪黑刺吸走七七八八,已是能看出它整個妖身的模樣來。


    就像是一個在山湖霧氣中沐浴的美妙女子,正流連戲水間冷不丁被狂風吹散了雲霧,露出了大片美好春光。


    “十靈幽夜”本就有傷在身,這些黑氣均是之前石台上那兩盞魂燈上的骷髏經“燃魂術”煉化而出的精純魂力,還未完全吸收便遇到了柳子風四人。如今見到這黑色氣流被那古怪法寶奪取大半,登時心痛的險些落下淚來。


    它本來並非在這靈鶴山脈修生養息,隻因某日被一神秘青年尋上門來,三招兩招之下被克的死死。以它本性中的驕傲,斷然是不可能屈服於人,然而那神秘青年先是道明兩者關係,後又提出助其回複元氣,“十靈幽夜”自是欣然應允。


    此刻,“十靈幽夜”心中震撼,這小子招式之間,竟與那神秘青年隱隱相同,連心法都似乎是同出一轍。方才並未留意許多,此時看向柳子風的麵容,其中隱隱與那神秘青年有些相似,登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柳子風這時心中怒極,腦中不斷閃過宋惜彤被這妖貓一爪拍飛的情景,渾然不覺體內竟然漸漸安靜下來,“燃魂術”的影響已是微乎其微,見那妖貓似在犯傻呆立,柳子風身形一展,便是再度向前攻去。


    “十靈幽夜”見他再度攻來,目中明顯閃過一絲忌憚,整個身形卻是朝後退去,生怕被這小子憑白吸了魂力。雖然感覺到柳子風怨氣不小,但“十靈幽夜”卻是破天荒的再不想為難這小子,隻想離得越遠越好,照現在的形勢來看,硬要拿下這小子的話,說不得便要牽動它的舊傷。到了那時,雖能將柳子風燃魂吸收,但明顯是入不敷出。


    這裏隻是那神秘青年為它尋到的休養之地,斷不可為了眼前柳子風幾人耗費精力。


    心中如此想道,“十靈幽夜”頓時下定決心,龐大妖軀一收登時變成之前那個嫵媚女子,輕笑一聲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柳子風一擊落空,連忙止住身形扭頭看去,隻見那妖貓忽然又變成人形,也不反擊,竟然是朝著山洞一處黑暗退去,瞬間便消失在他的眼中。反應過來,柳子風目中紅光退去,表情一愣,這傳說中的異獸竟然逃走了?


    在他愣神的功夫,不遠處忽然有算卜天命的聲音響起:“子風!‘燃魂術’的咒法已破,你沒事吧?”


    柳子風聞言回過神來,趕忙回道三人身邊,目光當即看向宋惜彤處,見她此時氣息平穩,俏臉上恢複了不少血色,這才放了些心,問道:“宋師妹,你沒什麽大礙吧?”


    稍稍恢複了一些元氣的宋惜彤,仿佛又變回了之前那副呆然恬靜的性格。聽到柳子風問話,她不著痕跡的點了頭,而後側過頭看向一旁,空靈的聲音輕輕傳來:“以後喚我惜彤便好。”


    柳子風表情一呆,隨即有些不明所以的點頭應道:“好。”


    沒有了“燃魂術”的影響,四人隻用了半個時辰便恢複過來,其中宋惜彤雖吃了“十靈幽夜”一爪,但好在她道行高深,隻受了些許輕傷。算卜天命催動法寶,登時將洞中照的大亮,起身看去,隻見四處都是從岩壁掉落下來的碎石土塊,除了中間那塊由不知名的堅硬黑石鑄成的黑色石台完好無損,其他地方看去時儼然變了一副模樣。


    這會兒,黑色石台上忽然有了動靜。四人一愣,頓時想起之前在黑台上似乎還有一個人影。轉頭看去,隻見那個人影已是落下石台,看起來衣襟帶血模樣淒慘,正一步步朝著四人的方向緩緩行來。


    柳子風並未有其他動作,目光看到對方身著與段北辰兄妹有些相似的長袍,身邊還跟著一隻妖獸,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青年年紀不大,走到四人身前時微微抱拳,很是生硬的道謝:“多謝幾位相救!”


    此人麵容清瘦,棱角分明,長發飄逸,唇如刀削,初看時便給人一股冷峻之感,言談舉止間幹脆利落,似不習慣與人寒暄。此番向著四人道謝時,表情都是有些僵硬,看起來極不協調。


    柳子風趕忙回禮,客氣道:“師兄客氣,委實是我們幾人也被這妖孽盯上,無奈之下隻好奮起反擊,幸虧這異獸不知發生了什麽變故,最後卻是直接溜走,我們才能幸存下來,不知師兄高姓大名?”


