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安大陸遼闊廣大,數百億居民定居在成千上萬座巨型移動都市中,在一條條軌道上循環往複地行駛,追逐太陽的光輝,規避月亮的魔性。


    理論上來說,每一座移動都市都是一個小世界,絕大部分的城市居民由生至死,都不會離開這座城市的勢力範圍,看不見自己城區之外的景色。


    畢竟,城市之外遍地都是魔化者,到處都是危險的源能野獸,以及不明來曆的過道劫匪……城市之外的生活朝不保夕,但凡是能進入城市,哪怕隻能居住在下城區,貧民窟,又有誰願意回到那危險無比,隨時都可能失去性命的郊外呢?


    也正是因為如此,埃安世界的平民大多都是非常遲鈍且無知的,他們隻知道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最多知曉一兩個臨近移動都市,經常貿易的村莊的消息。


    世界,國家,天地另一頭的景色,絕大部分人並不知曉,且也不願意去知曉。


    就好比帝國人不會在乎延霜行省昔日日複一日地與北地蠻族的廝殺,東南海貴族也同樣對大荒漠地區的移動都市城邦聯盟一無所知,各自獨立的移動都市,在諸多城市居民間造成的異常隔閡感,是埃安大陸文明的特色。


    在這樣的環境中,絕大部分人會都被同化成同樣對一切漠不關心的模樣,隻想日複一日地過著普通而簡單的生活。


    而與之相對的,卻也有一小部分人,會因此而誕生對外界,對未知事物,對不可預測之事的絕對渴望。


    當然,這種麻木也隻是相對的,無法影響到人們生活的事情,自然就沒有傳播度。


    但倘若能影響,且影響複讀極大,那麽這事情傳播的速度,將會超乎所有人想象。


    東海,初耀聖岩爭奪戰結束的第十天,一位獨立的強大職業者以一己之力擊敗了四大勢力的精銳軍團,連敗多位災境強者這一消息,便已經傳遍大江南北。


    二十八行省中但凡是稍微會讀報紙的人,都已知曉此事。


    四海之風卡烏斯,岩煉大師灼灰,樞機主教法爾林,裂冰者哈維……四位在各自地區都極負盛名,堪稱‘頂尖強者’的災境齊聚一堂,他們之間的戰鬥牽扯到了整個大陸的局勢,他們家鄉的人民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希望自己的庇護者能攜帶勝利歸來。


    可現在,他們卻都被那位之前寂寂無名的獨立強者碾壓擊敗,甚至沒有對對方造成半點傷害。


    根據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情報提供者說明,在場的所有人之所以能活著,僅僅是因為那位強者從頭到尾都沒有對他們出手,隻是任由他們攻擊,就像是一麵精鋼大盾不會在乎蚊子的叮咬。


    出手的隻有他的心光體,一頭怪異的三首巨龍。


    一時間,整個埃安世界的大勢力都被震撼。


    災境。


    每出一位災境的出現,都是足以令全世界都為之震動的大消息。


    一個家族亦或是勢力,倘若有了穩定的災境傳承,便有了參與大陸遊戲的權利——就好比海濱之都的法爾塞斯家族,雖然之前在年終拍賣會時被各大勢力強逼站隊,但是可別忘記,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勢力和個體就連被強逼的權利都沒有。


    強者隻要下令,他們就必須服從。


    而現在,一位全新的強者,將四位宛如現世神明一般的災境強者一齊擊敗。


    他的實力,毫無疑問可以直接與帝國上將等同,是整個埃安世界最高端的戰力之一!


