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樓劍閣,左分叉小樓展出匕刃,保貴十大邪刃,匕刃屬暗器之類,眾生晃悠來到右分支小樓。
“劍為萬首尊,刀為天下器。”
右小樓,刀樓。
此樓不比劍閣,獨立小樓,朱紅門前若幹人群。有二位進行一場交易,一手拿錢,一手給刀,還有幾位誇誇其談,其中一位似乎認得無矩,上前招呼。
無矩談論大當家,甚感興趣,邀約前往。
刀樓正中央豎立兩座大石柱,與其它樓相似,石柱覆有篆符。
一把神芏刀,一把神封刀,神封刀缺失,神芏刀浮現本貌,刀鞘七彩,鑲寶珠,刀柄懸銀,精致略顯霸氣。
“二哥,這個怎麽念?”橫霸刀問起。
“神封刀......刀者之手。”
門口巧遇的男子,微胖,頭發半白,神情木訥。
他丈二撓了撓頭,“在下吉義人,之前是個鐵匠,之後......”停頓半響,“之後……還是個鐵匠。”
這時,吉義人突然想到一件事,出了刀樓拉來一人。
此人手捧冊子,一手筆墨,不停書寫。
微胖男子道:“無矩朋友便是我朋友,給各位介紹……好友秉燭,是位......”停頓半響,“是位......閱劍師......沒錯就是位閱劍師。”
秉燭放下手中筆墨,神態自若,“沒錯,我就是一名閱劍師,兵刃方麵不懂的,大可問我!”
語閉,又開始低頭書寫。
這時,映入眼簾的是一麵聳立高牆,上麵散發光輝形如太陽,隱約見到三把神刃的名字——天叢雲,十握,布都禦魂。
秉燭握筆道:“大和國三大神刀,刀稱三靈劍,論外形挺多算刀。不過天叢雲乃神刃之首。”
無算子一觀三靈刀,天從叢、十握缺失,唯獨一把布都禦魂。
這把金燦單刃,刀鞘刻有花紋,太陽徽標施有法術,閃耀無邊光輝。
眾生漸漸離去,光芒即消失殆盡,近則又然,周而複始。
秉燭頭不抬頭,邊寫邊道:“布都禦魂,禦天照取鹿島神宮,傳言殺神之刀。建禦雷神佩劍,或稱佐土布都神,又為布流劍,刀鍔一點貳六,刃長七尺四,高天原祭天之刃。”
銀翎心裏高興,“禦大美人還有這等好東西,得借來玩玩。”
秉燭續道,“大和國刀聞名,常用玉鋼、和鋼,皆為覆土燒刃。鋒利不易崩斷,這方麵義人是行家。”
隨著話語,眾生目光投向吉義人。
微胖男子撓撓頭,眼皮不時眨一眨,意識提說自己,急回,“行家,對……就是行家。”
眾生備感疑惑,便要相問。
無矩上前解釋,“義人兄是出名鐵匠!先前飛來天外隕石,為鑄得一把上等隕石劍,不幸被重物擊傷腦部,這才導致神誌不清。”
話語未落,秉燭嚷道:“活該,滿腦子鑄劍鑄刀。那麽大的東西愣是沒看見,要我說,砸死萬幸。”
秉燭出語毫不留情,責備之下甚是關心。
微胖男子聽這話不樂意,上來爭辯,“你懂個啥子嘛??行家......沒錯我才是行家!鑄刀可有講究了,從丸鍛,水減,鋼配,素延,燒刃,收尾,鍛冶押,刀莖,到銘切,每一步至關重要,馬虎不得。”語閉,領眾生向右側牆麵走去,手指第六把刀,“如此精雕細琢,方能做出一把好刀!”
秉燭埋怨起來,“‘天鐵刀’便是那塊隕石,相傳有四億五千年的曆史。”
循吉義人手指方向,一柄鈦白色太刀,刀身寒光四射,刃身皙如鏡。
秉燭又道:“第六把‘天鐵刀’,大家都已知曉。前五把分別三日月宗近、數珠丸恒次、童子切安綱、大典太光世和鬼丸國綱。其中三日月宗近已經缺失,之後和泉守兼定、菊一文字則宗、觀世正宗、雷切、村正、長曾彌虎徹、葵紋越前康繼、長船、雪蓧雙刀、妖刀村雨、備前長船長光、堀川國廣、肥前國忠吉、蜘蛛切、七支刀、天國、國光、天勝刀、大夏龍雀、臨頗刀、殘弧刀、末僂刀、禦龍寶刀、虎翼刀、龍牙刀,鳴鴻刀、厙傀刀、琮刀、鈺戈刀,昆吾刀,總共三十六把名刀。菊一文字則宗,童子切安綱,大夏龍雀缺失。”
話語至落,村正篆符隱隱約約浮現一人影,若隱若現,飄忽不定。
眾生沒有注意,唯獨沐雪之寒意萌生,一頭冷汗躲至橫霸刀身後。
人影麵目猙獰,痛苦不堪,漂浮半空,宛如一隻吊死鬼。
不僅僅村正,其它大大小小篆符略顯多處人影,宛如一群吊死鬼,氣氛異常陰森。
身後沐雪之瑟瑟發抖,其他人若無其事有說有笑。
“喂……遇到鬼啦?”銀翎笑嘻嘻,雙眸冰晶水潤。
“四哥,牆上有鬼。”沐雪之瞪大眼,害怕指向牆頭,聲音較小如蚊。
“殺人玩意有幾個鬼,不稀奇。”
銀翎拉扯沐雪之往外跑,“不說了,咱們找大哥去!”
