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媽閣，讓人首先聯想到恐怕還是各種金碧輝煌的豪華賭場。</p>
彷佛一走進這座城市，就走進了一個揮金如土的世界，到處都是亮晶晶的，連空氣裏都充滿了金錢和欲望的味道。</p>
然而，如果離開那些遊客聚集的熱鬧區域，轉身來到位於媽閣老城區裏的當地人生活居民區時，才會突然發現，原來媽閣並不是僅僅隻有金碧輝煌、揮金如土的一麵，實際上媽閣還有充滿市井氣息甚至殘破不堪的另一麵。</p>
當秦森三人從機場出來，來到老城區裏的生活區時，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彷佛從一個世界穿越到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p>
看看這破舊的居民樓，感覺和京城裏的老破小差不多。</p>
背街的地方貼滿了小廣告，除了印刷的字體由簡體變成了繁體，內容倒還是大同小異。</p>
走在這些老城區裏逼仄、幽暗的小路上，不敢相信就在遲尺之遙的地方，就是那個“不把錢當錢”的瘋狂世界。</p>
三人首先來到了任靖遙同事提供的住址這裏，還沒上樓，秦森就覺得不抱太大希望了。</p>
因為這棟居民樓已經被改成了小旅館，碩大的霓虹燈招牌雖然還沒亮燈，但卻透露著市井的味道。</p>
任靖遙對照著手機上的地址，再三確認之後，疑惑地說著：“沒找錯啊！就是這裏啊！”</p>
秦森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再仔細瞧了瞧頭頂的招牌，他轉身朝一旁的小巷子走了過去，觀察一會兒後，說：“這邊。”</p>
二女緊跟著秦森的腳步，穿過巷子後，果然在這棟樓的背麵找到了上樓的樓梯。</p>
“你怎麽知道這後麵還有門的啊？”任靖遙好奇地問著。</p>
秦森邊爬著樓，邊說道：“街上的招牌寫的是請上二樓，我就感覺應該還有別的路可以走。”</p>
三人來到五樓之後，任靖遙看著眼前的門牌號，堅定地說著：“就是這裏了。”</p>
秦森深吸了一口氣，敲響了房門。</p>
大概三五分鍾後，一名穿著涼拖鞋和灰色背心的小年青打開了房門。</p>
一頭的金發加上稚嫩的臉龐明顯就不是秦森要找的杜明華。</p>
但他還是問道：“你好，請問一下杜明華是住在這裏嗎？”</p>
標準的普通話一下子讓小年青知道了秦森來自什麽地方，“沒有。”</p>
說著，他就準備關上門。</p>
“杜明華原來是住在這裏嗎？”任靖遙插著話。</p>
小年青這才注意到秦森身後的兩姐妹，鼠眼滴溜溜地轉，“是，他原來是住這裏的。”</p>
任靖遙的臉上露出了欣喜，她激動地對秦森說道：“你看，我們沒找錯地方。”</p>
秦森打量著屋內的環境，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的地方。</p>
屋裏的地上隨意放著不少空酒瓶以及空的飲料瓶，而不遠處的桌上還有三五個打火機，怎麽看都覺得這裏不像是一戶正經人家。</p>
“先生，我知道你要找杜明華。”小年青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話說道：“不如我們進屋，我詳細給你談談他把房子租給我的事情？”</p>
任靖遙剛邁開腳步，就被秦森攔了下來，他冷靜地說著：“不用了。謝謝。”</p>
隨後便一手拉了一隻胳膊，快速地下樓。</p>
任靖遙被拉走還是一臉的困惑，畢竟在她看來，剛剛這人已經說了他知道杜明華的事情，而秦森卻置之不理。</p>
而任夢瑤被秦森這麽一拉，也是慌了神。</p>
她能感受到秦森掌心的溫度與力度，這種感覺是以前從未有過的。</p>
等三人來到樓下，任靖遙才開口說道：“為什麽不進屋呢？”</p>
秦森緩緩地說著：“他在騙我們。你算算杜明華的年紀，再想想他說把房子租給他的事情。而且，那房子裏應該不止他一個男性。”</p>
話雖沒有說透，但兩姐妹都懂了秦森的意思。</p>
對剛剛沒有進屋而感到了慶幸。</p>
秦森的手沒有鬆開，任夢瑤提醒了一下，“我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是不是要找個人帶帶路？這樣，我們也方便一些。”</p>
秦森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牽著任夢瑤，鬆手之後，說：“你的意思是聯係一下你的朋友？”</p>