    所以,斯維特雷·阿法納斯·澤連斯基這個名字,便很快就成為了全世界各地每一座移動都市乃至於固定村莊中,稍微有點閑餘時間的人們的閑聊對象。


    而他的形象也在那些幸存的士兵散布的傳聞中,變得宛如一般可怖。


    甚至就連吟遊詩人們也開始順應潮流,他們熟練地將這個名字加入進傳唱名單,然後編造起了這位昔日無人知曉強者昔日的愛恨情仇。


    截止至今日,斯維特雷教授已經有了共計五十多位相好,一百多位生死仇敵,超過五百位紅顏知己和好兄弟,人設從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到贅婿戰神應有盡有,很是讓他們賺了一筆。


    大家都知道他們在胡說八道,但是的確非常有趣。


    但是,就在這樣鋪天蓋地的謠言和故事集中,卻有一則真實的消息,在相關的人群中暗暗地快速傳播著。


    ——那位名為斯維特雷的災境強者,如今正在東海周邊的薄霧山脈中,建設屬於自己的勢力,他正在招收弟子,傳播引導術,號稱有教無類,無論是正常人還是魔化者,甚至就連有智慧的源能野獸都行。


    隻要條件符合,認同他的理念,那麽他就全部都接納,一視同仁地教導。


    “那他的理念究竟是什麽?”有人疑惑。


    而答案也很簡單。


    “一視同仁,以及一顆公義的心。”


    顯然,這樣的回答還不夠直觀,所以仍有人困惑地問:“那他們究竟要做什麽?”


    答案更加簡單。


    “改變這個世界。”


    雖然說這個消息的渠道源頭相當可信,來自於海濱之都和逐光教團的專業情報部門。


    但是對於埃安大陸上的絕大部分普通人而言,即便是真的,但要讓他們放棄原本平靜的生活,脫離舒適區,前往遙遠彼端,跟隨一位完全陌生的強者學習……


    聽上去就很離譜,不是嗎?


    改變命運的機會固然很珍貴,但前提是絕大部分人想改,並且相信他們可以改變。


    這就已經是很難的一件事了,畢竟很多人就連減肥和每日早睡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到。


    不過,對於東海本地的土著冒險者而言,前往薄霧山走一圈卻並不是多費事的事情。


    即便對這件事不是特別感興趣,但假如僅僅是看看哪位傳說中已經幾乎等同於神明俯身的強者,想必大家還是願意滿足一下自己好奇心的。


    可他們卻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東海戰爭結束的第十天。


    一位從深水城而來的冒險者深入薄霧山中,在正如其名的薄薄白霧裏穿行,尋覓看傳聞中那位神秘強者的蹤跡。


    冒險者名為安達·汪達爾,菁英冒險者,兼職賞金獵人,業內頗有盛名的專業探索家。


    這個時間段,全世界上基本沒有多少斯維特雷教授的消息,他的容貌,他的身高,他的一言一行,性格特質,全部都能賣出天價。


    僅僅是為了利益,安達也願意走這麽一圈。


    但行走到半途,這位心光階的冒險就忽然覺得不對。


    因為這片區域實在是平坦了,安達在年輕時曾來過薄霧山脈冒險,他知道此地山地嶙峋,崎嶇險峻,即便幾十年過去了,他也記憶深刻。


    可現在,有不少山峰就像是缺了一口那樣,仿佛被什麽巨大的野獸啃噬吞噬了一部分,甚至有不少山丘和小峰被抹平,令陽光得以穿透薄暮,將視野變得開闊。


    而且……最古怪的,還是這片山區太過寂靜。


    即便是冬日,但薄霧山畢竟是在東海熱帶地區,就算是沒有蟲鳴,但鳥鳴不應該沒有——最起碼的,薄霧山周邊可是有七八個大型源能狼群呢,霧中的惡狼以及夜晚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正是在薄霧山周邊冒險不可不品嚐的一部分!


    但如今,什麽聲音都沒有。


    鳥兒在窩中瑟瑟發抖,野獸趴伏在巢**戰栗不已。


    “這不對勁……”


    低聲自語,緊接著,這位戒備起來的冒險者,便聽見了一聲轟鳴巨響,自山脈的中心處響起。


    與之同來的,還有一股不斷擴散的可怖威壓。


    “究竟是怎麽回事?!”