秉燭譯講眾多名刀,拜別大夥。明言赴好友之約,尋一把巨劍,談“來日方長”。
眾生實不忍秉燭離去,紛紛勸說前往尋得大當家,沿路好做個伴。
奈何秉燭去意已決,臨走之前留得一句,“望諸位好生照料,好友吉義人。”
秉燭卻為動搖,琯宮玲瓏六扇,瞧一眼便知不凡,無矩誠意邀請,不管謀取天下,還是結意成盟,無可厚非。
然,一言重於泰山!
——
離開器會,眾生如無頭蒼蠅,除了一路打聽,別無它法。
自從武道預選結束,大當家便神秘失蹤一般。
此刻,銀翎好奇問道:“大哥平時有啥愛好?”
無算子漫不經心道:“好武道,好酒……”
一語驚醒夢中人。
眾生朝‘斟酒嶺’方向而去。
斟酒嶺,仙道大賞酒道聖地,嗜酒如命之徒路徑此地必定痛快暢飲,於茶樓小酌一杯不同,個個不技比,隻量比。
誰喝得多誰喝得烈。
凡酒必醉,明理之言。
來者豪放,豪邁,乘一腔熱血,憑血肉之軀,喝個你死,我活。
換成戰場,哪有一勝?
滿心歡喜,躊躇滿誌,欲吐不快,萬念俱灰,皆可酒來道。
借酒行凶,酒亦是道,道亦是酒。
自古無酒不歡,有酒甘做裙下鬼,酒中八九狂徒,豪言誑語,世俗不論。
如有色者非占不可,何乎勝賭,然理智者皆不為一醉方休,勸酒勸非兄弟情,勸酒勸非天下事,敬酒感恩無尚意,敬酒不論你我他。
劍為雙刃,一刃傷敵,一刃克自,豈有害人之心,必有自殘之意,酒,色,賭,皆類。
茶道好友俱不愛酒,他們善養生之道,而酒類非此道。
無矩不安理之人,酒,茶,賭,都可,為色不占。師傅教導“色字頭上一把刀,多色無精元,不利於道,不利於武,切記門規,‘為色必戒’。”
斟酒嶺來客遨遊至此,攜著白翊湖三道霞光飛入。
眾生來至斟酒嶺,粗門鐵栓上麵耷拉一個“酒”字,搖搖欲墜。
此地招牌甚好,留有三個鐵掌印,不知哪路的酒瘋子在此發飆。
“‘酒’?上等不鏽鋼!如能拿回去鑄劍,倒是一件寶貝。”吉義人扯出一句。
這酒招牌子質地透亮,任憑風吹雨打中也不會生鏽。
眾生詫然,“三個掌印,酒瘋子道元雄厚。”
門庭過後是一片竹林,青翠欲滴,霧氣繚繞,露出一條石階小路。
小路布滿晶瑩剔透的水晶石,踏腳之上,咯吱做響。
這會,林中遠處傳來吵雜聲。
“嘿嘿......上等桑落。”
“瞎扯……我聞得太禧白。”
“非也,應該是秋露白。”
“‘但把窮愁博長健,不辭最後飲屠蘇’是屠蘇……一定是屠蘇。”
這些聲音忽遠忽近,分不清是人是鬼。但肯定的是他們不在飲酒,個個吐字分明,聲音高昂,看來並非酒池肉林之輩。
無算子掐指一捏,算盤一打,閉目仰吸,神情先是神怡後是疑惑。
“平日,最愛杜康?”
瞧狀,無矩也朝空氣中嗅了嗅,“貧道,竹葉青!”
眾生一一效仿,但神奇的是除無算子與無矩,其它人等皆聞不出所以然,隻覺刺鼻。
吉義人臉上紅潤,笑吼,“大和清酒......沒錯是清酒,哈哈哈哈......”
正當眾生不解之際,無算子恍然道:“大夥請聽我道來!”
