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幾天的風雪終於停下來了,清掃幹淨的路麵結出了厚厚的冰。久違的陽光普照大地,到處都在閃耀著白色的光輝。


    風塵揚起了個大早,他正在教授高興和另外兩個苦瓜臉練劍,這些人是要和自己上角鬥場的,現在除了臨時抱佛腳根本沒有其它辦法。


    絡腮胡似乎也明白了此戰的意義,為了能活著,也是努力練習。除了與風塵揚溝通保持雙方的默契,也偶爾教授另外三人一些基本招式,顯然他也明白了協作的重要性。


    雜亂的馬蹄聲打破了清晨的寂靜,王碧卿帶著小青和二十幾名護衛兵停在了門口。烏氏兄弟急忙將他們迎進了大廳,除了小青和三名健壯的少年,護衛們都整齊的立在廊前。


    安置好王碧卿一行人之後,烏老大走到院子裏向著風塵揚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進去。


    在門口被下了兵刃後,風塵揚徑直走了進去,還沒施禮便聽見王碧卿說道:“不必行禮了,你們先坐下吧。”


    風塵揚四處看了一眼,才發現下首留了五個座位,烏氏兄弟也隻是站在一旁。風塵揚也不客氣,坐在中間的位置上,正對著王碧卿。


    風塵揚一直望著王碧卿“嘿嘿”的笑,那對麵的王碧卿臉上泛起紅暈,將目光瞥向別處,有些無措。


    小青看出了王碧卿的窘態,怒喝一聲。“小無賴,你看什麽呢?注意你的身份!”


    風塵揚收到目光。“你鬼吼什麽呢?嚇老子一跳!你都嚇到你們小姐了。”


    小青柳眉倒豎,怒視著他,飽滿的胸脯激烈的起伏。


    王碧卿打破沉默,問道:“公子可有製勝之策?”


    風塵揚臉有難色,他抹了一把臉,回道:“我都不知道和誰交手,讓我談製勝之道不是為難我麽?”風塵揚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夥伴。“就咱們這些人,遇到真正的高手,隻怕保命都難!”


    “如果他們三個換成我帶來的三位高手呢?”王碧卿指著身旁的三位身穿重盔的守衛問道。


    風塵揚這才仔細打量那三位守衛,看年紀似乎也在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一臉英武之氣,一看就是孿生兄弟。


    王碧卿繼續介紹道:“這三人是龍、虎、豹孿生三兄弟,據說三人心意相通,攻守默契,可以以一當十。”


    “如果真有你說的那麽好,那勝算自然高很多。有一點我還是想不明白。”風塵揚臉上掛滿疑惑。


    王碧卿問道:“公子請講。”


    風塵揚拋出了自己的疑惑。“你為什麽不再多找兩人,將我也換掉。”


    小青終於忍不住了。“能代表城主比賽是你的福份,你還在那裏討價還價。”


    風塵揚騰地站了起來。“我可算是聽說了,代表城主比賽的沒有一個活著的,這交易我虧大了。”


    王碧卿插話道:“就是因為代表城主比賽的沒有一個活著的,所以……所以我才想讓你幫我,我希望你幫我贏了這一局,行麽?”說完,王碧卿臉上滿是期盼,一種近乎乞求的渴望。


    風塵揚望著王碧卿那副模樣,心中充滿愧疚,這個高高在上的小女孩似乎也不像她表麵表現的那麽堅強。


    王碧卿這次沒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堅強的迎了上去。四目相對,仿佛有萬樣感覺在激烈的交織。


    風塵揚終於安靜下來,他坐回座位,將手輕輕撫摸額頭。“希望你恪守承諾,我說的是那一萬金幣!我死了也得給!”隨後他抬頭望著屋頂。“順便問一下,如果實在打不過,可以逃跑嗎?”


    “如果你進到角鬥場,你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烏老大接下他的話。“不過,如果公子死在了角鬥場,我一定按照公子的意願將金幣安全送到奔流城!”


    王碧卿點了點頭。“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但是我還是希望公子能活下來!今天這孿生兄弟便留下來,希望時間還來得及!”


    說完,王碧卿站了起來,她對著烏氏兄弟說道:“烏代辦隨我去將他們特製的戰鎧取過來。後天他們就要用上了。”


    烏老大點了點頭,跟著王碧卿走了出去。孿生兄弟便留了下來,他們都看著風塵揚,似乎是在詢問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麽。


    風塵揚向他們揮手,示意他們一起出去。現在最緊要的問題便是要了解各個戰友的實力。


    看見那三兄弟在練功場上攻守有序,身形迅捷,整個場地劍氣縱橫,長劍撕裂空氣的風嘶充斥在四周。似乎超出了風塵揚的期許,他與絡腮胡相視而笑,對角鬥比賽的焦躁情緒逐漸釋放了出來。


    大涼太元十七,年十二月二十日。


    連續晴了兩日,到處覆蓋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大地漸漸從沉睡中蘇醒過來,暖流溶化了屋簷下的冰錐,滴滴答答的響個不停。


    在烏氏兄弟的帶領下,風塵揚一行人進入了角鬥場。一進門,風塵揚便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整個角鬥場以圓形環繞而建,中心便是比賽的場地,是凹陷下去的,四周環繞著三丈多高的石壁,異常光滑。


    角鬥場上麵整齊地擺放著桌椅,以角鬥場為中心圓形環繞。為了不影響觀看者的視線,自前到後,每一圈都要高出許多。整個角鬥場沒有建設屋頂,最大限度地保證角鬥場裏的光線,即便這樣,角鬥場各處仍然點放著巨大的火把。


    風塵揚站在角鬥場之中,才發現自己的渺小。風塵揚看見角鬥場四周的石壁上被人為地開鑿出六個巨大的房間,房間是以鐵柵欄為門,由粗壯的鎖鏈鏈接在上方的巨大齒輪上。


    畢竟是代表城主,風塵揚一行人第一個熟悉場地。大家顯然都被震撼了,仿佛都忘記了接下來的事情。


    風塵揚蹲下來,仔細觀察著大理石鋪就的地麵,地上充斥著一股腐臭味,那是沉積了很久血的味道,無論怎麽清洗也無法除去的味道。


    風塵揚仰視蒼茫的天空,方圓十丈的場地顯得如此渺小,想到今天便要在這裏與人性命相搏,心底深處升起一絲涼意。


    他們被安排在了其中的一個開鑿的房間,王碧卿帶著小青站在石壁上方凝視著他。風塵揚發現了她眼中的渴望。


    烏老大將特製的戰鎧分發給大家,那是由厚厚的精鐵打製而成。風塵揚看見絡腮胡將身體套進戰鎧,除了眼睛,全身都被精鐵覆蓋著,活動的位置都是由犀牛皮鏈接起來。


    風塵揚眉頭一皺,抬頭看著王碧卿說道:“我可不可以不穿?”


    王碧卿搖頭。


    “我不會穿成這樣,那樣我會死!”


    “你不穿死的更快!”王碧卿幾乎帶著哭腔。


    “你給我穿那個。”風塵揚指著她身後一名護衛說。


    那是一件精致的皮鎧,除了要害部位用熟銅包覆,全身都用皮革串製而成。。


    王碧卿看著他堅決的目光,將皮鎧丟了下來。“你一定要活著,我可以加錢,多少都行!”


    隨著“哢哢”的齒輪轉動的聲音,鐵柵欄緩緩落下。風塵揚對著王碧卿一笑。“我這樣的人,總是要死在戰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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