    心中湧起這樣的念頭,安達咽了口口水,神情緊張。


    他雖然心中恐懼,但自我安慰般地自語了一句‘富貴險中求’後,便鼓起勇氣,快步跨出密林,來到了一處視野開闊的半山腰斷崖上。


    然後,他便張大嘴,目瞪口呆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幕。


    雷霆一般的轟鳴,正在山脈的中央響起。


    原本這裏有著遏製聲音傳播的法陣,這才保證了周邊區域的平靜,可現在,即便是靜音法陣也無法擋住如此可怖的轟鳴。


    安達握緊了拳頭。


    他看見,在不遠處,薄霧山脈的中央,有三首巨龍揮動利爪,噴吐龍息,以火焰和蠻力鑿穿山脈,熔煉金屬和奇石,作為鑄造的原材料。


    他看見,森林正在擴散,青黑色的蔓藤和深褐色的樹根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朝著四麵八方蔓延,這些堅韌的植物攀爬至山脈和山體深處,將巨龍挖掘出的礦物和金屬凝結為一體,組裝成了城牆,工事和各類建築,一座小城的雛形已幾近於完工。


    他還看見,巨龍咆哮,它在一個人類的指揮下雕琢山脈,這巨獸雖然看似高大粗苯,但實際上精細度遠高於所有人的想象,它的眼瞳中激射出各色的射線,並以其為工具,將高聳入雲的薄霧山為主體,雕刻出一座宏偉巨塔。


    蔓藤纏繞在塔身周邊,根須將其基底穩定,有一群孩子站在山腳下銘刻符文,他們渾身都散發著勃勃生機,充滿著希望與光芒。


    希光之塔已然成型,它此刻就差最後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那就是栽種。


    就在這巨塔頂端,原本的山巔之處,一位白發的老者側過頭,遙遙看向了冒險者所在的方向。


    他手中懷抱一顆散發著晶瑩光輝的木種,他正準備將這顆種子擺放在巨塔塔頂的法陣凹槽中心,但現在卻停下動作。


    男人看向冒險者的目光平靜,淡薄,雖然毫無情緒,但卻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


    “你渴望冒險,改變,你厭惡這片正在腐朽的大地,但卻不知道如何才能結束這一切——你通過冒險來逃避,你在尋找改變自己人生的機會,你說服自己是為了利益而來,但我卻知曉,你隻是想要尋求一種不一樣的未來,一段全新的經曆。”


    老者開口,即便是在遙遠地山巔,他的聲音對於冒險者而言依然就像是在耳畔低語:“安達,你有潛力,你並不歧視任何人,你符合條件。”


    “你要加入我們嗎?為了更好的一切。”


    “加入……嗎?”


    聽見這個問題時,安達感覺自己思考很久。


    就像是走馬燈一般,他的腦海中回憶起了自己的過去。


    年輕時平凡至極的經曆,成年後無論再怎麽努力也無法改變任何事的無力。


    無論是因貴族而死的父母,還是成了魔化者的朋友,他都無法拯救,無法幫助,無法改變。


    沒有好的引導術,沒有上佳的天賦,安達耗盡自己一生的潛力,也不過是堪堪進階心光。他的人生已經於此止步,不可能變得更強,取得更高的成就。


    他不可能殺了那些該死的貴族,幫父母報仇,也不可能將朋友接回,讓他過上和往日一樣平靜的日子。


    他想要的,全都辦不到,他渴望的,全部都求不得。


    這意味著他的一生都在白費力氣,毫無意義,不過是徒勞無功的掙紮。


    而現在……


    機會與選擇,就在眼前。


    改變一切的時機已經到了。


    那位戰勝了四位災境的強者,正在對自己發出邀請——


    所以,實際上,僅僅是一瞬間,就連遲疑和猶豫都沒有。


    安達半跪在地,他麵朝白發老者所在的方向,深深低頭:“我願意加入!”


    “請指導我,斯維特雷導師!”