“這酒味出自霧氣,我與無矩、吉兄皆是好酒之人。心中自然有酒,霧氣香糜,聞之像酒。”
眾生瞬明。
無算子思慮不對,搖搖頭,“酒各有不同,氣味千差萬別,霧氣為何包容天下美酒?費解?”
眾生沿著竹林小路向前,霧氣濃稠,酒香濃烈。
忽然,傳來一股流水聲,伴隨滴滴答答的水滴接踵而至。
再往前,水滴聲成了震耳欲聾的呼嚕聲,鋪天蓋地。
那聲音簡直了。
眾生捂著腦袋繼續往前,水流聲逐漸明朗,約莫半響就到了竹林盡頭。
同樣的門柱鐵栓寫著“心想林”
眾生循眼望去,一方清澈的小水池映入眼簾,中央聳立一座木雕假山。
那假山頂頭是龍頭形狀的石雕,有四柱水流噴出,隨後水流流淌水池,轉輾反側又回了拿龍頭石雕。
就這樣,周而複始,循環不止。
眾生來到了水池邊,若大若小的碗具躺滿了精壯大漢,這些醉醺醺的酒徒憨憨大睡,那刺耳的呼嚕聲便由此而來。
酒徒,年紀莫大不過知天命,年紀莫小不過初出茅廬。
然而,這些人當中竟有二位女子。
她們桃花滿麵,衣衫不正,暴露一雙碩果累累的玉簫雙峰,手中還捧起一碗池水。看得出定是經曆了一場魚水之歡與人間天堂?
道法雙修,神仙打架,眾生自然明白。
此時,無矩挑中散落一地的一隻瓷碗,稍作擦拭,往池中舀去。
在甘甜如蜜糖的池水麵前,無矩抿了一口,然後痛快飲入,事後念叨:“好酒,好酒......”
那方水池盛滿酒水,酒中池,池中酒,不比紂王酒池肉林。
眾生紛紛端起酒碗,往池中撈酒,細細品嚐,後大口而入。
“確實是好酒。”
颯然,酣睡酒徒中傳來一聲猶如貓叫的聲音。
那聲音刺耳動聽。
眾生循聲看去。
白皙道人悄悄來到二女身旁,盡占了便宜。
年輕貌美的二位少女,芳草叢中,滴答白色汁液。
龍井一聖一時咽哽,望眼欲穿,輕浮地動起手來。
“這家夥......”
大紅真人歎著一口氣,漫步向龍井一聖行去。
就在這時,女子身旁的精壯男子突然驚醒,提手便抓住龍井一聖。
突如一幕,讓眾生驚訝。
龍井一聖出於本能,使命掙脫,可一時驚醒了女子。
“色膽包天的胚子!居然想占便宜?”稻黃五雷袍的男子怒目而視。
“笑話,此女如此!還道我占便宜不成?”龍井一聖被逮個正著,即便如此也是不服。
黃袍道人怒喝:“吾等行天地之道,你算什麽東西!”
“你行的是天地之道,我行的也是天地之道,有何不對?”龍井一聖理直氣壯。
“卑鄙無恥的小子竟敢巧言令色,口舌如簧!今天就讓你魂歸當場。”
一語閉之,黃袍道人隻手抬起,一手渾然之掌向龍井一聖天靈蓋打去。
大紅真人自感大事不妙,欲發純陽鋼針。
但這時,無矩千鈞一發之際以玄天掌飛來。
二人硬碰硬,一個照麵。
無矩的玄天掌吐納黃袍道人的渾厚掌勁,接著提著另一手打入酒池。
“碰”的一聲巨響,酒花四濺。
頓時,呼聲禁止。
斟酒嶺一片寧靜,熟睡之人如大夢初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渾然不知。
隨後大紅真人手射一枚純陽鋼針,黃袍道人見狀,連忙鬆開龍井一聖。
“這廝還有幫手?”黃袍道人怒目可憎,負手揚言,“有種你們一起上。”
“唉……”無矩搖頭歎息:“你挺多比我厲害一點點!我們一起上,豈不丟了性命。”
“入死誰手!尚不可知!”黃袍道人怒火衝天,“少說廢話,你們一起上吧!不讓你們魂歸大羅,我就不是山嵐天王!”
無矩一愣,“什麽?”心中嘀咕道:“居然是山嵐天王,這家夥不好惹。”
麵對黃袍道人挑釁,眾生才不管,立馬抄起家夥。
見一群人抄起家夥,黃袍道人渾身一顫,但依然紋絲不動,假作鎮定。
“這波皮無賴的幫手還真不少。”
女子眼見男子要吃虧,不忙瞟了一眼龍井一聖,發現白皙道人英俊之中帶著儒雅之氣,心中略有欣慰。
於是漫步來到黃袍道人身前,勸說:“算了夫君!都怪我們不好。歡天酒地自個沒了分寸!要不然,就憑我們夫妻二人,還怕他們不成?”
