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並不總是盡如人意的。</p>


    秦京茹自從第一胎流產後,之後就一直沒有再懷孕。</p>


    秦京茹很著急,沒有孩子,她就感覺自己像浮萍一樣,沒著沒落的。</p>


    可就是一直懷不上,她沒辦法,於是去醫院檢查,醫生總說她身體還行,估計是緣份沒到,讓她不要著急,回家再努力努力,遲早能懷上。</p>


    可她能不著急嗎?</p>


    而她的丈夫,在公婆的高壓控製之下,也著實乖順了幾年。</p>


    那些年是她過得最幸福的幾年,以至於她都有了一種錯覺,覺得日子就會這麽一直幸福下去。</p>


    可是,漸漸地,她公婆認為兒子已經改邪歸正,就放鬆了對他的管製。</p>


    再加上後來他們工作都很忙,也顧不上這些了。</p>


    沒過多久,她丈夫就故態複萌。</p>


    一開始隻是晚歸,後來就是偶爾夜不歸宿。</p>


    再到之後,發展成三天兩頭的不歸家。</p>


    到最後,壓根就不回家了,說是工作忙,幹脆長住單位宿舍了。</p>


    現在,她就是想努力,也沒辦法了,生孩子又不是她一人的事情。</p>


    一開始她向公婆告狀,他們還能管一管。</p>


    可到後來,公婆雖說不明說,但從平時的態度也能看出來,對她是越來越不滿意了。</p>


    意思就是,她既不能生,又管不住自家的男人,什麽都不會,整天待在家裏跟個廢物沒什麽兩樣。</p>


    本來在家沒有什麽地位的她,越來越沒有地位了。</p>


    她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p>


    上次秦淮茹去找她那回,她本來就想跟姐姐說一說這些事情的。</p>


    可是,她知道自己之前那些事情做得太過了,而且又抹不開麵兒,一時間張不開這口,再加上秦淮茹對她不能幫忙這一事又很生氣,隻待了很短的時間就走了。</p>


    於是,她就錯過了那次機會。</p>


    之後,她的日子就越來越難過。</p>


    在這個家裏,她就相當於一個保姆的存在,每天負責做飯,打掃衛生。</p>


    晚上也是她自己一人。</p>


    偶爾丈夫回家,也沒什麽區別,就跟兩個室友住在一起差不多。</p>


    她沒想到,這還不是最可怕的。</p>


    最可怕的是,丈夫突然提出要和她離婚,而且公公婆婆還都同意了。</p>


    這事兒已經鬧了快一個月了,丈夫的態度越來越堅定。</p>


    他說,這婚是離定了,不過畢竟十多年的夫妻了,他可以給一些補償,讓秦京茹自己提要求,隻要她不獅子大開口,他絕沒有二話。</p>


    秦京茹一直就是懵的,她不想提要求,也不想離婚。</p>


    結婚這麽些年來,她就一直住在這個房子裏,連娘家都沒有回過。</p>


    如果離了婚,她能去哪裏?</p>


    她以為,隻要自己不同意,就可以一直拖下去。</p>


    可是,今天她買菜回家,就發現自己的行李被放到了門口,拿鑰匙開門,卻打不開,好像是鎖被換了,拍門也沒有人應。</p>


    一直在鄰家幫廚的大姐見了,偷偷把她拉到一邊。</p>


    “別叫門了,家裏沒人,剛剛有小汽車來接,領導和夫人好像說是要到外地開會,要去好些天呢!你男人單位在哪兒你知道嗎?或者是有沒有他的電話?”</p>


    秦京茹是一問三不知,隻會哭和搖頭。</p>


    大嫂很同情秦京茹。</p>


    秦京茹的情況她雖說知道得不詳細,但也多少也了解一點點,於是就勸她,“我看你啊,娘家指定也是普通人家,就不要跟他們杠下去了,對你沒好處的。他們要離就離吧,趁著還年輕重新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踏踏實實過日子吧。另外,現在他們有求於你,你要好好想想,看能提些什麽要求吧!”</p>


    秦京茹現在是六神無主的狀態,聽了大姐的話直點頭。</p>


    “現在門是進不去了,你還是先回娘家,或者京城有沒有親戚朋友可以落腳的,安頓下來告訴我一聲,等他家有人了,我好給你稍信兒!”</p>


    這位大姐是鄰居家的遠房親戚,姓王,在這裏幫廚也有好些年了。是個熱心人,見秦京茹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給她出了主意。</p>


