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王碧卿幾乎走遍了整個月亮城最繁華的地方,女孩子一旦瘋玩起來,體力總是出奇的好。風塵揚一刻也沒有放鬆警惕,他看著王碧卿主仆二人說說笑笑穿行在人潮中,心裏湧起一股酸楚。花一樣的年齡,本該綻放它的精彩,卻注定要生活在孤獨與風雨中。


    回到明月宮的時候,已經到了掌燈的時間。將王碧卿送進房間的時候,風塵揚便看見張山帶著一隊軍士走了進來。張山看了風塵揚半晌,眼光停留在了他腰間的古劍上,隨後他向著風塵揚一招手,示意他跟著他。


    他們到達膳食間的時候,還有一隊軍士正列著隊列靜靜地等著他們。張山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風塵揚。“這位先生是城主大人為少主請來的貼身護衛,以後大家同心協力守護少主周全。”


    風塵揚總感覺他和這裏格格不入,最起碼大家都穿著統一製式的甲胄,而他卻顯得格外特立獨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大家眼神裏的不屑與嘲諷。他本能地和大家站在一列,廚子開始分發餐具。


    “風塵揚”,小青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城主和小姐讓你過去用餐!”


    風塵揚看著眾人的眼神就像一根根鋼針一般刺在自己臉上,他感受到了明顯的敵意。張山還是麵無表情地對他說道:“城主大人叫你,你就去吧!”


    風塵揚內心有些忐忑,他對著眾人一拱手道:“各位英雄,感謝大家今日出手相救,他日用得上我風塵揚的時候,盡管說。”說完,他大踏步地離開了。


    待他一走,眾人便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頭兒,這小子什麽來頭?一來就受到城主的重用?”


    “是啊!還不用受咱們頭兒的節製,看樣子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本事。”


    “頭兒跟了城主十幾年,一直忠心耿耿,論功夫在這月亮城也沒有一雙手的對手。”


    “咱們可都是在軍中千挑萬選出來的,我看那小子未必是咱們這些人的對手,更別提和頭兒比了!”


    張山始終一言不發,默默地吃住飯。一名靠近的軍士,碰了碰他,問道:“頭兒知道他的來曆麽?城主竟然還將古劍‘清風’交給了他!‘清風劍’和‘明月宮’可是這世上所有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張山掃了一眼眾人,放下碗筷。“我吃飽了!”說完走了出去。風塵揚似乎一直在外麵等他,兩人隔著三丈的距離互視著。


    “我是為了錢留下來的,沒有意外的話,三個月之後就走!”風塵揚打破了沉默。


    張山看著他腰間的清風劍,表明了態度。“城主看重你,想必你也有過人之處,做好你自己的事,其它的你不用多想。”


    風塵揚點點頭,在小青的催促下轉身離去。


    席間,風塵揚狼吞虎咽,他的確是餓了,哪顧得什麽禮儀,隻看得小青焦急萬分,不停地向著風塵揚使眼色。


    “你慢點,沒人和你搶!”王碧卿好心的提醒他。


    風塵揚抬頭看著王嵩之,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尷尬地笑笑。“是不是很失禮?打小我已經養成了習慣,隻要有得吃,一定吃到吃不下為止,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頓。”


    王嵩之一揮手,小青便將風塵揚的酒碗斟滿。他湊近風塵揚,有些疑惑。“你真的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嗎?你的名字又是誰取得呢?”


    風塵揚就美酒倒入口中,一抹嘴巴答道:“幹爹將我養大的,有些事情或許他知道,可惜在我六歲的時候他就死了。”


    “你幹爹叫什麽名字知道嗎?”


    “附近的人們都叫他酒鬼。”


    “真是個好名字!”王嵩之用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湊近風塵揚的臉仔細端詳著。“他是怎麽死的呢?”


    風塵揚仿佛陷入了無盡的往事,他做了個劍刺時的動作。“被人一劍刺死的。”


    “如果不是極大的仇怨,誰會去殺死一個酒鬼呢?”王嵩之似乎很有興趣。


    “父親問這些悲傷的事情做什麽?明天就是春節了,我們不是應該說些有趣的事麽?”王碧卿插話進來。


    王嵩之微微一笑,他摩耶著手中的酒碗。“我將自己女兒的安危交給了一個什麽樣的人,我得了解一下吧!而且我覺得風塵揚似乎在隱瞞什麽,對嗎?”


    王碧卿聞言也扭頭望著風塵揚,似乎在尋找答案。


    “城主知道些什麽呢?”風塵揚反問。


    “你六歲的時候幹爹被殺,你不知道他的名字我能相信。可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在這個亂世之中,活著已是不容易,可是習得足以傲視天下的武功,讓人怎麽相信呢?”王嵩之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就像一道冰冷的寒光一樣,射在風塵揚的臉上。


    “我隻是答應城主做三個月的保鏢而已,時間一到我便離開,以後能不能再見也是難說,何必追問過去的事呢。”


    “可是我很懷疑你接近我的目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碧卿第一次尋找角鬥士,便尋到你,然後你順利拿到第一,然後你便來到我們身邊。”王嵩之用指節規律地敲擊著桌麵。


    風塵揚將目光投在不遠處,那是一個武器座架,上麵架著一柄質樸的長劍,鱷魚皮包裹的劍柄上沒有任何裝飾。


    風塵揚指了指王嵩之背後的那把長劍,說道:“所以你就用假的清風劍來試探我麽?”


    王嵩之扭頭看了看那柄長劍,一伸手都能夠到的距離。


    風塵揚接著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我身上的劍鞘才配得上那柄劍吧!”


    王嵩之伸手拔出長劍,餐廳裏頓時被一股寒氣籠罩,劍身瞬間光如滿月,似有光波在劍從上遊弋。


    王嵩之反手一揮,長劍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道絢麗的軌跡,長劍突然停留在了風塵揚的喉間半寸的地方。即便沒有觸碰到皮膚,風塵揚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喉間撕裂般的疼痛,一股陰寒之氣順著喉噥沉入心底。


    王嵩之一手將清風劍橫在風塵揚的咽喉,另一隻手抽出風塵揚腰間的長劍。他看了一眼風塵揚腰間的劍,順手擲了出去,那劍破開空氣直直地刺進牆壁裏,“嗡嗡”作響。


    王碧卿和小青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一切變得太快了。。


    風塵揚臉上依然平靜,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安。


    王嵩之看了風塵揚很久,卻突然將清風劍插進了風塵揚腰間的劍鞘裏。“清風劍似乎很相信你,這把劍跟了我太久了,希望它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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