“不行,大丈夫要麽出來決鬥!要麽出來領死,托兄帶口豈是爺們?何呼英雄?一對一,公平得很。”
黃袍道人自知恃強淩弱,以眾暴寡的劣勢。
女子好意相勸,自然幫他解圍,不過這牛鼻子老道脾氣不好。
得知女子與黃袍道人是一對夫妻,龍井一聖倍感慚愧,他生平最痛恨強取豪奪,霸占它妻。不曾自己也做了,說不是大丈夫,不是爺們英雄之類,更是心中不快。
他大義凜然道:“我雖好色,倒也是個英雄大丈夫。今,粗魯了夫人,速來領死!”
“很好,爾等匹夫算是一條漢子”山嵐天王提手而出,“既然敢作敢為,我就先讓你三招,好讓你死個明白。”
女子急忙勸說黃袍道人,示意他不要大動幹戈。
山嵐天王一手推開女子,從兜裏拿出一杆金色大煙槍,道:“匹夫,出招吧!”
就當這時,無矩拿著銀翎的折扇跑至山嵐天王麵前說起悄悄話。
當然,咱們的折扇少年可沒在意突然的變故,追著沐雪之在林中躲貓貓。
山嵐天王一聽,臉色巨變,“什麽......智門十二秀?”
黃袍道人甚是震驚,想都沒想便收回大煙槍,向著遠處躲貓貓的銀翎行禮,“不知明公在此,吾輩不敢造次。”隨後他又向龍井一聖怒斥,“小子,你給我記著!這良子算結下了,日後見了必不會輕饒。”
龍井一聖立馬回道:“隨時恭候大駕......”
山嵐天王“哼”了一句扭頭就走,向往‘心想林’離去。
女子來到龍井一聖麵前,謙謙有禮,“小女子馬玉芳,妹妹沈月軒,公子儒雅,改日再見。”語閉,拉著另一位半衣不遮的女子,朝‘心想林’方向行去。
三人便這樣消失在斟酒嶺。
“再惹事,我可不幫了。”大紅真人狠狠地痛斥了龍井一聖,多年好友是色道胚子,自然知曉。
酒醒之人圍了一圈,見著不了了之,歎息之餘,紛紛離去。
酒徒散盡又迎來下一波,他們非常有默契,不約而同在酒池邊撈酒,
隨後,眾生在不省人事的酒徒當中,找到了心心念叨的絡腮漢子,與他酣睡一起還有那無矩小師叔笑般若。
二人相擁而至,麵帶微笑。
聽他們自述,二人痛飲了三天三夜,有說有笑地越說越投緣,最後連明酒王曾棨也下壇與其對飲。
之後發生什麽便不得而知了。
斟酒嶺自仙道大賞以來,出過四位酒王,漢酒王於定國、晉酒王劉伶、唐酒王李太白、最後一位明酒王曾棨。四位專門負責斟酒嶺日常用酒,誓言絕不下壇,終身與酒相伴!
大當家酒醒不易,聞茶葉可以解酒,鐵音大師泡不少鐵觀音讓大當家喝下,連續好幾大碗,才算略有蘇醒。
無矩稱呼:“小師叔”
眼皮塌拉的笑般若迷迷糊糊見到第一人是自家小師侄,便樂嗬嗬,打了一個嗝。
“無矩......小師侄,你怎麽在這?”隨即往池中撈出酒水,拍打自己的臉龐,開始強顏歡笑,“諸位定是無矩好友,遠來是客!來.來.來.一起嚐嚐這般若酒。”繼而又從池中又撈出一碗,“般若酒冷冷,飲多人易醒,大夥不必客氣,在下先幹為敬!”咕嚕咕嚕幾口,喝得一幹二淨。
酒中之人灑脫至極,笑般若的豪邁折煞旁人,
眾生連連憨笑。
無矩又急忙招呼了另一位,男子其貌不揚,滿臉絡腮,皮膚黝黑與無矩先前想的大相徑庭,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大當家風采伊人,百聞不如一見。”
黝黑男子半醒之餘,笑般若喝道:“鐵兄,我倆還沒幹完,來......一起喝。”
這刻,鐵屠痕揉了揉眼睛,見得人群中無算子,驀然有些激動。
他立急站起身,一臉嚴肅,負手後擺,揚長而去。
“大哥。”
在這之後,無算子給大當家講述之前的遭遇,什麽茶道大行會眾友,明殿殿內賞美人,器會途中識義人,音霞宮行聞天鳴,最後鬧得斟酒嶺上見般若,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一邊說著,一邊給鐵屠痕介紹眾生。
最後來了一位衣著樸素,帶墨鏡,提再普通不過的坤甸木嵇琴,自介道:“老道,錫山雷尊殿道士,炳天明,人稱瞎子炳。”
俗語,音霞宮行聞天鳴,小醜在殿堂,大師在流浪。3
“劍為萬首尊,刀為天下器。”
右小樓,刀樓。
此樓不比劍閣,獨立小樓,朱紅門前若幹人群。有二位進行一場交易,一手拿錢,一手給刀,還有幾位誇誇其談,其中一位似乎認得無矩,上前招呼。
無矩談論大當家,甚感興趣,邀約前往。
刀樓正中央豎立兩座大石柱,與其它樓相似,石柱覆有篆符。
一把神芏刀,一把神封刀,神封刀缺失,神芏刀浮現本貌,刀鞘七彩,鑲寶珠,刀柄懸銀,精致略顯霸氣。
“二哥,這個怎麽念?”橫霸刀問起。
“神封刀......刀者之手。”
門口巧遇的男子,微胖,頭發半白,神情木訥。
他丈二撓了撓頭,“在下吉義人,之前是個鐵匠,之後......”停頓半響,“之後……還是個鐵匠。”
這時,吉義人突然想到一件事,出了刀樓拉來一人。
此人手捧冊子,一手筆墨,不停書寫。
微胖男子道:“無矩朋友便是我朋友,給各位介紹……好友秉燭,是位......”停頓半響,“是位......閱劍師......沒錯就是位閱劍師。”
秉燭放下手中筆墨,神態自若,“沒錯,我就是一名閱劍師,兵刃方麵不懂的,大可問我!”