    秦京茹思來想去,娘家肯定是不能回,一來是遠,來回跑不方便,二來就是現在的她實在是沒臉回去。</p>


    </p>


    看來隻有堂姐秦淮茹可以投奔了。</p>


    她這個姐姐心很軟,雖然嘴上說不管她了,但隻要她是真的落難了,姐姐肯定不會真的扔下她不管的。</p>


    最主要,她也想有人幫著她出出主意。</p>


    於是,她打定主意,去投四合院投奔秦淮茹,哪怕是賴,她也要賴在那裏。</p>


    謝過了王家大姐,並把四合院的地址留給了她。</p>


    秦京茹邊哭邊把這些年的經曆說了一遍。</p>


    聽完她的話,賈張氏和秦淮茹兩人麵麵相覷,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p>


    不過,兩人的心卻不約而同地軟了下來。</p>


    好半天,秦淮茹才打破了沉默,她真是恨鐵不成鋼,“京茹,不是我說你,你怎麽就一點長進都沒,合著這十幾年來,你是去給人家當保姆了?還是不收錢的那種?”</p>


    秦京茹不同意了,“姐,我有錢!你看!”</p>


    說完,她把隨身的包打開,從裏麵拿出厚厚兩遝大團結來,估摸著得有兩千塊的樣子。</p>


    “他們家雖然沒別的好,但錢財上從來鬆得很,這些就是我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其實不止這些,我雖然沒回娘家,但一直偷摸著給我媽寄錢,前前後後加起來估計都不止500了。”</p>


    說起這個,秦京茹竟然還有點小自豪。</p>


    看著她那樣子,秦淮茹是又好氣又好笑。</p>


    “看看你這樣子,還覺得自己賺了?長點心吧,都30出頭的人了,下麵你有什麽打算?就這樣跟他家耗下去嗎?”</p>


    秦京茹搖頭,“不了,姐,我已經想通了,決定跟他離,不過我不能白白浪費這十幾年的時間,我一定要讓他家補償我。”</p>


    “這就對了!”</p>


    一直板著臉的賈張氏這會和忍不住了,“京茹啊,咱做人還是要腳踏實地的好,你跟他家本就不是一路人,硬湊合在一起過日子也不是那麽回事兒。你別怪嬸子話直,咱要有自知之明,你之前啊,就是被那富貴迷住了眼,你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壓得住這福氣。”</p>


    賈張氏對先前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她這人難得發一回好心,和兒媳婦一起給京茹這丫頭張羅婚事。</p>


    那大劉是多實誠的人啊,跟了他,京茹雖說沒有大富大貴的日子過,也肯定不會吃什麽苦,最關鍵的是,日子肯定會舒心很多。</p>


    人過日子圖什麽,圖的不就是三餐溫飽,衣食無憂,日子舒心嗎?</p>


    可這個丫頭當時就是鬼迷了心竅了,誰說的話都不聽。</p>


    “嬸子,經過這麽些年,我也想明白了,當年是我的錯,不該不聽你們的話,才有現在這個苦果,我隻怪自己,不怪別人。”</p>


    秦京茹為了能在賈家住下來,認錯的態度是一等一的好。</p>


    不過她說這些話也是出於真心。</p>


    現在的她確實是明白自己之前的路走錯了,可惜就是明白得太遲,好些事情都無法挽回了。</p>


    所以,現在要考慮的是,要怎樣的補償,才是最合理的,對自己最有利的。</p>


    對於這個,三個女人也沒多少主意了。</p>


    賈張氏雖說年紀最大,家長裏短的事情她是精通,但在這件事上,她還真想不出好主意來。</p>


    秦淮茹也隻是個家庭婦女,文化程度不高,也沒有多少見識,她隻是覺得如果光要錢不太好,但為什麽不太好,她也說不上來。</p>


    至於秦京茹,當初鬧著要結婚的時候倒是挺有主見的。</p>


    可現在,她也是一點主意也沒,要不然也不會把自己的日子過成現在這樣。</p>


    人常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p>


    可她們仨還不如臭皮匠呢,三人合計來合計去,沒個正主意。</p>


    秦淮茹不樂意想了,“算了,咱們幾個就不是那塊料,京茹,等你姐夫回來,讓他幫忙出出主意吧!趁現在這個時間,你先把行李歸置一下。”</p>


    賈張氏也跟著點頭,“是啊,京茹,你就住在外麵南麵那間小房吧,那是小當和槐花姐妹倆的房間,小當最近住在學校裏,你暫時睡她的床將就幾天,其它的事情等以後再說。”</p>