任夢瑤點著頭，“恩！好歹他也是媽閣本地人，總比我們這樣像無頭蒼蠅亂撞要好點吧？”</p>
任靖遙也怕了，“姐，你快打電話！”</p>
在得到秦森的同意之後，任夢瑤才撥通了提供地址人的電話，“王總，我是夢瑤。我現在已經到媽閣了，你看你方便......”</p>
話還沒說完，秦森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連聲的回答，“方便！方便！你現在在哪兒？我這就過來接你！”</p>
任夢瑤看了看任靖遙手機裏的地址，說道：“我在司打口。”</p>
“好，你在路邊稍等。”</p>
電話掛斷後，任夢瑤微笑地說著：“走吧。我們去正街那邊等著。”</p>
秦森再次抬頭看了看這棟老舊的房子，沒想到一開頭就不太順利。但想著也避免了一些危險，也算是因禍得福了。</p>
三人來到了路邊，大約十分鍾後，一輛黑色的豐田便停在了三人的麵前。</p>
一名三十多歲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見到任夢瑤之後，臉上就露出了燦爛的微笑，“任教授，好久不見。”</p>
“王總，好久不見。”</p>
“上次見你還是在兩岸交流會上，當時你的演講可謂是驚豔四座啊！”男人接著說道：“我到現在都還在回味呢！”</p>
“王總過譽了。”</p>
男人看向了一旁的秦森和任靖遙，問著：“這兩位是？”</p>
“這是我妹妹任靖遙，”任夢瑤介紹道：“這位是我朋友秦森。”</p>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這位是媽閣銀河出版社的王錦煊，王總編。”</p>
秦森這才明白這個王總和自己以往接觸的各類總的不同，兩位男士客氣的握了手，王錦煊說道：“你們來這裏幹嘛呢？”</p>
任靖遙講述了找人的經過，但並沒有說出秦森的故事。</p>
王錦煊微微點頭，“這樣，我先帶你們去找杜明華，然後再帶你們嚐一嚐媽閣的美食，感受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p>
三人上了車，秦森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這倒是讓王錦煊有些意想不到。</p>
他通過後視鏡，對著後排的任夢瑤說道：“今天上午你問我的時候，我就通過各種關係去仔細找找了杜明華這人。”</p>
任夢瑤追問道：“有詳細的消息嗎？”</p>
“當然有了。”王錦煊沾沾自喜地說著：“不僅落實了他目前所住的地方，而且還找到了他本人。”</p>
此話一出，車上的三人都坐直了身子。</p>
任夢瑤看了看秦森的反應，接著問道：“你見到他了？”</p>
“這倒是沒有。”王錦煊接著說道：“不過，我朋友見到了。還給我拍了照片。”</p>
說著，他就拿出了手機。</p>
秦森注意到這位王錦煊的手機屏保竟然是任夢瑤在交流會上演講的特寫。</p>
王錦煊找到了聊天記錄，遞給了身後的任夢瑤，問：“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p>
任夢瑤哪裏知道杜明華長什麽樣子，她接過手機之後，粗略地看了一眼，便遞給了斜前方的秦森，“小森，你看看呢？”</p>
秦森不急不忙地接過了手機，他也不知道杜明華的廬山真麵目，但看了之後，便說道：“應該是吧。謝謝你，阿夢。”</p>
這下換做是王錦煊和任靖遙都錯愕了。</p>
王錦煊以為是任夢瑤要找這人，所以才竭盡全力地去托關係打聽，沒想到自己忙活這麽久，竟然是為了身邊的這位小夥子。</p>
而他對任夢瑤的稱呼竟然不是任教授，而是親昵的阿夢，這讓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抓得更緊了。</p>
任靖遙的眼睛瞪得溜圓，她知道阿夢這個稱呼是黃國濤原來私下對自己姐姐的愛稱。</p>
如今從秦森的嘴裏說了出來，她很難不聯想秦森和姐姐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p>
任夢瑤淺淺一笑，“你要謝謝王總才是。”</p>
秦森將手機還了回去，微笑地說著：“謝謝你，王總。”</p>
豐田很快就來到了台山附近，王錦煊停好車之後，心裏縱有不悅，但還是帶著秦森三人前往了杜明華目前的住處。</p>
爬上長長的樓梯，王錦煊指著破舊不堪的防盜門說道：“這裏就是了。”</p>