語閉,又開始低頭書寫。
這時,映入眼簾的是一麵聳立高牆,上麵散發光輝形如太陽,隱約見到三把神刃的名字——天叢雲,十握,布都禦魂。
秉燭握筆道:“大和國三大神刀,刀稱三靈劍,論外形挺多算刀。不過天叢雲乃神刃之首。”
無算子一觀三靈刀,天從叢、十握缺失,唯獨一把布都禦魂。
這把金燦單刃,刀鞘刻有花紋,太陽徽標施有法術,閃耀無邊光輝。
眾生漸漸離去,光芒即消失殆盡,近則又然,周而複始。
秉燭頭不抬頭,邊寫邊道:“布都禦魂,禦天照取鹿島神宮,傳言殺神之刀。建禦雷神佩劍,或稱佐土布都神,又為布流劍,刀鍔一點貳六,刃長七尺四,高天原祭天之刃。”
銀翎心裏高興,“禦大美人還有這等好東西,得借來玩玩。”
秉燭續道,“大和國刀聞名,常用玉鋼、和鋼,皆為覆土燒刃。鋒利不易崩斷,這方麵義人是行家。”
隨著話語,眾生目光投向吉義人。
微胖男子撓撓頭,眼皮不時眨一眨,意識提說自己,急回,“行家,對……就是行家。”
眾生備感疑惑,便要相問。
無矩上前解釋,“義人兄是出名鐵匠!先前飛來天外隕石,為鑄得一把上等隕石劍,不幸被重物擊傷腦部,這才導致神誌不清。”
話語未落,秉燭嚷道:“活該,滿腦子鑄劍鑄刀。那麽大的東西愣是沒看見,要我說,砸死萬幸。”
秉燭出語毫不留情,責備之下甚是關心。
微胖男子聽這話不樂意,上來爭辯,“你懂個啥子嘛??行家......沒錯我才是行家!鑄刀可有講究了,從丸鍛,水減,鋼配,素延,燒刃,收尾,鍛冶押,刀莖,到銘切,每一步至關重要,馬虎不得。”語閉,領眾生向右側牆麵走去,手指第六把刀,“如此精雕細琢,方能做出一把好刀!”
秉燭埋怨起來,“‘天鐵刀’便是那塊隕石,相傳有四億五千年的曆史。”
循吉義人手指方向,一柄鈦白色太刀,刀身寒光四射,刃身皙如鏡。
秉燭又道:“第六把‘天鐵刀’,大家都已知曉。前五把分別三日月宗近、數珠丸恒次、童子切安綱、大典太光世和鬼丸國綱。其中三日月宗近已經缺失,之後和泉守兼定、菊一文字則宗、觀世正宗、雷切、村正、長曾彌虎徹、葵紋越前康繼、長船、雪蓧雙刀、妖刀村雨、備前長船長光、堀川國廣、肥前國忠吉、蜘蛛切、七支刀、天國、國光、天勝刀、大夏龍雀、臨頗刀、殘弧刀、末僂刀、禦龍寶刀、虎翼刀、龍牙刀,鳴鴻刀、厙傀刀、琮刀、鈺戈刀,昆吾刀,總共三十六把名刀。菊一文字則宗,童子切安綱,大夏龍雀缺失。”
話語至落,村正篆符隱隱約約浮現一人影,若隱若現,飄忽不定。
眾生沒有注意,唯獨沐雪之寒意萌生,一頭冷汗躲至橫霸刀身後。
人影麵目猙獰,痛苦不堪,漂浮半空,宛如一隻吊死鬼。
不僅僅村正,其它大大小小篆符略顯多處人影,宛如一群吊死鬼,氣氛異常陰森。
身後沐雪之瑟瑟發抖,其他人若無其事有說有笑。
“喂……遇到鬼啦?”銀翎笑嘻嘻,雙眸冰晶水潤。
“四哥,牆上有鬼。”沐雪之瞪大眼,害怕指向牆頭,聲音較小如蚊。
“殺人玩意有幾個鬼,不稀奇。”
銀翎拉扯沐雪之往外跑,“不說了,咱們找大哥去!”