    “好。”


    蘇晝點了點頭,他哪怕是不用無想之心都能知曉,能在現在這個時間點,跨過漫長距離,來到薄霧山脈中心的人,不是專門的大勢力探子,就像是安達這樣,無論借口如何,但心中一定存在著某種想要改變,想要變得更好這般欲望的執著者。


    不過,他的答複,卻出乎意料安達的預料。


    “很好,安達,那你便是我們夕光結社的一批成員之一了,稍後去找拂曉女士領課本,我們傍晚在廣場開課。”


    蘇晝在安達懵逼的表情中用異常實在的話語平白直述:“至於現在,你過來幫旁邊的燧光大師冶煉精加工一下那些金屬,那是用來給你還有後續學生鑄造製式武器和鎧甲用的,要用點心啊。”


    “哎,現在人手不足,也隻能麻煩你多辛苦一點了。”


    “但,改變世界……”


    冒險者膛目結舌,他感覺現在這情況有點不太對勁,和他想象的實在是差太多了。


    還課本,這畫風也太清奇了吧?!


    “改變世界首先要從改變自己開始,還要學會相當大量的基礎知識,以及相關的三觀塑造。”


    蘇晝不禁歎氣:“年輕人不要好高騖遠,要腳踏實地啊,隻有好好學習,未來才能變得更強。”


    “去吧,記得領東海本地語言版本的課本,會有人領你過去的。”


    安達一臉茫然地朝著銀妖精所在的方向走去。


    而蘇晝轉過頭。


    他仍然站立在塔頂部,準備將手中的燃薪之種安置在這座由山脈改造而來的巨塔塔頂正中央,無數樹根和蔓藤纏繞虯結的所在。


    蘇晝在埃安世界呆不了很長時間,可能會呆個一兩年幾年,再長的話,即便是雅拉也沒辦法保證這個世界和地球的時間流速比。


    地球宇宙那邊,自己的肉體可能還在和黃昏眷族苦戰,地球艦隊更是顛簸流離的逃亡,過著非常辛苦的日子……沒有自己的意識操控,他們肯定打的很淒慘吧?


    說不定已經有好幾艘戰艦被擊毀,自己的肉體也重傷了好幾回。


    每次想到這點,蘇晝都相當憂愁,甚至忍不住歎息:“也不知道湯緣能不能好好控製我的身體,發揮出它的潛力。”


    雖然憂愁,但其實蘇晝對自己肉體的生命力有自信,在經曆過一次空中下載升級後,他覺得至少最近這麽幾年,地球艦隊一方活下來肯定是沒問題的。


    所以蘇晝才必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方法,強化己方的實力。


    倘若一切順利,那麽等到燃薪神木再次發芽的時候,這顆神木就會自動接管蘇晝為它準備好的一切,快速地度過最初的成長期,將整個希光之塔,也即是原本的薄霧山化作自己的‘軀體’。


    這是一種頗為異端的做法,是生主大樹傳承中,用於快速催生子嗣,保證其在短時間內就擁有自保力量。


    後遺症倒是沒有,就是蘇晝這麽十天來又是銘刻符文,又是催生植物,又是構築大陣,雕刻山體,相當心累。


    他赫然是在單身時期,就嚐到帶孩子的老父親的滋味。


    燧光和拂曉對此也極其震驚,他們根本無法想象神木居然還能用泥土作為自己的身軀。


    但這不過是常人最容易犯的偏見。


    世界本身就是世界樹的血肉,是它的一部分,泥土自然也不例外。


    換而言之,即便是岩石,熔岩,甚至是雲朵水霧,隻要通過特定的方法,都可以讓這有形的存在,暫時具備部分世界樹的特性,進而令一顆神木轉換為岩石神木,熔岩神木,乃至於雲霧神木。


    燭晝神木,戰艦神木,火箭神木也是同理,世界樹什麽都可以。


    也正是基於這一特性,所以蘇晝之前的話並沒有忽悠燧光大師,機械之軀當然可以是世界樹,倒不如說世界樹真的是整個多元宇宙最隨便的生物。


    就算是同樣差不多隨便的雅拉,龍蛇起碼也要是長條,亦或是概念性的一根圓環……可世界樹和大道之樹,但凡隻要是‘存在’,就都可以。


    “太隨便了。”