任靖遙還糾結在秦森對任夢瑤的稱呼裏，而任夢瑤則關心地說著：“小森，待會你可一定要沉住氣。不然我們就白來了。”</p>
秦森點著頭，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敲響了房門。</p>
大約過了七八分鍾的時間，一名60歲出頭的老人打開了房門。</p>
幹癟的身材有些句僂，他看著門外四張陌生的麵孔，問：“找誰？”</p>
秦森緩緩地問著：“你好，我想找你打聽一件事情。”</p>
說完，他就拿出了那張滿是折痕的照片。</p>
杜明華在看到這個影印件之後，童孔不斷地放大，一手趕緊關著門，一邊說道：“我什麽都不知道。”</p>
秦森一把擋在了防盜門上，從杜明華的反應裏他知道自己沒有來錯地方。</p>
“你隻需要告訴我當年的真相。”秦森急切地說著：“我不為難你。”</p>
杜明華的眼裏全是驚恐，他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總覺得這樣貌似曾相識。</p>
“你馬上走，不然我就報警了！”杜明華厲色說道。</p>
“老先生，你別誤會。”任夢瑤見形勢不對，開口說道：“我們隻是來了解一下情況，並沒有其他的目的。如果你願意說出你所知道的東西，我們會好好感謝你的。”</p>
任靖遙暫時放下了心中的執念，她也開口勸導：“杜前輩，我也是一名文字工作者。當年你的報道可是我學習的榜樣，我們現在隻是想要了解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如果你方便，還請告訴我們。”</p>
杜明華整個人都在顫抖，他在和秦森較著勁兒。</p>
他認為隻要關上這道大門，心中的秘密就能一直藏下去。</p>
“你認識我父親，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秦森的語氣雖然平澹，但字字卻直戳杜明華的心窩子，他直白地說著：“你用你的筆隱瞞了當年的真實情況，隱瞞了我父親的死因，你覺得這是一位記者應有的職業操守嗎？”</p>
杜明華愣住了，他手上的勁兒也鬆了。</p>
對於秦端明的報道一直以來都是他的一塊心病，如今這個傷疤被秦森如此暴力的揭開，他的心裏更是難受。</p>
秦森也鬆開了手，說著：“杜先生，我隻要一個真相。”</p>
杜明華讓開了擋在門口的身子，低聲說道：“進來談吧。”</p>
四人進了屋，杜明華坐在了老舊的沙發上說道：“當年碼頭上發生了一起命桉，時任報社總編叫我去現場了解情況後，寫一篇報道。”</p>
他摸出了煙，顫抖地點上，說道：“可是我到了之後，就被一群人給攔下了。”</p>
秦森的眉頭緊皺，“誰？”</p>
杜明華搖著頭，他接著說道：“我不認識。但他們遞給了我一篇早已寫好的稿子，要求我署上名字，照樣發表。”</p>
秦森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照片，而後放在桌上，“就是它嗎？”</p>
“是的。”杜明華回憶道：“起初我是不答應的。拍了幾張照片之後，便回了報社。”</p>
</p>
越往深處回憶，他的臉上就越糾結和難受。</p>
“可就在我坐下來的工夫，我就接到了電話。”杜明華停頓了許久，煙也燒了大半截，才開口說道：“我的妻子說有一群人闖進了家裏，要是我不聽話照辦的話，她就會被從樓上扔下去。”</p>
說著，他就看向了一旁的窗台，好像當年的事情又重新浮現在了眼前。</p>
二女聽得是一驚一乍，紛紛捂住了嘴巴。</p>
杜明華接著說道：“後來我了解到，死的人叫秦端明。他是一名從跌馬仔做到廳主的傳奇人物。”</p>
他看了看麵前的秦森，真切地說著：“小秦先生，我是真不知道你父親死亡的原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全我的家人。發表的稿子不是我寫的，刊登的照片也不是我拍的。”</p>
秦森滾了滾喉嚨，他猛吸了幾口氣才穩住了心態，“那你自己拍攝的照片還有嗎？”</p>
杜明華搖著頭，“我迫於無奈發表了這篇報道之後，就被辭退了。所有的東西都沒能帶走。”</p>
他掐滅了煙，凝視著秦森，說道：“不過，如果你真想了解事情的真相，我覺得你可以去問問賀家的人。畢竟當年你父親的廳，就是在他們家的場子裏。”</p>
彷佛一走進這座城市，就走進了一個揮金如土的世界，到處都是亮晶晶的，連空氣裏都充滿了金錢和欲望的味道。</p>
然而，如果離開那些遊客聚集的熱鬧區域，轉身來到位於媽閣老城區裏的當地人生活居民區時，才會突然發現，原來媽閣並不是僅僅隻有金碧輝煌、揮金如土的一麵，實際上媽閣還有充滿市井氣息甚至殘破不堪的另一麵。</p>