秉燭譯講眾多名刀,拜別大夥。明言赴好友之約,尋一把巨劍,談“來日方長”。
眾生實不忍秉燭離去,紛紛勸說前往尋得大當家,沿路好做個伴。
奈何秉燭去意已決,臨走之前留得一句,“望諸位好生照料,好友吉義人。”
秉燭卻為動搖,琯宮玲瓏六扇,瞧一眼便知不凡,無矩誠意邀請,不管謀取天下,還是結意成盟,無可厚非。
然,一言重於泰山!
——
離開器會,眾生如無頭蒼蠅,除了一路打聽,別無它法。
自從武道預選結束,大當家便神秘失蹤一般。
此刻,銀翎好奇問道:“大哥平時有啥愛好?”
無算子漫不經心道:“好武道,好酒……”
一語驚醒夢中人。
眾生朝‘斟酒嶺’方向而去。
斟酒嶺,仙道大賞酒道聖地,嗜酒如命之徒路徑此地必定痛快暢飲,於茶樓小酌一杯不同,個個不技比,隻量比。
誰喝得多誰喝得烈。
凡酒必醉,明理之言。
來者豪放,豪邁,乘一腔熱血,憑血肉之軀,喝個你死,我活。
換成戰場,哪有一勝?
滿心歡喜,躊躇滿誌,欲吐不快,萬念俱灰,皆可酒來道。
借酒行凶,酒亦是道,道亦是酒。
自古無酒不歡,有酒甘做裙下鬼,酒中八九狂徒,豪言誑語,世俗不論。
如有色者非占不可,何乎勝賭,然理智者皆不為一醉方休,勸酒勸非兄弟情,勸酒勸非天下事,敬酒感恩無尚意,敬酒不論你我他。
劍為雙刃,一刃傷敵,一刃克自,豈有害人之心,必有自殘之意,酒,色,賭,皆類。
茶道好友俱不愛酒,他們善養生之道,而酒類非此道。
無矩不安理之人,酒,茶,賭,都可,為色不占。師傅教導“色字頭上一把刀,多色無精元,不利於道,不利於武,切記門規,‘為色必戒’。”
斟酒嶺來客遨遊至此,攜著白翊湖三道霞光飛入。
眾生來至斟酒嶺,粗門鐵栓上麵耷拉一個“酒”字,搖搖欲墜。
此地招牌甚好,留有三個鐵掌印,不知哪路的酒瘋子在此發飆。
“‘酒’?上等不鏽鋼!如能拿回去鑄劍,倒是一件寶貝。”吉義人扯出一句。
這酒招牌子質地透亮,任憑風吹雨打中也不會生鏽。
眾生詫然,“三個掌印,酒瘋子道元雄厚。”
門庭過後是一片竹林,青翠欲滴,霧氣繚繞,露出一條石階小路。
小路布滿晶瑩剔透的水晶石,踏腳之上,咯吱做響。
這會,林中遠處傳來吵雜聲。
“嘿嘿......上等桑落。”
“瞎扯……我聞得太禧白。”
“非也,應該是秋露白。”
“‘但把窮愁博長健,不辭最後飲屠蘇’是屠蘇……一定是屠蘇。”
這些聲音忽遠忽近,分不清是人是鬼。但肯定的是他們不在飲酒,個個吐字分明,聲音高昂,看來並非酒池肉林之輩。
無算子掐指一捏,算盤一打,閉目仰吸,神情先是神怡後是疑惑。
“平日,最愛杜康?”
瞧狀,無矩也朝空氣中嗅了嗅,“貧道,竹葉青!”
眾生一一效仿,但神奇的是除無算子與無矩,其它人等皆聞不出所以然,隻覺刺鼻。
吉義人臉上紅潤,笑吼,“大和清酒......沒錯是清酒,哈哈哈哈......”
正當眾生不解之際,無算子恍然道:“大夥請聽我道來!”
“這酒味出自霧氣,我與無矩、吉兄皆是好酒之人。心中自然有酒,霧氣香糜,聞之像酒。”
眾生瞬明。
無算子思慮不對,搖搖頭,“酒各有不同,氣味千差萬別,霧氣為何包容天下美酒?費解?”