    聽到她兩人的話,秦京茹一直高懸的心終於落了下來。</p>


    她還以為,自己還要多費不少口舌才能達到目的呢。</p>


    還得是自己的姐姐,打斷骨頭連著筋呢,秦淮茹會鬆口她不意外,可是她沒想到賈張氏這次會這麽好說話。</p>


    秦京茹一激動,就從包裏數了5張大團結出來,直接就塞進賈張氏的手裏。</p>


    “嬸子,太謝謝您了,這點錢您收下,我身上沒有糧票,這些錢就算是我交的食宿費吧。”</p>


    賈張氏緊緊攥著錢,臉上的笑容越發真心了,不過嘴裏卻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哎呀,都是自家人,哪能收你的錢啊!”</p>


    秦京茹這回也聰明了,嘴巴甜得很,“嬸子,您就不要跟我客氣了,這錢您一定要收下。現在誰家都不富餘,我住在這裏本來就給大家添了麻煩了,哪能再讓你們破費呢!”</p>


    這話說得,賈張氏心裏真是舒坦。</p>


    她笑眯眯地把錢收進自己的口袋,“京茹啊,那我就不客氣了。”</p>


    然後又轉向秦淮茹,“淮茹,你看京茹,這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p>


    秦淮茹也不做聲,就看著這一老一小在這裏唱大戲。</p>


    等秦京茹歸置好行李,也差不多到了做晚飯的時間了。</p>


    三個女人一起動手,很快就把晚飯給準備好了。</p>


    最先回來的是槐花,她一進門,就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p>


    順著她媽的意,喊了聲小姨。</p>


    可她的心裏卻一直在犯滴咕,這是打哪裏冒出來一個小姨啊。</p>


    趁著奶奶到裏屋拿東西的空兒,她跟了過去,“奶奶,我打哪兒又冒出個小姨來啊?”</p>


    賈張氏一努嘴,“這是你媽最小的堂妹,也就是你三姥爺家的小女兒,嫁到城裏的那個。”</p>


    槐花眼珠轉了轉,終於想起一個人來,以前大家都諱莫如深的那個人。</p>


    “哦,就是那個嫁到好人家,跟我媽鬧翻的那個!”</p>


    “噓!這話你可不能說,小孩子家家的,這些事兒你就甭管了。待會兒要記得,多吃飯,少說話!”</p>


    賈張氏特地叮囑了她一句。</p>


    槐花的回應就是吐了吐舌頭。</p>


    又過了一會兒,賈東旭也下班回來了。</p>


    棒梗晚上要加班,就不等他了。</p>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邊吃邊聊天。中心話題當然是秦京茹的事情。</p>


    “姐夫,您幫我參謀參謀吧,我這事兒該怎麽辦呢?向他家要什麽補償比較好呢?”</p>


    秦京茹就把希望寄托在姐夫身上了。</p>


    瞅不冷子被她這一問,賈東旭還真沒什麽主意。</p>


    “要不,你讓他家給你安排一份工作?要國營大廠的,正式工那種。”</p>


    他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錢是越花越少的,可工作就不同了,隻要有一份好工作,那就能一直賺錢,能養活自己。</p>


    “工作?”</p>


    秦京茹嘴裏念叨著,“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工作好啊,月月有錢收!還是姐夫見識廣,能想到這個。”</p>


    秦淮茹就問了,“京茹,你嫁過去這麽些年,他們家就沒想著給你安排一份好工作?”</p>


    “沒有,”</p>


    說起這個,秦京茹又是一肚子的氣,“當時我也想著要讓他們給我安排一份工作的,可他們都不同意,說家裏不缺我那份工資,還說我文化水平低,連初中都沒畢業,出去工作會給他們家丟人。”</p>


    “真是狗眼看人低!”槐花忍不住,冒出了這麽一句。</p>


    她話一出,就馬上捂住了嘴,擔心被奶奶罵。</p>


    卻沒想到,大人們都一致點頭,認為她說得對。</p>


    一頓飯的功夫,大家初步商議出了一個大概。</p>


    這婚,是肯定要離了,但是又不能輕易地放過他們。</p>


    首先,讓他們家給一筆錢,作為這麽多年的補償,然後,再讓他們家給秦京茹安排一份合適的工作,得要是正式工,還得是國營企業。</p>


    秦京茹就這樣在四合院落了腳,每天幫著秦淮茹婆媳幹家務,有空時也會到一大媽家裏去串門,幫著看孩子。</p>


    人都是這樣,越缺什麽就越喜歡什麽。</p>


    秦京茹也不例外,她一直盼望有個自己的孩子。</p>


    自打抱了一回易建國的女兒小雲朵之後,她就迷上了抱孩子的感覺,隻要有空,就會到東廂去串門。</p>


    時間很快過去了,就連小當也結束了值班,重新住到了家裏。</p>


    在秦京茹快要等得不耐煩的時候,終於,王姐傳來了消息。</p>


    她公公和婆婆回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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