當秦森三人從機場出來，來到老城區裏的生活區時，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彷佛從一個世界穿越到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p>
看看這破舊的居民樓，感覺和京城裏的老破小差不多。</p>
背街的地方貼滿了小廣告，除了印刷的字體由簡體變成了繁體，內容倒還是大同小異。</p>
走在這些老城區裏逼仄、幽暗的小路上，不敢相信就在遲尺之遙的地方，就是那個“不把錢當錢”的瘋狂世界。</p>
三人首先來到了任靖遙同事提供的住址這裏，還沒上樓，秦森就覺得不抱太大希望了。</p>
因為這棟居民樓已經被改成了小旅館，碩大的霓虹燈招牌雖然還沒亮燈，但卻透露著市井的味道。</p>
任靖遙對照著手機上的地址，再三確認之後，疑惑地說著：“沒找錯啊！就是這裏啊！”</p>
秦森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再仔細瞧了瞧頭頂的招牌，他轉身朝一旁的小巷子走了過去，觀察一會兒後，說：“這邊。”</p>
二女緊跟著秦森的腳步，穿過巷子後，果然在這棟樓的背麵找到了上樓的樓梯。</p>
“你怎麽知道這後麵還有門的啊？”任靖遙好奇地問著。</p>
秦森邊爬著樓，邊說道：“街上的招牌寫的是請上二樓，我就感覺應該還有別的路可以走。”</p>
三人來到五樓之後，任靖遙看著眼前的門牌號，堅定地說著：“就是這裏了。”</p>
秦森深吸了一口氣，敲響了房門。</p>
大概三五分鍾後，一名穿著涼拖鞋和灰色背心的小年青打開了房門。</p>
一頭的金發加上稚嫩的臉龐明顯就不是秦森要找的杜明華。</p>
但他還是問道：“你好，請問一下杜明華是住在這裏嗎？”</p>
標準的普通話一下子讓小年青知道了秦森來自什麽地方，“沒有。”</p>
說著，他就準備關上門。</p>
“杜明華原來是住在這裏嗎？”任靖遙插著話。</p>
小年青這才注意到秦森身後的兩姐妹，鼠眼滴溜溜地轉，“是，他原來是住這裏的。”</p>
任靖遙的臉上露出了欣喜，她激動地對秦森說道：“你看，我們沒找錯地方。”</p>
秦森打量著屋內的環境，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的地方。</p>
屋裏的地上隨意放著不少空酒瓶以及空的飲料瓶，而不遠處的桌上還有三五個打火機，怎麽看都覺得這裏不像是一戶正經人家。</p>
“先生，我知道你要找杜明華。”小年青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話說道：“不如我們進屋，我詳細給你談談他把房子租給我的事情？”</p>
任靖遙剛邁開腳步，就被秦森攔了下來，他冷靜地說著：“不用了。謝謝。”</p>
隨後便一手拉了一隻胳膊，快速地下樓。</p>
任靖遙被拉走還是一臉的困惑，畢竟在她看來，剛剛這人已經說了他知道杜明華的事情，而秦森卻置之不理。</p>
而任夢瑤被秦森這麽一拉，也是慌了神。</p>
她能感受到秦森掌心的溫度與力度，這種感覺是以前從未有過的。</p>
等三人來到樓下，任靖遙才開口說道：“為什麽不進屋呢？”</p>
秦森緩緩地說著：“他在騙我們。你算算杜明華的年紀，再想想他說把房子租給他的事情。而且，那房子裏應該不止他一個男性。”</p>
話雖沒有說透，但兩姐妹都懂了秦森的意思。</p>
對剛剛沒有進屋而感到了慶幸。</p>
秦森的手沒有鬆開，任夢瑤提醒了一下，“我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是不是要找個人帶帶路？這樣，我們也方便一些。”</p>
秦森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牽著任夢瑤，鬆手之後，說：“你的意思是聯係一下你的朋友？”</p>
任夢瑤點著頭，“恩！好歹他也是媽閣本地人，總比我們這樣像無頭蒼蠅亂撞要好點吧？”</p>
任靖遙也怕了，“姐，你快打電話！”</p>
在得到秦森的同意之後，任夢瑤才撥通了提供地址人的電話，“王總，我是夢瑤。我現在已經到媽閣了，你看你方便......”</p>
話還沒說完，秦森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連聲的回答，“方便！方便！你現在在哪兒？我這就過來接你！”</p>