眾生沿著竹林小路向前,霧氣濃稠,酒香濃烈。
忽然,傳來一股流水聲,伴隨滴滴答答的水滴接踵而至。
再往前,水滴聲成了震耳欲聾的呼嚕聲,鋪天蓋地。
那聲音簡直了。
眾生捂著腦袋繼續往前,水流聲逐漸明朗,約莫半響就到了竹林盡頭。
同樣的門柱鐵栓寫著“心想林”
眾生循眼望去,一方清澈的小水池映入眼簾,中央聳立一座木雕假山。
那假山頂頭是龍頭形狀的石雕,有四柱水流噴出,隨後水流流淌水池,轉輾反側又回了拿龍頭石雕。
就這樣,周而複始,循環不止。
眾生來到了水池邊,若大若小的碗具躺滿了精壯大漢,這些醉醺醺的酒徒憨憨大睡,那刺耳的呼嚕聲便由此而來。
酒徒,年紀莫大不過知天命,年紀莫小不過初出茅廬。
然而,這些人當中竟有二位女子。
她們桃花滿麵,衣衫不正,暴露一雙碩果累累的玉簫雙峰,手中還捧起一碗池水。看得出定是經曆了一場魚水之歡與人間天堂?
道法雙修,神仙打架,眾生自然明白。
此時,無矩挑中散落一地的一隻瓷碗,稍作擦拭,往池中舀去。
在甘甜如蜜糖的池水麵前,無矩抿了一口,然後痛快飲入,事後念叨:“好酒,好酒......”
那方水池盛滿酒水,酒中池,池中酒,不比紂王酒池肉林。
眾生紛紛端起酒碗,往池中撈酒,細細品嚐,後大口而入。
“確實是好酒。”
颯然,酣睡酒徒中傳來一聲猶如貓叫的聲音。
那聲音刺耳動聽。
眾生循聲看去。
白皙道人悄悄來到二女身旁,盡占了便宜。
年輕貌美的二位少女,芳草叢中,滴答白色汁液。
龍井一聖一時咽哽,望眼欲穿,輕浮地動起手來。
“這家夥......”
大紅真人歎著一口氣,漫步向龍井一聖行去。
就在這時,女子身旁的精壯男子突然驚醒,提手便抓住龍井一聖。
突如一幕,讓眾生驚訝。
龍井一聖出於本能,使命掙脫,可一時驚醒了女子。
“色膽包天的胚子!居然想占便宜?”稻黃五雷袍的男子怒目而視。
“笑話,此女如此!還道我占便宜不成?”龍井一聖被逮個正著,即便如此也是不服。
黃袍道人怒喝:“吾等行天地之道,你算什麽東西!”
“你行的是天地之道,我行的也是天地之道,有何不對?”龍井一聖理直氣壯。
“卑鄙無恥的小子竟敢巧言令色,口舌如簧!今天就讓你魂歸當場。”
一語閉之,黃袍道人隻手抬起,一手渾然之掌向龍井一聖天靈蓋打去。
大紅真人自感大事不妙,欲發純陽鋼針。
但這時,無矩千鈞一發之際以玄天掌飛來。
二人硬碰硬,一個照麵。
無矩的玄天掌吐納黃袍道人的渾厚掌勁,接著提著另一手打入酒池。
“碰”的一聲巨響,酒花四濺。
頓時,呼聲禁止。
斟酒嶺一片寧靜,熟睡之人如大夢初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渾然不知。
隨後大紅真人手射一枚純陽鋼針,黃袍道人見狀,連忙鬆開龍井一聖。
“這廝還有幫手?”黃袍道人怒目可憎,負手揚言,“有種你們一起上。”
“唉……”無矩搖頭歎息:“你挺多比我厲害一點點!我們一起上,豈不丟了性命。”
“入死誰手!尚不可知!”黃袍道人怒火衝天,“少說廢話,你們一起上吧!不讓你們魂歸大羅,我就不是山嵐天王!”
無矩一愣,“什麽?”心中嘀咕道:“居然是山嵐天王,這家夥不好惹。”
麵對黃袍道人挑釁,眾生才不管,立馬抄起家夥。
見一群人抄起家夥,黃袍道人渾身一顫,但依然紋絲不動,假作鎮定。
“這波皮無賴的幫手還真不少。”
女子眼見男子要吃虧,不忙瞟了一眼龍井一聖,發現白皙道人英俊之中帶著儒雅之氣,心中略有欣慰。
於是漫步來到黃袍道人身前,勸說:“算了夫君!都怪我們不好。歡天酒地自個沒了分寸!要不然,就憑我們夫妻二人,還怕他們不成?”
