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說了,山路陡峭,讓你帶我。”


    溫窈見外婆走遠,輕聲說道:“陸總三級殘廢,我帶你走山路也算日行一善。”


    小姑娘說話帶刺,根根紮他。


    陸衍承似笑非笑,卻是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


    隻要能牽到手,殘廢就殘廢吧。


    細雨蒙蒙,穿過竹林,抵達墓地。


    一壺小酒,一份糕點,靜靜地擺放在墓碑前。


    溫窈點香祭拜,眼眶早已通紅。


    外婆靜靜地抹著眼淚,哽咽著說道:“老溫啊,阿衍也來看你了,你放心吧,他們兩個感情很好,你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陸衍承上前一步,鞠躬喊道:“外公。”


    溫窈秀氣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不知怎的,她覺得有些心虛。


    外公若是真的泉下有知,知道她和陸衍承半離婚的狀態,怕是隻會擔心她,很不放心她……


    對不起啊,外公。


    溫窈在心裏默默地說。


    良久,溫窈轉身離開,讓外婆和外公說會兒悄悄話。


    外公已逝,唯一可以寄托哀思的,便是這墓地了。


    陸衍承跟上她的腳步,握住了她的手。


    他生怕溫窈會掙脫,低沉的嗓音緊接著響起:“外婆正看著。”


    溫窈聽了,卻是麵色平靜,淡淡回擊道:“沒扶著陸總您這個三級殘廢下山,是我的疏忽。”


    陸衍承:“……”又挨罵了?


    兩人走遠以後,外婆伸手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


    “老頭子,我這風濕啊,是越來越嚴重了,走兩步就疼得厲害,一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了。”


    “你泉下有知,保佑保佑窈窈,希望她的親生父母早點來找她,不然我一走,她在這世界上可就沒有娘家人了啊……”


    外婆低聲輕語,時不時地抬手抹著眼淚,是無限的哀愁與擔憂。


    隨後,她又和外公說了好一會兒話。


    許久許久,外婆這才挪動著雙腿,一步又一步,小心翼翼地踩在泥濘的山路上。


    忽的,一抹身影出現。


    “劉家妹子,你也在山上啊?”外婆見到劉嬸,有著無法言說的恐懼,被欺負的次數多了,多少都會有點心理陰影。


    劉嬸不懷好意地笑笑,“是啊,我是專門在山上等你的。”


    外婆一愣,有些害怕,“等我?有,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就是看你腿疼,下山費勁,想讓你省力一點。”


    話音落下,劉嬸猛地推了外婆一把!


    而後,她立即朝著一側的小路跑去!


    砰!


    一聲響動!


    竹林外的溫窈和陸衍承都聽見了!


    “外婆!”


    他們朝著竹林後奔去!


    隻見距離墓碑不遠處,外婆摔倒在地,臉色發白,雙手有隱約發紫的跡象!


    “外婆!”溫窈趕忙奔了上去,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著,“外婆,你怎麽樣了?摔到哪裏了?有沒有傷到?”


    “沒事,沒事……外婆就是摔了一跤。”外婆疼得抽氣,卻看都不敢看一眼小路的方向。


    說著,外婆試圖站起身,但卻根本站不起來。


    “外婆!”


    溫窈心驚肉跳,趕忙扶住了她,讓她重新坐了下來。


    “別慌。”陸衍承握了握她的手,“我背外婆下山。”


    語畢,他立即背起外婆,朝著山下走去。


    雨天路滑,山路崎嶇,可他每一步都走得又穩又快。


    不出片刻,便抵達山腳下。


    “我們先去村裏的衛生院!”


    溫窈帶路,朝著衛生院所在的方向奔去。


    “阿衍,你都背我一路了,你這樣的身份,怎麽可以讓你背我呢?外婆可以走……你快放外婆下來。”


    “我的身份是溫窈的老公,背您是理所應當的事。”


    外婆和陸衍承的對話,溫窈聽見了。


    她抿緊下唇,感覺有一隻手正敲響著她緊閉的心門。


    抵達衛生院。


    狹小的診室,因為陸衍承的出現,更顯局促。


    他們在等醫生。


    忽的,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第一次掛斷後,又跟著響第二次。


    外婆見了,立即說道:“阿衍,你快去接電話吧,萬一是什麽要緊事呢?我這邊不打緊,還有窈窈呢……”


    陸衍承頷首,走出診室,前往不遠處的老樹下,接聽電話。


    費秘書的聲音立即傳來:“陸總,按照您前日定下的行程,明早有個重要會議,如果您現在不離開落漁村,晚一點怕是就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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