任夢瑤看了看任靖遙手機裏的地址，說道：“我在司打口。”</p>
“好，你在路邊稍等。”</p>
電話掛斷後，任夢瑤微笑地說著：“走吧。我們去正街那邊等著。”</p>
秦森再次抬頭看了看這棟老舊的房子，沒想到一開頭就不太順利。但想著也避免了一些危險，也算是因禍得福了。</p>
三人來到了路邊，大約十分鍾後，一輛黑色的豐田便停在了三人的麵前。</p>
一名三十多歲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見到任夢瑤之後，臉上就露出了燦爛的微笑，“任教授，好久不見。”</p>
“王總，好久不見。”</p>
“上次見你還是在兩岸交流會上，當時你的演講可謂是驚豔四座啊！”男人接著說道：“我到現在都還在回味呢！”</p>
“王總過譽了。”</p>
男人看向了一旁的秦森和任靖遙，問著：“這兩位是？”</p>
“這是我妹妹任靖遙，”任夢瑤介紹道：“這位是我朋友秦森。”</p>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這位是媽閣銀河出版社的王錦煊，王總編。”</p>
秦森這才明白這個王總和自己以往接觸的各類總的不同，兩位男士客氣的握了手，王錦煊說道：“你們來這裏幹嘛呢？”</p>
任靖遙講述了找人的經過，但並沒有說出秦森的故事。</p>
王錦煊微微點頭，“這樣，我先帶你們去找杜明華，然後再帶你們嚐一嚐媽閣的美食，感受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p>
三人上了車，秦森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這倒是讓王錦煊有些意想不到。</p>
他通過後視鏡，對著後排的任夢瑤說道：“今天上午你問我的時候，我就通過各種關係去仔細找找了杜明華這人。”</p>
任夢瑤追問道：“有詳細的消息嗎？”</p>
“當然有了。”王錦煊沾沾自喜地說著：“不僅落實了他目前所住的地方，而且還找到了他本人。”</p>
此話一出，車上的三人都坐直了身子。</p>
任夢瑤看了看秦森的反應，接著問道：“你見到他了？”</p>
“這倒是沒有。”王錦煊接著說道：“不過，我朋友見到了。還給我拍了照片。”</p>
說著，他就拿出了手機。</p>
秦森注意到這位王錦煊的手機屏保竟然是任夢瑤在交流會上演講的特寫。</p>
王錦煊找到了聊天記錄，遞給了身後的任夢瑤，問：“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p>
任夢瑤哪裏知道杜明華長什麽樣子，她接過手機之後，粗略地看了一眼，便遞給了斜前方的秦森，“小森，你看看呢？”</p>
秦森不急不忙地接過了手機，他也不知道杜明華的廬山真麵目，但看了之後，便說道：“應該是吧。謝謝你，阿夢。”</p>
這下換做是王錦煊和任靖遙都錯愕了。</p>
王錦煊以為是任夢瑤要找這人，所以才竭盡全力地去托關係打聽，沒想到自己忙活這麽久，竟然是為了身邊的這位小夥子。</p>
而他對任夢瑤的稱呼竟然不是任教授，而是親昵的阿夢，這讓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抓得更緊了。</p>
任靖遙的眼睛瞪得溜圓，她知道阿夢這個稱呼是黃國濤原來私下對自己姐姐的愛稱。</p>
如今從秦森的嘴裏說了出來，她很難不聯想秦森和姐姐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p>
任夢瑤淺淺一笑，“你要謝謝王總才是。”</p>
秦森將手機還了回去，微笑地說著：“謝謝你，王總。”</p>
豐田很快就來到了台山附近，王錦煊停好車之後，心裏縱有不悅，但還是帶著秦森三人前往了杜明華目前的住處。</p>
爬上長長的樓梯，王錦煊指著破舊不堪的防盜門說道：“這裏就是了。”</p>
任靖遙還糾結在秦森對任夢瑤的稱呼裏，而任夢瑤則關心地說著：“小森，待會你可一定要沉住氣。不然我們就白來了。”</p>
秦森點著頭，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敲響了房門。</p>
大約過了七八分鍾的時間，一名60歲出頭的老人打開了房門。</p>
幹癟的身材有些句僂，他看著門外四張陌生的麵孔，問：“找誰？”</p>