“不行,大丈夫要麽出來決鬥!要麽出來領死,托兄帶口豈是爺們?何呼英雄?一對一,公平得很。”
黃袍道人自知恃強淩弱,以眾暴寡的劣勢。
女子好意相勸,自然幫他解圍,不過這牛鼻子老道脾氣不好。
得知女子與黃袍道人是一對夫妻,龍井一聖倍感慚愧,他生平最痛恨強取豪奪,霸占它妻。不曾自己也做了,說不是大丈夫,不是爺們英雄之類,更是心中不快。
他大義凜然道:“我雖好色,倒也是個英雄大丈夫。今,粗魯了夫人,速來領死!”
“很好,爾等匹夫算是一條漢子”山嵐天王提手而出,“既然敢作敢為,我就先讓你三招,好讓你死個明白。”
女子急忙勸說黃袍道人,示意他不要大動幹戈。
山嵐天王一手推開女子,從兜裏拿出一杆金色大煙槍,道:“匹夫,出招吧!”
就當這時,無矩拿著銀翎的折扇跑至山嵐天王麵前說起悄悄話。
當然,咱們的折扇少年可沒在意突然的變故,追著沐雪之在林中躲貓貓。
山嵐天王一聽,臉色巨變,“什麽......智門十二秀?”
黃袍道人甚是震驚,想都沒想便收回大煙槍,向著遠處躲貓貓的銀翎行禮,“不知明公在此,吾輩不敢造次。”隨後他又向龍井一聖怒斥,“小子,你給我記著!這良子算結下了,日後見了必不會輕饒。”
龍井一聖立馬回道:“隨時恭候大駕......”
山嵐天王“哼”了一句扭頭就走,向往‘心想林’離去。
女子來到龍井一聖麵前,謙謙有禮,“小女子馬玉芳,妹妹沈月軒,公子儒雅,改日再見。”語閉,拉著另一位半衣不遮的女子,朝‘心想林’方向行去。
三人便這樣消失在斟酒嶺。
“再惹事,我可不幫了。”大紅真人狠狠地痛斥了龍井一聖,多年好友是色道胚子,自然知曉。
酒醒之人圍了一圈,見著不了了之,歎息之餘,紛紛離去。
酒徒散盡又迎來下一波,他們非常有默契,不約而同在酒池邊撈酒,
隨後,眾生在不省人事的酒徒當中,找到了心心念叨的絡腮漢子,與他酣睡一起還有那無矩小師叔笑般若。
二人相擁而至,麵帶微笑。
聽他們自述,二人痛飲了三天三夜,有說有笑地越說越投緣,最後連明酒王曾棨也下壇與其對飲。
之後發生什麽便不得而知了。
斟酒嶺自仙道大賞以來,出過四位酒王,漢酒王於定國、晉酒王劉伶、唐酒王李太白、最後一位明酒王曾棨。四位專門負責斟酒嶺日常用酒,誓言絕不下壇,終身與酒相伴!
大當家酒醒不易,聞茶葉可以解酒,鐵音大師泡不少鐵觀音讓大當家喝下,連續好幾大碗,才算略有蘇醒。
無矩稱呼:“小師叔”
眼皮塌拉的笑般若迷迷糊糊見到第一人是自家小師侄,便樂嗬嗬,打了一個嗝。
“無矩......小師侄,你怎麽在這?”隨即往池中撈出酒水,拍打自己的臉龐,開始強顏歡笑,“諸位定是無矩好友,遠來是客!來.來.來.一起嚐嚐這般若酒。”繼而又從池中又撈出一碗,“般若酒冷冷,飲多人易醒,大夥不必客氣,在下先幹為敬!”咕嚕咕嚕幾口,喝得一幹二淨。
酒中之人灑脫至極,笑般若的豪邁折煞旁人,
眾生連連憨笑。
無矩又急忙招呼了另一位,男子其貌不揚,滿臉絡腮,皮膚黝黑與無矩先前想的大相徑庭,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大當家風采伊人,百聞不如一見。”
黝黑男子半醒之餘,笑般若喝道:“鐵兄,我倆還沒幹完,來......一起喝。”
這刻,鐵屠痕揉了揉眼睛,見得人群中無算子,驀然有些激動。
他立急站起身,一臉嚴肅,負手後擺,揚長而去。
“大哥。”
在這之後,無算子給大當家講述之前的遭遇,什麽茶道大行會眾友,明殿殿內賞美人,器會途中識義人,音霞宮行聞天鳴,最後鬧得斟酒嶺上見般若,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一邊說著,一邊給鐵屠痕介紹眾生。
最後來了一位衣著樸素,帶墨鏡,提再普通不過的坤甸木嵇琴,自介道:“老道,錫山雷尊殿道士,炳天明,人稱瞎子炳。”
俗語,音霞宮行聞天鳴,小醜在殿堂,大師在流浪。3