    青年聞聽那“十靈幽夜”不戰而逃,臉上微微起了變化,轉瞬間又平複下來,回話道:“我叫江逸。”


    柳子風回想著這個名字,仿佛在哪裏聽說過一樣,不料算卜天命在旁低呼一聲:“你就是無方門的江逸?就是被稱為‘四宗四劍’裏的‘出鞘利劍’的江逸?執行任務從未失敗過的江逸?”


    柳子風反應過來,連忙捂住算卜天命的嘴,口中連連抱歉:“江逸師兄,這是我師弟算卜天命,平常就是這個樣子口無遮攔,唐突之處還請海涵……”


    江逸聽到一連串的問題頓時一愣,回過神來冷峻麵龐上湧出一抹尷尬,回道:“若是無方門沒有第二個江逸的話,那便是我了。”說完,他又補充道:“那些讚譽之言都是他人傳開,有些誇大,今日若不是遇到你們,我和銀狼多半是要葬身於此了。”


    柳子風目光一轉,看向江逸身旁的妖獸銀狼,隻見此獸盡管白毛染血,卻仍有一股說不出的高傲,與江逸倒有幾分相似。


    扭頭再看自己身旁,小白旁若無人的趴在地上,一身雪白毛發已變成了土黃色,黑炎在它身上跳來跳去,高興無比。


    柳子風無奈歎了口氣,心道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連自己的夥伴都差了對方三分。正想著給這兩個家夥一個下馬威,隻聽對麵江逸又道:“敢問師弟是從何知曉我的真名,莫不是在路上遇到了我無方門的其他師弟師妹?”


    算卜天命嘿嘿一笑,覺得眼前江逸並非像大師兄陳羽才所說那般驕傲,也不由生出幾分好感,半開玩笑半解釋道:“師兄說的不錯,來時我們在密林中遇到了貴門的段師兄和流螢師妹,便一同結伴至此,故而才聽說了江師兄的事跡。”


    江逸麵露恍然,旋即看了四人一眼,目光在柳子風身上頓了一下,又道:“原來如此,若我沒猜錯的話,幾位是落霞宗的弟子吧?”


    之前,江逸被“十靈幽夜”禁魂在石台上,但對外界的感知卻是清清楚楚,柳子風與那異獸戰鬥的場麵自然收在眼底。雖不知柳子風為何比那妖獸還要鬼氣森森,但終歸是救下自己性命之人,故而如此問道。


    柳子風點點頭,這才想起忘記說自家姓名,說與江逸介紹之後,又問道:“江師兄,你可否說說靈鶴山的局勢?”


    江逸麵色冷峻,聞言神色忽的嚴肅幾分,沉聲道:“靈鶴上人洞府之事已然傳開,除開我們正道宗門,已有不少魔教中人和異族土著意圖染指寶物,其中還有一些神秘存在攪風弄雨,局勢堪憂。此地原本隻是一處葬地,卻不知何時出現了‘十靈幽夜’這尊異獸,猝不及防之下險些遭了大難。”


    聽江逸說起靈鶴山的形勢,柳子風四人也是麵露憂色。又交流了一番過後,柳子風站起身來,對江逸道:“江師兄,我們也要往前去尋大師兄他們,你若不介意的話,不妨與我們同行如何?”


    江逸稍一猶豫,旋即點頭道:“也好,我修為已恢複了一半,若有什麽事情,你們躲在我身後就好。”


    柳子風微微一笑,目光朝四周看去,山洞已經破爛的不成模樣,唯一看似完好的地方便是那“十靈幽夜”逃走時的陰暗之地。幾人來到近前,發現是一個幽深洞口,有微風自洞口吹出。


    江逸審視一眼,了然道:“這裏有山風吹出,想必是通向山外之地,我們可以借此脫出山腹,直達山外。”


    其他人也知這個道理,登時麵露喜色,紛紛跟在江逸身後,邁步進了幽深洞穴。


    ……


    不知名的山腹內部,一片岩漿湖泊咕嘟咕嘟的冒著泡,前方暗紅色的地麵上站著兩人,正是陳羽才和南宮寒。兩人身側,則是段北辰和蘇彩煙麵色凝重。此刻,四人身上除了血跡盡是一片焦黑,目光死死盯著岩漿湖泊中的蜥蜴妖獸。


    四人身後,周玉茹幾女真氣虛弱,麵色蒼白,更有兩人已經昏了過去。不知何時,這洞中竟然泛起陣陣火毒,盡管陳羽才及時察覺慌忙提醒,但體質稍弱的幾女仍被火毒入體,頓時失去戰力。


    再看那隱沒在岩漿湖中隻露出半個身子的地火蜥蜴,此時模樣同樣有些淒慘,尾巴被生生斬下一截,背後不少鱗片盡數剝落,絲絲金黃色的血液濯濯流出。饒是如此,隻見它眸光依舊凶狠,似在等候時機發起攻勢。


    雙方都在等待機會,以防先手被對方抓住破綻,一時間竟是詭異的對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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