    搖了搖頭,什麽都可以是的原初燭晝在蛇靈‘你也沒比神木好哪裏去!’這般鄙夷的目光中感慨道:“但是隨便才是強大,越是隨便,但卻有用的傳承,越是證明其開發者的強大,足以令任何人都能理解他的道。”


    傳承,就是為了讓人讀懂的。晦澀難懂的暗示和隱喻,無法闡述清楚的道理和經驗,還不如不存在。


    這也是蘇晝如今正在走的路,他也很希望自己的燭晝之道也能和神木那般無所不是,無處不在,包容大千。


    如此想著,蘇晝伸出手,他將自己手中的燃薪之種放置在了由高塔頂端,散發著聖潔神聖氣息的法陣凹槽正中。


    此刻正是正午。


    薄霧山脈因為位於東海和中部平原的中央,水汽氤氳,常年被霧氣籠罩,故而名為薄霧。


    聖日的光輝穿過水汽,令七色的虹影在山側升起,整個山脈雖然可見度並不是很高,但完全稱得上是明亮,鬱鬱蔥蔥的森林覆蓋了整片大地山川。


    可就是現在,就在燃薪神木沒入法陣凹槽的瞬間,整個森林和山脈完全的黑了下來,原本明亮的太陽光輝也隱去,仿佛銷匿在了雲霧之後。


    並非是天地異變,僅僅是因為在希光高塔的最頂層,有明亮到勝過了一切的光輝亮起,它的存在本身反倒將一切都襯托的黑暗起來,唯獨閃耀在高塔之巔的它才是這個世界上僅存的光明。


    而就在這仿佛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原本人頭大小的燃薪之種在光明與火中開始升華,綻放。


    它發芽,並迅速地成長,成為了一顆半人高的小樹。


    火焰是它的葉子,光的結晶是它的枝幹,流動的,近乎熔岩一般的液體在著顆小樹的內部構成了繁複的符文紋理,閃爍著玄奧的光紋。


    不可思議的源能波動,和熾熱生機正在朝著四周蔓延,它們在大氣中激蕩起肉眼可見的光波,令所有接觸到的草木瘋漲,而人亦或是動物,體內有暗傷的直接痊愈,沒有暗傷的感覺精力充沛,仿佛被灌注了無盡活力。


    蘇晝注視著這一切,這一幕他似曾相識,無論是昔日智慧樹成長的過程,直至成為倒懸於個人空間中的真正成熟神木時,亦或是地球奧林匹山重燃生活的一幕,都與此刻極其相似。


    【斯維特雷教授,這實在是太顯眼了!】


    此刻,能聽見燧光大師近乎於埋怨的聲音:【你原本就成了整個世界都在關注的目標……還這麽大張旗鼓地栽種神木,你難道想要被多勢力聯軍聯合圍剿嗎?!】


    【任何知道這一消息的人,都不會放過得到一顆完整,活著的燃薪神木的機會,他們會竭盡全力爭奪它的所有權!】


    對此,蘇晝卻並不以為意。


    他凝視著眼前,一顆仿佛完全由光組成,散發著和聖日近乎同樣光輝的神木,不禁笑著低語:“那又如何?省的我主動去找他們麻煩,他們倘若能自己把自己的臉送過來給我打,那真的是太謝謝了。”


    【你要麵對的,可是整個世界中,幾乎所有的災境強者,乃至於其之上的人間神祇!】


    機械老者的聲音幾近於低吼,他了解這一切,所以才知曉這一步的艱辛:【你很強,但是你真的辦得到嗎?】


    “燧光大師。”


    聽到這裏,蘇晝頓了頓,他抬起頭,從山巔處眺望遠方的中部平原。


    地平線的盡頭處,似乎有移動都市得影子正在徘徊,那似乎就是整個埃安世界的縮影。


    凝視著這一幕,男人的語氣,輕笑中帶著堅定:“改變世界最簡單的方法,本來就是這樣。”


    “把整個世界毆打一頓,然後命令它改——它就自然會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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