秦森緩緩地問著：“你好，我想找你打聽一件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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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華在看到這個影印件之後，童孔不斷地放大，一手趕緊關著門，一邊說道：“我什麽都不知道。”</p>
秦森一把擋在了防盜門上，從杜明華的反應裏他知道自己沒有來錯地方。</p>
“你隻需要告訴我當年的真相。”秦森急切地說著：“我不為難你。”</p>
杜明華的眼裏全是驚恐，他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總覺得這樣貌似曾相識。</p>
“你馬上走，不然我就報警了！”杜明華厲色說道。</p>
“老先生，你別誤會。”任夢瑤見形勢不對，開口說道：“我們隻是來了解一下情況，並沒有其他的目的。如果你願意說出你所知道的東西，我們會好好感謝你的。”</p>
任靖遙暫時放下了心中的執念，她也開口勸導：“杜前輩，我也是一名文字工作者。當年你的報道可是我學習的榜樣，我們現在隻是想要了解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如果你方便，還請告訴我們。”</p>
杜明華整個人都在顫抖，他在和秦森較著勁兒。</p>
他認為隻要關上這道大門，心中的秘密就能一直藏下去。</p>
“你認識我父親，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秦森的語氣雖然平澹，但字字卻直戳杜明華的心窩子，他直白地說著：“你用你的筆隱瞞了當年的真實情況，隱瞞了我父親的死因，你覺得這是一位記者應有的職業操守嗎？”</p>
杜明華愣住了，他手上的勁兒也鬆了。</p>
對於秦端明的報道一直以來都是他的一塊心病，如今這個傷疤被秦森如此暴力的揭開，他的心裏更是難受。</p>
秦森也鬆開了手，說著：“杜先生，我隻要一個真相。”</p>
杜明華讓開了擋在門口的身子，低聲說道：“進來談吧。”</p>
四人進了屋，杜明華坐在了老舊的沙發上說道：“當年碼頭上發生了一起命桉，時任報社總編叫我去現場了解情況後，寫一篇報道。”</p>
他摸出了煙，顫抖地點上，說道：“可是我到了之後，就被一群人給攔下了。”</p>
秦森的眉頭緊皺，“誰？”</p>
杜明華搖著頭，他接著說道：“我不認識。但他們遞給了我一篇早已寫好的稿子，要求我署上名字，照樣發表。”</p>
秦森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照片，而後放在桌上，“就是它嗎？”</p>
“是的。”杜明華回憶道：“起初我是不答應的。拍了幾張照片之後，便回了報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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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深處回憶，他的臉上就越糾結和難受。</p>
“可就在我坐下來的工夫，我就接到了電話。”杜明華停頓了許久，煙也燒了大半截，才開口說道：“我的妻子說有一群人闖進了家裏，要是我不聽話照辦的話，她就會被從樓上扔下去。”</p>
說著，他就看向了一旁的窗台，好像當年的事情又重新浮現在了眼前。</p>
二女聽得是一驚一乍，紛紛捂住了嘴巴。</p>
杜明華接著說道：“後來我了解到，死的人叫秦端明。他是一名從跌馬仔做到廳主的傳奇人物。”</p>
他看了看麵前的秦森，真切地說著：“小秦先生，我是真不知道你父親死亡的原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全我的家人。發表的稿子不是我寫的，刊登的照片也不是我拍的。”</p>
秦森滾了滾喉嚨，他猛吸了幾口氣才穩住了心態，“那你自己拍攝的照片還有嗎？”</p>
杜明華搖著頭，“我迫於無奈發表了這篇報道之後，就被辭退了。所有的東西都沒能帶走。”</p>
他掐滅了煙，凝視著秦森，說道：“不過，如果你真想了解事情的真相，我覺得你可以去問問賀家的人。畢竟當年你父親的廳，就是在他們家的場子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